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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手记

2020-03-01曹春玲

绿叶 2020年7期
关键词:兴安作家文学

曹春玲

“凡大家名家之作,必有一种面貌、一种神态,与他人迥不相同。”这一期杂志大家云集,值得认真品读。

梁衡的《戈壁夫妻树》,从马兰基地一棵著名的榆树写起,带着我们回望那树下的一群人,一群隐姓埋名干惊天动地事的人——“这株夫妻榆在荒凉的戈壁滩上一直坚守着等待着什么,它终于等来了一群中华民族的优秀子孙,等来了共和国的天空升起了蘑菇云。”榆树的坚韧、无私、无求、沉默、忍耐和坚守,像极了坚守在戈壁滩上的共和国的无名英雄。

李青松的《植物二题》,标题平淡,故事却讲得有趣,如他所言:“探寻和发现大自然中的秘密、美丽、未知和传奇,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它会使你的人生变得很有意义。许多人对此乐此不疲,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更多地了解到世界和自己。”难怪他带着腰疾跛行在山间,笑意却总是写在脸上。

编辑家张守仁先生所写《自然的圣徒》,是为作家傅菲《深山已晚》一书作的序。他欣赏傅菲“诗意地栖居、观察、 写作”——通过山居观察,认识自然,尊重自然,保护自然,享受自然,过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呢?

专题“作家的朋友圈”,写和被写的人都是作家。兴安写汪曾祺,李培禹写浩然,罗大佺写刘绍棠,高国镜写红孩,施亮写李培禹。

兴安是一个幸运的人,12岁时就跟随汪曾祺先生一行去了鄂温克旗的锡尼河草原,“草原的花真好看,就像韭菜炒鸡蛋。”成为他永远美好的回忆。及至他成为《北京文学》的编辑,就有“更多机会见到汪老,聆听他的教诲”。兴安回忆到,“后来读了不少汪老写美食和关于草木的闲情文字,越发对他的人生态度和文学理念产生敬意。”兴安念念不忘的,不仅是他们父子两代人与汪老的深厚情义,还有更为深远的文化传承。我们可以从上一期的《绿叶》中得到印证,作家叶梅在《他就是那个画马的人》中写到:“兴安不只是画家,他还是集作家、文艺评论家、编审于一身的文艺工作者。”“多年的编辑生涯,使兴安成为一个阅读量很大的评论家,而他对作家及作品的看法,超越了一般的办刊人,他不光是从刊物的需要出发,更多是站立于中国文学发展的潮头,看潮起潮落。”

李培禹的《浩然在三河》,文章很长,故事很多,处处真情流露。最感人的当属浩然说的一段话——“我是个说过错话,办过错事,也写过错文章的人。但我始终没有毁灭,没有沉沦,因为人民托住了我,保护了我。迷惑的时候,他们提醒我;困难的时候,乡亲们理解我。”他决心要坚持“写农民,为农民写”,要“把这担子挑到走不动、爬不动,再也拿不起笔的时候为止。”令人泪目。

刘绍棠先生是当代作家中的佼佼者之一,年少成名,却英年早逝,令人叹惋。在《想起当年刘绍棠》一文中,罗大佺写出了一个抱病坚持写作的作家,一个提携文学新人的老师,一个包容良善的长者。几件小事,展现出一位人民作家的精神风范和高尚人格。

看到高国镜的《与红孩分享半山红叶》,不禁想起自己与红孩老师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第一次是2005年10月,在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环境文学委员会第二届换届大会上,那时的红孩面庞红润,热情健谈。之后,多以电话联系。再见面,已然过了十几年,2018年夏天,应邀去看他创作的中国当代首部散文话剧《白鹭归来》。当红孩从远处走来时,我心中竟有一丝难过——听说他近年来饱受病痛折磨,面容消瘦,华发已现。看戏归途中,加入了《白鹭归来》观众微信群,在与剧组演职人员热烈的交流中,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红孩又回来了,他还是那么年轻,“脸总像太阳一样,放着光”。在高国镜心中,红孩是他文学道路上的指点者、提携者,红孩“在多家报刊当过编辑、记者、主任、主编等职务,编发了数以万计的好作品,发现、扶持了数以千计的好作者。”“文学给人类带来光明。有了爱便有了一切。我们爱文学,文学也爱我们。”

作家李培禹的山水游记散文《西河渡》2020年新年伊始出版了,他“年轻时代的挚友,也是20世纪80年代有着共同爱好的文学青年”作家施亮,为此书作序——《本书之外的培禹兄》。施亮在文章中使用了“文学的光泽”评价李培禹的作品,他认为,经受过生活的磨难,才使得李培禹的文学生命更加趋于饱满与成熟——写景,“情景交融,笔触生动……层次分明,舒徐自然”;写人,“笔调温厚恳切,行文如流水,去粉饰,少雕琢,不浮夸,无做作。”施亮写到,“我喜欢读培禹兄的生态美文,其中人文情怀明朗、生态意味极浓,相信读者朋友们也喜欢读。”有此友,有此序,《西河渡》热销是必然的。

看完“作家的朋友圈”,我读出了几个字:诚心诚意。每篇文章中都有生动的细节,都有生活的温度。因为共同走在文学创作的路上,他们都品味过迂回曲折的艰辛,也阅览过峰回路转的风景。虽然有年龄差异,时代之分,但他们亦师亦友,彼此诚心诚意。人生自古知音难觅,在这样的路上,前人秉烛,后人借光,总会越走越有希望的。

作家的作品面世,总是离不开编辑的加工和传播。编辑工作的优劣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作品的成败。在本期编辑工作即将收尾的时候,在朋友圈看到一句扎心的话,“如今的出版社,养不起纯洁的做书梦了。”一位同行点评:传统内容产业全面衰退已是不争的事实。也有人哀叹,这让做纸媒的人情何以堪?

互联网时代,纸媒该如何存在?本刊总编辑杨明森先生表达了乐观的态度:媒体的本质是内容,无论何时,创造优质的内容是从业者的使命。纸媒可能会一时衰落,但不会消亡,甚至会在某个时期再度回归。然而,我们要主动拥抱新科技,用好新媒体。好的内容也要通过传播(介质)平台才能抵达受众。办媒体,除了有情怀、有文化,还要有想法、有办法。《绿叶》杂志改版后,内容初步呈现出生态文化期刊的样貌,微信公众号刚刚起步。怎样团结更多的生态文化创作者,怎样将内容做得更有品位,怎样让更多的读者看见,需要我们不断提升编辑素养和传播能力。

一位老领导发来点评:“任何时候,都要有一批人负重前行,他们在给这个社会创造公共产品,而别人在不知不觉中无偿使用。你们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值得赞赏。”

弘扬生态文明,传播生态文化,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归宿。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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