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语文教育回顾与展望”研讨会综述

马胜科 奚遥 黄利亚 陈昕

新中国成立70 年来，语文教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成为新中国教育史册上一道亮丽的风景。为回顾与总结新中国70 年语文教育的经验，展望新时代语文教育的美好明天，2019年12 月8 日，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语文教育研究所在京师学堂召开了“新中国70 年语文教育回顾与展望”学术研讨会，来自全国各地的200 余位语文学科专家、教研员和一线语文教师，以及社会各界关注语文教育的学者和媒体参加了会议。

研讨会开幕式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党委副书记方红珊主持，北京师范大学副校长涂清云出席开幕式并致辞。徐清云表示，在新中国成立70年之际，我校语文教育研究所携手全国语文教育专家、学者，共同回顾新中国语文教育改革发展之路，探讨语文教育教学规律，意义非凡。此次学术研讨会不仅是北师大语文教育的一件大事，也是新中国语文教育史上的一件盛事。北京师范大学是我国语文教育的滥觞之地，北师大语文教育与京师大学堂师范馆同步，走过了非凡的117 年，奠定了坚实的语文学科基础。相信此次学术盛会，不仅能使北师大语文学科薪火相传，担负起新时代语文教育建设的使命，还能携手更多的师范院校学科专家、语文教研员与一线语文教师，更好地领会国家语文课程标准精神，用好统编语文教材，全面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长江学者刘勇教授代表文学院致辞。刘勇认为，从语文教育的角度来回顾新中国70年的发展历程具有独特意义，也是非常重要和必要的。语文教育是培养人的最基本、最重要的环节，是任何一个教育工作者天然的使命，是融入北师大人血脉117年的光荣传统。语文教育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理念，更不是一种方法，而是养育人的精神品格、铸就人的文化品行的综合系统。刘勇提出，语文教育要大胆地跳出语文看语文，甚至跳出教育看教育，要用一种更加宏阔、更加开放、更加包容的眼光和心态，来面对语文教育的问题。

会议特别邀请了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研制组负责人林崇德先生作了题为《基于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中小学课程与教材》的大会报告。该报告围绕“明确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课程与教材面临着的挑战”“人文底蕴与科学精神的关键是思维教学”“教师是课程与教材的使用者、主导者、创新者”四个问题展开。林先生明确阐述了核心素养的概念、特点与育人功能，分析了“三个方面、六大素养、十八个基本要点”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总框架的建构思路。林先生指出，如何基于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加强中小学课程与教材建设，是当前我国课程与教材建设面临“全球化”“大众化”“网络化”挑战的背景下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林先生认为，培养学生人文底蕴与科学精神的关键是思维教学，教师是课程与教材的使用者、主导者、创新者，培养学生思维能力是中小学课程与教材编写、语文教学改革的重要关注点与发展点。林先生的报告让我们明确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出台的背景以及核心素养的内涵与特征，为当前我国语文课程与教材建设指明了方向。

开幕式结束后，举行了研讨会主论坛。主论坛由北京师范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所长任翔教授主持，北京语言大学教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修订组负责人李宇明等六位专家进行了主题发言。

首都师范大学教授、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修订组核心成员王云峰指出，语文课程改革以来，共诞生了四份课程标准，坚持了一个共同目标。四份课程标准即《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以及《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一个共同目标指全面提升学生语文素养。王教授的发言聚焦此次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修订的变化之一——语文学科核心素养，辨析了与“核心素养”相关的几组概念，并对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建构性、整体性和综合性等本质特征进行了阐释。

北京四中特级教师顾德希提倡语文教学方式的变革。他认为，对一线语文教师而言，深化教改意味着不断优化教学方式，而语文教学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更好地立德树人。新中国成立以来，语文教学方式的发展经由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课文讲授”演进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课文导读”，再发展为新课改以来形成并提出的“任务引领，多元自学”（简称为“引领自学”）。他认为，推动教学方式改革是教师成长发展的一个重要平台。

福建师范大学潘新和教授的发言聚焦新中国写作教育。他指出，语文界经过70年探索，确立了写作教育在语文课程中的重要地位。写作教育从无到有（前三十年）、从有到优（后四十年），并处于从优到强的趋势中。他认为，70年来写作教育取得长足进步，也存在诸多缺失，须进一步深化语文课程认知，走出应试迷津，使写作教育居于核心地位，培育“立言”信念、信仰，为学生写作的终身发展奠基立本。

浙江师范大学教授、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主编顾之川认为，新中国成立70年来，语文考试改革不断探索，与时俱进，成为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助推器”，引领素质教育的“指挥棒”。新中国语文考试改革分为形成期（1949年至1966年）、改革期（1977年至2012年）、发展期（2013年至2019年）三个阶段。顾之川以2019年语文高考试题为例，对语文考试深化改革提出展望：聚焦立德树人，引领素质教育;立足关键能力，突出母语特点;落实课标精神，贴近教学实际;创新试题形式，注重实际应用。

北京小学校长李明新认为，纵观70年，语文教师专业化已经从师范模式走到了教师教育模式，职前与职后的专业培养都得到重视。展望未来，语文教师的专业发展要进一步实现三个发展方式的变革：他主型到自主型、消费型到创生型、技术型到素养型。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修订组负责人李宇明讨論了语言类课程与中小学生核心素养的培养问题。他认为，应将语文与外语通盘考虑，建构语言学科群，强调要通过语言学科群的教学，更好地落实语言学科群的四大“核心素养”，即语言能力、思维品质、文化品格和学习能力。

分论坛由北京师范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张燕玲副教授和赵宁宁副教授主持。15位发言嘉宾和15位点评嘉宾两两一组，现场进行学术对话。发言嘉宾围绕新中国70年语文教学改革、语文教师教育、语文课程建设、语文教材建设和语文考试改革等议题进行了探讨，分享了各自的研究成果与教学经验。点评嘉宾针对发言嘉宾的观点进行言简意赅的点评，会场气氛十分活跃，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一是语文教学改革的探索与实践。语文教学改革向来广受关注，与会学者围绕阅读教学、写作教学、识字写字教学等语文领域，介绍和分享了他们近年来的新思考和新成果。

对阅读教学的研究探索，集中体现在阅读教学理论研究、语文教学改革探索、单元整体教学、学习任务群教学等方面。南京师范大学黄伟教授对阅读教学中的“阅读”作了专门研究，呼吁语文教师要遵循阅读规律，达到转化运用的高级境界。教育部课程教材研究中心研究员付宜红认为，遵循阅读规律有助于提高阅读质量，希望能引起更多的关注。北京教育学院特级教师李怀源，从目标、途径、功能三方面阐述了小学语文单元整体教学的做法。北师大附小特级教师陈延军认为，李老师实现了语文教学从单篇教学走向单元整体教学的转变，充分尊重学生的主体性。北师大二附中语文教研组长陈立今阐述了“基于‘课的结构进行单元任务群教学的探索”的理论思考与实践探索。北京教育学院吴欣歆教授认为，陈老师为我们分享了优秀的教学案例，呈现了任务的合理状态。温州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特级教师曹鸿飞介绍了统编小学语文“1+X”联读教学的概念、课型设计、教学实践及其初步成效。北京师范大学易进副教授高度肯定了这一做法，呼吁语文教育研究者要走到实践当中，促进语文教师的成长。

对写作教学的研究，侧重于对写作教学的现状与问题及写作关键能力的培养等方面。华中师范大学教授、著名作家晓苏的发言着重从作文现状管窥语文教育。他认为，新中国成立70年来，语文教育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但是缺憾也在所难免，比如，作为语文教育重要内容之一的作文教学便乏善可陈。他呼吁写作教学要关注儿童思维，提倡学生作文要写生活、写自己。北京市朝阳区教研中心特级教师何郁非常认可晓苏老师的观点，认为写作质量及考试测评应引起教育专家的广泛关注。南京晓庄学院教授莫先武的发言关注写作关键能力的培养。他认为，写作教学需要给学生搭建原料支架、动机支架、技术支架与对象支架。据此考量，根据目前写作教学中的具体问题，提出了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牡丹江师范学院具春林教授表示，这一系统对解决作文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提供了非常具体的解决对策。

对识字写字教学的关注点集中在教材建设及教学模式与方法的变革上。哈尔滨市双城区教师进修学校特级教师白金声介绍了他对汉字教材、教学的六点认识：一是主张应当将“识字教学”改为“汉字教学”;二是认为汉字教学有着重要的意义;三是当前学生存在写字姿势不正、执笔方法不对、书写习惯不好等问题;四是儿童学习汉字比较困难;五是统编教材汉字教学是科学的;六是应当把汉字教学牢牢地植根于汉字文化沃土。陈双新教授进一步补充，高师院校缺乏相应的汉字课程，汉字教学的科学性也亟待提高。

二是语文教师专业发展的变革与创新。北京五中特级教师梁捷的发言聚焦语文教师的专业素养问题，提出课标、教材、考试改革落地需要教师的自我提升。西北师范大学教授石义堂在点评中指出，问题的关键要把握两个方面，即专业素养的提升和教学素养的提升。北京八十中特级教师王岱详细介绍了她关于“扩大阅读写作量，培养语文素养，铸造健全人格”的语文教学改革实验及其显著成效。王老师坚持了21年的语文教学改革实验，不仅全面提升了学生的语文素养，培育了学生的健全人格，而且也极大地拓展了语文教师的专业成长路径。北华大学曲鸿雁教授称赞王老师能够将听说读写与学生生活紧密联系起来，是真正的先行者，没有忘记语文的本真，值得大家学习。

三是语文课程建设的成就与经验。首都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王蕾副教授的研究，侧重于“桥梁书”阅读课程建设与小学低段学生独立阅读能力的培养。她介绍了“桥梁书”的由来、概念与功能，强调了“桥梁书”对于培养学生独立阅读能力的重要作用。北京师范大学姚颖副教授对“桥梁书”的深层意义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提出要更多地研究学生。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罗容海的发言聚焦北师大语文教学法学科的创建问题，讨论了叶苍岑与北师大语文教学法学科的创建、叶苍岑的语文教育观及其对当下语文教育的启示等内容。国家中小学（含中职）语文教材研究重点基地研究员李煜晖表示，历史是创新的源泉，梳理历史才能立足原点，面向未来;通过不同国家母语课程标准的比较研究，也可为本国的语文课程改革提供有益的借鉴。北京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南燕的发言基于母语教育比较的视角，以中韩两国现行初、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为研究对象，对比研究语文教育中文学教育的定位、目的、目标、内容以及文学教育方法和评价方法等，以探究两国文学教育的不同特点及可互相借鉴的部分。高等教育出版社编审迟宝东认为这一话题启发了我们思考文学教育与语文教育的关系，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四是语文教材建设的经验与对策。北京联大师范学院王德领教授以北京市高中课程改革实验版教材为例，讨论了高中语文教材中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文的得与失。呼吁语文教材选文应关注经典变动问题，语文教材选文要做到作家均衡，真正选出好作品。衡水学院陈香珍教授非常认可王德领教授的观点，认为要通过阅读发挥语文教育的文化传承价值。武汉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特级教师何永生认为，新中国70年中学语文教材建设可以分为“国定制”、“审定制”和复归“国定制”三个时期，其间的每套教材都是一扇窥探一个特殊时代政治思想、社会发展、文化价值取向、政教关系甚至国际关系的“晴雨表”，整体考察则呈现曲折反复、摇摆不定的发展轨迹。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审顾振彪认为，语文教材要处理好文与道、语言教育与文学教育、语文知识与能力培养的关系。

五是语文考试命题的研究与启示。兰州市教育科学研究所正高级教师朱武兰的研究，以2019 年高考语文全国卷中的古诗阅读题为例，详细分析了高考古诗阅读题命题特点，并立足考试视角，提出了对高中古诗教学的有益启示。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特级教师连中国从学生学习古诗的现状入手，提出要进一步研究古诗的考试形式。

在闭幕式上，北京师范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所长任翔作了简要总结。她说在新中国成立70年、第一个一百年来临之际，我们一起探讨语文教育，可以说这是一场语文教育的思想盛会。新中国70年语文教育改革发展波澜壮阔，成就卓越，语文教育的重要性已取得广泛共识，语文课程的育人功能进一步凸显。北京师范大学作为我国师范教育的领头羊，理应担当语文教育研究之重责。北师大从学校领导到院系负责人再到普通教师，对此都有清醒的认识，大家对语文教育怀有赤子般的情怀，把语文教育视为自己的生命。她表示，希望以本次会议为起点，坚守树人为本、立德为重、践行为要的理念，使语文课程更好地体现教育教学规律、语言学习规律和人的成长规律，并期望与全国语文教育同人一起，在以下几个方面作更加深入的探讨：一是进一步完善语文课程内容体系;二是进一步完善大中小学语文教材一体化建设;三是进一步加强语文教师专业化培养培训;四是进一步吸收我国传统语文教育教学的优秀经验;五是进一步加强中外母语教育比较研究，借鉴国外优秀母语教育的理念与方法;六是搭建语文学科交流平臺，使语文教育最新成果得到广泛共享。

至此，此次学术研讨会圆满结束，但我们对语文教育的探索仍在路上。新时代语文教育正面临来自人工智能与“互联网+”时代教育变革的新机遇与新挑战，如何正确应对这些机遇与挑战，将是语文教育界研究与思考的重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