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猪周期”的通货膨胀效应研究
2020-03-13姚瑶
姚 瑶
(安徽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安徽 蚌埠 233030)
一、引言
自从非洲猪瘟传播到我国,再加上我国对养猪业实行的环保禁养和规模化养殖等政策,市场上,能繁母猪及生猪的供给量急剧下降,从而导致猪肉价格屡屡上涨,新一轮的“猪周期”由此到来。从前几轮的“猪周期”中发现,猪肉价格的变动会同时影响CPI的变动,在当前“猪周期”的影响下,屡创新高的猪肉价格正冲击着CPI的上涨,带来经济发生通货膨胀的担忧。但从整体来看,虽然我国的经济发展较为稳定,但PPI已经连续几个月为负值,经济存在着下行的压力。所以对猪肉价格与CPI的关系进行研究,进而分析猪周期的通货膨胀效应,对研究我国通货膨胀发生的规律与特征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对中央银行制定货币政策稳定经济环境,促使宏观经济环境平稳运行提高理论支撑;另一方面,对政府出台调控猪肉价格的相关政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保障居民对猪肉的正常需求,维持社会经济健康发展。
二、猪周期形成的原因及运行特征
我国一共经历了四轮“猪周期”,每一轮“猪周期”的发生都具有以下特点:从时间上来看,每轮“猪周期”的持续时间都在4年左右,并且下行时间都稍微长于上行的时间;从发生因素上来看,每轮“猪周期”内都发生瘟疫,最近“猪周期”的发生还受到环保禁养等因素的影响;从技术水平及政策角度来看,“猪周期”发生的很重要的原因是养殖技术进步及养殖规模化政策的实行,导致生猪存栏量和能繁母猪存栏量下降。
2006年年中,我国发生了第一轮“猪周期”,并持续到2010年5月。起初,猪肉价格因能繁母猪存栏量的减少而持续下降,达到了11.06元/千克的最低点。接着,在2007年生猪供给量因爆发的高致病性猪蓝耳病而减少,猪肉价格开始不断上升,在2008年初猪肉价格涨到了该区间的顶峰——25.9元/千克。在2010年6月至2014年4月,我国发生了第二轮“猪周期”。在猪流感的影响下,能繁母猪存栏量不断减少,猪肉价格因此从17.54元/千克的最低价格上涨至2011年9月的30.4元每千克的最高价格。2014年,由于我国实施环保禁养政策和养殖规模化政策,猪肉供给持续下降,再加上猪丹毒疫情爆发的因素,第三轮“猪周期”由此到来,并在2018年5月才结束。此时,能繁母猪的存栏量因上述因素的发生开始发生变化,猪肉价格因此持续上涨,在2016年7月达到该区间的最高价格30.24元/千克,此后猪肉价格又开始有所波动。从2018年年中开始,我国正经历着第四轮“猪周期”。2018年年中,非洲猪瘟传到我国,再加上环保禁养、规模化养殖等因素的影响,导致我国生猪供给量的下降幅度已经达到了35%左右。猪肉价格从2018年6月的22.40元/千克开始持续下降,2019年10月时猪肉价格已经高达44.61元/千克,涨幅近100%。目前由于猪瘟及环保禁养政策调整的时滞等原因,猪肉价格仍在持续上涨。
2006年到2019年年中,我国猪肉价格呈现出周期性变动的变化特征。四轮“猪周期”下猪肉的平均价格分别为17.93元/千克、23.98元/千克、25.53元/千克和38.3元/千克,猪肉平均价格上涨幅度分别为33.74%、6.46%和50.02%,可以看出,最新一轮“猪周期”下的猪肉平均价格的上涨幅度最大。在各自的“猪周期”内,猪肉价格分别上涨了134.18%、73.32%和60.30%,141%,猪肉价格周期性上涨幅度最大的是第四轮“猪周期”,超过第三轮“猪周期”涨幅的两倍。可以总结出,新一轮“猪周期”的猪肉价格上涨速度和涨幅都超过了前三个周期。
受饮食习惯、消费偏好等因素的影响,我国居民对肉类食品的消费中猪肉的消费比重一直是最高的,占比高达73%。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结果,1978年,我国猪肉的消费量仅为780万吨,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猪肉的消费量以年增速大于5%的速度在增长,2018年时我国猪肉的消费量已经达到了5540万吨。因此,在需求稳定的前提下,供给不足将是导致“猪周期”爆发的根本原因。在2014年之前,生猪存栏量和能繁母猪存栏量始终处于较高的水平,生猪存栏量在46000万-47000万头左右变化;能繁母猪存栏量在4900万-5100万头之间变动,且二者的数量变化幅度较小。在2014年之后,二者的存栏量都发生了逐年急剧下降的趋势,生猪存栏量从2014年初的46582万头,减少到2019年初的27421万头,下降幅度达41.13%;能繁母猪存栏量从2014年初的4962万头,减少到2019年初的2675万头,下降幅度达46.09%。本轮“猪周期”由于受到非洲猪瘟、环保禁养和规模化养殖等因素的影响,生猪存栏量和能繁母猪存栏量为我国近十年来的最低值。根据农业农村部的统计结果,2019年8月,我国生猪存栏量和能繁母猪存栏量分别为1.98亿头和1968万头,较7月比都下降了40%左右,导致市场中的猪肉供给量急剧减少。在消费需求稳定的情况下,猪肉供给的急剧减少导致本轮“猪周期”下猪肉价格增加幅度和上涨速度都超过前三次“猪周期”。
三、猪肉价格与CPI波动关系的统计描述
在经济学中,一般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来判断一国的经济是否发生了通货膨胀。在我国CPI的核算体系中,包括食品烟酒、衣着等八大类商品,这八大类商品的价格变动都会不同程度的影响CPI的变动。其中,食品类商品占CPI的比重最大,而猪肉在食品类商品中又占有较高比重,即猪肉价格作为单一商品在CPI篮子中的比重约3.1%,再加上猪肉价格与CPI的相关性达到0.82的高度。因此,在发生“猪周期”的情况下,猪肉价格变动将会是影响CPI变动的最关键的因素。另外,CPI核算体系中的衣着类、生活用品及服务类等商品的价格很稳定,不具有周期性波动的特征,而居住类的价格波动如房屋租赁费用价格的变化周期较长,所以在CPI篮子中,食品项的价格波动较大,占据主要地位,而非食品项的价格相对稳定,处于次要地位。从另一方面来看,猪肉的消费量占居民肉禽类食品消费的比重超多70%,当猪肉价格快速上涨时,如牛肉、羊肉等猪肉替代品的价格就会随之上涨,进而带动整个食品项CPI的增长。由此可见,在发生“猪周期”的情况下,导致CPI变动的最直接、最重要的因素是猪肉价格的变动。
然而与前几轮“猪周期”有所不同的是,本轮“猪周期”下出现明显的CPI与食品项CPI分化的特点。CPI与食品项CPI在2019年之前的差距较小,但是从2019年年初开始,食品项CPI的增长幅度远远大于CPI的增长幅度,两者的分化越来越明显,可以说明,CPI大涨的主要原因是食品项中的猪肉价格上涨而带动CPI的上涨,如果去掉CPI核算体系中的食品项价格与能源价格之后的核心CPI的增长幅度是较为缓和的。例如,根据国家统计公布的数据,2019年10月,我国CPI同比上涨了3.8%,核心CPI为1.5%,CPI上涨到警戒线以上的原因是食品项上涨了15.5%,食品项中的猪肉价格上涨了101.3%,从而带动CPI上涨2.43个百分点。
从历史数据分析来看,我国历次“猪周期”下猪肉价格的上涨都对CPI产生了重要影响。2006年-2010年,猪肉价格同比波动幅度从-22.61%上涨至91.09%,涨幅高达113.7%;带动CPI从-1.9%上涨至8.9%,涨幅为10.8%。其中,猪肉价格波动10.5%,会带动CPI波动1%。2010年-2014年,猪肉价格同比波动范围为-23.07%至54.51%,波动幅度为77.22%;带动CPI从1.5%上升至6.5%,波动幅度达5%。可见,猪肉价格波动15.4%,会带动CPI波动1%。2014年至2018年中,猪肉价格同比波动区间为-17.91%至31.06%,波动幅度为48.97%;带动CPI从0.8%上涨至2.5%,波动幅度达1.7%。可以得出,猪肉价格波动28.8%,会带动CPI波动1%。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目前,在我国经济下行压力下,货币政策的调控对稳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此时的货币政策的调控重点应该放在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上,从而刺激有效需求,稳定宏观经济环境。这就要求中央银行应该创新应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防止市场中流通的货币过多而造成货币贬值,防范金融风险的发生。
为解决因供给端导致的猪价上涨问题,应该采用主要包括增加猪肉供给,对生猪养殖及猪肉供给过程进行财政补贴等手段进行调控。一是增加生猪养殖数量,稳定市场中猪肉供给量。地方政府应当严格按照环保标准带领养殖户进行环保养殖,在保护好生态环境的同时合理规划养殖面积。另外,为满足居民的正常生活需要,应适当增加牛肉、羊肉等替代品的供给,同时增加储备冷冻肉的投放,保证肉类食品的供给充足。最后是开拓国外市场的范围,在保证检疫安全的前提下合理增加进口猪肉的供给数量,以弥补猪肉短缺的缺口。二是对养猪户给予资金支持,降低猪肉生产成本。这就要求银行等金融机构适当增加对生猪养殖业的资金支持,对暂时经营亏损但符合授信条件的养殖企业提供信贷支持,不得随意限制贷款资金的发放。政府等相关部门要适当减免生猪养殖企业的各种税费,降低生猪生产及猪肉加工、运输等过程中的各项费用,从而减少猪肉生产全过程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