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感知和行为视角的校园滨水景观偏好研究——以福建农林大学观音湖为例

高雅玲,张铭桓，陈凯旋,叶沐涵,邓诗靖,黄 河

(1.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2.福建农林大学园林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校园滨水区域是师生和附近居民重要的景观游憩场所，从使用者视角对其偏好进行研究有利于营造良好的滨水空间。校园滨水景观作为师生课余阅读、游憩活动的重要场所，对高等教育功能与目标的实现具有重要的作用。然而，校园景观设计过程中往往是设计师单方意愿的设计表达，或是按甲方需求的“气派、统一、文化、秩序”等进行规划设计,忽略了空间使用者主体师生群体的感受和使用需求，导致结果与设计出发点相悖。从使用者角度研究校园滨水景观特征，有利于摒除传统的从功能设计决定需求，转而把握实际需求再设计功能，对提升空间品质和使用者感知具有重要作用。

当前学术界关于滨水景观，在尺度上的研究多着眼于城市大型的湖泊、水系等滨水空间，对于特定的小型滨水空间研究较少[1-3]。在研究内容上侧重滨水空间环境规划与设计、滨水区的生态保护、滨水区植物景观评价、滨水区视觉景观评价、游憩功能开发及旅游资源等方面的研究，鲜有从使用者的行为和感知角度对滨水景观空间、景观偏好及其对景观设计影响的探讨[4-7]。根据感知理论，景观感知是视觉、听觉等多方式刺激的结果，是使用者对某一景观空间的视觉、情感的综合表现。不同的景观偏好、文化背景、景观类型和资源价值等影响景观感知，其对人性化景观空间设计具有借鉴意义[8]。

为优化校园滨水空间，提升校园师生的体验品质，本研究以福建农林大学观音湖为研究对象，采用拍照实验、访谈问卷、扫描观察3种方法，了解师生在观音湖滨水空间的行为类型、心理感知、关注的景观元素，并归纳得出人们对滨水景观元素的偏好、滨水空间的偏好及其结构模式，旨在为校园滨水景观建设提供借鉴。

1 研究区概况

研究区观音湖位于福建农林大学金山校区北部，是校园水域面积最大的水体景观，也是校园主景之一[9-10]。湖区呈较规整的长方形，东西长368 m，南北宽232 m，水域面积达7 hm2，四周以校园车行道为界。景观设计继承了传统“一池三山”造园思想，东南的湖心岛和西北、东北2个人工堆筑的生态岛构成了“一池三山”的景观格局(图1)。湖区中部的求知路和春晖桥形成了联系南北两侧的重要步行道，同时将湖面分为东西2个子湖面，湖区西侧有木栈道、映红轩景观长廊，进一步划分了西侧子湖面，加强了湖景的景观层次。研究区植物物种多样，包括了乔木20多种，227株，地被30多种，11万株，水生植物60多种，12.5万株。丰富的植被类型与多样的景观建筑小品构成了观音湖优质的景观空间，吸引了大量的师生和附近居民的游赏兴趣，这些良好的景观空间与众多的游客是本研究的基础。

2 研究方法

2.1 拍照实验法

2018年6—7月，上午8∶00-11∶00，下午2∶30-7∶00，邀请观音湖游客参与拍照实验，使其在游览过程中用手机拍摄自己喜欢的景点，并在给定的平面图上标注观景位置(即观景点)及景点位置，在游览结束后选择最喜欢的10张照片即最喜欢的10个景点照片提交。整个实验分4次完成，共邀请60位游客参与，收到照片600张。将每张照片的观景点及景点的位置注记平面图中，采用ArcGIS软件进行矢量化，进行核密度分析，得到游客观赏位置的热点分布，热点值高的即是游客偏好驻留空间和景点。

图1 观音湖景观位置

2.2 访谈式问卷法

结合提交的照片对游客进行访谈式问卷调查，旨在了解每张照片拍摄的原因、拍摄内容、描述当时拍摄的情景等。通过词频分析软件对收回的有效问卷进行词频统计分析，提取关键词，初步预测参与者对观音湖景观的感知与偏好。

2.3 扫描式观察法[11]

在非上课时间对观音湖进行扫描式观察，记录湖区游客驻留(包括坐、停留)、步行的行为、地点、时间等，累计收集到540个有效活动记录信息，运用GIS进行统计分析，统计各类型活动的空间分布及累计密度，得出游客驻留及步行行为空间特征。

3 观音湖滨水景观偏好特征分析

3.1 景观偏好预测

从收集到的60份访谈问卷中提取有效访谈记录540条作为研究样本，过滤情感用语，并对文本中相近词语进行替换合并，利用在线词频分析软件——图悦进行词频分析，按照词频排序，提取高频词汇前33个关键词进一步分析(图2)，并对这些关键词所对应的景观类型和元素进行分类归纳整理(表1)[12]。

图2 词频分析结果图示

表1 高频特征词汇分类归纳

表1显示，游客在游览过程中关注的景观元素包括湖、植物、建筑及小品、道路等元素，这四大要素是景观设计中的主要内容。在景观元素本体中，游客关注宽阔的湖面、水中的倒影，湖区的标志性建筑，包括石拱桥、亭子、廊架，色彩丰富的植物景观，以及景观元素的色彩和质感。在元素相互关系间，游客关注景观层次的丰富性，景观视线的可达性。游客的行为活动包括静态的休息、驻足观赏以及动态的步行等。湖区的亭、廊、木栈道、亲水平台为人们休息、交流、驻足等行为提供场所。线型的空间，如木栈道、带状绿地间的游步道营造了舒适的步行空间，提供人们动态观赏的路径。游客的感知受到湖区的美景度、空间尺度影响，开阔的水面，绿色的植物空间使人心情舒畅，心态平静。

3.2 景观偏好空间构成

景观即“景”与“观”，“景”强调的是滨水景观的构成单元(简称：景点)，“观”强调的是人的行为与感知，具体表现为游客观赏、休憩等行为与空间关系[14]。本研究根据游客驻留点、观景点、景点、视线廊道的空间分布特征，分析“观”与“景”的空间分布关系，从而获得景观偏好空间构成的影响因素及相关性。滨水空间中能够吸引游客坐、驻足休息的场所，即驻留点；吸引游客拍照取景的停留空间，即观景点；滨水景观吸引人观赏的景观，即景点；以及观景点与景点之间的视线廊道。驻留点、观景点和景点的分布体现了“观”与“景”的关系及人的行为活动与景观空间的关系。

根据受试者提供的照片，选取有效照片540张，及平面图上的标注点位，获得542个观景点，通过ArcGIS软件进行矢量化并进行核密度分析，得到游客观景点的热点分布，共得到13个热点位置，按照热点值从高至低排序为A-M，主要集中在四大区域(区域1至区域4)(图3)。根据扫描观察得到的540个有效信息点(驻留350个，步行290个)，通过ArcGIS软件进行矢量化并进行核密度分析，得到驻留和步行的空间分布(图4，图5)。

图3 游客观景点热点区域及视域分析

图4 驻留点空间分布

图3、图4分析结果显示,观音湖游客驻留点与观景点存在显著一致性，即游客在驻留点的选择上不仅空间环境舒适，同时要有良好的赏景视域。观音湖观景点分布热点区域为区域1(求知路—春晖桥)、区域2(阅海亭区域)、区域3(映红轩—荷花池)、区域4(伴岛—栈道)。

区域1(求知路—春晖桥)为横跨南北两岸的长堤，是一条良好的景观廊道，视野开阔，共形成3个热点区，包括A、I、D点。其中A点在长堤最高处以移动式观赏为主，由于其是观音湖至高点，成为整个研究区的最佳观景点，也因其视线通透成为较好的景点(被观赏)，但A点空间狭窄且位于交通要塞，难以容纳过多游客，无法成为驻留点。I与D点均能够提供人们休憩的景观空间，且两处亲水平台低于长堤，形成下沉式活动场地，减少长堤上行人的干扰，为人们提供了较安静的驻留点，同时东西两侧岛屿、植物、廊桥建筑为该区域人们提供多样的景观，促使其成为较好的观景点。

区域2(阅海亭区域)，包括B点(阅海亭)和E点(亲水平台)，这2个区域视线较为开阔，能较好地观赏到湖区景观，特别是观赏春晖桥的较佳位置，该区域可以观赏到层次丰富的滨水景观：“生态岛1—春晖桥—生态岛2—映红轩栈道—背景林”。其中B点(阅海亭)高于周围环境，且三面临水，形成了相对安静的空间，适合人们长时间驻留，是一个较好的交流空间。

区域3(映红轩—荷花池)，包括J点(凸型平台)、H点(映红轩)，这些热点区域位于观音湖西南角的栈道水榭组合，该区域适合行进式观赏湖区景观，在路线的西侧有荷花景观、东侧可以欣赏到生态岛和求知路、春晖桥和湖面景观。其中H点(映红轩)最吸引人们驻留，该处景观优美、通风、温度、湿度适宜，且长廊两侧有美人靠，适宜人们长时间停留。

区域4(伴岛—栈道)，该区域是观音湖标志性景观，伴岛上种有假槟榔、三角梅等植物，展示了热带风情的海岛景观，伴岛西南角刻有“观音湖”的景观石也是游客喜欢的景观之一。该区域形成热点区域包括L和K点，其中L点是观赏景观石的最佳位置，K点位于栈道的交叉口位置，该区域可以欣赏到折桥、湖心岛景观。

C点、G点、F点、M点形成的热点分布于研究区南北两侧，这5个区域属于凸岸线平台，有一定的空间让人们停留观赏，根据其所在位置可观赏景观的丰富性不同，对游客的吸引力也不同。C点能够近距离观赏春晖桥和生态岛景观，且该位置有休息设施，因此更能吸引人们驻留。F点、M点位于观音湖区南侧，紧邻校园主干道金山路，是日常人流量最大的区域，平常游客以散步通过为主，但在夏季F点、M点是观赏观音湖荷花景观的最佳位置，因此在荷花季会吸引较多人在此停留。

湖区北侧以游步道为主，两侧植物茂密，南侧植物高度高于1.6 m，遮挡了湖滨一侧的景观，因此该区域游客主要是步行通过，驻留活动较少(图5)。但从图片内容分析看，也有少数游客喜欢近距离观赏植物景观，也有少量照片展示了林中蜿蜒的小路及近景植物景观。

图5 步行空间分布

3.3 景观偏好结构模式

对游客行为和照片内容进行分析，总结得出游客的景观偏好结构模式包括丰富性、功能性和特色性。

3.3.1滨水景观的丰富性

从拍摄内容、形式、角度深入分析照片信息。从拍摄内容类型看，95%的照片拍摄的是景观，5%的照片拍摄的是游客行为。景观元素包括亭、廊架、雕塑小品、植物景观、园路等；游客行为包括散步、聊天、校园主题活动等。从拍摄形式看，近景拍摄占61%，远景拍摄占25%,其中近景拍摄主要集中在湖区的景观建筑、雕塑小品、植物景观等。远景拍摄主要是景观层次丰富的湖区立面景观，如北立面、西立面、东立面，这些区域由远山、建筑、水体、植物构成多层次的景观空间。拍摄角度可以折射出观赏者对观赏对象的感受，平视拍摄说明景观给人平常朴实，清新舒适，身心舒畅的感受，仰视或俯视拍摄则体现出一种尊敬、畏惧或者征服、权威之态度[13]。参与者拍摄的照片以平视角度为主，体现了滨水景观给人平静开阔的感受，这与词频分析提取的感知关键词一致。因此，景观的丰富性体现为滨水景观构成元素(水体、建筑、植物、小品)的多样性，这些元素组合构成的景观层次以及滨水区域为游客活动提供了丰富的空间类型。

3.3.2滨水景观的功能性

功能性是滨水游憩活动开展的顺利保障，滨水区的服务设施、休憩空间等能保证游客驻留行为的产生。视野开阔的临水的平台能吸引游客驻留，特别是布置有可停留休息的座椅、亭子、廊架等休憩服务设施的空间能让游客较长时间停留，并产生交往行为。湖区的线性空间，如滨水栈道、长堤、环湖游步道等区域适合人们散步。夏季游客游览一般选择上午8∶00—10∶00和傍晚6∶00—7∶30时段湖区光线好、温度舒适的时间段进行游览和拍摄，傍晚在环湖步道散步锻炼的人较多。

3.3.3滨水景观的特色性

滨水景观的特色性表现为滨水区的标志性景观、开展的特色活动以及独具创意的景观等特征。滨水景观通过具有特色的景观和活动来吸引游客。根据词频与照片分析，游客对观音湖景观特色性感知度较低，从照片拍摄内容数据分析，观音湖景观特色性主要体现在游客对滨水区的雕塑小品、景观置石等标志性景观元素；行道树枝干截面手绘、茶人码头等创意元素；交流书屋、学生开展的主题活动等特色活动。

综上所述，滨水景观偏好是以游览者为中心，由“丰富性—功能性—特色性”三大属性特征相互协调、影响，形成的三维耦合结构模型[12]。游客对滨水景观的偏好包括物质景观特征以及游客在游览过程中的切身体验，是“景”与“观”相互作用形成游客对滨水景观偏好的结构模式(图6)。

图6 滨水景观感知偏好结构

4 结论

利用图悦软件对访谈内容进行词频统计可初步预测游客的滨水景观偏好。采用词频预测游客景观偏好，结果表明，人们首先对临水的廊架、木栈道、亭子、雕塑小品、景观置石、生态岛、植物等景观元素关注度较高，这与观音湖设计愿景有较高的一致性，说明观音湖景观设计体现了滨水景观设计的特征，同时也为游客提供了较好的细节观赏要素；其次，游客关注滨水区域的色彩和材质，色彩艳丽的植物景观、木质的栈道、木平台。

另外，游客在游览过程中的行为表现为静态观赏和动态游览2种方式，静态观赏选择的驻留点多是环境景观优美且有一定的服务设施的场地，动态游览路线选择主要具有亲水性，如水上栈道、滨水栈道等，而林中栈道由于视线的遮挡，游客一般以快速步行的形式通过。因此，在滨水景观设计中应避免出现长距离的封闭空间，要考虑视线的通透性，设计具有封闭和开放的空间序列和节奏性，让游客在游览中有一定的韵律感。

通过核密度分析、视线分析、视域分析等空间分析方法，能有效分析游客在滨水空间行为活动特征。游客对景观空间感知随着游览和体验活动的深入，在滨水区中不断交融、扩散，且形成了一些游客偏好驻留点和观景点热点区域，且驻留点和观景点在空间分布上存在显著的相关性。这些热点区域往往具有一定规模，如线性形式的滨水景观带，一定区域的滨水活动空间等。在滨水景观的设计中要整合场地的优势景观资源，设计具有特色的景观空间，对滨水景观廊道和游览线路进行统筹规划，同时结合特色雕塑、解说系统等，为游客在游览过程中提供驻留空间和观景点。

对游客行为和照片信息进行深入分析，得出游客对滨水景观偏好的结构模式是以游客为主体，具有“丰富性、功能性、创意性”的三维耦合结构。该结构包括：形式多样，类型各异的丰富性景观；保障游览活动顺利开展的功能性空间；融入现代景观设计手法的创意空间。游客在滨水空间游览中，通过观赏行为、参与活动，在不同的景观空间中感知景观，不断地获取和积累信息，从而形成了对滨水景观的整体偏好。因此，在滨水景观设计中优化滨水景观“丰富性、功能性、创意性”的数量和质量，能有效提高游客的景观感知和游览体验，从而提高滨水景观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