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鹳的家园

◎秦勇

最近，听说黑龙江省富裕县塔哈乡小哈柏村有二十几只东方白鹳，在这个村附近的电线杆子上和树上筑巢安家。东方白鹳可是国家一级保护鸟类。据悉，目前全世界东方白鹳野生种群有记录的仅有3000多只，为濒危鸟类，有“鸟类大熊猫”之称。出于好奇和爱鸟的心理，我前往这个村一探究竟。

小哈柏村在富裕县的西南侧，距县城不到40公里，在齐齐哈尔市东侧，距市里仅有30公里，村子往南不到10公里就是扎龙湿地自然保护区。

提起小哈柏村，我并不陌生，因为我的舅爷就住在这个村。小的时候我去过舅爷家，记得那是1970年，我14岁。那个年代，小哈柏村没有一栋砖瓦房，村民住的都是土坯房。可有一点，虽然住的房屋很简陋，有的还是草苫房，可走进屋里，却让你惊喜，家家户户屋里的墙面都像雪一样白，都是用白土粉刷的。屋内整洁，窗明几净。因为是用草取火做饭，所以家家都有草垛，草垛都堆放在房子的后侧，很规矩，院子里连一根草棍都没有。街道虽是土路，但很宽敞，也很规范，路两侧有两行手腕粗的杨树绿化带。那个年代，这个村就是全省有名的卫生先进村。

老天不作美，快要进村了，偏偏下起了小雨，这也阻止不了我看东方白鹳的兴趣。进了村让我眼前一亮，半个世纪过去了，村容村貌已是今非昔比。一栋栋砖瓦房，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一条条平坦的水泥路，展现在眼前，让我感慨万千。这个村现在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一面旗帜。东方白鹳来到这里安家，给这个小小的村庄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到了村子后雨就渐渐地停了，一片片白云在高大的杨树和榆树梢上掠过，整个村子被绿树包裹着，穿过一片护村林才能见到村庄的真面貌。树梢上有几十只乌鸦和花喜鹊围着树冠尖叫着，显然它们并不是在欢迎我，而是见到了陌生人，怕动它们的巢。正在我四处寻找东方白鹳的巢时，遇见一位老人，一打听才知道，东方白鹳的巢在村子的西侧和北侧。他还告诉我有一个叫裴连伟的，是村里的义务护鸟员。

裴连伟是村里的爱鸟护鸟使者。2011年，他把村里1050亩水面承包了下来，开始养鱼，鱼池周围长满了芦苇和各种杂草，吸引着野鸭、水老鸹、苍鹭等二十几种水鸟在里边筑巢繁衍。连珍贵的丹顶鹤也常来鱼池里嬉戏。水鸟产卵期间，他每天都在鱼池里遛几遍，不准许外人入内。有一次，一个来自外乡的熟人，拎着筐蹚着水来到了鱼池附近，看到鸟巢里有苍鹭刚下不久的绿皮蛋，非要去捡回家美餐不可。裴连伟说什么也不同意，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保护鸟类是我们的责任，你这次把它的卵拿走，下次它就不来了，鸟可是我最好的伙伴啊！”那位朋友只好放弃了，临走时裴连伟把自己打的鱼送给了他。这回白鹳来到村里落户，他又承担起保护东方白鹳的责任。

裴连伟告诉我，村子西侧两个电线杆子上有两个白鹳巢，村子北侧五座铁塔上有5个白鹳巢，村子南侧那片高大杨树林里的一棵杨树上有一个白鹳巢，一共8个白鹳巢。

我很惊讶：“一个小小的村庄有这么多的白鹳安家，这在东北可以说是罕见的啊！”

裴连伟说：“最早的一对东方白鹳来村子里筑巢，是十多年以前了。开始见到东方白鹳，发现它们高高的腿，白色的羽毛，翅膀梢还有黑色，嘴尖尖的，体形比家养的白鹅还要大。村里人谁都不认识这是什么鸟，只见它们天天在村子的上空飞过，没几天就开始在村子北侧的一座铁塔上筑巢了，后来才知道它们是珍贵的东方白鹳。”

人类建房子是用砖一块块砌筑，可白鹳的巢是用嘴叼着木棍一根根垒起来的。白鹳巢有大箩筐那么大，筑一个巢至少得用一个多月时间。一只雌鹳每年产卵2到4枚，雌、雄白鹳轮流孵卵，一个月左右小鹳就出壳了，出壳后父母轮流看守，一只鹳出去捕食，另一只站在巢旁看守着。主要是防止老鹰侵犯，也是怕雏鹳爬到巢外掉到地上。经过几个月的喂养，小鹳慢慢长大，翅膀渐渐硬了，能飞了，天气也凉了，全家开始离开东北飞到南方去过冬。来年开春又回到北方，找到自己的巢继续繁衍。十几年过去了，东方白鹳的巢由起初的一个，增加到十几个。20多只白鹳，它们在小哈柏村成了一个家族群体。

我问裴连伟：“在铁塔上筑巢，人是上不去的，可是在树上筑巢，人是能爬上去的，没有人去掏它们的卵吗？”

裴连伟告诉我：“我们村的村民爱鸟意识非常强，没有一个人动它们的卵，连小孩好奇到树底下去观巢，大人看到了都把孩子们撵走，怕惊吓到白鹳啊！”

我又问裴连伟：“听说你是义务护鸟员？”

裴连伟笑着说：“谈不上护鸟员，就是有时间到鸟巢附近看一看，如有人有不当行为我是要制止的，我喜欢鸟类，更喜欢野生动物，看到它们被人类祸害，心里就难受，大家都是地球的子孙，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呀？过去我们村野甸上野兔很多，有些人为了把野味摆到餐桌上，不顾一切地残杀野兔，结果现在一只野兔也见不到了。最近，我从内蒙地区花了6000元买回20对野兔，放到了野甸子上，让它们繁殖，小哈柏村又有野兔的踪迹了，这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又能看到野兔的身影了。”

裴连伟的一席话打动了我，也让我深深地感到，一个乡村只抓村貌建设，不注重自然环境保护，即使建设得再美，也是有缺陷的。只有树立起“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让生产、生活、生态和谐发展，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农村，那才是真正的美丽乡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