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村上春树作品中的恋母情结
2020-03-03高超,白颖
高 超,白 颖
(山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4)
一、“恋母情结”阐释
在一般的精神分析学中,情结是指一个人受无意识中某种力量的控制,情不自禁的沉溺于某种境遇而无法自拔。受情结控制的人表现出患有某种强迫症,他们不仅思想和行为单一化固执化,有悖常情常理,而且往往会有一种过分和极端的特征。对此,他们自身可能从未发现,但旁人却可以明确的察觉到。我们说某人有“恋母情结”,就是指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服从依恋母亲,把母亲当作自己生活的中心,在心理上没有断乳。譬如,男孩看见父母拥抱感到不开心,时常讨好母亲,甚至模仿父亲的行为引起母亲对他的关注,如果母亲把精力更多的投入刚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身上,男孩就会因为自己不受关注而感到不满。
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恋母情结”所指的不仅是一般意义上以母亲为中心的行为表现。1900年他在《释梦》一书中对其解释为:“子女对异性生身亲长的性卷入欲望,以及与之相伴随的对同性生身亲长的敌对感。”[1]23即对父母双亲一方的爱和对另一方的恨。对于男孩,喜欢和母亲共同生活,反感父亲的存在,对于女孩,时常迷恋自己的父亲甚至想取代母亲的位置。而且,弗氏认为这些行为不能简单地认为是孩子好奇心或者淘气心理,这其中包含性意识、性占有欲望的成分。恋母情结对成人的性生活有决定性的影响,是个人成长最重要的关键之处,弗洛伊德把它称为“人生的转折点”。
由于“恋母”这个话题有违常理,所以人们一直避而不谈,甚至被人们严重压抑,但“恋母情结”从未在人们心中消失,只是被搁置在潜意识中,藏于人们的内心,一有机会,就急于表现。对于文学家来说,表达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创作,他们借助当下流行的价值、思想把“恋母情结”乔装打扮,以文化和艺术的面孔见于世人,供人们欣赏。村上春树的诸多作品便是其中的代表。
二、村上春树作品中的恋母情结
(一)对母亲肉体的渴望
1999年村上春树发表短篇小说《神的孩子全跳舞》,在这篇小说中,男主人公善也的恋母心理暴露无疑。善也没有父亲,一出生就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母亲却从来不避讳和儿子的距离,在善也初中阶段性意识觉醒的时候。母亲也毫无顾忌地一身内衣、甚至赤裸着身体在家里走来走去,半夜感到寂寞时,母亲便会一丝不挂的钻进儿子的被窝,并像小猫小狗一般搂住善也的身体。母亲自然没有任何不洁的想法,但处于青春期的儿子内心无法平静,面对赤裸的肉体,他保持僵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抑制不住自己。由于害怕同母亲发生可怕的关系,善也拼命找女朋友,有时定期‘手淫’,用打零工赚的钱涉足有违良俗的场所,这里善也是出于一种对母子关系太过密切的恐惧心理而选择的一种解决方式。大学毕业时,恋人希望同他结婚,他却以自己是神的孩子为理由拒绝了女友,这种拒绝婚姻,拒绝家庭的想法与善也的恋母有着很大的关系。年龄不断增长的善也也想离开母亲独自生活,大学时想过,工作时也想过,但母亲却一直阻扰,导致二十五岁的善也只能留在家中,留在母亲身边。文章最后写到:“假如时间恰巧倒流,使得现在的自己邂逅灵魂仍在黑暗中徘徊的年轻时的母亲,那将会发生什么呢?恐怕两人将把混沌的泥潭搅和得愈发浑融无间而又贪婪地相互吞食。”[2]95这里作者把善也对母亲肉体的渴望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善也也开始正视自己对母亲的爱恋,在田端临死时,善也甚至想把自己对母亲的邪念一吐为快,即使遭受报应。
文中“父亲”的正面形象始终未出现,童年时的善也一直祈祷能见到父亲,在17岁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就有了一种寻父的念头,25岁在乘坐地铁时偶然遇到一个和父亲很相似的人,便不顾一切追了过去。善也一直渴望父亲,渴望父爱,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恋母情怀,希望生父能够解救自己,但随着男人的消失,善也放弃了执念,独自一人在空地上舞蹈,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村上用善也这个人物形象表达男人所具有的普遍心理——即对母亲过分的爱恋。在恋母的过程中有痛苦也有独特的快感,越是禁止的东西越能引起人的好奇之心,越能引起人的冲动。虽然善也明白这是一种不该有的邪念,但他没有责怪自己,只要乱伦没有付出实践,恋母的情怀是可以存在的,可以尽情表达的。善也代表了逃避现实生活的日本年轻群体,他们渴望在母亲的庇护下,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同时村上利用恋母主题,为一直饱受战争“原罪”问责的日本民族寻求一种解脱,安慰他们不安疲惫的心理。
(二)伦理禁忌的拟似性犯罪
《海边的卡夫卡》发表于2002年9月12日,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第10 部长篇小说,在小说中,村上采用了与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互文的写作策略,借助二元并行的叙事结构和多重隐喻实现了伦理犯罪的拟似性实施。小说主人公卡夫卡4岁的时候,母亲领着姐姐离家出走,少年一直在父亲的冷漠和诅咒中长大。15岁时少年离家出走,一方面是为了寻找母亲和姐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杀父辱母”的预言。在甲村图书馆,他遇到了和他母亲年龄相似的佐伯。少年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她身穿蓝色半袖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薄些的奶油色对襟毛衣,姿势非常得体……反正感觉上是一种圆满完结的微笑。”[3]107后来两个人慢慢相处中,15岁的少年对50多岁的佐伯产生了爱慕之情,当他看到佐伯时“全身骤然紧绷,心跳随即涌上耳端。”[3]309当佐伯从正面看着他时,少年的心脏响起干涸的声音,感觉“仿佛有人拿铁锤往我心壁上钉钉子。”[3]525一样。这些反应都不是一个少年对中年妇女应持有的正常心态。关于与母亲乱伦, 田村卡夫卡第一次和佐伯发生关系是在佐伯梦游的情况下进行的,少年得到佐伯的认可后,内心的欲望变得不可抑制,于是接下来在一次谈话中卡夫卡主动说出了想要交合的想法:“佐伯女士,和我睡好么?” “即使我在你的假说中是你的母亲?”[3]601当晚,田村卡夫卡便与佐伯发生了性关系。在这里存在着两种可能:1、卡夫卡爱恋佐伯是由于缺乏母爱。2、15岁的卡夫卡单纯的爱上了50岁的佐伯。但无论出于哪种情况,少年并不排斥与拟似母亲的佐伯发生性关系。因为缺乏母爱,导致卡夫卡对母爱一直处于急切渴求的状态,以至于每次遇到中年女性,他都不由想:“此人若是自己母亲该有多好。”[3]53田村卡夫卡的恋母情结是贯穿整篇小说的。
“恋母情结”的产生除了人的本能之外,与外界刺激和压力有很大的关系,田村卡夫卡4岁时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出于愤怒把母亲的照片全部烧毁,而且父亲不仅诅咒母亲还诅咒卡夫卡,被母亲抛弃还要忍受父亲的咒骂,造成了他一直渴望母爱的意念。村上在这里设定的少年是一个很可悲的角色,他病态的恋母情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是命运给予的,而且与佐伯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非他意愿的。作品中的主人公没有体现出任何的羞耻感和愧疚之心,所有的行为仿佛都是另一个我操作的,村上在这里完成了对读者的心灵治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一个人都可以犯错,与母亲性交这种事情都可以被接受被原谅,那普通人的错误又何足挂齿。《海边的卡夫卡》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日本人的心理压力。
(三)记忆中母亲的乳头
《1Q84》是村上春树2009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小说第二章一开头描写男主人公天吾一岁半的记忆:“他的母亲脱下衬衫,解开白色内衣的肩带,让不是父亲的男人吮吸乳头。婴儿床上躺着一名婴儿,那恐怕就是天吾。他把自己当作第三者注视着。或许那是他的孪生兄弟吧?不,不是的。待在那里的大概就是一岁半的天吾自己。”[4]21这大约十秒钟的记忆和朦胧的恋母情结混为一体,伴随着天吾的一生。在日后的成长过程中,一有机会,他就会询问身边的人:“你能想起的人生最初情景是在几岁的时候?”[4]39天吾不断的询问只是想说服自己那段记忆是不真实的,回避自己内心对母亲的渴望。并非父亲的男人吮吸母亲的乳头,对于当时一岁半的天吾来说,这很难判断,天吾只是把这一场景像相机一样机械的记录在胶片上,记录在视网膜里。伴随着天吾的成长,这段记忆被反复的解析,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在幼儿脑中是否有可能保存这种影像。天吾多次思考,最终认为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因为其间的光线、气味、心跳太过于真实。按精神分析学来讲,婴儿从一出生处于“口欲期”,他们在吮吸乳头的时候可以产生快感,此时儿童的性对象就是母亲。天吾目睹本属于自己的乳头,却被一个似乎远比自己强大的陌生男人吮吸着,那一瞬间,母亲忽略了他的存在,还是婴儿床上的天吾,从心底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成年后,天吾喜欢和年长的女人交往:“天吾的女朋友比他年长十岁,还有一对与他记忆中母亲的乳房相近的、形状好看的大乳房。”[4]394按精神分析学来说,一般有恋母情结的男孩,总会和与母亲相似的人来往,来满足他内心对母亲的渴求。即使这样,母亲的幻影还总是出现在他眼前。于是,天吾请求女朋友穿一次白衬裙,天吾解开她的肩带,吮吸下面的乳头,和幻影中那个男人的姿势动作一模一样,此时他的脑袋又开始眩晕,他浑身颤抖着射了精。天吾把女朋友想象成母亲,想要实践自己脑中的回忆。在《1Q84》里村上春树运用比较含蓄的表达方式阐释幼年时期的感性体验对成年后心理状态的影响。
时隔多年,这十秒钟的记忆时常不期而至,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一丝犹豫,每当这一刻发生,天吾感觉到腋下的衬衣渐渐变湿,全身开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加剧。甚至在公共场合,天吾都会“发病”,他必须拿出手帕掩住嘴巴。可见,这段记忆给他留下了后遗症。《1Q84》这段描述所体现的恋母情怀是非常显露的,现实中的我们不会像小说描述的那样夸张,但心理上的扭曲和变形并不亚于小说里的人,村上通过文学释放天性,将日本人隐藏于内心的想法剖析出来,展示给大家,虚假的我和真实的我难以融合,这是现代人最直接和最真实的写照。
三、村上春树恋母主题产生的多种诱因
(一)对西方文化的热爱
村上春树作品中的恋母情结与他长期接触西方文化有关。一方面,少年时的村上开始阅读世界文学和世界历史方面的书籍,高中时直接阅读英文版的世界名著,考取大学后,读书的范围仅限于外国文学,并翻译了《雷蒙卡佛全集》等十几部作品。1986年,他开启了一边旅行一边写作的生活,陆续到罗马、意大利、希腊等国家,对西方文化有了更深切的了解。另一方面,村上出生于1949年,他的成长期正处于日本社会价值观发生重大变化时期,战后初期日本被美国占领,后来日本又在美国支持下重建,所以美国文化渗透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小学时村上的父母常常带他去看电影,当然大部分是美国影片,甚至周日成为专门看美国电影的休息日。此外,村上酷爱西方爵士乐,13岁时就已经是爵士迷。《海边的卡夫卡》中弑父娶母的故事借鉴了希腊神话《俄狄浦斯王》,卡夫卡少年是未犯罪的俄狄浦斯,而中田则是实施杀父娶母因羞愧刺瞎了自己双眼,四处流浪的俄狄浦斯。卡夫卡少年在潜意识中将佐伯“假设”为自己离家出走的母亲,而佐伯又与卡夫卡少年发生了性关系,在向中田坦白之后,她以类似于自杀的方式死去。可见,佐伯在很大程度上与伊俄卡斯武相似。《神的孩子全跳舞》中借用了圣母玛利亚处女生耶穌的故事,善也母亲原因不明地怀孕,最后生下善也,并说他是神的孩子,这种排斥父亲的意识用精神分析学解释为恋母情结。《1Q84》中天吾对母亲乳头的执念与弗洛伊德人格发展理论中儿童口唇期有一定的关联性,弗洛伊德认为儿童性生活是从吸乳开始的,婴儿在饥饿时需要补充营养,乳汁的刺激使他获得快感,同时婴儿出生后,本来就通过吸吮的反射和需求来获取舒适感。天吾失去了乳头,便失去了自己从母亲身上获得的性欲,因此长大后对当时的画面久久不能忘记。除此之外,《挪威的森林》《舞!舞!舞!》《远方的鼓声》《雨天炎天》《奇鸟行状录》等都是在欧洲或受到欧洲旅途启发而创作的。
(二)本土羞耻文化的影响
文学作为审美意识形态,是一个民族文化传统和审美情趣的体现,更是一个民族集体性的心理折射。作家在创作时很大程度上受到本土环境的影响,村上作品中的恋母主题表述,诱使我们把目光投向日本传统文化中,首先日本有着浓郁的生殖崇拜文化,在日本远古神话中,有一个叫猿田昆古的阴茎神,他的鼻子又红又长,而这个鼻子就是一个行走的阴茎,是生命力量的象征,强大无比,甚至魔鬼们见到它都会落荒而逃。可是,当“高天骇人女妖”脱下她的裙子露出隐私部位时,猿田昆古的这个阴茎就会像花朵一样枯萎瘫痪。可见女性隐藏起来的部位具有极大的魔力。其次恋母文化体现在整个日本文学中,日本最古老的神话文献《古事记》中男神建速须佐之男命就表达了想追随母亲赴黄泉的想法,接着,又有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描写男主人公源氏与其继母藤壶私通生子的故事,泉氏部《御伽草子》描写母亲与儿子乱伦。在近代日本自然主义和私小说兴起时期,恋母成为大多数作家体现美的写作手法,于是肉欲和乱伦的描写更加大胆直接,如志贺直哉《暗夜行路》男主人公时任谦作对祖父的妾和母亲的朋友产生好感,甚至把女友直子看作自己的母亲;谷崎润一郎《恋母记》幼童一直寻找母亲的故事。这些都是作家内心最真实最自然的想法。到了现当代时期,“乱伦”作品不胜枚举,水上勉的《越前竹偶》写喜助把亡父的相好妓女娶进门,却不行夫妻之礼,而是像对待母亲一样敬重她;大江健三郎、川端康成等作家的作品中也有对“类似母亲型”文字的书写。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下,“恋母”在日本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幼童自不必说,即使结婚后,一个丈夫也像一个大男孩一样,需要被妻子温柔的照顾。伊恩·布鲁玛曾指出:“日本女人都是母亲,男人都是儿子。”[5]38由此,母亲和妻子的概念混淆,母亲和妻子造成性爱上的角色混乱和情感代替,使日本人情不自禁产生乱伦的意念。综上,我们可以发现日本文学存在一个强大的乱伦文学系统,而村上作为日本作家的代表,虽然曾表示自己喜欢欧美文学,但在40岁之后,村上开始阅读大量的日本书籍,夏目漱石、谷崎润一郎、大江健三郎都是他喜爱的作家,加之从小生活在日本这个国家,民族集体性的恋母心理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他的作品实现了对本土传统文化的继承。
(三)日本民族心理上的压力
除了以上两点,村上春树在创作中还受到时代的影响,一方面,“亚洲侵略战争”的失败让日本人对自己国家的身份认同出现很大的模糊性,对天皇制度产生了质疑,同时来自世界各国罪责的拷问让整个日本民族蒙上一层阴影,日本人成为亚洲的公敌、历史的罪人。“面对邻国和国际社会的不良反应,抹去和摆脱从上世纪起就一直笼罩的心理阴影和精神负担就成为了整个日本社会的一种集体无意识。”[6]另一方面,战后的日本经济一度低靡,为了重建日本,国民牺牲自我,心中的压力无法释放,虽然70年代经济成功,但他们形成了一种“病态”的审美观。在8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不安的情绪在日本社会中弥散开来,加之1995年1月阪神大地震和3月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导致了日本社会价值体系的分崩瓦解。这些事件,给日本国民带来严重的精神创伤,出现了很多自杀现象,整个民族处于一种抑郁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产生逃避现实,回归母亲怀抱,甚至回到胎儿时期的心理。《海边卡夫卡》开篇老师殴打中田并导致其丧失记忆与二战紧密相关,为了国家冈持老师放弃了自己本应有的幸福家庭,把丈夫送上战场,她将自己无处释放的性欲转化成愤怒发泄到中田的身上。少年卡夫卡的父亲是一个残暴的人,因为母亲离家出走,他无比憎恨母亲,并把愤怒转移到卡夫卡的身上,诅咒他杀父娶母。重重压力下卡夫卡逃到甲村图书馆,图书馆成为他真正的家,见到佐伯后,卡夫卡埋藏内心深处的恋母情结得到释放,于是和佐伯发生了关系。《1Q84》中天吾母亲过早离世,被继父强迫收取NHK而被同学孤立嘲笑,NHK是收音机的收听费,收音机是国家的宣传工具,它代表了政府对人们的精神控制,天吾不愿意再去收NHK,因为他不想成为被国家极权操控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幼时自己乳头被他人占用的挫败感,多种因素的交加使得天吾产生恋母情怀。
四、结语
通过对村上三部作品中主人公恋母情结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恋母情结的形成除了自身本能的原因外,还与他们的生长环境,以及与母亲的特殊关系等因素有关。村上之所以能保证恋母主题的长期性和稳定性,这既有对西方文学原型的借鉴和吸收,也有对本土文化的继承与改造,“恋母”这一独特的视角唤起了人们内心被压抑已久的欲望,也唤起了日本民族对远古母系生活的记忆和怀念,给当下信仰缺失,心灵迷茫的社会困境进行了治愈和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