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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义视角下《漂流到日本》中女主人公的生存困境解读

2020-03-03张佳佳

洛阳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10期
关键词:门罗哈里斯凯蒂

张佳佳

(信阳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一、 前言

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提出了人的三种存在状态,即为他的存在、 自为的存在和自在的存在。在论述这三种状态的过程中,萨特揭示了他对人以及人与世界的关系的思考。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一度被误解为一种悲观的哲学。在萨特晚年,他明确提出“存在主义是乐观的”“希望是人的一部分”[1] 36-37。作为一位富有正义感并且热情洋溢的思想家、 文学家和社会活动家,萨特毕生都在探索关于人的哲学,其作品所表达的皆是对人、 对道德和对未来的期望。萨特十分关注人在现实社会中的处境,并且提倡“介入”现实,因此他的存在主义哲学就与关注个人心理现实的作家门罗呈现出一种契合。

作为一名女性作家,门罗十分关注现代女性在普通家庭生活中的生存困境,尤其是那些身为人母的女性的诉求和选择。门罗通过探析现代女性心底的隐秘和波澜,呈现了偏于一隅的加拿大小镇的女性群像,她那些潜藏着悲剧色彩的作品也饱含了作者对人类命运的同情和对美好未来的希冀。综上,本文从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 “一种行动的和自我承担责任的伦理学”[1]23出发,以“与他人的具体关系”[2]443为切入点,分析与解读《漂流到日本》中女主人公格丽塔的个性化诉求,以此来揭示这类典型的门罗式女性的生存困境。与此同时,也借此阐释门罗作品中的哲学维度与恒久的价值魅力。

二、 为他的存在——婚姻困境中的“焦虑”和“自欺”

《漂流到日本》中的女主人公格丽塔是一个内心充满浪漫幻想的女诗人,而她的丈夫彼得却是一个理性且严谨的工程师。作品中两人的夫妻关系是通过格丽塔的视角呈现的。在格丽塔眼中,彼得对事情的看法就像他那种“无论什么季节都是健康均匀的肤色”[3]3一样一成不变。每当两人一起看电影、 电视或者读书的时候,格丽塔总期待着能和彼得有一番探讨和交流。然而,彼得的评价总是“不错,或者很好,或者还行”[3]3。他认为“编写情节的人也许已经尽了最大努力”[3]3,他总是以一种宽容温和的态度对待文学和艺术作品,从不过度评论和指责。即使格丽塔 “冲动地问他是否会对一座桥梁发表同样的言论。设计桥梁的人尽了最大努力,但他们的最大努力还不够大,于是桥塌了”[3]3,彼得也不会被激怒,他只是大笑着说二者不能相提并论。显而易见,由于性格和职业不同,格丽塔和彼得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并没有实现有效的沟通和情感共鸣。

尽管彼得对格丽塔“充满希望和信任”,但他们的婚姻依然潜藏着“某种难以付诸言辞也许永远也不能付诸言辞的东西”[3]1。在彼得看来,两个人既然每天见面,每时见面,那么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解释,那样不自然。虽然表面上格丽塔赞同彼得的观点,但是实际上对格丽塔而言,这种消磨了激情和幻想的婚姻生活无疑是不自然的、 令人压抑的。这样的状态也揭示了他们长达十年的婚姻已经进入了疲惫期的事实。格丽塔也明白彼得那种“不加干涉、 宽厚包容的态度于她而言是件幸事”[3]3,毕竟“女诗人”这个身份在当时那个“女权主义不合时宜”的时代里是不被理解和认可的。作为一个天性浪漫且敢于对抗主流文化的女诗人,格丽塔一方面承受着社会规约对女性身份的束缚,另一方面也对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感到无可奈何。

“他人,其实就是别人。”[2]293“他人”是“为他的存在”的基础。[2]463萨特在定义“与他人的具体关系”时曾言:“他人的自由,是我存在的基础。但是恰恰因为我通过他人的自由而存在,我没有任何安全感,我处在这种自由的威胁中。”[2]449于格丽塔而言,那种看似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限制了她心灵和精神的自由,使她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身处在无情世界中的局外人”[4]15。这种婚姻困境使她压抑了真实的自我,“微妙地异化了”[2]333。为了寻求精神上的慰藉,格丽塔更加注重自己的诗歌创作和诗人身份,努力寻求来自婚姻生活之外的认可。为了参加一个作家群体的聚会,格丽塔雇人来家里照看孩子,自己则换乘了几辆汽车,辗转步行了许久去参加聚会。她穿着高跟鞋和那条时尚的黑色长裙“沿着没有人行道的弯弯曲曲的街道磕磕绊绊地走”[3]5。这种滑稽且狼狈的情景不仅呈现了格丽塔在现实生活困境中的挣扎与抵抗,也揭示了她内心追求独立女性身份的执着和倔强。

然而,当格丽塔终于到达聚会地点的时候却“没有人和她说话或注意到她”[3]5。在她试图和端送饮料的少年倾诉旅途的辛苦时,也没有人耐心地听她讲话。“她一直留意寻找着一个看上去有空隙的谈话圈子。”[3]6当格丽塔听到她和彼得看过的一部电影的名字时,她大声且热情地说自己看过那部电影,然而收到的却是所有人冷漠且疏离的眼神。由于被聚会上“机敏伶俐和紧张不安的气氛所笼罩”[3]7,格丽塔渐渐感觉到自己在这种氛围中的孤独和迷茫[3]6。她甚至开始怀念自己陪彼得参加工程师聚会时的感觉,“因为每个人的重要性都很确定很清楚”,所以当时的聚会“尽管谈话很乏味”,“气氛却很愉快”。[3]7相比之下,作为一个追求独立的女性个体,诗人身份的不确定性让格丽塔感到焦虑,“而焦虑则是对自我的反思的领会”[2]59。一直以来,格丽塔顽固地抵抗着社会规约的束缚,坚守着自己的诗人身份,但是在真正的作家群体中,她却因尝尽冷落而惶惶不安,无所适从。这种不被认可的“焦虑既不能被掩盖,也不可能被消除”[2]75。显而易见,格丽塔在作家聚会上不仅没有找到婚姻中缺失的自由和激情,反而还丧失了安全感和归属感。为了逃避和排解焦虑,她选择放任自己,脱掉鞋子坐在地上喝酒,就在这个时候,哈里斯出现了。哈里斯是举办聚会的主人的女婿。他捡起了格丽塔脱掉的鞋子,把她搀扶了起来,然后送她回家。室外清新的空气使格丽塔原本“不安的兴奋”变成了“尴尬,甚至羞愧”。[3]8然而,她自认为的“过度的放任”并没有让哈里斯感到厌烦,反而使他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实际上,哈里斯在中途把车停了下来,一边让格丽塔醒酒,一边探听她的婚姻情况。当哈里斯得知格丽塔已婚且有一个女儿时,他说:“请原谅我刚才说话的语气。我在想应不应该吻你,结论是不应该”[3]10。哈里斯的言论对格丽塔而言是一种不可遏止的“诱惑”[2]458,唤醒了她心底被压抑的幻想和渴望。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格丽塔陷入了一场疯狂的迷恋和臆想中。“她会把头靠在沙发垫上,想象自己躺在他怀里。”[3]10格丽塔这种近乎病态和荒诞的渴望会在丈夫彼得回家时瞬间隐藏起来。彼得在家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日常的爱意凸显出来,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真实可信”[3]10。为了逃避婚姻中的异化和身份危机带给她的焦虑,格丽塔把所有的欲望都投射到哈里斯的身上,而这种为了逃避焦虑而带来的焦虑,就是所谓“自欺”。[2]76尽管她发现自己对一个陌生人“存在着情欲”[2]471,但是她在真实的家庭生活中依然按照社会规约机械地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竭力掩盖这种“对别人身体的渴望”[2]477。当女儿凯蒂午睡时,格丽塔会放任自己的幻想潜滋暗长,她会情不自禁地叫出他的名字,甚至承认自己的“愚蠢”和“羞耻”。[3]11“羞耻是在他人面前对自我的羞耻”[2]284,这使格丽塔发现自己的另外一种存在状态,她“如同沉睡一样地置身于自欺之中,又如同做梦一样地自欺着”[2]103。这种“自欺”即是她在现实世界的一种存在方式。它是“一种阴郁的渴望,一种像雨又像梦幻的忧伤,一种环绕着心脏的重负”[3]10。于格丽塔而言,哈里斯就像是一种象征和召唤,使她迫切地想要摆脱社会限定的固定角色,去追求梦寐以求的自由和激情。最终,面对放晴的天气和突然出现的机会,在“焦虑”和“自欺”中挣扎的格丽塔做出了选择。

三、 自为的存在——道德困境中的“自由”和“选择”

当彼得独自去北方出差时,格丽塔恰好收到居住在多伦多的一位好友的来信,这位好友因为要外出旅游,所以邀请格丽塔帮忙照看空置下来的房子。对充满幻想和焦虑的格丽塔而言,朋友的来信给她提供了一个摆脱现状的机会。这种突然出现的机会体现了门罗故事中的“偶然性”,而“偶然性”在萨特眼中通常被理解为一种“自为的人为性”[2]118。“自为”是“作为一个由于存在不坚实而永远处于不安状态的存在而存在”[2]113。深陷不安和彷徨中的格丽塔接受了这种“偶然性”。与此同时,也为自己做出了一种“人为性”的“自由选择”[2]672,她也因此成为了门罗笔下典型的逃离者。

格丽塔开始给住在多伦多的哈里斯写信,信中写道:“写这封信就像把一张纸条放进漂流瓶——希望它能/漂流到日本”。[3]11“日本”是对格丽塔心中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欲望的隐喻,“漂流”则影射着一场冒险。因此,“漂流到日本”言及的就是女主人公为了追求自由和激情而展开的冒险,其中裹挟着迷茫和忐忑。为了找到哈里斯的地址,格丽塔竟然愚蠢地给举办聚会的主人家里打电话,还推着凯蒂去公共图书馆查多伦多的电话簿,她甚至想到去讣告栏里找,种种行为皆表明了她追求自由和激情的决心。最终,格丽塔在彼得看过的报纸里找到了哈里斯的个人信息,随后踏上了开往多伦多火车。

当格丽塔在火车上为凯蒂读故事的时候,两个具有嬉皮士风格的年轻男女闯入了她的视野。那个年轻女子劳瑞向格丽塔表明了他们演员的身份,她和格雷格是为幼儿园的小朋友表演幽默短剧,做阅读准备工作的。劳瑞甚至对陌生的格丽塔坦言自己很快就要下车,因为她在那里找了一份暑假的工作。在火车上,格雷格非常成功地组织了凯蒂和其他的小朋友以一种有序且活泼的方式做游戏,格雷格表演时身上洋溢的活力和魅力令格丽塔感叹不已,反观自身,她意识到自己一直“有所保留”,活得不够坦率和真实。她在家庭生活中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丈夫彼得和女儿凯蒂。[3]17显然,这两个年轻人身上呈现了格丽塔一直在寻觅的率性和自由,一种“自在的存在”状态。

劳瑞下车以后,格丽塔和格雷格开始在睡着的凯蒂旁边聊天。在格雷格谈论了自己的表演经历和宗教信仰之后,格丽塔向他倾诉了不被丈夫所理解的情感。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进行“这段痛苦又让人感到些许安慰的谈话”[3]19。这种久违的理解和共鸣,加之酒精的作用,使两个人开始忘乎所以。后来格丽塔安置好凯蒂,跟随格雷格去了他的车厢。最终,这个带着女儿出行的已婚女性和火车上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发生了关系,这无疑是荒诞的。然而,格丽塔似乎完全解放了自己的天性,此时的她对别人的看法完全不以为意。“她感到虚弱、 震惊,但又轻松愉快”,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角斗士”,“刚在竞技场上进行了一场角逐”。[3]20这场角逐实际上投射了一种“存在的欠缺”[2]709,一种自由和激情的欠缺,同时也体现了格丽塔对“自为”的存在状态的追求。简言之,“任何自为都是自由选择”[2]725。但“自由并不仅仅意味着自我选择”,因为“选择是对有限性的选择”[2]642。格丽塔在追求“自为”的过程中忽略了“相对自由”[5]的本质。“她对作为存在方式的世界和她本身是有责任的”[2]671,这种责任要求她对自己的选择和行为承担责任。格丽塔回到自己的卧铺车厢后,发现凯蒂不见了,于是她开始疯狂地寻找,“她猛地掀开枕头”“用力拍打毯子”[3]21,好像凯蒂那么大的孩子能把自己藏在枕头或者毯子下面似的。她甚至想到凯蒂会不会被绑匪带走了。此时的格丽塔是惊慌失措的,“她的整个身体,她的大脑,都一片空白”[3]21。在经历过短暂的慌乱以后,格丽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凯蒂的去处,当她想到凯蒂可能因为寻找自己而被困在不断撞击和摇晃的车厢连接处时,她感到无比惊恐。随后,格丽塔用尽全力打开了车厢尽头的门,然后她看到凯蒂正坐在两节车厢间那块不断发出噪声的金属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一脸惊奇,独自一人。根本没有哭,但是看到妈妈时她开始哭了起来”[3]22。格丽塔随即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跌靠在门上。

这种在短时间内失而复得的经历透支了格丽塔的身心。凯蒂在意识到自己回到安全空间以后开始抱怨格丽塔“身上的味道很难闻”[3]23。她僵硬着身体反抗格丽塔的亲近,而此时的格丽塔却无暇顾及女儿的抱怨和反抗,她忍不住去回想这场令她心悸的可怕经历,尤其是凯蒂坐在两节车厢之间那种孤独无助的画面,“不哭泣,不抱怨,仿佛她会这么永远坐在那里,没有人会对她做任何解释,没有希望”[3]23。这样的场景对格丽塔来说是一种无声的控诉,促使她反省、 改变和选择。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格丽塔尽心竭力地照看凯蒂,她意识到“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表现过这样的关爱”。尽管她照看孩子,给她穿衣,喂她吃饭,陪她说话,但是此时的格丽塔才承认“她对孩子的温柔往往是策略性的”[3]25,那是“一种伪装的情感”[1]16。简言之,格丽塔意识到自己对多伦多那个男人“白痴一般的迷恋”,“背叛”了自己的女儿、 丈夫和真实的生活。她甚至把这种背叛定义为“一种罪恶”[3]25。最终,格丽塔决定“写诗成了她——凯蒂的母亲,将要放弃的另一样东西”[3]25。这是格丽塔做出的第二次选择,而这种选择是一种道德选择。由此可见,她“通过自己的道德选择造就自己”[1]29,真正承担起身为母亲和妻子的责任。

四、 自在的存在——共存困境中的“责任”和“希望”

萨特存在主义哲学的基本论断是“存在先于本质”[1]5。也即是说,“首先有人,人碰上自己,在世界上涌现出来——然后才给自己下定义”[1]6。所谓“自在的存在”亦是强调“存在是非创造的”“存在是自在的”[2]24-25。更进一步说,这个世界是先有了人,然后通过人的自由选择,人才成为了好人或坏人。存在主义者认为“是懦夫把自己变成懦夫,是英雄把自己变成英雄”。存在主义哲学“是用行动说明人的性质的”[1]23。它把人类的命运交在他自己手里,并且认为是人自己的选择和行动决定了自己的存在。然而,“人可以作任何选择,但只是在自由承担责任的高水准上”[1]33。这也体现了存在主义的核心思想——“自由承担责任的绝对性质”[1]26。

显而易见,故事中凯蒂走失的经历使格丽塔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和行动。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由选择导致了女儿的孤独和无助,这种发现促使她做出了一种新的道德选择。也即是说,与女儿的存在关系使格丽塔回归了身为妻子和母亲的身份,她不再仅仅对自己的个性化诉求负责,也对她的家庭负责。家庭本来就是“一个在其存在中包含着他人的存在的存在”[2]312。和谐的家庭指的是一种理想化的“共存”[2]311关系。和谐家庭的建立需要有一种“我们”的意识。“‘我们’相当于‘我’的复数”[2]505,且“我们属于一个主体——团体”[2]517。在这个共存的团体中,“为他的存在先于并奠定与别人的共在”[2]506,因为“他人”一开始就处于人的自由面前,所以只有“同时把别人的自由当作自己的自由追求”[1]31,一个人才能真正承担起责任。格丽塔的内省和忏悔表明她不再逃避自己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身份,由此表现出一种真诚的、 谋求共存的努力,这种努力体现在格丽塔的第三次选择中。

火车最终抵达了多伦多,这也预示着格丽塔以自由的名义进行的冒险之旅的终结。在出站的过程中,格丽塔耐心且细致地向凯蒂讲明了她们接下来的行程,与此同时,她本人也做好了迎接平淡的多伦多生活的心理准备。然而,格丽塔没想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哈里斯竟然在出站口等待她们,他搂住格丽塔并且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吻”[3]26。格丽塔先是感到震惊,然后归于“极度的平静”。尽管此时凯蒂挣开了格丽塔的手,但面对突然出现的哈里斯,格丽塔“没有试图逃开。她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的任何事”[3]26。虽然格丽塔多伦多之行的初衷是追求自由,但是真正面对哈里斯——她心目中自由与激情的化身时,她的选择已经隐含在这个开放式的结局里。

萨特认为,“人是自由的”,但是当人被投进世界的那一刻起,“就要对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1]13。因此,自由总是相对的。格丽塔在承认自己背叛家庭的时候已经明悟,她曾追求的自由实际上是一种“被异化的自由”。门罗在故事结尾处刻画的格丽塔的平静阐明了她最终的归宿。此时此刻,格丽塔才真正接近一个“自由的人”。“自由的人能理智地决定去进行一个活动。”[2]568格丽塔最终选择了回归家庭,对“他人的存在”负责。总之,格丽塔的选择始于自由,终于责任。在这个选择的过程中,她“重新找到了自己”[1]36。实际上,格丽塔最终的选择也蕴含着一种“希望”[1]37,一种实现真正的自由且真实存在的可能,一种将“为他的存在”“自为的存在”和“自在的存在”融合为一体的可能,简言之,一种和谐共存的可能。

五、 结语

萨特之所以强调他的存在主义是一种对人生充满希望的乐观主义哲学,是因为其中强调了行动和自我承担责任的重要性。萨特的存在主义思想不是束之高阁的空谈,实际上,他一直提倡“介入”现实。[1]2门罗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总是以一种生动细腻的笔触道尽生活的隐秘和真实。二者的完美契合点在于他们的作品中都表达了一种“希望”——对生活和未来怀有希望。这种希望也许能为现实生活中处于各种压力下的现代人提供一个方向,一种真正自由又真实的存在。如此,也许人们能够更接近“完整的人”[1]56,或者更接近海德格尔所谓“诗意的栖居”[6]48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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