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管理行业发展现状与趋势*

吴小平

(1.北京华亿嘉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000；2.山东工商学院 金融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财富管理不仅是个人的问题，也不仅是企业的问题，还是国家的问题，事关我们个人、企业和国家的未来。国家要有好的制度去管理财富、发展财富，企业要有好的经营模式去创造财富，家庭也需要有一定的财富传承。

目前，我国已经从物质匮乏走向了物质丰裕的时代，有了一定的财富积累，更应该注重对财富的管理。本文首先回顾财富管理的历史沿革，归纳财富管理的内涵和外延，然后介绍财富管理的组织体系，最后分析家庭财富管理问题。

一、财富管理的历史沿革

1.何为财富

财富泛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从字面意义理解：财富=“贝”+“才”+“人”+“田”+“屋”，也就是“金银珠宝”+“学富五车”+“人丁兴旺”+“田产”+“房产”。狭义的财富一般指货币财富或经济财富，也包括可变现资产；广义的财富既包括物质财富，也包括精神财富。从所有者来看，财富又可分为国家或社会财富、个人或家庭财富等。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认为，追求利益(获取财富)是从事经济活动的唯一动力。美国经济学家C·哈伯勒提出了财富效应理论，从一定层面解释了财富管理的必要性问题。[1]通过所持有金融资产价格的上涨来实现个人财富增长，是财富保值增值的一种有效途径。我国人民的财富管理和财富保值增值问题已引起党中央的高度重视，2019年8月31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委员会明确提出要“为满足人民群众财富保值增值等多元诉求营造良好的市场生态”。

2.国外财富管理的发展历程

(1)财富管理起源于欧洲

早期的财富管理主要是私人财富管理。中世纪末期，欧洲的商人银行家就开始为贵族提供个性化、私密化的金融服务。比较专业的财富管理服务起源于瑞士的私人银行，18世纪时，在瑞士日内瓦出现了专门为高端客户及家庭提供金融服务的私人银行，成为财富管理的主要形式。瑞士的私人银行活跃在国内外市场，为客户提供货币兑换、资金转移、资产管理等金融服务。这一时期私人银行的特点是私人所有、无限责任。第一次世界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瑞士中立国的地位以及独特的保密原则，大量财富和金融专业人员流向瑞士，推动了财富管理业的发展。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传统意义的私人银行数目下降，综合性银行和投资银行登上历史舞台，从而形成了包括私人银行、综合性银行、金融顾问等机构在内的现代财富管理服务体系。欧洲管理的财富主要来源于遗产和不动产，更加重视资产的安全。

(2)财富管理盛行于美国

美国早期的财富管理服务形成于20世纪30年代，股票暴跌激发了人们对资产管理的需求，这一时期财富管理的主要形式是理财业务。最初是保险公司为客户提供投资规划、收益分析等服务，其目的是推销保险产品。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美国成为全球经济霸主和第一大经济体。国民财富增长和理财需求的增长、金融创新的发展、美国社保体系陷入困境等多种因素，共同驱动了美国理财业务的快速发展。20世纪70年代先后成立的国际金融理财协会(IAFP，International Associated for Financial Planning)和美国教育理财机构,促进了财富管理业务的继续发展。

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发动的越南战争结束后，特别是80年代兴起的技术创新、证券市场发展等因素，推动了社会财富的积累和个人财富的较快增长。加之银行管理理论的完善，由商业银行提供的财富管理服务融入了资产管理、负债管理、流动性管理和投资顾问服务，商业银行提供私人银行和财富管理服务成为财富管理的主流。

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美国金融管制的放松，特别是1999年《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案》的颁行，金融服务的产品线进一步丰富，私人股权基金、风险资本、对冲基金、结构性金融产品成为重要的财富管理业务形式。

美国财富管理市场是全球最大、最成熟、竞争最激烈的市场，财富管理主要提供者包括投资银行、家庭办公室和独立财富顾问，它们为高净值客户提供多元化金融服务。

(3)财富管理壮大于亚太

亚太地区集聚了众多新兴市场经济体，财富效应的出现虽然比西方国家晚，但近几十年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私人财富的大幅增加，财富管理日益兴盛。

亚太地区的财富管理尤以中国、新加坡和日本为主。日本的财富管理业务主要源于美国金融机构财富管理的海外扩展，1987年花旗银行在东京设立分行，为纽约、香港、新加坡的日本客户提供全球化私人理财服务。1997年日本经济泡沫崩溃后，银行私人理财业务得以兴起并广泛发展。

中国香港财富管理业务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包括四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政府放宽市场准入限制并完善监管及法规制度；二是银行为应付亚洲金融风暴带来的严峻挑战，寻求更多增长点；三是居民的理财意识和投资欲望增强；四是非银金融机构抢滩财富管理市场。

根据波士顿咨询公司统计，2016年全球私人金融财富增长5.3%，而以中国为龙头的亚太地区增速达9.5%，且中国增速高达13%。波士顿咨询公司预计2021年亚太地区私人财富总额将达61.6万亿美元。此外，亚太地区资产配置仍以储蓄为主，占比高达65%，权益类资产和债券占比仅35%，低于60%的全球平均水平，有巨大提升空间。

3.国内财富管理的发展历程

我国的财富管理经历了萌芽、初步发展、快速发展三个阶段。改革开放之后，我国步入了财富管理萌芽期，居民逐渐摆脱单一的银行存款，国家为筹措建设资金而发行的国库券成为居民追捧的理财产品。

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上交所和深交所的成立，我国证券市场快速发展起来，上市公司发展到了几千家，证券市场监管也逐步规范，我国财富管理步入了初步发展阶段。这一时期，居民理财需求开始增加。1995年，招商银行推出集本外币、定期存款、代收付等功能于一体的“一卡通”，标志着国内首次出现了以客户为中心的个人理财产品。[2]1998年我国诞生了第一支证券投资基金，2001年我国第一支开放式基金发行，从此，基金和股票成为我国财富管理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

进入21世纪后，我国财富管理的内容逐渐丰富起来，从存款、债券、股票扩展到基金、信托、定增、股权投资等领域，我国财富管理步入快速发展阶段。这一时期诞生了我国首批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2005年8月，诺亚财富脱离湘财证券独立运作，标志国内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的兴起。目前我国已有数千家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2013年是我国互联网理财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该年6月，余额宝横空出世，成为国民理财“神器”，开启了我国互联网财富管理时代。2018年被称大资管元年，券商、保险纷纷向财富管理转型，推出面向家庭和个人的财富管理业务。

二、财富管理的内涵和外延

1.什么是财富管理

一般认为，财富管理(wealth management)指以客户为中心，由专业机构设计出一套全面的财富规划，通过向客户提供现金、信用、保险、投资组合等一系列金融服务，对客户的资产、负债、流动性进行管理，以满足客户不同阶段的财务需求，帮助客户达到降低风险、实现财富保值增值和传承等目的。[3]

该定义属于一般意义上的个人或家庭财富管理。狭义的财富管理，主要指专为高净值人士提供的高端服务。如果从国家层面来看，国家财富管理在重农社会、重商社会、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时期都有不同方式。国家财富积累往往充斥着国内外血腥掠夺(英国殖民、鸦片战争)，但国家财富长久增值仍须依赖正常的生产和贸易活动。

2.谁来提供财富管理服务

提供财富管理的机构主要包括私人银行、专业财富管理公司、信托公司、其他金融机构(如投行)的高净值财富管理中心等。

3.为什么需要财富管理

如果我有1 000万，存在银行吃利息，就啥也不用干了？非也！还不够抵消物价上涨的！名义利率按一年期定期基准利率1.5%计算，则近三年(2016年8月-2019年7月)来，只有5个月的实际利率为正。现实中有很多家庭和个人将较大比例的资金存放于活期，存款利率仅0.35%。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558家银行非结构性、封闭式产品的平均预期收益率达4.67%(详见图1、表1-表3)。

4.是什么驱动财富管理发展

(1)经济社会发展和国民总财富积累为财富管理提供了可能

1978-2018年40年间，我国GDP由3 679亿元增至90万亿元，社会财富急剧增长。从人均GDP来看，2016年我国人均GDP约8 100美元，2020年将达10 000美元左右。与经济增长相适应，1978-2018年40年间，我国财政收入由1 130亿元增至18.3万亿元，国家财富急剧增长(见图2、图3)。

(2)居民财富的快速增长为财富管理提供了必要的市场需求

1978-2018年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343元增至3.9万元，40年增长110倍。1978-2014年间，我国城乡居民储蓄存款由210亿元增至71.6万亿元，增长了约3 410倍,居民财富急剧增长(见图4-图6)。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名义利率按照1.5%计算。)

表1 2018年底我国银行非结构性、封闭式产品的平均预期收益率(按发行主体分类)

发行主体类型发行量收益率(%)同比(%)国有银行 34 7454.60.22股份制银行 20 3194.750.27城商行 52 3414.730.22农商行 37 8014.30.22外资银行 3 7784.320.41其他银行 1 5614.790.23

数据来源：财汇、金牛理财网。

表2 2018年底我国银行非结构性、封闭式产品的平均预期收益率(按收益类型分类)

收益类型发行量收益率(%)同比(%)保证收益11 5924.140.2保本浮动收益30 6403.980.17非保本浮动收益98 4474.860.2未披露9 8664.60.3

数据来源：财汇、金牛理财网。

表3 2018年底我国银行非结构性、封闭式产品的平均预期收益率(按产品期限分类)

产品期限发行量收益率(%)同比(%)1个月内3 7104.120.216～12个月54 2964.690.22年以上1 2754.820.042无固定期限605.320.9

数据来源：财汇、金牛理财网。

居民消费升级推动投资理财意识增强，从被动储蓄转向主动理财，对金融服务和产品的需求崛起，打开财富管理业务的市场空间。这种趋势在2015年以后表现尤为突出。

伴随着居民财富的快速增长，高净值人群数量和财富规模日益庞大。当前，我国财富管理相关法律尚需进一步完善，企业家代际更迭中家族财富的传承面临焦虑，财富传承需求旺盛。“创业易守业难”，如何实现企业及财富传承成为家族企业面临的严峻挑战：创一代逐渐步入退休年龄，第二代不少是海外受教，对父辈事业缺少兴趣，自己创业意愿高，继承意识淡薄。《2015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指出，839家家族企业中，89%的企业仍处于第一代创始人管理之下。《2016中国80后90后家族继承人群像调查报告》显示，32%的家族继承人表示无意继承家族企业(见表4)。

(3)经济转型期政策波动性和未来不确定性为财富管理提供了现实基础

近年来，我国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处于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时期，政府政策的调整，特别是房地产市场政策的调整，使得居民投资渠道明显收窄。自2016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以来，政府部门和监管部门逐步完善了房地产发展长效机制，这意味着依靠“炒房”暴富的时代已经过去，尤其是2019年7月30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不将房地产作短期刺激经济手段”，进一步削弱了市场将家庭财富继续配置到房地产的预期。此外，股市动荡仍然受到各种非市场因素的左右，使得大量家庭对其“望而生畏”。伴随着人口老龄化，财富沉淀现象严峻，财富管理具有现实的紧迫性。

图2 1978-2018年我国GDP增长情况(资料来源：wind)

图3 1978-2018年我国财政收入增长情况(资料来源：wind)

图4 1978-2018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情况(资料来源：wind)

(4)金融业的发展和繁荣，为财富管理提供了可能性

首先是金融制度的完善。从2005年商业银行理财业务管理办法颁发以来，经过10多年的发展，财富管理领域金融制度逐渐健全，有力促进了财富管理的发展(见表5)。

其次是金融市场的发展。金融市场的发展直接涉及到财富管理的市场生态，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已经形成了以银行机构为主的间接融资市场体系和多层次资本市场为主的直接融资体系，主板、中小板、科创板等资本市场更加完善，市场规模急速扩大(见图7)。

第三是金融机构的健全。近年来，我国金融机构规模快速增长，类型更加丰富，包括4 000多家法人银行、68家信托公司、149家保险公司、120家券商、8 000多家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见表6)。

最后是金融产品的丰富。当前我国金融市场可以为财富管理客户提供包括原生金融产品、衍生金融产品、创新金融产品、互联网金融产品等多种类型的金融产品。[4]

(5)金融科技迅猛发展为财富管理提供了赋能驱动

近年来互联网科技的发展特别是金融科技的发展,催生了互联网财富管理，使财富管理覆盖到长尾客户。人工智能的发展为智能投顾带来巨大市场空间。大数据的运用将财富管理提高到新的层次和水平，个性化精准理财成为可能。

图5 1978-2018年我国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增长情况(资料来源：wind)

图6 我国居民消费升级情况(资料来源：wind)

表4 中国高净值人群数量

表5 我国财富管理相关金融制度逐渐完善

三、财富管理组织体系

1.财富管理的组织生态

财富管理的生态圈主要包括财富管理服务的需求者、提供者、市场监管者和底层支撑系统。从国内外对比来看，国外财富管理中私人银行和大型投行的财富管理部门优势明显，国内财富管理以私人银行和独立财富管理机构为主，偏重于渠道业务，更贴近高净值客群。国外财富管理的客户以高净值个人为主，以财富保障和传承为出发点，提供一揽子多元化服务，比如资产配置、直接投资、财务及税务规划等。国内财富管理机构业务模式主要分三类：咨询顾问、产品代销和私募基金。大部分财富管理机构偏重渠道类业务(以代销资产管理产品为主)，以客户端和资产端的资源为核心竞争优势，商业模式较为单一，专业化程度不足，可替代性较高。

图7 财富管理的组织生态

表6 2016年全球私人银行财富管理规模前20名

2.财富管理发展现状

(1)商业银行理财业务发展现状

《中国银行业理财市场年度报告(2018)》数据显示，我国银行理财业总体保持平稳。截至2018年末，403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存续非保本理财产品4.8万只，存续余额22.04万亿元，与2017年底基本持平。银行理财以个人类产品为主，其中又以普通个人为主。面向个人投资者发行的一般个人类、高资产净值类与私人银行类非保本理财产品存续余额19.16万亿元，占比达87%。其中一般个人类余额13.84万亿元，占比62.76%；高资产净值类余额3.07万亿元，占比13.91%；私人银行类余额2.26万亿元，占比10.26%。从银行理财的投资资产配置看，存款、债券及货币市场工具占非保本理财产品存续余额的65.7%，其中债券占比最高，达到53.35%，国债、地方债、央票等占比8.29%。从银行理财的收益情况看，2018年封闭式非保本产品按募集资金额加权平均兑付客户年化收益率为4.97%，同比上升约80个基点。

(2)信托业财富管理业务发展现状

《2018年中国信托业发展评析》显示，我国信托业发展整体降中趋稳。受资管新规的影响，2018年末，全国68家信托公司受托资产减少到22.7万亿元，同比下降了13.5%。从信托财富管理的效益来看，2018年2季度以来，受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影响，信托项目的实际收益率有所下降。2018年12月单月清算项目1 947个，年化综合实际收益率4.91%，相比二季度末单月5.57%和三季度末单月5.05%逐季下降。从信托资金来源看，集合信托占比上升，单一信托占比下降，管理财产信托占比较为稳定。2018年四季度末，集合资金信托规模9.11万亿元，占比40.12%；单一信托规模9.84万亿元，占比43.33%；管理财产信托3.76万亿元，占比16.55%。从信托资金的运用看，监管套利、通道业务被压缩，事务管理类信托呈下降趋势。从信托资产的投向看，集中于5大领域，其中工商企业占比29.9%，金融机构15.99%，基础产业14.59%，房地产业14.18%，证券市场11.59%。

(3)第三方财富管理业务发展现状

我国第三方财富管理经历了较长期的发展过程。1997-2004年处于萌芽期，2004-2006年为形成期，2006-2014年为发展期，2014年至今为转型期，总数达8 000多家，比较有代表性的如诺亚财富等。

从优势看，一是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产品线比较长，可以代销包括证券、基金、保险、信托等在内的金融产品，通过独立专业的分析，为客户提供全方位资产配置建议，包括现金储蓄和管理、债务管理、个人风险管理、投资组合管理、退休计划及遗产安排等。二是具有信息优势，能够同时对接金融机构、咨询系统、投资者等，能够有效整合多方信息。从信托资金的运用看，监管套利、通道业务被压缩，事务管理类信托呈下降趋势。[5]从商业模式看，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的盈利来源主要依靠产品返佣，以及会员制和组合模式，面对激烈的竞争，还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商业模式。

(4)互联网财富管理业务发展现状

互联网财富管理按智能化程度有五种模式：一是被动型投资理财平台，这是智能化程度最高的投资理财平台，主要通过计算机算法，根据客户风险偏好，向投资者推荐由ETF(交易所交易基金)组成的投资组合。二是自助化财富管理平台，这是我国最主流的互联网财富管理平台，主要为客户提供各类理财产品，供客户根据自身财富状况和风险偏好进行购买的自助线上金融超市，如陆金所。三是主动型理财资讯平台，主要提供包括主动投资产品、财经资讯、投资社交、投资策略分享与跟投等服务。四是个人财务账户管理平台，主要对用户日常收支、投资进行记录、分析和规划，并根据用户财务状况，为其推荐金融产品，如挖财。五是互联网理财顾问平台，主要通过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向用户提供人工理财顾问服务，并结合用户风险偏好和理财目标，为其提供个性化资产配置建议。

3.财富管理的手段和路径

从财富管理服务者来看，不同机构按禀赋针对不同客群提供不同产品和服务。商业银行财富管理，主要包括面向零售客户的个人理财和面向高净值客户的私人银行。基金公司财富管理，主要包括国内资产配置、海外资产配置(如QDII)。保险公司财富管理，可接受除受托管理保险资金外的养老金、年金公积金等机构资金和合格投资者资金开展资管业务。信托公司财富管理，主要是为高净值客户按收益和风险匹配原则将客户委托资产配置于不同市场进行组合。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独立于其他金融机构，以咨询和顾问为主，为会员提供全面的财务规划，帮助客户降低风险，实现财富增值。

从财富管理需求者来看，财富管理可分为四个阶段，不同阶段有不同的财富管理方式和路径。第一个阶段是财富积累阶段，主要包括投资、创办企业、淘金挖宝和学习致富。第二个阶段和第三个阶段是财富保值增值阶段，主要包括扩大投资、专业机构代为理财、技术创新或商业模式创新。第四个阶段是财富传承阶段，主要是家族信托(见图8)。

4.财富管理中的风险管理

图8 财富管理四个阶段

任何一种财富管理方式，都是基于特定风险的选择。高收益往往伴随高风险，财富管理要坚持追求滤掉风险后的收益。财富管理涉及到的风险主要包括：政策风险、市场风险、利率风险、汇率风险、道德风险、操作风险、声誉风险等类型。

四、家庭财富管理

1.家庭财富管理的主要模式

金融界有一句名言叫“人无股权不富”。从长远来看，判断一个家庭的财富，不是看现金和房产，而是看股权。这实际上提出了财富管理的一种模式即股权投资。2017年我国股权投资市场投资总量占GDP的比重达1.5%，同比提升0.5%，创历史新高。

(1)以银行理财为主的泛资产管理模式

目前，银行理财仍是普通家庭的主要投资方式，也是我国高净值家庭重要的投资方式，是国内规模最大、覆盖客群最广的资产管理业务。我国目前阶段私人银行财富管理服务更类似于银行理财的升级版。

家族信托被认为是财富管理金字塔尖，体现了财富管理高水准，主要采用银行和信托结对子的经营方式，如平安信托和平安银行、北京信托和北京银行。我国境内目前有14家商业银行和21家信托公司开展了家族信托业务，家族信托规模441.8亿元，预计2020年达到6 000亿元～7 000亿元。

(2)以家族信托为主的财富传承模式

家族信托主要有四大功能：风险隔离，确保传承资产的合法性和独立性；家财稳固，树立中长期投资理念，重视大类资产配置，实现财富长期稳定增值；基业永续，通过企业所有权、经营权、受益权的合理安排，实现企业平稳过渡和家族持续受益；个性化传承，实现高净值客户个性化财富传承意愿(见图9)。其中，面向民营企业的家族企业股权信托需求旺盛。民营企业家创富后，由于企业成长边界受限、企业成长历史环境难以再现、继承人不愿意接班等原因，家族可能放弃对股权的控制地位，转而追求财富的多元化配置。[6]一方面，公司治理机制的健全、职业经理人的引入，使得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促进了企业繁荣；另一方面，信托机制的引入，使受益权独立出来，保持了家族对公司股权和财产的控制。

表7 财富管理和资产管理

资料来源：东吴证券研究所

图9 家族信托四大功能

家族信托主要有六种模式：信托公司主导模式，典型代表是2013年国内最早由平安信托推出的家族信托；私人银行主导模式，典型代表是2013年招商银行与外贸信托合作收单财富传承家族信托；银行+信托模式，典型代表是2013年北京银行私人银行与北京信托合作家族信托产品；家族办公室模式，在我国属于新生事物，目前全国的家族办公室不足200家；保险+信托的保险金信托模式，典型代表是2014年信诚人寿与中信信托合作推出一款高端定制终身寿险产品；私人银行+信托公司+慈善基金会的慈善信托模式，源于2016年通过的《慈善法》。

(3)互联网财富管理模式

互联网财富管理模式主要为长尾家庭客户提供一站式智能化服务。从最新数据来看，截至2019年6月，我国网民数达8.54亿人，手机网民数达8.47亿人。目前，互联网财富管理的产品和技术比较成型。2017互联网财富管理(行业)白皮书显示，在100家前沿平台中服务产品类型主要投向公募基金和现金管理,服务目标偏向全客群。

2.家庭财富管理的发展趋势

目前我国家庭财富管理呈现四大发展趋势：随着我国监管体系健全、金融市场完善、高净值客户增长、理财观念的接受度提高，财富管理行业未来仍将处于高速发展期。财富管理方式将从家庭自主理财模式逐步转向专业机构帮助理财，专业人做专业事，推动财富管理能力将进一步提升。家庭财富管理将逐步从趋利投资转向有品质生活的长期投资和价值投资，从有形资产扩大到无形资产，从单一资产配置扩大到综合资产配置。金融科技公司与传统金融机构合作的“O2O”模式将成为行业主要的发展模式，智能投顾将为家庭财富管理带来更大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