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性评价体系下英语写作语篇连贯AER教学模式构建探索

张海天，岑艳琳

(贵州师范学院，贵州 贵阳 550018)

引言

英语专业写作教学的目标之一是培养和完善学生建构书面语篇的能力。语篇由多个句子组成，而语篇区别于句子的任意组合的主要原因是连贯[1]，故连贯是语篇的主要区别性特征。目前语篇的不连贯问题普遍存在于学生的英语习作中。[2-3]针对这个问题，李志雪[2]认为应该在英语专业写作教学中加强学生在语言衔接表达方面的训练；李长忠[4]则指出为了让学生写出连贯的语篇，需要在“语篇框架、句际衔接、推理论证、观点阐述等方面”进行训练；程晓堂提出了语篇连贯理论指导下的英语写作教学途径[3]。以上研究主要立足于教师英语写作教学的角度，为引导学生写出连贯的英语语篇提供了理论支持和具体的教学建议，但现有写作教学中有关语篇连贯方面的评价反馈却存在问题。如张雪梅对大学英语写作教学进行调查后发现，目前写作教学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包括教师的反馈质量有待提高[5]；王学峰亦认为英语写作教学中教师给学生的反馈质量不高，其主要问题是“大多只针对学生作文的优缺点，评语失之宽泛”[6]。

为解决上述问题，笔者认为通过建立一套形成性评价体系下的英语语篇连贯教学模式，将连贯评价过程引入教学活动中，提供具体的连贯教学评价策略，可以提升英语写作语篇连贯方面的教学反馈质量，帮助学生更清楚地认识到英语习作在连贯方面的问题，从而改善学生的英语语篇质量，写出更加连贯的英语文章。本文拟构建AER连贯教学模式，包含Appreciation(连贯语篇分析)，Evaluation(学生英语习作语篇连贯评价)与Revision(语篇连贯问题修正)三个步骤，以提高学生英语写作语篇建构能力。

一、建立AER教学模式的基础

(一)以学生为中心

本文提出的AER教学模式认为学生应该成为语篇连贯分析与评价的主体，即遵从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观点。“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由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提出，其依据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7]。赵炬明指出以学生为中心的美国本科教育改革有三个核心观点：“以学生发展为中心、以学生学习为中心、以学习效果为中心”[8]。刘献君根据其参加国内普通高校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的经历，指出一个影响教学质量提高的关键因素是部分教师没有确立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与教学方式[9]。基于上述观点，为了提升教学效果，英语教师在英语写作教学过程中亦需要充分考虑学生的主体地位，鼓励学生自主开展对语篇的评价与反思。因为如果不让学生进行主动学习，他们很可能就不明白其中深层次的道理：这个反馈是怎么得来的？应该怎么去认识一篇文章的连贯，自己写的文章又为什么就不连贯呢？为此，AER教学模式侧重培养学生的语篇连贯的分析与评价意识。在教学中，通过引导学生掌握具体的连贯评价方法，使他们可以对自己和他人的语篇进行综合分析，进而培养其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二)连贯

AER教学模式的教学目标是使学生能够理解连贯，能够分析评价自己和他人的英语语篇是否连贯，能够指出语篇在连贯方面的问题并提出修改建议，从而能打磨出连贯的语篇。可见，AER教学模式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础是连贯，连贯的理论决定了该教学模式的教学内容：什么是连贯，可以怎样去认识和理解语篇中的连贯。

认知语篇学认为连贯“依赖的不是语法关系，如衔接等，而是语义关系”[1]36。Beaugrande和Dressler将 “语义上的连续性关系”定义为连贯的基础，即 “语篇世界里概念与关系的相互可及性与相互关联性”[10]91。作为语义联系的连贯，本质上具有层级性[11]。van Dijk认为连贯体现在微观结构和宏观结构上：微观结构是指线性或序列连贯，主要存在于“复合句子表达的命题意义”与“句子的序列”之间，而宏观结构则是多个句子序列的概括性语义表达[11]95，137。国内已有研究归纳了连贯英语语篇里的小句之间九种逻辑与语义关系[12]294-295。在连贯的语篇中，语义联系除了能够体现在句子和整个语篇层次上，也能体现在词语层次上。王寅认为“下句中的词语只要能与上句中的某词语或其所激活的相关信息建立联系，这两个句子就具有连贯性。”[13]18结合以上观点，为了方便教学，便于学生理解和记忆，本文将连贯定义概括为语篇体现在点、线、面上的语义联系。学生可以根据以下策略对语篇的连贯性进行认识与评价：

1.学生将词语及其激活的概念视作“点”。如果语篇上下句内的词语之间能建立语义联系或者激活的概念之间能发现照应关系，那么语句之间就具有连贯性[13]18，而概念间的照应关系有不同的种类[14]135。

2.学生将线性句子视作“线”。根据语篇中的句子之间是否能够发现诸如次序关系、范围关系、一般-具体关系等不同的逻辑或语义联系来判断语句是否连贯[12]294-297。

3.学生将整个语篇视作“面”。连贯的语篇作为一个整体能够提炼出一个清楚的van Dijk[11]95所说的概括性语义结构或宏观结构，可以统领全文，否则语篇缺乏连贯性。

(三)形成性评价

《外国语言文学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明确指出 “评价应以促进学生学习为目的”[15]。国内研究人员认为形成性评价很好地贯彻执行了促进学习的理念[16]。形成性评价是以改善教学或学习为目的，在教学过程中执行的评价[17 ],是一个具有计划性和持续性的过程[18]。Sandler指出在形成性评价中，反馈是一个关键因素，反馈的对象包含了教师和学生[19]。在连贯教学过程中AER语篇连贯教学模式强调要充分利用反馈：教师可以设计一些教学活动来检验评价学生的学习效果，获得教学反馈，使用反馈来了解学生对于连贯概念的理解以及对语篇连贯分析掌握程度等，为下一步教学提供参考。学生可以使用反馈信息来认识自己习作中存在的语篇连贯方面的问题以及语篇中写得比较连贯的部分。在教学中使用形成性评价除了可以从评价过程中获得具体反馈来改善教与学的效果外，鲁子问认为形成性评价可以对学生的学习起到激励作用[20]。在AER教学模式指导下的连贯教学中，学生得知本人的习作将用于语篇分析与评价时，某种程度上会激励学生在评价前认真完成写作。众所周知，人通常对与自己直接相关的事物会比较关心，将学生的语篇而非其他语篇作为课堂评价材料更能吸引学生的关注和激发学习兴趣。

二、AER教学模式的主要步骤与形成性评价建议

英语写作教学的主要目标是让学生能够写出连贯的英语语篇。Lee的研究表明，以连贯作为教学内容进行教学实践可以有效提升学生的语篇连贯程度[21]。已有的基于认知语篇学理论的连贯五步教学模式[14]135理论性较强，操作难度较大。为了更好地引导学生写出连贯的英语语篇，简化教学步骤，方便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本研究提出了AER教学模式。AER教学模式包含三个教学步骤，即Appreciation(连贯语篇分析)，Evaluation(学生英语习作语篇连贯评价)与Revision(语篇连贯问题修正)。

(一)连贯语篇分析与形成性评价建议

在能够写出连贯的英语语篇之前，学生需要先明白什么是连贯的语篇。故AER教学模式第一步的教学目标是引导学生认识和理解连贯。教师可以采用归纳教学法：先引导学生认识连贯现象，再提供一定数量的不同体裁的连贯语篇作为范例供学生进行分析。教师可以针对语篇连贯提出问题，学生分小组讨论：为什么这属于连贯语篇？该语篇的连贯体现在哪些方面？语篇内部前后句中的词语之间是否有关联？各句子之间是否有关联，有什么样的关联？语篇整体上是否有一个统一的主题？从而逐步引导学生概括认识体现在语篇中不同层次上的语义联系。最后引导学生总结连贯的定义与评价策略。

为了检验该教学环节中学生对于连贯的理解程度以及连贯评判策略的掌握情况，教师可展开小组讨论活动。在练习阶段提供几篇连贯的英语语篇，要求各小组成员对该语篇中体现了语义联系的地方进行分层次讨论——即针对语篇点、线、面的语义联系进行分析讨论。然后各小组派代表在班上发言，为各组学生提供相互交流和比较的机会。教师可以根据各个小组评价该语篇连贯的全面程度与否，进行等级评价，成绩放入写作学习档案袋。根据各组等级得分情况，教师可以判断学生的知识掌握与应用程度，为教师教学进度调整提供参考信息。

(二)学生英语习作语篇连贯评价与形成性评价建议

设立AER连贯教学模式的初衷是学生需要及时获得详细的英语习作在语篇连贯问题方面的反馈。故该教学模式的一个重点是学生应用前面所学的知识评价自己和同伴英语写作中的连贯问题，该环节可以在小组内完成。教师需要课前要求学生先写好不同体裁的英语文章，每次根据该堂课的目标语篇的体裁，针对对应体裁的英语习作进行分析；评价可以结合自主评价与同伴评价，从而对学生习作进行详细的连贯评价。另外为了提供准确全面的连贯反馈，教师可以引导学生先使用连贯分析策略评价英语习作语篇中连贯的地方，再分析英语习作中不太连贯需要改进的地方。

该阶段教师可制作分发语篇连贯分析评价表：要求学生将英语习作中连贯与不连贯的情况根据点、线、面三个维度分别填入表中。教师可根据学生对本人或他人语篇连贯评价的情况以及根据学生小组评价活动的参与程度，对学生的表现进行等级评价。该评价可为教师了解学生学习进度提供参考信息，教师需对等级不高的学生予以关注，该表可作为反映学生学习情况的资料放入写作学习档案袋。

(三)语篇连贯问题修正与形成性评价建议

该教学环节的重点是引导学生对英语习作中不连贯的地方进行修改和总结分析：对于明显不具有照应关系的词语，可以根据上下文的具体语义关系使用相关词语进行替换。不具有语义关联的句子可根据实际表达需要进行修改。难以从语篇中提取出一个宏观语义结构的文章需要拟定一个明确统一的宏观结构，并对语篇中与之无关的部分进行删改。同时引导学生修改后对比原文，加深对文章中连贯的现象的理解与认识。

教师可以制作语篇修改前后连贯程度对比表，要求学生将习作中不连贯的地方填入表格，同时将对应的修改也填入表中相应位置。教师通过对比学生修改前与修改后的语篇语言来分等级评价学生文章的连贯进步程度，给予学生评价反馈。该表将作为学生学习进步记录材料，放入写作学习档案袋中。

三、AER教学模式在英语写作连贯教学中的运用示例

下面以2011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英语专业写作教材《英语写作基础教程》中的教学内容为例，介绍AER教学模式在英语写作语篇连贯教学中的具体操作。

教学步骤一：语篇连贯分析

语篇连贯分析选用《英语写作基础教程》中的HowIMissedaTrain为例进行。第一步，即课堂的导入部分，教师通过提问启发学生进行思考：语篇内部成分是否杂乱无章，相互之间毫无关联？如果不是，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第二步，教师引导学生进行小组讨论，对HowIMissedaTrain进行语篇连贯分析。此时，教师可提示学生，分别在词语、句子和语篇整体层面上寻找相互关联的成分，同时分析它们是如何关联的。讨论中，教师可引导学生先讨论语篇体现在整体“面”上的连贯，再逐步过渡到对文章细节部分的把握。首先，通过讨论，学生可以发现在语篇的“面”上，有一个统领全文的宏观结构：作者暑假期间在姑妈家错过回程火车的全过程。其次，在语篇的“线”上，全文句子按照事件发展的先后顺序排列，如第一段里的第三句“As my aunt insisted, I went to bed and slept.”与第四句“Soon my exhausted aunt also fell asleep.”是按照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排列的。再次，在语篇“点”上，有许多相互关联的词语成分。譬如第一段第一句里的“sultry mid-summer”与最后一句里的“hypnotizing high temperature”可以建立语义联系，这是因为二者是同义描述语，均描述了夏天的炎热。又如，第一段第二句里的“to get some sleep”与第三句里的“went to bed and slept”，第四句里的“fell asleep”以及第五句里的“sleep like a log”都产生了同义概念照应关系，上述表达与最后一句里的“woke up”则为反义关系。第三步，教师引导学生概括连贯的定义以及总结分析策略。

该语篇分析结束后，教师用其他文章，检验学生进行语篇连贯分析的能力，对学生进行形成性评价。形成性评价可以通过填表的方式进行，主要包含“the overall semantic structure of the text”，“types of clause relations”以及“semantic associations of words”等几个项目。教师通过学生完成语篇连贯分析情况进行等级评价：能够找出该语篇在点、线、面上的全部连贯语言情况的可评定为优秀；找出大部分连贯语言情况的评为良好；找出一半的为及格；找出较少甚至找不出的为不及格。

教学步骤二：学生英语习作语篇连贯评价

学生英语习作语篇连贯评价以《英语写作基础教程》中的MyNeighborsWereMovingAway为例进行。第一步，教师引导学生阅读该语篇，思考文中语言是否连贯，如果连贯，体现在哪些方面；如果不连贯，原因是什么。第二步，学生交流发言。首先，从该语篇的“面”来看，第一段和第二段描述了邻居搬家的场景以及作者几年以前搬家的事情，第三段和第八段分别谈论了作者对自己和邻居搬家的感受，第四段和第五段分别介绍了邻居的家庭成员，第六段和第七段谈论了作者和邻居家女儿Lili友情破裂的经历。与主题无关信息杂糅其中，学生很难提炼出一个与语篇整体有语义关联的宏观结构。其次，从语篇的“线”来看，有部分句子之间未体现出清楚的小句关系，比如第一段第五句写到“It is like pulling up a tree by the roots”，但在第六句“I had that experience myself a couple of years before when my family moved along with my father’s institute from inland to the coastal area.”里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搬家像拔树”。同时，从语篇的“点”上来看，第一段第五句中的“tree”和“root”与第六句中的词语也难以直接建立照应关系。

在教学中，教师可以通过填表或提问等方式，根据学生的语篇连贯分析情况，对其进行形成性评价：能够全面辨别英语习作中的不连贯的评定为优秀；能够识别出习作中大部分不连贯问题的判定为良好；能够识别出大概一半问题的为及格；其余的不及格。

教学步骤三：语篇连贯问题修正

学生对MyNeighborsWereMovingAway完成连贯评价后，教师引导学生进行修改。第一步，组织学生展开小组讨论，思考如何修改其中的问题。第二步，各组学生代表进行发言，汇报讨论结果，提出具体修改意见。首先，从语篇的“面”上来说，需要为其确定一个宏观结构。MyNeighborsWereMovingAway这篇文章可以围绕“远亲不如近邻”的主题展开，讲述邻居搬走的场景，突出邻居家特别是Lili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对他们的搬走感到难过。确定主题后，将文中与之没有语义关联的部分删掉，即描写自己搬家经历的第一段里的第六句话和整个第二段，以及讲述对新环境的感受的第三段 。其次，在语篇的“线”上，围绕主题理顺各句之间的逻辑关系，比如将第一段第六句删除后增加句子“The effort we need to move house is no less than that to uproot a tree. ”解释为什么“搬家像拔树”，与前面第五句构成因果关系。同时，在语篇“点”上，增加的句中的“uproot a tree”与前句中的“pulling up a tree”产生概念照应关系。

在教学中，教师对学生的形成性评价可通过对其他语篇的语篇连贯问题修正的情况进行：学生能够修改完习作中所有不连贯问题的可以评定为优；修改完大部分问题的为良；修改完大约一半问题的评定为及格；对问题改动较少甚至未改动的评价为不及格。

四、结论

本文认为，将形成性评价引入英语写作连贯教学，建立AER教学模式，引导学生学会认识与评价语篇中的连贯，可以为学生提供详细的语篇连贯反馈信息，帮助学生发现英语习作在语篇连贯方面的问题，进行针对性修改从而得到连贯的语篇。同时也能够提升学生的自主评价意识与评价能力，强化学生的学习主体地位。未来需要对该教学模式的有效性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与论证。另外，连贯是“一个抽象又模糊的概念”[22]，而本文只着重突出了连贯作为语篇内部的语义联系的方面。随着学术界对连贯研究的进一步深化，授课教师可以结合连贯的最新研究成果，对AER教学模式中的连贯定义与评价策略进行相应的补充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