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的不确定性特征

邵琪

摘  要：《第二十二条军规》是后现代主义作家海勒的作品，是后现代主义黑色幽默派的代表作品，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第二十二条军规》描写了美国空军飞行大队在皮亚诺亚岛上所经历的一系列事件，揭示荒谬的世界现状，现代人类无意义的生存处境。该作品的叙事描写特征十分重要，主要研究不确定性叙事，表现为以下四条：一时空描写不确定性，二语言不确定性，三情节不确定性，四人物形象不确定性。通过叙事手法与内容的相照应，表达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一世界是荒谬的;二反中心，反权威反理性的做法;三自由选择的价值及意义;四逃离现实世界，逃往异域的愿望。

关键词：不确定性描写特征;时空描写;语言;情节;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3--02

《第二十二条军规》是海勒的代表作品，也是后现代主义黑色幽默派的扛鼎之作，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第二十二条军规》描写了驻扎在地中海皮亚诺扎岛上的美国空军飞行大队及其所经历的一系列事件，揭示了一个非理性的、无秩序的、不确定的梦魇似的荒诞世界。[1]作为海勒的代表作品，《第二十二条军规》通过作者独具匠心的叙事手法来描写世界，揭示人的生存状况。要想研究《第二十二条军规》，除了其思想内容，研究其叙事手法是十分必要的。尤其是该作品与传统叙事文学完全不同的不确定性叙事手法。通过研究该作品不确定性叙事手法可发现作者所隐含的想要表达的世界的变化，生存的价值。

*叙事手法不确定性表现：

（一）时空描写的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就是指事情发生前不能确定知道某个事件或某种决策的结果，或者说，只要事件或决策可产生的结果不止一种，就会产生不确定性。《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时空描写打破传统时空规则，具有非连续性，随意性的特征，也就打破了传统描写的确定性结果，将不确定性发挥到极致。事件发展可以不按逻辑顺序排列，开端后面不一定是发展，可能是结局。《第二十二条军规》时空描写的不确定性表现为非连续性，随意性和时间空间化三个方面。

1、非连续性时空描写

非连续性是指事物发展不是按照逻辑顺序发展的，一整个事件被中断为多个片断，片段并不按逻辑顺序排列，且各片断具有独立性。《第二十二条军规》中时空描写是非连续性的。作品有42章，每章都是由一个人物为章名。但它并不是为每个人物立传，作品不是按照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经历描写，作品甚至不是按照事件发展前后来描写。它是将一整个事件切割为多个片段，然后让它们分散在不同的章节。与此相对应的连续时空也就被切割为多个片段，具有不连续性。

第一章：因为肝有点疼，尤索林住在医院里──炮兵上尉带了头，接着出院工作就开始了。

第十七章：尤索林的肝和眼睛有只不好，凭这一点他想什么时候进医院都可以。

第十八章：等他一找到医院从后，他就把这些全抛开了。

这三章部分连起来描写了尤索林在医院的所见，医院是故事发生的空间，海勒把故事切割为片断，同时，把时空切割为片断，且使每个片断具有独立性。一、十七、十八这三章为一个故事同一时空，被独立为三段以后，俨然成了3个故事，不同时空。这就打破了传统小说时空描写规则，将时空也进行了解构。

2、随意性时空描写

随意性指作者随意而为，没有目的性，不按即定目的描写事物发展过程。《第二十二条军规》通过解构事件，将事件分成一个个片段，随意拼凑，时空也就具有了随意性。

例如第二章：克莱文杰：

在尤索林逃入医院之前，他们两个曾碰过一次面，当时克莱文杰就曾这样对他说……

住在皮亚诺扎岛的帐篷里，过着流浪的生活……

上一次他和克莱文杰发疯的时候，他们坐在军官俱乐部里……

尤索林从医院回到中队以后，不管见到谁都留心端详一番……

以上是第二章克莱文杰的内容构成，整章空间由医院跳跃到帐篷然后再由帐篷跳跃到军官俱乐部，中队。通过整理后，发现该章时间非同一时间。跳跃性十分强，且前后毫无关系，是四个分开的独立事件片段。

3、时间空间化描写手法

时空是密切联系的，是互相转化的。后现代主义作家更是将这种时空密切联系的关系运用的出神入化。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就将这种时空关系变为时间空间化。时间空间化简单来说，就是用空间来表示时间的变化。例第二十二章：迈洛市长：

他们在破晓前飞往伊斯坦布尔……

当飞机起飞向那不勒斯出发前往西西里岛降落时……

迈洛坚持离开这向马耳他去……

到了巴勒莫…他们发现迈洛竟是巴勒莫的市长

又把这些东西往南赶运到马耳他，到了马耳他才发现麦乐竟然是马耳他的副总统……

第二天早上，迈洛立即乘车前来，显得精神焕发，顿时便起飞前往奥兰。

原来迈洛不仅是奥兰的王储，而且还是巴格达的哈里发，大马士革的教长和阿联酋的酋长。

最后，他们折回中东到达开罗。

脉络首先飞到伊斯坦布尔，抛售全部香蕉，然后又少上贝鲁特把香菜子改运到班加西。

六天之后，当他们在奥尔休假之后……

该章描写迈洛抛售货物的整个流程，但是没有按传统时间顺序描写，而是把时间压缩在空间内，使时间空间化。看起来没有时间流逝只有空间变化，其实这已经过去了六天。所以作者将从中东飞向开罗的时间压缩至零，忽略时间流逝，直接描写空间变化以此代替时间。这种时间空间化的描写手法在该作品中比比皆是。作者有意忽略时以空间变化来描绘时间流逝是具有独特意义的。

（二）语言的不确定性

语言学家认为，传统语言是人类进行人际交流的工具之一，后現代语言学家去关注语言本身。“小说应承认自己的虚构本质，应将读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言说而非故事情节的编排。”[2]语言游戏和话语实验是《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十分重要的特征。“第二十二条军规”这个词语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矛盾悖论。《柯林斯字典》1995版对新生词"22条军规"的解释是"if you describe something as a Catch 22，you mean it an impossible situation because you can't do one thing until you do the first thing."这句话的意思是说22条军规是个悖论。二十二条军规的内容更是将这种语言的实验和游戏进行到底。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疯子才能获准免于飞行，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同时又规定，凡能意识到飞行有危险而提出免飞申请的，属头脑清醒者，应继续执行飞行任务。第二十二条军规还规定，飞行员飞满上级规定的次数就能回国，但它又说，你必须绝对服从命令，要不就不准回国。因此上级可以不断给飞行员增加飞行次数，而你不得违抗。如此反复，永无休止。这本身就是通过语言的不确定性，造成的语言悖论和矛盾。海勒的这部小说对语言中心进行解构，从而使语言具有不确定性，与其反理性的主题内容相对应。

（三）不确定性的情节

1、非逻辑情节走向

传统故事情节都是确定发展的，从开端、发展、高潮，走向结局，中间也会使用倒叙、插叙的方法，但一定是有逻辑可循的。《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情节发展没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情节故事往往是没有开端，突然插入，没有结局，突然结束插入新的情节，更没有高潮。比如文章第一章开头就是尤索林在医院，后面章节也多次提及尤索林在医院。认真研究会发现开头的尤索林在医院并不是整个故事的开端。再比如第二章写克莱文杰与尤索林在军官俱乐部争吵，突然间转到描写帐篷。这中间的转换用一句话“如果这不是在开玩笑，那有许多事情都不是在开玩笑了。”然后作者开始描写在帐篷中发生的事情。从军官俱乐部克莱文杰和尤索林的争吵这一事件向在帐篷中发生的事件转化，这一转化是不遵循逻辑规矩的，也就是说，开玩笑的事情不一定是帐篷中发生的事，还可以是在医院中发生的事，在飞行中发生的事等。因为情节转换不在遵循逻辑规律发展，所以情节的描写就具有了不确定性。

2、开放的故事结局

《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故事结局是开放的。文章的结尾尤索林遇到两难选择：是抛弃朋友，自己繁华富贵独活，还是继续飞行死在飞行的途中。当牧师带来奥尔并没有死亡而是逃往瑞典的消息，尤索林选择了和奥尔一样的结局一一逃往瑞典。文章结尾写到尤索林准备离开医院逃往瑞典就戛然而止了，并没有交往他是否成功逃往瑞典。且奥尔成功逃往瑞典也只是他人口传，是否如此难以判断。这就给读者带来广阔的想象空间，使情节具有了不确定性。因为结局的开放性，所以情节具有不确定性。

（四）人物形象的不确定性

1、人物性格具有不确定性

《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人物是荒诞的，前后矛盾的，反英雄的。人物的行为令人难以捉摸。奥尔能修理各式各样的东西，把他的宿舍管理的有条不紊，应该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可是他每次飞行都会使飞机坠毁，等待救援。当遇到困难时，他不慌不乱，准备齐全，应该是个头脑清晰、逻辑缜密的人，可是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常常惹的尤索林想揍他。这样的人物性格具有多种可能，做什么形为都不会使读者惊讶。因此人物性格本身就具有不确定性。

2、人物生长结局具有不确定性

《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不仅仅人物塑造的本身具有不确定性，人物的发展结局也具有不确定性。尤索林的朋友们都像是突然消失的，尤索林和讀者一样都不知道他的朋友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听说他的朋友已经死亡。上面所举例的奥尔，当读者都认为他已经坠机死亡消失在大海中时，结局却突然通过牧师的话语传输了奥尔可能并没有死亡，而是逃往瑞典。读者无法分清奥尔的结局是什么，一切都只是猜测，一切发生在奥尔身上都是可能。这无限可能性就是人物生长，结局具有了不确定性。

《第二十二条军规》的叙事描写的不确定性特征俨然是作者有意而为的。两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的信仰和理想开始被质疑，尼采的非理性观点，索绪尔语言符号学理论等理论都开始怀疑原有体系。现代主义通过意识流动的方法将虚拟与现实结合在一起，不断提醒读者这个现实世界是作者意识所形成的，所以说现实主义的世界是客观存在的，现代主义的世界是主观意识生成的。但是，后现代主义这纯粹是话语的无序混乱组合，并且是有意而为的，这就使后现代主义具有了不确定性。后现代主义作家叙事特征的不确定性是有意而为的他们通过不确定性，叙事描写手段来表现作品主题，同时表达内心思想。

艺术手法与内容有着互为联系的辩证关系，艺术手法之间也存在着诸多的辩证关系，艺术手法的巧妙应用可以使艺术内容得到完美、充分的表现。时空描写属于艺术手法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叙事描写具有独特的特征是为了使主题思想内容得到充分完美的表现。

通过叙事手法与内容的相照应，表达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一世界是荒谬的;二反中心，反权威反理性的做法;三自由选择的价值及意义;四逃离现实世界，逃往异域的愿望。所以研究不确定性叙事特征是很重要的，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文章主题。

参考文献：

[1]王文玉，徐光源.“英雄”之路——析海勒笔下的人物尤索林[J].时代文学（下半月），2009-03-15.

[2]胡全生： 《英美后现代主义小说叙述结构研究》，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年.

[3]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不确定性特征——以《第二十二条军规》的黑色幽默叙事策略为例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5年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