PCOS患者COH中不同时长Gn临床妊娠结局及Gn时间延长的相关因素分析
2020-03-30刘铃铃刘振贤
刘铃铃 刘振贤 程 虹
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附属海口医院妇产科(海口,570208)
多囊卵巢综合征(PCOS)发病率达5%~10%,是导致育龄期女性不孕的常见病因[1]。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是PCOS不孕患者在药物促排卵或多次人工授精治疗失败后的主要治疗手段,超促排卵(COH)是IVF-ET治疗关键,早卵泡期(月经第2~3d)给予单次长效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激动剂(GnRH-α)可获得满意治疗效果[2]。不同卵巢刺激方案Gn的使用时长及累计剂量不同,卵巢正常反应者在使用Gn 8~12d即可获得理想的卵泡发育,但仍有部分患者Gn使用时间≥15d仍不理想[3]。本研究回顾分析了PCOS不孕患者在COH中应用不同时长Gn对妊娠结局的影响,并探讨影响Gn延长的可能因素。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15年1月-2019年1月本院因PCOS不孕接受COH治疗患者85例(92个周期)。纳入标准:①符合PCOS诊断标准[4];②合并不孕症;③年龄<40岁。排除标准:①配偶因素所致不孕;②合并子宫畸形、宫腔粘连或输卵管积水等未处理;③自然周期或使用其他COH方案(如微刺激、拮抗剂、经典黄体期长方案);④反复种植失败(RIF)病例,即连续≥3个周期(含冷冻周期)的IVF;⑤入组前3个月内使用激素类药物;⑥既往反复流产史;⑦合并生殖道感染、子宫内膜异位症等可能引起流产的疾病。所有患者均自愿且签署知情同意书,研究设计符合医院伦理学委员会审核标准。
1.2 研究方法
1.2.1分组方法根据85例Gn使用时长分组,Gn促排卵时间≤9d的17例纳入低时长组, 10~15d的49例纳入中时长组,>15d 19例纳入高时长组。
1.2.2治疗方法所有患者均在月经或药物撤退性出血第3~5d开始,予以长效GnRH-α(达菲林,法国益普生生物技术公司)3.75mg降调节治疗28d,测定血清性雌二醇(E2)、促黄体生成素(LH)、促卵泡激素(FSH)、孕酮(P),达到降调标准后根据患者年龄、体重指数(BMI)、窦卵泡数(AFC)注射重组人促卵泡激素(rFSH),75~150 IU/d,按小剂量递增方案给药,5d后根据性激素水平及卵泡发育情况调整Gn用药量,当至少3枚卵泡直径≥18mm时且50%以上卵泡直径≥15cm时,肌内注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珠海丽珠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4000~10000IU,36~38h后行阴道超声阴道下穿刺取卵术,观察受精卵情况16~18h,胚胎培养48~72h,并于72h内移植1~3个优质胚胎(分裂卵裂球数6~8个,碎片<20%),剩余胚胎于第3d或囊胚期采用玻璃化法冷冻保存。对有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OHSS)风险者全数冻存胚胎,在冻融周期内解冻后择期行FET。所有患者均在取卵当日予以黄体酮注射液(天津金耀氨基酸有限公司)80mg肌内注射,胚胎移植后予以黄体酮注射液60mg/d肌内注射或替换为黄体酮阴道缓释凝胶(英国Fleet laboratories Limited)90mg/d经阴道给药,黄体支持持续至妊娠10周。胚胎移植后14d,测定血hCG阳性(>10 IU/L)判定为生化妊娠,30d内阴道B超检查可见胎心搏动或妊娠囊判定为临床妊娠。
1.3 观察指标
统计患者一般临床资料,包括年龄、体质指数(BMI)、不孕年限、治疗周期等;于月经3~5d(闭经≥2个月者任意1d)测定性激素(E2、LH、FSH、P)。统计治疗情况,包括降调节时间、启动剂量、启动日及hCG注射日性激素水平、Gn使用时间及总用量、可利用胚胎数、移植胚胎数、周期取消率及新鲜胚胎移植率,对患者电话随访至分娩或妊娠事件终止,统计种植率(着床胚胎数/正常胚胎移植数×100%)、临床妊娠率、早期流产率及中重度OHSS发生率。
1.4 统计学分析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不同Gn使用时长组年龄、不孕年限、基础E2、基础LH等无差异(P>0.05);BMI、基础FSH水平高时长组最高,中时长组次之,低时长组最低(P<0.05)。见表1。
2.2 促排卵情况
3组降调节时间、Gn启动剂量、hCG注射日激素、获卵数、可利用胚胎数、移植胚胎数、周期取消率及新鲜胚胎移植率比较均无差异(P>0.05);Gn启动日E2、FSH、LH水平比较有差异(P<0.05)。见表2。
表1 3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表2 3组促排卵情况比较
2.3 临床妊娠结局
3组中、重度OHSS发生率,临床妊娠率及获得临床妊娠者中早期流产/异位妊娠或持续妊娠率比较均无差异(P>0.05)。见表3。
表3 3组临床妊娠结局比较
2.4 Gn使用时间影响因素分析
以单因素分析具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作为自变量,以Gn使用时间为因变量,建立logistic多因素回归模型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对Gn使用时间影响不明显(P>0.05);BMI、基础FSH高水平为Gn时间延长的危险因素(P<0.05),启动日FSH及LH复常是Gn时间延长的保护性因素(P<0.05)。见表4。
表4 影响Gn使用时间的logistic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COH是IVF-ET前促进优势卵泡生长发育、提高获卵数的重要措施,为后续胚胎移植创造更多可供挑选的优质胚胎或增加累及妊娠率[5]。PCOS下丘脑-垂体-卵巢轴(HPOA)调节功能紊乱,普遍存在血清性激素水平异常,故对PCOS伴不孕症患者在IVF-ET助孕治疗中应用早卵泡期长方案GnRH-α长效方案进行降调节,操作简便且可有效控制COH期间LH分泌,提高患者的子宫内膜受容性,从而提高胚胎种植率以及临床妊娠率,且对基础LH、T水平异常者无需长时间口服避孕药物处理[6]。但PCOS患者对外源性FSH的阈值较高且阈值窗较窄,Gn启动剂量过低及早卵泡期长效方案过度降调节均可能导致Gn使用时间延长,而Gn时间延长也被认为是卵泡发育迟缓或卵泡发育不良表现,属卵巢低反应或慢反应[7]。Gn时间延长是否影响IVF-ET治疗结局一直是辅助生育技术领域关注问题。
相关研究表明,在IVF-ET助孕治疗中延长Gn使用时间可能获得较好的临床治疗结局[8]。但也有学者认为,Gn时间延长可能导致妊娠率下降,甚至取消治疗[9]。本研究中,不同Gn使用时间的3组周期取消率未见差异且均处较低水平,平均获卵数、可利用胚胎数、移植胚胎数、新鲜胚胎移植率比较差异亦无差异。提示Gn时间的延长并不增加周期取消风险,亦不影响获取胚胎质量及胚胎移植数量;虽然Gn时间延长可能增加患者精神及经济压力,但Gn时间延长并不能作为取消周期的可靠依据。3组中发生中重度OHSS比例也无差异,但组间呈逐步降低趋势,对具有较高OHSS发生风险的PCOS患者有必要降低Gn起始剂量。进一步比较临床结局,不同Gn使用时长组间临床妊娠率并无差异,且获得临床妊娠患者早期流产率及异位妊娠率亦未见差异,认为Gn使用时间延长虽然预示着卵泡或卵子发育欠佳,但未导致临床妊娠率下降且不会直接影响妊娠结局。刘闯等[10]认为,临床结局并非单纯由Gn使用时长决定,对Gn使用时间延长者降低Gn累积使用剂量,降低促卵泡数目并维持优势卵泡发育,或许能够改善临床结局。
进一步分析影响Gn使用时长因素显示,BMI、基础FSH高水平为延长Gn时间的危险因素,分析其因为PCOS患者多存在超重或肥胖,而超重或肥胖的PCOS患者往往具有更高的游离雄激素指数、血清总睾酮、胰岛素抵抗等,且可能导致卵泡对Gn的阈值升高,致使颗粒细胞对外源性FSH的反应性降低,增加卵巢慢反应或低反应发生风险,进而导致Gn使用时间延长[11-12]。另有研究表明,高BMI的PCOS伴不孕患者在IVF-ET中具有更低的胚胎种植率,且更容易发生早期流产[13-14]。基础FSH是反映卵巢储备功能指标,FSH水平升高多提示卵巢储备功能下降,基础 FSH≥25 IU/L时往往难以获得妊娠,且周期取消率将逐步升高[15]。因此,基础FSH水平较高者往往需要更高剂量或更长时间的Gn以发挥促卵泡发育作用。本研究多因素分析显示,启动日FSH及LH复常是Gn时间延长的保护性因素。正常情况下,单次注射长效GnRH-α能够在3~4周恢复FSH水平,可开始应用Gn启动促排卵,在内源性FSH存在下Gn使用剂量及时间均可逐步下降。但在启动促排卵前FSH恢复缓慢者,往往需要延长外源性Gn使用时间及使用剂量[16]。故在Gn启动时间抉择时应同时兼顾卵泡直径及LH水平,适时、合理补充外源性LH,以改善患者的卵巢反应[17]。但关于维持卵泡正常发育的最低LH有效浓度目前尚无统一标准,且启动时即使LH水平相近卵巢反应也存在差异,考虑与LH受体的多态性等有关。
综上所述,PCOS伴不孕症患者在IVF-ET过程中存在不同的Gn时长及剂量累积效应,但对临床妊娠结局影响不大,不建议临床单纯因Gn时间延长而取消周期。但为避免影响卵子质量,仍建议降低Gn累积使用剂量(<3000U)。同时,基础BMI、FSH过高及启动日FSH、LH水平过低均可能导致Gn使用时间延长,故治疗前建议合理减重、治疗期间合理加用外源性LH、降调节后合理调节Gn启动时间对临床治疗效果非常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