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园研究热点与前沿

吴思阳

本文以Web of Science数据库收录的近30年的国外国家公园相关文献为基础，对筛选后的文献运用可视化软件CiteSpace进行分析整理。从国家公园研究文献年代分布、研究学科分布、来源期刊、研究国家及地区、研究机构、核心作者和研究热点与前沿等方面对国外国家公园文献进行研究。整体而言，国际上对国家公园研究较早、研究学科多样化，研究内容主要以环境保护为主旨，研究对象主要是森林、植被和保护区（protected area）等生态资源;研究区域关注最多的是黄石国家公园、乌干达和坦桑尼亚等自然资源丰富且国家公园发展历史悠久的区域。

引言

国家公园的概念最早起源于美国。1832年，艺术家乔治·卡特林在游历北美中部大平原后对其荒野过度开发深表忧虑，并发表了《美国野牛和印第安人處于濒危状态》的文章，认为保护野牛和印第安人的有效途径是建立国家公园。此后国家公园的概念被全世界许多国家所使用，截至2014年，全世界共有142个国家及地区建立了国家公园。根据自然保护领域最具权威的国际组织——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IUCN）的定义：国家公园在IUCN保护区管理分类体系中属第Ⅱ类，指把大面积的自然或接近自然的区域保护起来，以保护大范围的生态过程及其中包含的物种和生态系统特征，同时提供环境与文化兼容的精神享受、科学教育、自然教育、游憩和参观的机会。

国家公园是保护自然环境、促进可持续发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形式。就我国而言，虽已建立数千个各种不同类型的风景名胜区、湿地公园、森林公园和地质公园等自然保护区，但仍存在保护力度不够、体系管理不足、主管部门权责不清等问题。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首次提出“建立国家公园体制”。为加快构建我国国家公园体制，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根据方案，到2020年，中国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基本完成，整合设立一批国家公园，分级统一的管理体制基本建立。这标志着我国国家公园体制顶层设计的初步完成，国家公园建设进入实质性阶段。

国外对国家公园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建设已经形成较为成熟的研究体系和发展模式，而我国相关理论研究和实践建设起步较晚。因此，对国际国家公园研究进行回顾与总结，探索其研究热点与前沿，厘清其理论演进脉络，对国内学者把握国家公园的研究动向、促进我国国家公园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是必要可行的。本文采用科学文献计量的知识图谱研究方法，试图以可视化分析、知识图谱形态来进一步揭示国际国家公园研究热点与前沿和理论演进脉络。

一、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Web of Science引文数据库核心合集。在Web of Science检索页面中，以“标题=（“national park*”）AND文献类型=（Article OR Review）AND数据库=SCI-EXPANDED，SSCI，A&HCI”为检索条件，时间跨度为1990-2019年，共检索出国家公园研究论文及综述文献7 747篇。检索时间为2019年9月29日，数据库最后更新时间为2019年9月28日。

（二）研究方法

本文使用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博士开发的CiteSpaceⅤ软件[版本号为5.1.R8.（64位）]，对国家公园文献的关键词等信息进行可视化分析。CiteSpace软件是用来分析和可视共引网络的Java应用程序，主要用来帮助分析知识领域中的新趋势。该软件在绘制各个科学领域的科学知识图谱、分析不同特征和类型的引文网络以及识别和呈现科学发展新趋势和新动态等方面具有较强的技术和功能优势。

二、国家公园研究文献基本情况分析

（一）文献年代分布

图1展现了1990-2018年WOS核心合集收录的国家公园研究文献年份与数量分布情况，除1991年、1992年外，每年国家公园的文献数量均达百篇以上，而2019年因统计时间不足一年，文献量数据仅供参考。根据信息分布的生长定律，在不同阶段某学科文献的增长态势是不同的。纵观国家公园研究，根据发文量可将其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稳步发展阶段（1990-2009年），除个别年份外，每年文献量迅速增加，表明国际学者对国家公园研究尤为关注，学科理论日趋成熟;第二阶段为波动增长阶段（2009年-至今），出现不规则升降趋势，突增现象分别出现在2011年、2016年。某领域论文发表数量与时间的变化关系一定程度上能揭示该领域的发展状况并预测其发展趋势。从发文量变化趋势可知，随着国家公园研究文献数量的增长，国家公园研究热度大增，尤其近几年来国际学者对其关注热度居高不下。

（二）主要研究学科分布

据统计，WOS核心合集收录的7 747篇国家公园文献共涉及162种学科类别，覆盖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两大领域且具有典型的综合性特征，表1列出了文献量排序前20位的学科。由表1可知，国家公园研究的主要学科为生态学、环境科学和动物学，但研究不仅局限于某单一学科，与其他多学科科学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说明国家公园领域不是单一学科属性下的研究，其研究涉及多个学科理论和视角，并已成为一个多学科交叉综合研究领域。

（三）主要来源期刊分析

期刊作为一种正式的学术成果发布渠道，对最新的科学研究成果进行报道和传播。以期刊载文量来分析某一研究领域主要来源期刊能够确定该领域的核心期刊分布。据统计，WOS核心合集收录的7 747篇国家公园文献分布于1 451种来源出版物，其中，《非洲生态学报》（African Journal of Ecology）载文239篇，载文量排名第一;《生物保护杂志》（Biological Conservation）载文109篇，排名第二位;《动物分类学杂志》（Zootaxa）载文94篇，排名第三位。

国家公园研究领域载文量最高的期刊《非洲生态学报》原名《东非野生动物杂志》（East African Wildlife Journal），是一本关于非洲动植物生态和保护的季刊。期刊所属学科为生态学、生物保护学领域，于1962年首次发刊。非洲因自然资源丰富、受欧洲列强殖民影响较早建立了国家公园体制。以南非为例，南非现有1 478个自然保护区，其中21个是国家公园，由南非国家公园管理局管理。载文量排序前10位中5-IF最高的期刊《生物保护杂志》（Biological Conservation）是国际生物保护领域的顶级期刊，其收录的文章涵盖生物学、社会学和经济学等各个领域，在推动自然资源的管理和政策研究、生物保护的科学和实践应用等方面起重要作用。

三、国家公园研究力量分布

（一）主要研究国家及地区

据统计，国家公园研究文献来源广泛，共涉及150个国家及地区。全球第一个国家公园是1872年美国建立的黄石国家公园，1916年美国又成立首个专职管理国家公园和国家保护区的国家公园管理局。美国的国家公园研究文献多达3 064篇并高居榜首。除美国外，文献量排名靠前的南非、加拿大以及英国和德国等均是自然资源丰富且国家公园发展历史悠久的国家。根据发文量将国家公园主要研究国家及地区分为3个梯队，以美国、加拿大为代表的北美是第一梯队，其文献量总和为3 618篇，占总文献量的48.20%。英国、德国和西班牙等欧洲国家是第二梯队，文献量总和为1 966篇，占总文献量的26.19%。此外，以南非、乌干达为代表的非洲和以澳大利亚、新西兰为代表的大洋洲的文献量较为显著，作为第三梯队，而亚洲和南美洲的国家公园研究成果较少。

在CitespaceⅤ操作界面对数据进行处理，设置“时区分割”（Time Slicing）值为2，节点类型选择“国家”（Country），阈值项选择“Top N% per slice”并设定17%的节点阈值，选择“修剪切片网络”（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修剪合并网络”（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通过运行软件后得到21个节点和97条连线组成的国家公园国家及地区合作共现网络图谱（图2）。图中每个节点代表一个国家，用不同颜色深度的圆圈标识，圆环的大小与其发文量成正比;圆环最外层的紫红色表示中心性（Centrality），中心性是在整体网络中起连接作用大小的度量，成为联系沟通其他节点的枢纽。

从中心性来看，国家公园研究领域中心性较高的有美国（0.27）、法国（0.26）、德国（0.25）、澳大利亚（0.25）和南非（0.23）。这些中心性较高的国家，同时也是发文量排序靠前的国家，国家公园领域研究成果影响力较大。而美国的发文量最多，中心性最高，毫无疑问在国家公园研究领域占据主导地位。有观点认为，美国之所以在国家公园领域领军全球的原因在于：①美国独特的荒野经历塑造了一种自然鉴赏观;②民主的意识形态确保了国家公园的公有性而非私有性;③拥有大量未开发的土地可供建设国家公园;④财力雄厚，足以负担国家公园建设中的昂贵开支。图中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国家及地區之间存在合作关系，线条粗细、数量多少与其联系紧密程度成正比。由图2可知，国家公园研究领域中合作较为密切的国家主要集中在以美国、英国、西班牙等为主的欧美国家。我国在国家公园领域发文量为109篇，国际排名第17位，中心性为0.04，排名第9位，可见我国在国家公园研究领域有一定的国际合作研究成果，但距欧美等国仍有明显差距。因此，加大国家公园研究力度的同时增强国际学术交流、增加国际合作研究成果是提升我国在国家公园研究领域国际影响力的有效途径。

（二）核心作者分布

作者分布状况是某一学科领域科研活动的缩影之一，对作者的研究可以把握学科科研活动的深度和广度，对科研活动的管理、组织、协调和引导都有积极的意义。发文量前10位的核心作者中，9位就职于高等院校，5位为美国学者，加拿大、德国、南非以及哥斯达黎加、津巴布韦学者各1位。发文量排名第一的加拿大学者Chapman CA共有35篇国家公园文献被WOS核心合集收录，其施引文献共1 069篇，被引频次总计1 529次，H指数为20。Chapman CA是麦吉尔大学环境学院人类学系教授、生物学系客座教授、乌干达马凯雷大学动物学荣誉教授，早期研究环境对灵长类动物的影响，在目睹非洲大象种群被屠杀后转向大象种群动态及其在森林生态系统中的生态角色研究。该学者曾在乌干达基巴莱国家公园进行长达27年的长期环境变化监测研究，国家公园研究文献多属生态学、动物学领域。

在CitespaceⅤ操作界面对参数进行处理，设置“时区分割”（Time Slicing）值为2，节点类型选择“作者”（Author），阈值项选择“Top N% per slice”并设定100%的节点阈值，选择“修剪切片网络”（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修剪合并网络”（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通过运行软件后得到1 674个节点和2 280条连线组成的国家公园研究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图3）。图中节点表示作者，节点大小代表作者发文量的多少，节点的年轮结构代表作者发文的时间分布，节点之间的连线反映作者间的合作关系。

从图3可以看出，节点间连线较多，作者间的合作关系较为明显，其中Chapman CA团队、Gandiwa E团队、Boesch C等团队较为突出。结合表2，可发现发文量较多的学者背后大多有较为成熟的合作团队。这说明国际国家公园研究已形成一定合作网络，有助于发挥团队协作优势、形成良好的学术氛围、提高论文产出量，使不同作者之间的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但合作作者之间多为同事或师生等关系，如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学者Malm WC、Romme WH和Singer FJ，他们在国家公园领域的发文量分别为22篇、19篇和19篇。他们就职于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自然资源生态学实验室（Natural Resources Ecology Laboratory，NREL），工作单位相同、研究领域相似，因此合作频繁，合著较多。以上说明在国家公园研究领域内合作网络较多，但领域内合作连通性较差，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学科的进一步深入发展。国家公园领域的发展需要更多跨学科、跨机构学者交流互通，共同推进国家公园领域的科研发展。

四、国家公园研究热点与前沿

关键词是表达文献主题概念的自然语言词汇，能够反映文献的核心内容，因此一个学术领域在某一时期内大量学术论文的关键词的集合，往往可以代表该领域学术研究的发展脉络与发展方向。Citespace即是基于词频分析法的原理统计关键词或主题词的出现频次以及关键词或主题词之间共现的频次，并以可视化的形式将关键词或主题词的频次高低和聚类关系清晰地展现出来，从中分析得出某一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在CitespaceⅤ控制面板中，设置“时区分割”（Time Slicing）值为2，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Keyword），阈值项选择“Top N% per slice”并设定10%的节点阈值，选择“最小生成树”（Minimum Spanning Tree）算法，通过运行软件后得到由530个节点和264条连线组成的国家公园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图4）。

从图4可以看出，国家公园研究主要围绕保育（conservation）开展，其频次高达734，且与其他关键词频次差距明显。国家公园研究主要以环境保护为主旨，从保护（conservation）、生物多样性（biodiversity）、气候变化（climate change）、生态系统（ecosystem）等處着手;研究对象主要是森林（forest）、植被（vegetation）、保护区（protected area）等生态资源;研究区域关注最多的是黄石国家公园（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乌干达（Uganda）和坦桑尼亚（Tanzania）等自然资源丰富且国家公园发展历史悠久的区域。

五、结语

国际上国家公园的研究起步较早，自1872年美国建立全球首个国家公园——黄石公园开始，至今已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发展模式与研究体系。从研究区域来看，国家公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国、加拿大、南非、新西兰等自然资源丰富且国家公园发展历史悠久的国家，对新兴区域国家公园的关注较少。从研究学科来看，国家公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态学学科群、环境科学学科群、生命科学学科群、地质学学科群和社会科学学科群五大学科群，不同的学科和专业为全面认识国家公园这一研究主题提供多种不同的研究视角。从国家公园研究内容来看，主要以环境保护为主旨，从保护、生物多样性、气候变化、生态系统等处着手;研究对象主要是森林、植被、保护区等生态资源;研究区域关注最多的是黄石国家公园、乌干达和坦桑尼亚等自然资源丰富且国家公园发展历史悠久的区域。

（作者单位：中国地质大学（武汉）体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