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城市如何培育独角兽企业

曹彦

【摘 要】在2017长城战略咨询发布的2017年中国独角兽企业报告中，GDP排江苏省第一的苏州在独角兽企业培育上呈现明显劣势。通过苏州与“北上杭深”等城市独角兽企业培育环境的对比分析，以信达生物为重点研究案例，结合发放调查问卷、查阅文献等形式，得出了苏州在培育独角兽企业过程中，在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的创建和对人才、资本的吸引力上与“北上杭深”等城市的差距，同时也看到苏州企业在纳米技术应用、生物制药、新能源新材料等领域存在的巨大潜力。独角兽企业的培育不仅需要政府加强对具有颠覆性产业、先导产业的财税支持，还要结合企业在自身发展过程中组织架构的适时调整，股权利益的合理分配，只有政府与企业齐心协力，才能培育出更多具有苏州特色的独角兽企业。

【关键词】苏州;独角兽企业培育;创新;苏州特色;先导产业

【中图分类号】F272;G3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688（2020）12-0006-04

0 引言

根据2017长城战略咨询公布的2017年中国独角兽企业TOP100城市分布数据，我国独角兽企业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杭州、深圳（简称“北上杭深”）等城市，這些城市的共同点在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教育规模大、科技创新能力强，其信息技术发展和创新资源环境推动了独角兽企业的出现，企业爆发式增长会带动新业态的发展及相应产业爆发式增长，从而推动城市发展，进一步提高城市在全国乃至全球吸纳和整合优质资源的能力，从而加剧马太效应与区域发展的差异。由此看来，研究中小城市独角兽企业的培育路径对促进中小城市发展、缓和区域发展的不平衡具有重要意义。

独角兽企业是新经济的开拓者与引领者，自2013年独角兽企业概念提出，便有不少学者对这一概念做了阐述和更深层次的探索，研究角度包括独角兽企业的界定、企业特征、培育路径、估值基础等，但还未形成系统的研究理论。本文从中小城市独角兽企业的培育角度展开讨论，以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作为分析背景，从政策层面和企业战略层面探讨中小城市培育独角兽企业的突破路径。

1 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现状

报告显示，我国独角兽企业分布于19座城市，“北上杭深”是我国独角兽企业的主要聚集地，其中北京有70家、上海有36家、杭州有17家、深圳有14家，这4座城市的独角兽企业数量占全国独角兽企业数量的84%以上。

除“北上杭深”外，我国其他地区的独角兽企业聚集在武汉、香港、广州、南京、天津等城市，独角兽企业在苏州明显缺位，在164家独角兽企业中，苏州只有信达生物制药1家，且排名第120名。可见，苏州独角兽企业极其匮乏，且估值较低。

1.1 与“北上杭深”相比整体数量少

北京的独角兽企业（42.94%）在数量上独占鳌头，其他城市如上海（22.09%）、杭州（10.43%）、深圳（8.59%）紧随其后（如图1所示），苏州仅1家。从区域分布可以看出，独角兽企业总部倾向于设立在产业政策比较好、实力雄厚的城市。

北京政府为培育独角兽企业，在创新创业生态系统培育过程中加大财税政策支持、在中关村形成了独特的创新格局，但这得益于北京当地高校人才和北京对人才的吸引力。

杭州独角兽企业的特色在于阿里生态圈，阿里系列企业孵化出蚂蚁金服、淘票票、钉钉、阿里云等企业，打造了独有的独角兽企业培育模式，总估值达1 363.5亿美元，占我国独角兽企业总估值的28%。蚂蚁金服、淘票票、菜鸟网络这些企业提供的服务完全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杭州凭借生态型、平台型独角兽企业占据优势。

与北京和杭州相比，苏州既没有创新氛围浓厚的独角兽企业培育园区，也没有类似杭州阿里系的平台企业，独角兽企业在苏州缺位严重。

1.2 苏州独角兽企业估值低、所处行业单一

北京的70家独角兽企业总估值达到2 764.4亿美元，平均估值为39.49亿美元，其独角兽企业分布在交通出行、智能硬件、电子商务、新媒体、互联网金融、文化娱乐等行业。

杭州独角兽企业的特色在于其独特的生态圈，依靠阿里巴巴发展，这些企业布局在“互联网+”和电子商务行业。最大的独角兽企业蚂蚁金服估值为750亿美元，成立于2014年;上海的独角兽企业主要分布在互联网金融，如平安陆金所，估值为185亿美元，成立于2011年;深圳的独角兽企业主要布局在物流、互联网金融等行业，其中，估值达200亿元的菜鸟网络排名第8位，于2013年成立于深圳。苏州只有1家独角兽企业即信达生物制药，成立于2011年，估值排名第120位，市值为10亿美元，其市值仅有北京独角兽企业平均估值的25%。

1.3 苏州准独角兽企业、瞪羚企业数量大且聚焦先导产业

虽然苏州独角兽企业在数量和估值上与“北上杭深”等城市的独角兽企业有较大差距，但是培育出了一大批瞪羚企业。

车运景等在《独角兽企业爆发源——新时代企业家精神》一文中指出，在新经济中产业组织生长路径为“创业企业—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苏州的瞪羚企业数量较多，聚焦生物科技等先导产业，潜力较大，其中基石药业、天演药业、康宁杰瑞生物科技、亚盛药业、麦博斯生物医药等企业，都拥有入选国家“千人计划”、江苏省双创人才的研发团队，这些瞪羚企业如何成长为真正的独角兽企业是重要的突破路径。

1.4 苏州政府重视独角兽企业培育

苏州政府为着力推动一批具有颠覆式创新、爆发式成长创新型企业加速成长，分批次梯队式培育独角兽企业，政府重视是独角兽企业培育的一大优势。

政府提出多项关于培育独角兽企业的措施，如面对纳米技术应用、生物制药、新能源新材料等比较具有优势的产业，提出了利用“互联网+”新动能，加紧对人才的培育和吸引，构建多元化金融服务，解决企业的后顾之忧，培育出具有苏州特色的独角兽企业。

2 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的影响因素

在独角兽企业培育中，苏州政府给予了较大力度的财税优惠政策，加大对创新创业生态系统培育的支持，但是苏州存在产业结构不合理、人才吸引力不如“北上杭深”等城市、企业创新投入回报率低、互联网优势不显著、缺乏企业孵化平台等劣势条件，影响了独角兽企业培育环境的发展与建设。

2.1 产业结构存在不合理现象

改革开放40多年，苏州经济实力不断提高。但是从产业占比合理性角度看，苏州第二产业占比超50%，这一比例比世界发达国家（地区）水平高14个百分点，较为不合理，如姚乐在《苏州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研究》中指出，目前苏州的发展模式停留在消耗资源和能源粗放模式，总体竞争能力不强。

2.2 对人才吸引力不足

在《21世纪商业评论》整理的30位“80后”独角兽企业创始人中，有17位拥有博士、硕士学位，除个别例外，大部分至少拥有学士学历，从这些创始人及其企业对所在行业的影响力来看，他们是爆发性独角兽企业出现的重要因素。

针对苏州对人才吸引力的大小，研究人员做了一份调查问卷。为了使结果更客观，研究人员邀请全国其他地区的大学生填写问卷，发放问卷200份，收回158份。从问卷结果看，苏州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如“北上广”等一线城市。从大学毕业后的城市选择来看，大学生毕业后不选择苏州的原因在于他们想去“北上广”等更发达的城市（79.31%）、自己将来可能选择的行业在苏州发展得不好（72.41%）、不看好苏州的发展（3.45%）、苏州不适合创业（6.9%）等。由此可见，虽然苏州政府一直致力于苏州工业园区、金鸡湖创业长廊的建设以求吸引更多人才，但是由于地理位置、产业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自主创新能力有待进一步增强等问题，苏州对人才的吸引力不足。

2.3 企业在互联网行业模式创新不足

排名前十的独角兽企业中，小米、宁德时代是将互联网技术与制造业相结合的典型企业。互联网应用及新基建的建设给传统行业带来冲击、颠覆与变革，催生了大量的独角兽企业。

根据腾讯研究院等企业发布的《中国互联网2016》报告，苏州排名第17位，得分1.048，与“北上杭深”等地有着较大差距。“互联网+零售”“互联网+金融”等10个细分行业的指数榜单中，苏州仅在“互联网+零售”和“互联网+旅游”两个行业中初露头角，排第6名。在互联网应用模式上，苏州较为单一，产业融合度不够，导致苏州企业在互联网商业模式创新优势不足，互联网创新不足制约了独角兽企业的孕育。

2.4 企业创新投入回报低、创新能力不足

在企业科技经费投入上，苏州虽然比不上“北上深”等城市，但考虑到苏州只是一个地级市，其创新投入在《2016年全国科技（R&D）经费投入30强城市》中排名第6位，超过武汉、杭州、西安、南京等副省级省会城市。

在研发强度上，苏州一直在努力追赶其他城市，但是苏州科研成果转化率不高，这主要是因为苏州缺乏科研实力雄厚的科研基地，苏州本地的大学为企业提供的高新技术人才有限。

2.5 缺乏平台型企业

根据杭州培育独角兽企业的成功经验，平台型企业裂变成独角兽企业也是未来独角兽企业产生的重要途径之一。平台型企业的优势在于能够带动其他企业，形成良好的生态圈。阿里巴巴孵化的独角兽企业有明显的地域性，大多为近距离发展，阿里巴巴孵化的独角兽企业71%位于阿里巴巴总部杭州地区。由于BAT等网络企业已经形成较高的行业壁垒，苏州形成规模较大的平台型企业的可能性并不大。

3 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特点——以信达生物制药为例

报告中，信达生物制药成为苏州唯一一家独角兽企业，我们重点研究了信达生物制药的发展历程，以期能够为苏州其他具有爆发潜力的企业提出一些建议。

信达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由俞德超博士创办于2011年，发展策略是专注于单克隆抗体新药研发和生产。从创建之初至今，信达经历4轮融资，获得高达4.1亿美元的投资。

3.1 聚焦生物科技新兴领域

生物制药、纳米技术应用、新能源材料等都是苏州具有爆发潜力的产业，孕育了许多具有未来前景的企业。信达生物制药正是瞄准生物高科技产品开发这一领域，初衷是研发老百姓用得起的生物产品，市场潜力巨大。

3.2 加强与国际性企业合作

国际化合作是独角兽企业发展的重要趋势，北京中关村引进外资，与甲骨文等企业合作，对创新创业氛围的培育起到重要作用。

苏州的信达生物制药选择了与礼来等全球性制药企业达成战略合作，不仅获得大量资金用于新药研发，还通过国际合作引进前期有一定成果、市场潜力较大的生物药物，避过风险较高的早期研发阶段，直接进入相对成熟的临床前和临床研究阶段，降低了研发失败的风险，同时也缩短了开发周期。

3.3 减小投资周期，增强投资者信心

信达生物制藥处在生物制药产业，这一产业往往存在投资周期长、回报率低等问题，投资者不可避免面临投资失败的可能性。为吸引风险投资，信达生物制药允许投资者中途撤资时保留股权，因而投资者退出顺畅，增强了投资者的自信心。

4 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建议

在苏州独角兽企业发展过程中，既需要政府把握行业趋势、引进创新型人才，给予更多优惠政策，也需要企业高管及时关注行业动向，实行动态管理，适时调整组织架构，加强交流合作，把握市场潜力，充分挖掘企业的可能性。

4.1 政府助力独角兽企业培育

4.1.1 准确把握具有爆发潜力的行业趋势

苏州近几年在纳米技术应用、生物制药、新能源新材料等方面具有优势，苏州应聚焦重点领域，以类似信达生物制药企业为龙头企业，带动中小企业发展，增加对重点项目及重点人才的资金支持。

4.1.2 以制造业为基础，与“互联网+”技术结合

百度、腾讯、阿里等企业已经形成了较高的行业壁垒，想要跨过壁垒，在较短时间内形成一家平台型企业，对于苏州来说并不容易。但是苏州可以利用自身优势，以制造业为基础，与互联网企业合作，打造“互联网+”的众多可能。

4.1.3 把握人才

《普华永道：独角兽CEO调研2018》显示，在年龄结构方面，88%的独角兽受访企业高管的年龄段为“70后”或“80后”（“70后”占49%），公司成员的年龄是独角兽企业的优势之一。

在对人才优势的把握上，研究“苏杭”落户政策评分对比情况见表1。

杭州与苏州都注重吸引文化程度高、拥有专业技术的人才，但是与苏州相比，杭州更注重对年轻人才和创新型人才的引进，表现在落户政策中杭州给予年龄的占比为10%，苏州为1.8%;杭州给予发明创造的占比为40%，而苏州为10.9%。

作为互联网城市，杭州年轻力量聚集且注重创新。而苏州制造业发达，基础建设完备但创新给分较低。引领性、原创性、突破性技术的国际国内顶尖人才对独角兽企业发展具有战略性意义，对于优秀人才可按“一事一议”原则给予支持，对于具备重大原始创新能力和成果转化能力并引领和推动苏州新兴產业发展的创新团队给予项目资助。

4.2 独角兽企业发展建议

4.2.1 选择合适的融资方式及渠道

信达生物制药在融资过程中考虑到生物制药行业的特殊性，允许投资者中途撤资但保留股权，增强了投资者的自信心，企业领导者应当因时因势选择合适的融资渠道及方式，为企业筹集资金。

4.2.2 适时调整组织架构

《普华永道：独角兽CEO2018调研》显示，出于促进创新和快速迭代，66%的受访企业每12个月就会对组织架构做出重大调整，而传统企业往往不会致力于如此高频的组织架构改动，这是独角兽企业在组织灵敏度和灵活性上的更高要求，因此员工需要极强的适应能力来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

4.2.3 加强与国际企业合作交流、把握市场

加强与国际性企业的合作，把握国际市场潜力，吸引投资的同时引进其前期创新成果，为投资周期长的企业提供便利，适应独角兽企业国际化发展大趋势。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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