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K一至四级汉字理据情况研究
2020-03-26龙宇光
龙宇光
摘 要: 汉字的掌握作为HSK考试考察的重要一项,一直是留学生汉语学习的难点之一。为了探究HSK1-4级汉字的理据度及构字情况,本文统计了构成HSK1-4级词表的1061个汉字的造字及构字方式和理据度。发现1级—4级汉字的理据度在61%—68%,不同的造字和构字方式在不同级别所占的比例偏重各有不同。在不同教学阶段如能结合汉字的理据有系统、有偏重地帮助学生梳理,相信会对二语学习者的汉字掌握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 HSK 汉字 理据度 构字情况
一、概述
2009年11月,国家汉办推出汉语水平考试(以下简称HSK)。该考试旨在测试母语为非汉语者的汉语水平,是一项国际汉语能力标准化测试。自设立以来,考生人数逐年递增,2018年的考生人数达到64.5万人次,考生考试成绩被越来越多国家政府部门和跨国企业列为员工招聘、提薪和晋升的参考依据。在来华留学教育方面,HSK等级考试成绩成为学生入学资格及毕业资格审查的重要指标之一。2018年教育部颁布的《来华留学生高等质量规范(试行)》通知中明确规定:“来华留学生入学标准中,以中文为专业教学语言的学科、专业的中文能力要求应当至少达到《国际汉语能力标准》四级水平。”“以外语为专业教学语言的学科、专业中,来华留学生毕业时,本科生的中文能力应当至少达到《国际汉语能力标准》四级水平,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中文能力应当至少达到《国际汉语能力标准》三级水平。”HSK3、4级与HSK1、2级相比,增加了书写能力的考察,该部分的分值为100分,占总分值的1/3,对汉字的要求由辨认上升到了书写。
汉字的掌握一直是留学生汉语学习的难点之一,原因学界已多有探讨,其中重要的一点是:学生的母语多为表音文字体系,单词与字母间建立的仅为音与意之间的联系,汉字系统是学生陌生的表意文字体系,部件与汉字之间更多的是形意,或形音义的联系。认知模式上的差异导致学生学习上的困难。(石定果、万业馨,1998;吴世雄,1998)因此,若无法理清汉字的构字规律及内在逻辑联系,学生在认读和书写时,难免出现形近字混淆、笔画不全、张冠李戴等现象。
本文以《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修订版)》中组成HSK1至4级词汇等级表的1061个汉字为分析蓝本,通过分析这1061个汉字的构形方式及其造字理据,发现一些内在规律,为对外汉字教学提供些许依据。
二、文献综述
在汉字的特殊性、构字理据及教学应用等方面,许多专家学者已从多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和研究。李运富(2014)从形体、理据、功用三个不同角度对比汉字单字跟英文的单词的异同,详细阐明汉字的三维特点、学习难点及研究汉字字理的必要性。苏培成(1994)区分了造字法和构字法的不同,根据一级部件与整字的关系,将汉字部件划分为意符、音符和记号,并运用这三种部件类型对汉字的结构类型进行分析,得出独体表意字、会意字、形声字、半意符半记号字、半音符半记号字、独体记号字、合体记号字等七种构字类型;陈仁凤、陈阿宝(1998)从汉字的笔画、部件、整字三个层次分析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千个汉字的笔画数、构成部件、形体结构及音符和意符,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汉字教学应当严格基本训练,充分利用部件并逐级向语词、句子扩展。吕和(2005)统计了《新汉语水平考试(HSK)大纲》中1级至3级词汇等级表的用字情况及涉及其中的623个汉字的构词能力。李大遂(2011)简述了不同历史时期汉字的主要造字方式,并以旧《HSK汉字等级大纲》和《现代汉语常用字表》中的汉字为样本考察现代汉字理据的存续情况,提出90%以上的常用汉字仍有理据可讲。
基于现代汉字所做的研究已有很多,但针对新HSK《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所做的汉字研究并不多。因此,笔者认为这方面研究和探索仍有余地和价值。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
本文以《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修订版)》中HSK1级至4级的词汇等级表为数据来源,统计大纲中1200个词汇的用字情况及汉字构字方式。
其中,各个级别的字词比可见表1。
表1
由表可见,从HSK1级到3级的字词比始终处于字多于词的状态,单个汉字在词表中的复现率并不高,给刚刚接触汉字的二语学习者造成了一定的学习负担。在4级中,词汇的数目第一次超过了汉字,可见,四级词汇中汉字的复现率有所上升。
(二)分类方法
结合字源和构字方式,我们将这1061个汉字按照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形声字、半音符半记号字、半意符半记号字及记号字等七种类型进行分类。其中在形声字的认定方面,我们将声符的读音和整字的读音按照声、韵、调的组合可分为:
1.声、韵、调全同,如:“苹”“站”;
2.声、韵同,调不同,如:“认”“唱”;
3.声、调同,韵不同,如:“结”“俩”;
4.声同,调、韵不同,如:“准”“浪”;
5.韻、调同,声不同,如“妹”“睛”;
6.韵同,声、调不同,如“跑”“梯”;
7.调同,声、韵不同,如“过”“概”;
8.声、韵、调全不同,如“数”“脚”。
其中,第1类为规则形声字,2类—6类为半规则形声字,7类—8类为不规则形声字。不规则形声字因音符对整字的读音已不再具有提示作用,因此我们将其排除在本文讨论的形声字的范围内。此外,“省声”和“省形”的情况也不在本文讨论的形声字之列,如:“觉”从“见”,“学”省声;“铅”从“金”,“沿”省声;“弑”从“殺”省,“式”声,均视作非形声字。
1级至4级中的记号字、半音符半记号字、半意符半记号字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1.本字中的形已不再象形,如“长(長)”的上半部分本作“长发飘飘”之形,后因汉字简化,草书楷化作“长”;又如“心”,金文时写作 ●,但今字已全然看不到心脏的形状。
2.本字中的音符不再表音,如“戏(戲)”本字从戈, ●声,后以符号“又”替代了原字中比较复杂的部分,简化作“戏”。
3.本字中的意符不再表意,如“笨”,本义为竹子内侧的薄膜,后假借为愚笨、不聪明。“料”本义为以斗量米,称粮食的重量,后引申为计算、估量、管理、材料、饲料、作料。
(三)研究结果
经统计分析,HSK1级共计172个汉字的构字情况如下:
2级共计344个汉字的构字情况为:
3级共计623个汉字,构字情况为:
4级共計1061个汉字,构字情况如下:
可以看到,HSK1级中,几种造字和构字方式所占比例尚属均衡,但随着级别的上升,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所占比例逐步降低,形声字和记号字的比例则在不断攀升。其中,形声字的比重更是由1级的20.93%一路增加到4级的31.48%,成为HSK4级汉字中占比最高的一类字。此外,记号字所占比例始终在26%以上,让我们不得不承认,相当一部分现代汉字的造字理据如今确已不在。如何解决这部分汉字的识记问题,当是我们在今后教学和研究中应当着重探索的课题。
在本文探究的七种造字和构字方式中,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形声字为理据字,半音符半记号字及半意符半记号字为半理据字,记号字为无理据字。我们将理据字的理据值记为10,将半理据字的理据值记为5,记号字的理据值记为0,根据苏培成(1994)提出的理据值=实际具有的理据值÷最大理据值,可得HSK1级-4级各个级别的理据度为:
1级:
2级:
3级:
4级:
根据数据可以看到,HSK1级至4级的汉字理据度虽然呈下降态势,但各个级别之间的差距并不大,理据度始终稳定在61%—68%。在教学中,强调汉字的理据性并帮助学生有系统地识记汉字仍有其必要性和意义。
四、结语
汉字难学一直是学界的一个共识。如果只将一个个汉字看作孤立的个体,缺乏系统的讲解和分析,无疑就会导致学习者产生困惑。可以看到,从1级到4级,汉字的理据度始终在61%—68%;在不同级别中,不同构字方式所占各有所偏重,1级时较为均衡,2级—4级中逐渐向以形声字、会意字和记号字为主过度。教学中我们如能结合汉字的造字理据有系统地输出,使之更契合成年人的认知方式,相信就会对教学效率的提高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参考文献:
[1]石定果,万业馨.关于对外汉字教学的调查报告[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8(1):36-48,13,12.
[2]吴世雄.认知心理学的记忆原理 对汉字教学的启迪[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8(4):85.
[3]吕禾.新HSK一、二、三级词汇大纲用字情况研究[J].黑龙江社会科学,2010(5):106-108.
[4]李燕,康加深,魏励,等.现代汉语形声字研究[J].语言文字应用,1992(1):74-83.
[5]苏培成.现代汉字的构字法[J].语言文字应用,1994(3):71-75.
[6]苏培成.现代汉字学纲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
基金项目:浙江中医药大学校级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国际教育专项);项目编号:GJ18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