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绘画的当代性转向
2020-03-23李梦梦
架上绘画的当代性,主要体现在作品的思想观念与当下紧密相关,与过去观念有所区别。20世纪的后现代主义流行,艺术的创作方式和艺术家身份变得越来越模糊和多元化。当下的艺术比较流行通过不同学科之间的跨界来寻找新的艺术可能。到目前为止,对当代艺术的界定,依然没有一个权威标准出现。笔者认为,在当代的语境之下,传统绘画并没有落伍,也不会消失,传统绘画依然是当代艺术的要员,只是需要观众主动透过静态图像,去探索作品中是否在传递当代性的思想。
不是所有生活在现在的画家,都在传递着新的观念,有些只是材料上的新颖,表达的思想是传统的;有些画家虽使用传统的绘画方法,表现的却是非常前卫的思想。以艺术家庞茂琨为例,他的作品总被认为是对古典主义审美的追求,但是人们往往会忽略,庞茂琨作为当代艺术家,其是在使用古典主义技法来表现当代世界,如消费文化和人工智能技术等。
信息社会与科技时代,催生了大量具有科技性的艺术作品出现。当代许多艺术家想要通过跨界或新的媒介,来寻找艺术创作上的突破。在这样的情况下,传统的架上油画显得尤为陈旧和缺乏新意,它们“被落后”“被白眼”“被冥顽不灵”。纵观架上绘画从西方的古典主义到印象派、后印象派、抽象主义、表现主义再到新表现主义等整个演变过程,经过一次次地创新,对已有的艺术观念和艺术形式的反叛革新,辉煌了几百年,现在却被许多人认为它不能适应当代。
当代艺术的开始,必然要追溯到“当代艺术之父”杜尚身上。杜尚将现成品小便器,作为参展艺术品并命名为《泉》送到美术馆展出,这一行为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另一件作品《LHOOQ》,是在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上添加了男性的胡子,这些都极大地挑战了人们和艺术界的审美趣味,同时,打破了艺术和生活之间的边界,它需要新的艺术理论来解读和评价。《泉》的出现开启了艺术的新纪元,之后艺术家们纷纷向杜尚致敬,如波普艺术、装置艺术、极简艺术,任何生活中出现的事物都可以成为艺术品,同样受杜尚启发的德国艺术家博伊斯,提出“人人都是艺术家”,更是颠覆了人们对艺术和艺术家的认知。
自此之后,艺术的创作方式和艺术家身份变得越来越模糊和多元,当下的艺术家更是通过不同学科之间的跨界,来寻找新的艺术语言。对当代艺术的界定,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一个权威性标准出现。一些艺术评论者认为,使用不同于以往的新媒介和新材料创作的作品,必然是当代艺术的产物。但是,笔者认为,这样的判断不免有些流于表面,忽略了支撑艺术存在的灵魂。在某些情况下,有限的艺术形式并不能够完全承担对当代艺术的界定。合理的评价应该是,能够支撑起思想传递的形式,或者说使用的形式与观念能够达到平衡,就是好的艺术形式。
艺术家庞茂琨以古典主义绘画闻名,这不意味着他就是守旧和拘泥于传统思想观念的人。从他的艺术创作脉络来看,他从未停止对创新的尝试和探索,并且努力在不拋弃对古典主义追求的基础上,表达出当下的思想意识。“再古典“系列是他当代性转向最好的例证。如图1,正如题目所说,艺术家正在被机器3D打印出来,他的画布上正描绘着熟睡的维纳斯。
“再古典”系列无论从创作语言、图像要素或图像结构等方面来讲,都深刻地体现出了庞茂琨艺术观念的新转向。他以美术史上的古典名作为创作母体,把它们植入到当下语境之中,赋予它们新的生机。例如,《依玛乌斯的新菜单》改编自著名的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的油画作品《以马忤斯的晚餐》(1606),原作中的餐桌被画上了当代的二维码;《折叠的伊甸园》中,将丢勒油画中的亚当与夏娃,“升级”为了人工智能时代的机器人版本的亚当与夏娃;《被直播的现场》是对巴洛克艺术家委拉斯贵支作品《宫娥》(1656年)的再创造,在画面右下角是拿着自拍杆拍照的女人、左下角是正在录制现场影像的录像人、后景中是一位仰头看屋顶摄像头的女人,她们都是21世纪的人和物,在真实的17世纪世界中并不存在;埃尔·格列柯《圣马丁和乞丐》(1597—1599)中圣马丁与乞丐占据了整个画面空间,没有表现多少野外美景,而庞茂琨的《朵莱多游记》是在《圣马丁和乞丐》中加入近现代游客队伍和高楼大厦,体现了21世纪的工业化场景。
在“再古典系列”中人们可以了解到,艺术家并没有转向更为灵活的艺术手段,而是坚持以绘画的方式,把当下时代的产物,二维码、机器人、摄影等画入布上。不言而喻,这是对绘画热爱的画家对绘画的创新,在架上绘画中充分体现出了当代性表达,这也是放茂琨个人艺术风格的显现。此时的庞茂琨,更像是导演、小说家或摄影家,他让绘画的观看体验如看电影或小说故事一样,让观者通过平面绘画也可以实现对穿越时空、进入太空宇宙的幻想。
(四川美术学院)
作者简介:李梦梦(1991-),女,河南禹州人,硕士,研究方向:艺术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