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俱乐部能够为房企带来“溢出效应”吗？

(中央财经大学 体育经济与管理学院 北京 102206)

一、引言

作为球迷，观看中超比赛时可能无法忽略这样一件事：当球迷们大声呼喊球队名字的时候，在竞技场内响彻的不仅是球队所在城市的名称，还躲不开它的冠名商、大多数也是其持有人或投资人的名字，而这些名字大部分都只集中在同一个领域——房地产。笔者查询了2019赛季晋级中超的16支球队中，有14支球队的持有人或投资方直接或间接地涉足房地产行业，占比接近90%。“地产足球”的现象是政策约束和市场行为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表1 2019年中超16家俱乐部持有人及主营业务

学者们试图从多个角度解释这些足球俱乐部持有人背后的行为动机，大致可以分为如下几类：(1)营销载体。刘清早认为“足球具有关注度高，爆炸性传播的特征，这和房地产公司为了炒作房子、追求短期轰动效应的营销模式十分吻合，所以房地产企业愿意借助足球营销”①，其广告效应不言而喻。然而王裕雄(2016)对这一假设提出了质疑，认为如果作为营销载体的话，企业可以通过冠名赞助而不是直接持有俱乐部，获得更高的投资性价比②。(2)政府关系。庞树东认为③,房地产投资者与足球俱乐部之间的“联姻”可以推动和吸引在球队当地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领域的投资顾晨光④将房地产开发商进军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目的概括为“取悦当地政府，争取政策支持，追求广告效应。”蒋代新和杨金云(2012)⑤也提到，地产商以足球作为接力棒来寻求与政府达成合作。

二、研究目的与研究方法

地产商的这一市场行为我们可以认为满足市场经济的假设前提，厂商的目标函数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从资本逐利性的前提我们可以推定这些房地产企业必定从一行为中获得了某种好处我们便来探究一下这场足球投资盛宴究竟为房地产开发商们带来了什么。

王裕雄(2016)认为，投资俱乐部的回报除了它本身所带来的经营利润外，还可能包括对俱乐部投资者所持有的其他资产或生意带来“溢出效应”。因此本文从实证的角度来判断一下，投资足球俱乐部是否真的为房地产公司带来了这种“溢出效应”。然而由于样本数量过少，不满足回归分析的要求，因此本文拟利用投资足球俱乐部的房地产公司的年报财务数据，通过对比其投资中超俱乐部前后，关键财务指标的趋势变化，初步确定投资俱乐部这一行为是否会对公司销售业绩产生显著性影响。

三、数据选取与分析

目前最新赛季晋级中超联赛的16支队伍中，共有14支队伍背后的投资方直接或间接涉足房地产。其中当代地产公司、中赫集团、武汉卓尔控股有限公司、天津泰达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大连一方集团、人和商业集团、河南建业集团皆因公司未公布财务信息或缺乏相关统计数据，未予包括在统计范围内。从股权关系穿透图来看山东鲁能泰山俱乐部是由国家电网有限公司所持有，虽然集团公司有涉猎地产业务但并非主营，而是以电力能源为主，因此也未予包括在统计范围内。因此本文的样本数据范围包括恒大地产、富力地产、建业地产、绿地控股、华夏幸福、佳兆业集团共六家房地产企业，所有的公司销售额和销售面积数据均来自于万得数据库。考察的事件窗口设定为投资中超俱乐部前后各五年，部分公司投资事件发生的时间较晚或缺乏早期数据因此不足五年。限于篇幅原因此处不详细列举样本公司的统计数据。下面根据另外5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业绩数据绘制出时间趋势图如下所示。

图3 各房地产公司投资俱乐部前后销售业绩曲线

从各个房地产公司在事件窗口内销售业绩增长曲线的变化趋势来看，在投资足球俱乐部事件发生前后，各公司销售业绩曲线的斜率确实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并且由于各个公司事件窗口的时间区间不一致，可初步排除是由于房地产整体市场的系统性影响。图中红线代表了投资俱乐部事件发生的时间点。根据投资俱乐部事件发生以前，各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业绩平均增长率，拟合出一条按原先时间趋势增长的拟合基准线作为对比(图中灰色虚线)，比较投资行为发生后销售业绩是否有异常增长。根据对比可以发现，除佳兆业集团的销售业绩增长率变化不明显外，其他四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业绩增长率在投资俱乐部行为发生后均有不同程度上的提高。经过分析认为，佳兆业集团销售业绩提高不明显的原因可能与此前佳兆业足球俱乐部的赛绩不理想有关。深圳佳兆业足球俱乐部此次晋级中超被称为“黑马”，此前一直在中甲联赛踢球，毕竟中甲的受关注程度和曝光度远逊于中超联赛，因此作为投资方来说可能广告效应没有其他队伍效果好。从另一方面来讲，佳兆业集团是2016年入主深圳球队，之后经过集团的资金支持，球队实力一路提升，于2019年成功晋级中超，由于投资时间较短，投资效果可能还未来得及显现。而且，如果从深圳佳兆业俱乐部在中甲联赛取得优异成绩，晋级中超成功的时间点来看的话，佳兆业集团的销售业绩在2018年下半年和2019年上半年确实有一个较大幅度的提升，不能排除是受球队成绩的影响。另外，五家房地产公司中销售业绩变化最明显的当属恒大集团，这也与恒大球队的高知名度和高人气为恒大集团带来无形资产升值的直觉相符。虽然这一论证结果并不严谨且存在诸多问题，缺乏大数据的统计支撑，但从经济显著性的角度来看，也与预期结果相符。

四、延伸讨论

本文论证了持有足球俱乐部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为房地产公司带来某种“溢出效应”，这种溢出效应是在私人公司形式的治理结构下才能够最大化的。而私人公司形式的治理结构从某种程度上却限制了俱乐部的健康运营，因为作为其幕后老板，投资方可以直接干预俱乐部的具体经营行为，这种干预使得球队难以做出长远的战略规划从而一以贯之的持续发展⑥。但是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螺旋式前进的，更多地是应该相信市场的力量，让无形的手发挥作用，不管是地产足球也好还是其他足球也好，只要能够在市场规则下合理运行，中国足球最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健康发展之路。

【注释】

①武文强，中国职业俱乐部融资机制分析，北京体育大学教育学院

②王裕雄、靳厚忠，中超联赛俱乐部持有人特征及动机判断，体育科学.

③孙建军，中国房企“借力足球”蚕食欧洲房地产市场，热点观察.

④武文强，中国职业俱乐部融资机制分析，北京体育大学教育学院

⑤蒋代新、杨金云，足球运动与房地产产业互动发展分析，体育文化导刊.

⑥王裕雄、靳厚忠，中超联赛俱乐部持有人特征及动机判断，体育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