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理论基础
——基于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
2020-03-02戚嵩
戚 嵩
(安徽省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安徽 合肥230051)
一、引 言
党的十八大历史性地提出了“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即全面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党的十九大进一步明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是“五位一体”,并在全面总结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宝贵经验、深入分析国际国内形势发展变化的基础上,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五个方面,制定了新时代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战略目标,作出了新的战略部署。“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确立,不仅标志着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崭新境界,更是对人类社会如何向着更高社会形态发展演进而提出的一种世界发展范式革命的深层探索。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是马克思从人的物质生产活动起航,运用静态断面分析与动态过程分析有机结合的科学方法,通过深刻剖析一定社会形态的横向结构和纵向发展而形成的重要理论体系。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既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基石,又是唯物史观的核心内容。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有三重论阈,具体内容主要由社会形态结构理论、社会形态划分理论以及社会形态演进理论构成[1]。这一科学理论体系为整个社会结构“发现最隐蔽的秘密,发现隐藏着的基础”[2],正是借助社会形态理论,马克思才能够科学揭示社会形态发展演进的一般进程和基本规律,使人类第一次解开了社会历史领域的“斯芬克斯”之谜。中共中央党校原副校长李君如在论及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时指出,所谓布局问题的实质,在实践上是一个战略部署问题,而在理论上就是一个社会结构问题。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为中国共产党科学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形态提供了一种整体社会的视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重要的思想理论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充分彰显了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一脉相承的理论旨趣与新时代表征。
基于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理论基础、方法论以及现实路径,有助于我们在宏大的历史叙事中深刻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所展现的“中国方案”“中国智慧”与“中国经验”的魅力。
二、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一)“生产力的决定性作用”为总体布局的经济建设提供了理论基石
马克思把社会要素及其在社会形态中的地位作为分析社会形态结构、进而构建社会形态结构理论的出发点。马克思社会形态结构理论与西方社会结构理论的根本分野在于对构成社会形态结构要素及其地位的观点不同。马克思在1859 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通过剖析资本主义这一典型社会形态,对社会形态结构问题作了经典式阐述,初步形成了以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及其相互关系为基本要素的社会形态结构理论。马克思认为,社会形态结构是一个有机整体,这一有机整体是由自然环境、人、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社会意识等多种要素构成。各要素在社会形态结构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尽相同,不可等量齐观。而诸要素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机械地简单叠加、随便配搭,而是相互依赖、相互联系、相互作用。马克思在研究社会形态结构时,为考察各要素之间的内在关系,进一步分析了社会形态结构要素的层次关系。他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导言》中指出,社会关系可以分为多个层级,其中,原生社会关系是第一级的社会关系,除原生社会关系之外,还有非原生的第二级、第三级的社会关系[3]。马克思以社会关系的原生性或派生性为标准,把社会形态结构的全部构成要素主要划分为两大层次:第一层次为前提性要素,包括自然环境与人口;第二层次是基本要素,包括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社会上层建筑以及社会意识。由于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实践以浓缩的形式包含着全部社会关系,全部社会关系都是在“现实中的个人”的生产活动过程中产生的[4]151,因此,生产方式制约着包括政治生活、精神生活在内的全部社会生活[5]591。在这个过程中,生产力是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便与生产关系发生矛盾。这时,生产关系便由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变为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当生产关系再也无法容纳生产力的发展时,必须变革生产关系,由新的适合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来取代旧的生产关系。当经济基础发生变革时,上层建筑也随着改变[6]8。马克思社会形态结构理论比历史上任何一种社会结构理论都要深刻的根本之处正是在于,它从各种纷繁复杂的社会关系中看到了经济关系的决定作用,从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看到了生产力的决定作用,从而克服了以往社会结构理论的局限性。以往的社会结构理论充其量就是只研究从事历史活动的人们的思想动机,不考虑动机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更没有研究人类社会关系体系发展的客观规律,其原因就在于没有把生产力的发展作为这些关系体系发展的根源[7]。把社会关系归结于生产关系,把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的水平,然后根据社会形态结构各构成要素之间的矛盾,来揭示社会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这就是马克思社会形态结构理论的一个伟大贡献。列宁对此曾经指出,只有马克思的这种概括,才使人们以严格的科学态度对待历史问题和社会问题成为可能,从而使科学分析社会现象成为可能[8]8。可见,马克思分析社会形态结构的首要要求就是承认生产力在社会形态结构中的基础性和决定性的地位。
正是基于对生产力在社会形态结构中的决定作用的深刻认识,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一以贯之地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发展生产力作为首要任务,通过努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方面的建设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毋庸置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然而,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并没有因此而发生改变。只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没有变化,物质生产的主导性地位就不会发生变化,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战略也不能发生改变。
(二)“政治经济辩证统一”为总体布局的政治建设提供了理论支撑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政治和经济都是构成社会形态的基本要素,而政治是社会形态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出现的特殊的历史现象。政治作为上层建筑的核心部分根源于经济,是经济的集中体现,政治关系归根到底是由经济关系决定的。马克思认为,政治和经济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一方面,经济决定政治,另一方面政治对经济发展具有反作用。政治对经济的反作用不外有三种情形:第一种情况是政治与经济的作用沿着同一个方向,这种情况下二者形成合力、促进社会发展;第二种情况是政治与经济的作用沿着相反方向,这种情况下,就会阻碍社会发展;第三种情况是政治的作用试图改变经济发展的方向,这种情况下政治对经济的反作用的最终结果还是没有游离于前两种情况。可见,政治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只能发生在第一种情况下,其他情况下政治会对经济社会发展有很大的负面作用,会严重损害经济社会发展[9]610。
历史经验表明,当一个社会的政治上层建筑存在严重的缺陷,政治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制约作用就会凸显。以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观照,诚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条件下,社会基本矛盾已经不再具有对抗的性质,但是,政治上层建筑依然存在某些与经济社会发展不相适应的方面或环节,需要通过政治建设、政治体制改革来逐步加以克服。中国共产党人根据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清醒地认识到政治建设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因此,我们党在提出改革时,就包括政治体制改革。邓小平曾明确指出,经济体制改革成功与否、前进还是后退,取决于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的改革成果以及继续前进都必须由政治体制改革来保障,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就会阻碍社会生产力 的 发展、无 法 顺利 实 现四 个 现代 化[10]176。1981年6月27日,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明确把“建设高度民主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作为社会主义革命的根本任务之一;1986年9月,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定不移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坚定不移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布局,并强调经济建设、政治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相互促进[11]。可见,这时我们党已经把政治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后,我们党在不断促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发展的同时,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紧紧围绕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进一步深化政治体制改革。党的十九大又进一步强调要长期坚持、不断发展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积极稳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
(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为总体布局的文化建设提供了理论依据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生产力、生产关系等要素构成一定的社会形态。关于构成社会形态诸要素之间的内在关系及相互作用,马克思在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作出了经典阐述。他指出,生产关系形成于人们的物质生产活动。社会经济结构即经济基础,就是由这些生产关系总和构成。上层建筑以及社会意识形式竖立于经济基础之上。生产方式制约包括政治、精神在内的全部社会生活。不是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而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5]591。可见,马克思视野下精神文化作为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归根到底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毋庸讳言,马克思、恩格斯在创立唯物史观初期,为了反对他们的论敌,不得不强调经济因素在社会形态发展演进过程中的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重视精神文化的作用,恰恰相反,他们高度重视精神文化在社会有机体中的作用。马克思在1843年《〈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2]11这就是说,意识、精神依赖于物质,其作用再大也无法代替物质力量,但是理论、精神的反作用可以转化成物质力量。可见,科学理论对社会形态变革起着先导作用,文化作为一种精神力量,通过教化群众、掌握群众,能够转化为巨大的物质力量。恩格斯更是明确指出:“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13]
中国共产党一贯重视精神文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毛泽东曾对文化与经济、政治之间的辩证关系作了精辟概括,他指出,文化是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同时,又对政治和经济具有巨大的反作用。经济是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14]。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就指出:“我们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国家,不但要有高度的物质文明,而且要有高度的精神文明。”[15]367他反复强调,精神文明建设为物质文明建设指引正确的发展方向,只进行物质文明建设而不进行精神文明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可能取得胜利[10]144。党的十二大把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作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战略方针,要求全党同志站在总体布局的高度,充分认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这标志着我们党把精神文明建设纳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之中。物质文明建设与精神文明建设“二位一体”的总体布局,使我们既坚持了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又保证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方向。党的十七大也把文化建设放在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位置上。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文化建设,突出强调文化自信“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地位。党的十九大明确了文化建设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中的定位,并提出了新时代文化建设的目标要求和基本方略。
(四)“社会有机体”为总体布局的社会建设提供了理论支持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社会形态是由多种社会要素构成的相互联系的有机体,是“一切关系同时存在而相互依存”的、活的有机体。社会形态内部各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每个要素都处于各自不断发展变化的状态,而每个要素的发展变化都可以引起其他要素的发展变化,社会形态内部各种因素的合力推动社会形态有机体由低级向高级不断发展演进。在马克思看来,社会形态作为有机体不是静止的,而是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形态有机体是一种动态平衡的系统[6]84。为了保持一定历史时期内社会形态有机体的相对稳定,就要求社会形态内部各要素之间相互平衡、相互协调、彼此和谐。处于转型期的当代中国,不可避免存在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问题,社会建设的短板导致社会不和谐因素增加、社会问题凸显。这些问题不仅影响社会的长治久安,而且严重阻碍了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根据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当社会有机体内部各要素之间不平衡不和谐而不能达到整体功能耦合时,就必须由国家来调节。因此,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大战略任务。党的十七大把社会建设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一起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并写入党章。
(五)“自然环境的前提性”为总体布局的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理论根据
在马克思看来,人、自然环境是构成社会形态结构的前提性要素。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语境中的人与自然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人作为有生命的、自然的、对象性的存在物,既是能动的存在物,又与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存在物[12]209。由此,马克思告诫人们要尊重自然、与自然和谐共生,要求人们改造自然时,要顺应自然规律,不能象征服者统治异族那样,也不能象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因为,人的一切属于自然界,人们对自然的统治之所以强于一切动物,就在于人们能够按照自然规律办事[16]。不尊重自然规律,不按照自然规律办事,只会带来巨大的灾难[17]。这就要求我们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进程中,必须理性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高度重视自然生态资源环境承载力。中国共产党人正是在马克思这一思想指导下,在深刻反思过去发展的弊端及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了“生态文明”这一重要概念,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并把它放在突出位置,融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生态文明建设的提出,也是对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关于人与自然辩证统一、和谐共生思想的充分彰显与丰富发展。
三、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提供了科学的方法论指导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不是教条,而是我们行动的指南、研究的方法。它为我们统筹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提供了科学的方法论指导。
(一)整体论的方法论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社会形态是由多种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社会要素构成的有机整体。马克思指出,一种意识形态体系的大厦不能用政治经济学的范畴来构筑。如果这样做,就会割裂社会体系的各个环节,就会“把社会的各个环节变成同等数量的依次出现的单个社会”[4]223。事实上,由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多种要素构成的社会有机体内部的一切关系是无法单凭运动、顺序和时间的唯一逻辑公式来说明的。可见,社会形态的整体性、系统性思想是马克思形态理论的显著特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就是整体论方法论最鲜明地体现。整体论不是将各个部分机械、简单地拼加起来,而是在于各部分之间的有机统一。这就要求我们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要真正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来认识、来把握。不能只认识其中的部分要素、局部的本质,而要全面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整体本质,用整体性、系统性思维来考察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问题,注重发展的整体性、全面性和协调性,把握发展的进程、大势,协调统一社会各领域发展。要坚持整体论的方法论,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从整体的视野与高度,考察新时代条件下社会各具体领域的发展状况,切实研究和解决区域之间、城乡之间、收入分配之间、经济与社会、生态之间等方面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协调的问题。
(二)主体论的方法论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从事实践活动的“现实的人”而非抽象的人构成社会形态的主体,历史也不再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的活动,而是追求自己目的“现实的人”的活动。在马克思看来,社会物质财富、社会精神财富等社会要素不过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社会形态发展演进的终极目标。
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正是深受主体论的启示,形成了“以人民为中心”的主体价值观。邓小平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作为判断一切工作的基本尺度,江泽民强调要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胡锦涛提出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确立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之一。
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在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全部实践活动中始终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坚持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归根到底是通过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三)合力论的方法论
马克思是通过把全部社会关系归结于生产关系,把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然后根据社会形态构成要素之间的矛盾冲突来揭示社会形态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这一伟大理论被资产阶级理论家歪曲误解为“经济决定论”。恩格斯在驳斥这种错误观点时提出了历史合力论思想。他指出,根据唯物史观,经济因素的唯一决定性是就归根到底的意义上而言,经济因素是主要因素而非全部,除经济因素外,还有诸如政治、法律、哲学、宗教、文化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经济决定论”是荒诞无稽的空话[9]604。在这里,恩格斯在肯定生产力对社会发展的终极决定作用的同时,非但没有否认上层建筑等其他社会要素的作用,恰恰相反,他提出社会历史发展是包括上层建筑等多种因素“合力”的结果。
根据历史合力论,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要充分调动社会各方面的积极性,充分调动每一个人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充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形成合力,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发展。
四、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指引了现实路径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使科学对待历史问题和社会问题成为可能[8]7。不仅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提供了重要的思想理论基础和科学的方法论指导,而且为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提供了现实路径。
(一)正确处理“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内在关系
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首先要正确处理“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内在关系。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是一个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其中,经济建设是中心、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兴国之要、立邦之本,离开经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厦就有根基不牢地动山摇的危险[15]250。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实践证明,中国的发展成就令世界瞩目,必须归功于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战略。政治建设是保障,没有政治建设,其他各方面建设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完全没有方向。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的成功,经济体制改革不可能进行到底,已经取得的改革和建设成果还有可能得而复失。文化建设是灵魂,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提供强大的思想保证、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社会建设是条件,只有通过加强社会建设,才能够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妥善协调各方面的利益关系,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提供有利的外部条件。生态文明建设关乎人类文明兴衰、关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建设生态文明可以为中华民族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永续发展提供前提和基础性的条件。
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不能顾此失彼、厚此薄彼、有所偏废,更不能单兵突进,必须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在统筹兼顾的基础上使之相互促进、协调发展,形成经济富裕、政治民主、文化繁荣、社会公平、生态良好的发展格局,推动当代中国全面发展进步。
(二)深刻把握五大建设的具体要求
五大建设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各自扮演不同角色、担负不同责任,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必须深刻把握新时代条件下五大建设每一方面建设的具体要求。
经济建设方面,要坚定不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政治建设方面,要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加强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保障,发挥社会主义协商民主重要作用,深化依法治国实践,深化机构和行政体制改革。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努力把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优势和特点充分发挥出来,为人类政治文明进步作出充满中国智慧的贡献。
文化建设方面,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全面提高公民道德素质,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社会建设方面,要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加快完善公共服务体系,加强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推动和谐社会建设。
生态文明建设方面,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切实转变发展方式,大力推动绿色发展。加强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着力解决突出环境问题,加大自然生态系统和环境保护力度,改革生态环境监管体制,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
(三)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形成合力
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视阈中,人类社会发展是多种社会形态结构要素合力作用的结果。而作为社会形态结构的基本要素,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正是它们之间的矛盾运动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当它们之间相互适应、相互和谐时,就能够相互促进、协调发展,进而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反之,就会相互阻碍,社会非但不能进步,反而倒退。其中,生产力是最活跃、最革命的决定性要素,正如恩格斯所说,物质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社会发展归根到底意义上的决定性因素[9]604。当生产力发生变化,而其他要素没有随之变化,相互关系就会失调,社会结构就会失衡。而调整社会结构要素之间关系、重构社会结构内部平衡的重要手段有两个,即革命和改革。
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以马克思社会形态发展演进动力思想为指导,科学分析了我国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间相矛盾的方面,明确指出,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是中国发展生产力的必由之路,“如果现在再不实行改革,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被葬送”[15]150,并果断作出了结束“以阶级斗争为纲”、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成功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伴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新时代我国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绝不仅仅表现在经济建设方面,而是表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各个方面。面对人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等多个领域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必须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坚决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协调社会形态结构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全面激发动力要素,形成统筹推进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合力,要以经济体制改革为基点,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激发社会发展的经济动力。以政治体制改革为突破口,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激发社会发展的政治动力。以文化体制改革为重点,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激发社会发展的精神动力。以社会体制的改革为核心,更好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激发全社会发展活力和创新活力。以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为前提,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激发社会发展的内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