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遇的声音：挪威抒情戏剧女高音丽兹·戴维森

祝珍妮

挪威抒情戏剧女高音（lyric dramatic soprano）丽兹·戴维森（Lise Davidsen），自2015年在多明戈国际歌剧比赛（Operalia）和宋雅女王国际音乐比赛（Queen Sonja International Music Competition，以挪威女王命名的国际歌唱家比赛，每两年举行一次）荣获冠军以来，引起了业内外的极大关注。

闪闪发光的履历

戴维森来自挪威东南部的乡村小镇斯托克（Stokke），自学习音乐起就被认为极有天赋。她15岁开始学习吉他和唱歌，起初偏爱吉他，但经过更多的训练后，唱歌的才能十分突出。戴维森早期的老师蒙娜·斯卡特波（Mona Skatteboe）和露娜·克拉姆斯塔德（Runa Skramstad），为她的古典音乐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2010年，戴维森在挪威卑尔根（Bergen）的格里格音乐学院（Grieg Music Academy）获得古典歌唱学士学位。在校期间，她与许多挪威著名歌唱家合作演唱过，其中包括贝蒂娜·史密斯（Bettina Smith）和希尔德·哈拉尔森·斯文（Hilde Haraldsen Sveen）。之后在丹麦皇家音乐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她的老师苏珊娜·埃肯（Susanna Eken）敦促她，让自己的声音和演唱更上一层楼，为日后进入歌剧界打好基础。在2011年卑尔根的天赋青年音乐会上（Young Talent Concert，卑尔根爱乐乐团为北欧四国有才华的年轻歌手举办的年度音乐会），戴维森在罗伊·麦克唐纳德（Rory Macdonald）指挥的卑尔根爱乐乐团伴奏下，演唱了理查·施特劳斯和瓦格纳歌剧中的咏叹调。

在2012-2013演出季中，戴维森首次亮相丹麦皇家歌剧院，在捷克作曲家雅纳切克（Leo？ Janá？ek）的歌剧《狡猾的小泼妇》（The Cunning Little Vixen）中出演狗和猫头鹰。此后她饰演了威尔第歌剧《奥赛罗》（Otello）中的艾米莉亚（Emilia）和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轻歌剧《蝙蝠》（Die Fledermaus）中的罗莎琳德（Rosalinde），并获得卢默特奖（Reumert Prize，丹麦年度表彰戏剧领域中成绩杰出的艺术家的奖项）。当戴维森成为法国普罗旺斯-艾克斯市莫扎特驻地[Mozart residency at Aix-en-Provence，打造青年歌剧演员的欧洲歌剧学院网络（European Network of Opera Academies）的项目。对歌唱家和声音指导兼钢琴伴奏家来说，成为驻地一员的特殊机会，能使他们更深入了解莫扎特的曲目]一员时，立即被邀请次年再度前往驻地，与格莱美奖获得者、德国戏剧女高音兼女中音沃尔特劳德·迈耶（Waltraud Meier）在音乐活动中合作。

2014年，戴维森在柏林皇家爱乐乐团的伴奏下举办了独唱音乐会。同年，她从哥本哈根歌剧学院毕业，荣获当年丹麦莱尼·桑宁音乐奖（Léonie Sonning Music Prize，丹麦颁发给国际优秀作曲家和歌唱家的最高音乐荣誉奖项）和丹麦歌唱家奖（Danis Singers Award，丹麦年度国际歌唱家比赛），并获得几个扶持艺术人才的著名私人基金会的资助。

2015年对于戴维森来说，是获得杰出成绩的一年，她突破性的表演获得了在伦敦举办的国际歌剧比赛的比尔吉特·尼尔森奖（Birgit Nilsson Prize）和观众奖（Audience Prize）第一名，并在宋雅女王国际音乐比赛中获得英格丽·比约纳奖学金（Ingrid Bjoner Scholarship）和获得克里斯滕·弗拉格斯塔德奖（Kirsten Flagstad Award）。此外她还在阿姆斯特丹年度的国际汉斯·加博·贝尔维德雷歌唱比赛[International Hans Gabor Belvedere Singing Competition，每年在不同国家举办的歌唱比赛，被誉为“歌剧事业的跳板”“歌手证券交易所”或“（歌剧）华尔街之声”]中拿到三个第一，并获得汇丰银行普罗旺斯-艾克斯市奖（HSBC Aix-en-Provence Laureate，汇丰银行与艾克斯市学院联合举办的奖项，以资助青年天才音乐家）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人才奖学金（Statoil Talent Bursary Award，挪威国家石油公司资助年轻音乐家的奖学金）。

2016年，戴维森在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和法兰克福歌剧院《指环》第二部《女武神》（Die Walküre）中，首演齐格琳德（Sieglinde）。2017年又首秀英国格林德伯恩歌剧节（Glyndebourne Festival Opera），饰演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阿里阿德涅在纳克索斯》（Ariadne auf Naxo）中的剧名主角，并在伦敦威格莫音乐厅（Wigmore Hall）的独唱音乐会和夏季逍遥音乐会（Proms）上首次亮相。

在2018-2019演出季中，戴维森在瑞士苏黎世歌剧院以及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上演的瓦格纳《汤豪舍》（Tannh？user）中，首次饰演伊丽莎白（Elisabeth），并在拜罗伊特音乐节（Bayreuther Festival）首秀时大获全胜，被国际媒体誉为“百年一遇的声音”。接着，她在斯图加特歌剧院出演柴可夫斯基《黑桃皇后》（The Queen of Spades）中的麗莎（Liza），普罗旺斯-艾克斯音乐节（Aix-en-Provence Festival）的理查·施特劳斯《阿里阿德涅在纳克索斯》中饰演阿里阿德涅，又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和英国格林德伯恩歌剧节演出；同年，她在苏黎世歌剧院上演的新版德国作曲家韦伯的歌剧《自由射手》（Der Freischütz）中饰演阿加特（Agathe），在韦克斯福德歌剧节（Wexford Festival Opera）上演的意大利作曲家路易吉·凯鲁比尼（Luigi Cherubini）的歌剧《美狄亚》（Medea）中饰演美狄亚，在奥斯陆歌剧上演的马斯卡尼歌剧《乡村骑士》（Cavalleria rusticana）中饰演桑图扎（Santuzza）、兴德米特（Paul Hindemith）的歌剧《圣苏珊娜》（Sancta Susanna）中饰苏珊娜，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哥伦布剧院（Teatro Colón）出演瓦格纳早期喜歌剧《爱情禁令》（Das Liebesverbot）中的伊莎贝拉（Isabella）。2018年，戴维森被《留声机》杂志评为年度最佳青年艺术家。

2019-2020演出季中，戴维森继续飞速崛起，在一些演出里首次露面：在大都会歌剧院《黑桃皇后》中的丽莎；两次出演贝多芬歌剧《菲岱里奥》中的莱奥诺拉——雅尼克·涅杰-瑟贡（Yannick Nezet-Seguin）执棒的蒙特利尔歌剧院和安东尼·帕帕诺（Antonio Pappano）执棒的皇家歌剧院的新版本首演；还在伦敦巴比肯中心（Barbican Centre）举办了首次独唱音乐会。当时，戴维森计划于2020年夏天返回拜罗伊特，在人们热切期待的新版《指环》中饰演齐格琳德和在《汤豪舍》里再次饰演伊丽莎白，此外还计划在埃内斯库音乐节（Enescu Festival）上演的本杰明·布里顿歌剧《彼得·格里姆斯》（Peter Grimes）中饰演艾伦·奥福德（Ellen Orford），与巴黎交响乐团合作演唱理查·施特劳斯的最后作品《最后四首歌》（Vier letzte Lieder），等等。无奈这些计划由于全球爆发的新冠肺炎而搁浅。

渐渐爱上的舞台

在一次记者采访中，丽兹·戴维森谈到获得国际歌剧比赛桂冠为她的事业打下了坚实基础，并为她与出色的歌唱家、舞台导演和指挥的合作提供了机会，在没有经济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专注于事业发展，选择合适的曲目。

戴维森说，她在伦敦国际歌剧比赛上演唱的瓦格纳作品，被评价为“令人震撼”，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瓦格纳将在她的职业生涯中扮演重要角色。获奖后，她被邀请在几部瓦格纳歌剧中唱主角，但她说，若时机不合适她不会立即接受，因为她需要先深入了解歌剧和歌剧的演唱风格。戴维森在2017年伦敦夏季逍遥音乐会上演唱了瓦格纳专门为音乐会上女声独唱谱写的《韦森登克之歌》（Wesendinck Lieder），还演唱了西贝柳斯（Sibelius）罕为人知的《音诗》（Luonnotar）。她说，选择《音诗》是因为“这个神秘的故事讲述了以海洋和自然为主题的世界的创造。它是一首交响诗，音乐上接近歌剧或一首很大的歌曲”。

戴维森还演唱了许多挪威作曲家格里格（Grieg）的歌曲作品，其中《索尔维格之歌》（Solveig）非常受欢迎。她认为格里格的歌曲虽然已很出名，但作为挪威人，她很自然地想在独唱会中演唱更多格里格的作品，并希望将更多人们还不知道的歌曲列入演唱计划。她认为，选择独唱音乐会的曲目时，考虑作曲家、歌曲内容或氛围的某些不同和变化非常重要。

在伦敦巴比肯的首次独唱音乐会上，戴维森像面对朋友一样，在演唱之前，先向听众讲述即将演唱的歌曲作品，受到观众的深深喜爱。她说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身为歌剧演员太过讽刺。虽然从多方面来说，我不是乐于抛头露面之人.但是舞台已经变为我的空间，在舞台上我可以成为其他人，或讲故事，或与人交流。我曾经惧怕和担心的地方，现在使我感到安全，这结果与我曾经担心的完全相反。这很有趣。”

戴维森也谈到家人、朋友和如何面对很快成功后产生的一些恐惧。她坦言，已逐步习惯了新生活。“我曾经希望如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样，拥有普通的工作和家庭，和家人住在同一个城市。虽然的确非常喜欢现在的职业，不过这是经历一段时间后才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2019年，戴维森的第一张个人唱片发行，首秀大都会歌剧院和“瓦格纳歌剧院的神圣节日”——拜罗伊特音乐节，使她“真正感受到了在不同地方演出”：“经历这一切的第一年有一些兴奋，但之后我开始感到很害怕，因为这一切都太新奇了。我要不断的旅行，几乎从不着家。因此，我开始尝试能找到一种成为‘正常人的途径，以便依然与朋友们和家人在一起。”

不断地演出和登台之后，戴维森终于感到事情变得容易一些了，并且学会了信任与之共事的人。以前，她对于提前几年预定演出和行程，会觉得很不舒服，担心若这期间自己的声音有了变化会让观众失望。但她的经纪人说：“对你认为能做到的，就说‘行，因为人人都知道生活和声音会不断发展，这是一种双向交流。”现在，戴维森更加信任这种交流，“指挥家也可以给我真正的帮助。来自听众的压力在不断增长，但我与共事的人相处也更加自在了。我开始明白，这就是我的生活。”

戴维森谈到《菲岱里奥》中的莱奥诺拉，说她与瓦格纳歌剧中的女主人公完全不同：“后者虽然也很正直伟大，但能使人产生共鸣的东西很少。莱奥诺拉是如此无私和坚定，我很喜欢她。许多女性角色虽然具有同情心和爱的决心，但行动却截然不同。能扮演这一个非常好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對充满赞誉的评价，戴维森认为：“我不相信评论是为我而写，也不相信它们会带给我任何东西。因为当我离开舞台时，我已确切地知道自己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无论剧评怎么说，我都必须在几天后重返舞台，并确保接下来的演出与首演一样尽我所能。”

继《菲岱里奥》演出之后，戴维森开始制作第二张个人唱片。接下来的几年，戴维森将演出更多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并计划出演威尔第的《命运之力》（La forza del Destino）、《唐卡洛》（Don Carlo）和《假面舞会》（Un ballo in maschera）。她说，这两个作曲家她都非常喜欢。

尽管演出计划排得如此之满，但在她的日记的中，永远会有一个不会落下的约会：斯托克的下一场音乐会。戴维森说，她家乡挪威众多忠实粉丝无条件地支持她，粉丝团中曾有25个人专程到纽约看她在《黑桃皇后》中的首秀。“我们像一个团队，我真心喜欢这个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