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朱熹的“格物穷理”说
2020-03-17陈琳
陈琳
摘 要:朱熹的理学思想的“格物穷理”中,其所谓物的内涵不仅指客观存在的物质实体,也包括人们的社会活动及精神思维。朱熹的“格物穷理”说,还吸取了程颐的向外求索知识的积极倾向,认为“格物穷理”就是要即物而穷其理,是要通过外在事物的考究以求其理。其间还涉及到分析、归纳、演绎等认识方法问题。
关键词:格物穷理;理学;经世致用;实学;物理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3--02
宋明时期的儒家思想在当代学界习惯被称为“理学”,而宋代的思想家均称自己的学问是“道学”。宋明时期的儒家分为三派,分别是理学、心学和气学,主要讨论的内容为义理、性命之学,仅称理学,就忽略了心、气学两派的思想贡献,故称为道学更为准确。道学是儒家哲学的特殊形式,在中国哲学史上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它持续时间很长,社会影响很大,讨论的问题也十分广泛。作为代表统治阶级新的思想理论体系,道学一度对当时社会的发展起过好的作用。它在思辨哲学方面的发展,无疑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进步。
道学的共同点,是认识论与道德修养论相关联,朱熹也不例外。理学中所提出的“格物穷理”说,顾名思义,“格物”,是推究事物的道理;“穷理”,是追寻事物的究竟,指穷究事物的原委、道理。格物的核心就是穷理,穷理必须接近具体事物,穷理必须至其极。在程朱理学中,对“天理”的理解是“格物穷理”需要阐述的核心内容。何心隐对物的理解与前人有所不同,他说“物也,即理也,即事也。事也,理也,即物也”《何心隐集》这也就是说特即是理,也即是事,事和理都是物,也就是说,“物”范畴包括所有在外在于主体的有形的事和无形的理,由此,可以理解为“穷理”是所表达的是“格物”的基本精神。同时,主张“格物穷理”要讲究先后缓急之序:应从明人伦到讲圣言而求世故,提倡道德践履与体验。这说明,程朱的“格物穷理”说推崇道德修养的“性理”,同时也传递了对客观事物“物理”规律的认识。
对朱熹的“格物”内涵进行解读可以发现,其强调格物必须即物、接物并穷究物理,而格物也不是简单的接物,必须从即物、穷理、至极三个方面综合地规定。他对于脱离外物而反省内求的方式极为反对,其中对杨时所主张的“反身而诚”就表示了不满,说:“杨氏反身之说为未安耳,盖反身而诚者,物格而知至,而反之于身,则反明之善无不实有,……若知有未至,则反之而不诚者多矣。安得直谓能反求诸身则不待求之于外、而万物之理皆备于我、而无不诚哉!”在朱熹看来杨时的“反身之说”离开事物去求理,脱离了《大学》的本意。在朱熹理论体系,“物”并非山川等客观事物,而是至人的思维、活动和精神。因此朱熹不单追求“明善”,同时也在探索“性理”实现方法,从而把握自然规律。学者只有即物而穷理,才能最终认识天理。因此在格物穷理认识中,需要对人的性情、伦理道德和万事万物进行探索。对于朱熹来讲,物皆有理,因此需要进行不断探索,追求穷。在朱熹的《大学或问》卷一中就明确提出,“天下之物则必各有其所以然之故,与其所当然之则”。朱熹心中的“穷理”,需要追寻事物“所以然”和“所当然”。
第二,朱熹的“格物穷理”说,还吸取了程颐的向外求索知识的积极倾向,认为“格物穷理”就是要即物而穷其理,是要通过外在事物的考究以求其理。即物就要确定格物的对象和范围,二程说:“天下物皆可以理照,有物必有则,一物须有一理。”(《遗书》十八)又说:“穷理亦多端,或读书讲明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皆穷理也。”(同上)朱熹完全继承了二程的这些物物有理、穷理多端的思想。朱熹并不认同悬说,认为将“格物”看成是“格心”是空泛的。朱熹曾经对:“而今人也有推极其知者,却只泛泛竭其心思,都不就事物上考究。”(同上,卷一五)的行为进行批判。他很强调“格物之功”,就在于人们“即事即物而各求其理”(《中庸或问》卷四),并认为,“如若脱离事物而去专求于自身,则尤非《大学》之本意矣”(同上)。他提到,“学者须当知夫天如何而能高,地如何而能厚……这方是格物。”(《朱子语类》卷一八),含有朱熹对作物生长规律的探寻。朱熹对以格物为格心的思想是持反对意见的,“公乡间陈叔向正是如此,如他说格物,言物是心,须是格住此心……这都是不曾平心读圣贤之书,只把自家心下先顿放在这晨,却捉圣贤说话压在里面。”(《朱子语类》百二十),物是客观的物而不是心生的物,朱熹的格物穷理观使其对某些自然现象的也提了一些科学解释。对儒家的经世传统进行继承,使得朱熹严格探求生活有关的知识,认为“名物度数皆有至理存焉,又皆人所日用而不无者。”(《论语或问》卷七)
第三,朱熹在“格物穷理”中对科学研究的方法论进行了探寻。一些人单纯从佛学角度解读朱熹的“豁然贯通”,但实际上朱熹强调对事物本质进行探索。对于朱熹来讲,“格物”实际为探索过程,需要从外到内逐步深入,才能为真正认识事物奠定基础。朱熹提出“只是一件理会得透,那一件又理会透,积累多,便会贯通”(同上,卷四四),“须是穷理得多,然后有贯通处”(同上,卷一一五)。从中可以看出,朱熹将“贯通”看成是知识积累、归纳,最终得到道理的过程。他曾经形容为“乃是零零碎碎、不知不觉,自然醒悟”(同上,卷一八)的过程。通过科学分析,朱熹认为能够突破认知局限,所以道理并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根据积累形成的思维。
针对“物有多少,亦如何穷得尽”(同上,卷六○)这一矛盾,朱熹理解为完成认知积累和取得思想突破后,能够进入从现有事物推断未发生事物的状态。朱熹描述为“穷理者,因其所已知而及其所未知,因其所已达而及其所未达”(同上,卷一八)。对于朱熹来讲,能够做到举一反三乃至闻一知十,都是建立在用心探索道理的基础上。在熟练把握后,才能做到将道理运用到各个方面。如果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朱熹认为谈论十件事时如果能够理解其中七、八,其余得也都能顺利理解。根据这一说法可知,朱熹认为同类事物拥有相同的特征。只要对事物特征进行深入探索,即便未研究其他同类事物也能轻松理解。实际这一理论带有推演本质,能够从一般认识过渡到对个别事物进行解读,体现人在其中的思考作用。从中能够体会朱熹“格物穷理”强调的从积累到贯通到类推的认知变化规律,带有一定的思辨色彩。
作为宋明时期新儒学代表,朱熹在佛道和农民起义双重冲击下得以突破儒学框架,但又回归于儒教,探索儒学创新发展路径,使其形成的理论论证具有深刻性和实践性。朱熹在借用佛学“理”的概念的基础上實现儒学改造,提出了“理一分殊”理论,同时又运用“理气相依”避免出现佛道空虚寂灭的思想,体现儒家道理权威。在朱熹看来,“天地之间,有理有气”,认为世上任何事物为理和气的结合,即万物产生原理和产生所用材料的结合。而“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则是朱熹认为理需要用气附着和承载,否则将陷入空虚。这种理论与近代西方哲学家们不谋而合,体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一方法论的中心思想。在中国的哲学中,“格物穷理”这一理念中的“物”指的是现象,“理”则为本质,蕴含着由现象追究本质的朴素思想。在“理一分殊”基础上,朱熹对儒学心性修养理论进行了详尽阐释,提出了格物与穷理相统一的心性修养方法,认为“盖天理在人,终有明处”,就是万事万物都有儒家道理,每个人也都有。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是朱熹指出人想要清晰明白儒家道理,还要对事物进行考察,才能最终明白其中的道理。朱熹在格物方面,提出“格物者,穷事事物物之理;致知者,知事事物物之理”,就是要通过零细知识的汲取逐步获得大智慧,还要完成事物的全面考察,从中获得丰富感性材料,最终将感性经验提升为理性知识。这种思想与科学方法论拥有一致观念,从中可以体会到科学精神,给后人探索世界和寻求道理带来启示。
综上所述,朱熹提出的格物穷理理论能够与西方科学展现相同精神追求。他对我们今人认识世界,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正因为如此,西方一些科学家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提出西方自然科学理论来自于朱熹等中国学者提出的思想,由此可见朱熹在人类探索世界中做出了突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