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捕手”:没有湖北接触史的悬案怎样侦破
2020-03-05王垚白茹吕国应
王垚 白茹 吕国应
每天早晨,新冠肺炎疫情的数据都将迎来一次更新。在这些最新数据中,人们密切关注着:有多少例确诊、有多少例疑似,有多少例治愈或死亡,又有多少密切接触者,他们都出现在哪里?
四川省成都市疾病控制中心流行病学调查组副组长岳勇介绍,在这些看似简单的数字背后,是一个城市的共同努力,也与一项纷繁复杂的工作密切相关——流行病学调查。
推算14天行踪,编制一张关系网
虽有诸多高科技可应用,但面对复杂琐碎的线索、感染者刻意或无意的隐瞒、监控录像保存时间不足等问题,流调组成员的工作,仍普遍以最为传统的询问方式进行推演,从可能被人遗漏的“蛛丝马迹”中,还原出新冠肺炎感染的途径。
成都市疾控中心流调组分为30多支现场流行病调查小分队,两人组队,如果某一区县报告疑似病例,小分队会与属地疾控部门、社区汇合,完成采样复检,开展问询。
过去14天内每天的行动轨迹是什么?搭乘了哪些交通工具?接触了哪些人?去过哪些人员密集地?这是最基本的询问。由此引申出来的还有更多细节问题,甚至包括每天吃饭时跟谁坐在一起,分别是什么位置?外出散步时跟谁说过话?说了多久等。
基本情况问询结束,流调组成员会带着这些信息,回到武侯区龙祥路4号市疾控中心所在地,比对更多流调组成员带回的信息,画出该疑似病例的关系网。
“八卦”一次聚会,完成一组拼图
在岳勇撰写的新冠肺炎病例分析报告中,涉及聚集性疫情至少占病例总数的五成。
1月31日,郁某确诊。2月7日,来自眉山的徐某确诊。两例病例看似“悬案”:没有湖北旅行史、可疑人员接触史,没有食用过野生动物。直到对1月27日确诊的袁某进行流调后,才发现他们之间的病毒传播可能因为一次聚餐。
袁某从合肥到成都,在汉口停留5小时,1月17日回到成都后即出现发热、咳嗽,1月27日到医院就诊随后确诊。在此之前,袁某组了个局,请了五家人。郁某是其中一家,同餐的另一家沈某,也在2月初确诊。而徐某很可能是在沈某组织的家庭聚餐中被传染的。
“我们在对袁某的流调中,发现其周边有多位确诊病例,此后袁某才回忆有聚餐这条线索。”岳勇说,流调组成员会通过提问方式打听“八卦”,引导对方回忆各种生活细节。同时还要对信息进行甄别。比如岳勇参与流调的一个案例,一对成功人士夫妻开车到大医院看病,后两人被确诊。在对此前14天的行动轨迹问询中,两人刻意隱瞒,关键时间点只说“开会、办事”。流调组成员请他们开出开会人员名单,一一问询。见瞒不过,他们才说出从武汉回来的经过。
“脑补”一些画面,一些病例仍是悬案
很难确定病毒是从什么时候找上A大爷的。80多岁的退休老人,住家、楼下遛弯、买菜,三点一线,生活相对规律。
2月5日确诊后,流调组成员即对A大爷展开询问。“过去14天内你每天都做些什么?”“没做什么。”“1月20日这天你干什么了?”“哎呀,我哪记得嘛。”最初,流调组成员与A大爷的对话即在如此无效询问中循环。
面对“A大爷”们,岳勇需要“脑补”一些画面。比如,大爷过去14天买菜接触过什么人?可能去过哪些亲戚家串门?搭乘了什么交通工具?一项项地排查。但遇到A大爷因记忆偏差提供的无效信息,又该如何?
流调需要进行交叉对比。A大爷说某天他曾去了亲戚家串门,询问其亲戚,这一说法被否认了。无奈,流调组只得请来公安机关协助询问,并借助大数据清晰画出A大爷的行动轨迹。可目前,A大爷这一病例仍然是个悬案。或者某一天,这样的病例“孤岛”会和另一个病例“孤岛”联系起来,成片、结网。(摘自《成都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