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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升《小收煞》中女性形象的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研究

2020-02-28曹田田

长安学刊 2020年1期

曹田田

摘要:马步升是一名甘肃作家,以写陇东题材小说而闻名,他以一个作家的视角呈现了陇东地区的生活风貌,他的作品里密切关注社会变革和乡村人民生活,也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小收煞》中塑造了许多生动的女性形象,本论文将以西蒙娜,德,波伏娃的存在主义女性主义为理论视角,对《小收煞》马朴素的媳妇“马白脸”进行剖析,详细分析造成其他者地位的根本原因,以及她在自我觉醒中所作出的改变。

关键词:马步升;小收煞:存在主义女性主义

文章编号:978-7-80736-771-0(2020)01-053-03

作为连续三次入选“甘肃小说八骏”的作家,马步升的创作涉猎相当广泛,无论是在小说、散文、还是文学评论方面都有着相当不错的成绩。对乡村世界、乡村生活和乡村人的关注是马步升小说的重要主题。马步升很擅长“举重若轻”式的表达方式,他对生活的理解也很全面、很透彻,就算悲催的乱世生活,也会有丝丝的彩色与家常的乐趣存在其间。《小收煞》用细腻的笔调从清末一直写到建国初,主要描写了陇东员外村的大户马素朴家族的兴衰史。民国时期,马素朴是员外村唯一一个在北平上过大学的大家子弟,他年轻时是一位有为的热血青年,而在他对国家危亡的局面倍感绝望时,不幸染上了鸦片瘾,从此之后便让他自己和他的家族变得衰败不堪。直到新中国建立,开展了“扫盲运动”和颁布了《禁烟令》后,马素朴的毒瘾人生才有了一个彻底的转变,他由此而得到了重生,不仅肩负起了他作为读书人的教化责任,而且还实现了他作为老读书人的社会价值。当然,围绕着马素朴的不仅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而且还有形形色色的员外村的村民以及新政权的干部等等不同身份的人。但主要角色就是马素朴,他的老婆马白脸、他的儿子马越权与儿媳白臭蒿,以及管家马嗖嗖这些人。作者著重用笔的时代背景就是民国末与建国初。而贯穿这篇小说始末的一条线索是马素朴的大烟瘾,另一条则是新旧社会的交替。虽然《小收煞》相较于其其它作品知名度不是很高,但这部作品充分体现了其女性观。

一、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理论概述

“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的快速发展主要归因于18世纪人类文明的发展和世界格局的变化,“人人生而平等”和人权主义概念在西方国家迅速传播,人们逐渐意识到女性一直生活在男权社会的压迫之中。”在这种情况下,西方女性主义登上了历史舞台,法国著名哲学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第二性》为女性主义思想提供了存在主义观点的解读,其也被认为是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波伏娃的存在主义女性主义观点主要集中反映在其《第二性》一书中,在《第二性》一书开头便提出问题“女人是什么?”。实际上,回答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回答女性处境问题。波伏娃从生理特征和社会环境两个方面分析女性的处境问题。在此书序言中提到了“the other”的概念,他特指那些没有或丧失了自我意识、处在他人或环境的支配下,完全处于客体地位、失去了主观人格的被异化的人。波伏娃的他者概念借鉴萨特的存在主义“他者”概念,“波伏娃运用他者这一词主要陈述和分析在父权制的统治下,男性和女性的关系,在《第二性》中波伏娃从生理原因、社会体系和女性气质方面阐述了男性将女性塑造为他者的原因。”“女性解放”是波伏娃存在主义女性主义思想中最具女性主义视角的观点,波伏娃认为女性最真实的存在不在于生活是否幸福,而在于其思想解放和自我觉醒程度的高低。

二、马白脸的生存处境——忽视自我

波伏娃通过存在主义女性主义阐述造成男女两性在社会上的不平等的不是生理差异,而是社会体系造成的两性差异。在19世纪,清朝末年,中国正处于被列强侵略的水深火热中,男权制的文化特征十分强烈,马白脸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家庭环境中生长的。马白脸在未嫁给马朴素之前是富商的女儿,本名赵念佛,在嫁给马朴素之后,人们都因为她脸白,称之为马白脸,可见其从属于马朴素。正如波伏娃的著名论断:“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女性不是生来就具有“女性气质”的,而是社会对女性不断的施压,将女性塑造成了被动地位,或者说是“第二性”和“他者”。

波伏娃指出社会现实的因素会影响两性的社会地位。在男权社会下,受社会状况、风俗和舆论的影响,男女不平等现象一直存在。人们始终认为男性人们始终认为男性处于社会的主导地位,是社会的主人、是绝对权威,而女性总是被视为男性的附属品地位低于男性,这就导致女性在社会以及家庭中总是受到歧视与不公平的对待,19世纪中期,中国正处于清朝统治下的封建社会,专制主义中央集权高度集中,思想束缚越来越严重,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封建伦理纲长,使得妇女陷入社会的深渊无法挣脱,社会地位日趋下降,女性不断被灌输这样的观念。只有依靠男性,它们才能生存,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观念才使得女性在社会中逐渐被异化成为了被动的存在。小说也正是以这一背景为基础产生的。马步升为我们塑造了重男轻女的员外村,在这个村里衡量女人是否有价值的第一标准就是女人能否生出男娃来,第二标准则是女人做阵线茶饭的能力。可见当时男权思想在员外村的影响之重大,也正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马白脸甘于屈服于马朴素。此外,马步升也运用大量笔墨描述了马白脸为人妻、为人母的画面。马白脸在嫁给马朴素后见证了一个家族的没落,当时远近闻名的马朴素在短短四年时间内变成了活死人,吃穿不愁的家族沦落为没有内涵的躯壳,为了自己的丈夫倾尽婆家和娘家的财产,在这种情况下马白脸依然隐忍,毫无怨言。此外,她作为一个人所周知的端严媳妇,除了自家男人儿子,和别的任何男性没有在一米以内说过话,为人妻后,丈夫就是她的天,有了儿子后,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尽管丈夫因抽大烟被开除学籍,败光家产,她也无条件站在丈夫这一边。可见父权制社会对其思想侵蚀的严重性。大多数女性并不愿一直屈服于他们目前所处的困境之中,在悠长的历史中,她们不断为争取自身合理的权利和社会地位而不断抗争,实际上女性十分具有反抗精神,她们一般不甘一直处于他者地位。马步升笔下的马白脸不断通过自我意识的觉醒意识到要反抗禁锢摆脱他者地位的束缚。波伏娃指出女性要想摆脱他者地位和女性气质,需要摆脱情感的约束,建立起主观意识,逐步意识到自我存在的价值。波伏娃还强调精神和思想的觉醒的重要性。存在主义女性主义认为精神在指导人的行为这一方面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在—个人的觉醒过程中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马白脸的他者地位转换——追求自我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阐述了“男女不同的处境并不是他者在将本身界定为他者的过程中确定了此者。而是此者在把本身界定为此者的过程中树立了他者”,2在父权社会中处于强势地位的男性将女性变成了他们的附属者,次要者,因此女性的他者地位就是一种依附的、次要的、软弱的地位。大多数女性并不愿一直屈服于他们目前所处的困境之中,在悠长的历史中,他们不断为争取自身合理的权利和社会地位而不断抗争,实际上女性十分具有反抗精神,他们一般不甘一直处于他者地位。马步升笔下的马白脸在给丈夫生育三个儿女,并与活死人般的丈夫共度20多年后思维仍处于打开状态,她沦为管事的主家婆,家业打理者,杂事处理者,她突然开始审视自己,内心的心气被激发了出来,她明白了只有自己气定神闲了才能进退有据,立于主动地位,这也是其自我意识觉醒的体现。她通过洗澡照镜子重新审视了自己,她决定以自己儿子马越权之母自食其力的活着。不断树立了作为越权之母的自信心,但是在此过程中其自小的家教束缚着她不做出因因膨胀而产生的偏激行为,这也是其转换他者地位所做的努力。波伏娃指出女性要想摆脱他者地位和女性气质,需要摆脱情感的約束,建立起主观意识逐步意识到存在的价值,从而达到精神和思想的觉醒。这是马白脸他者地位转换的过程。她在不断通过自我意识的觉醒,反抗禁锢摆脱他者地位的束缚。

四、马白脸的自由选择——超越自我

波伏娃认为女性处于“他者”处境是基于女性自身以及社会外部环境的复杂影响,但是这些不是女性受到压迫和压抑的全部原因。女性在整个生存过程中会面对各式各样的选择,如果女性选择依附与男性生活,那么她们便失去了自由的权利。在《小收煞》中,马白脸从一开始的懵懂,完全听命于马朴素到后来对家族局势运筹帷幄。女性发展的历史实际上是不断做出选择的过程,女性作为个体,他们从出生到死亡经历了,从小女孩转变为母亲妻子等其他社会角色的过程。女性无论是作为个体,还是一个群体,他们都要不断做出选择来找到自身在社会中的位置塑造自己的形象,因此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详细深入的阐述了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的观点:“女性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他们仍然有追求作为独立的人的自由和权利”。马白脸的自由选择从她下沟担水正式拉开帷幕,这是马白脸第一次挑水,尽管过程曲折艰难,但这是其不顾旁人目光作出改变迈出的第一步。当马白脸与九死一生的儿子马越权相见时,马白脸“合身扑上去,紧紧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搂入怀中,泣不成声”这种不顾礼节的行为也是马白脸超越自我,追随本心的表现。在其丈夫马素朴当甩手掌柜期间,是马白脸坚毅、隐忍的品格支撑她不放弃自己的丈夫,几十年来她的坚持终于唤醒了自己的丈夫,在马素朴洗心革面后,马白脸也开始积极将自己的想法进行表达,这也是其思想改变外化为行动的体现。“波伏娃认为每个人都有责任为自己的找到生存的意义,这个意义应该是持续性、长久性的,只有明白了自己生存的真正意义,人们才能够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女性应该和男性享有同样的社会地位,这样她们才能够获得各种生存的可能性。伏波娃的存在主义女性主义揭示了如果女性为了生存而努力,那么她们应该有权利过的生活独立。波伏娃认为在争取自由的过程中,女性应该摆脱对男性的依赖,培养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建立起女性的自我意识,以此来打破社会以及传统意识对于女性的束缚,重塑女性的自我意识。

结语:

《小收煞》作为马步升的代表作,描写了一个家族的起起落落,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其中不同的女性代表角色,也向我们传递了作家马步升的女性观点。本文通过运用波伏娃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的理论角度来解读《小收煞》中马白脸的形象,揭示了其在寻找自身价值过程中所面临的阻碍以及在此过程中为自我觉醒所作出的努力。波伏娃的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理论充分反映在马步升《小收煞》这一作品当中,本文正是通过这一理论对于女性人物马白脸这一角色分析来引起人们对于女性自由问题的关心。“尽管21世纪女性享有了更多的权力,但和男性相比还是会遭遇一些不平等的对待。”马步升通过塑造一个勇敢、坚强、自我觉醒的女性形象,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女人为实现自我价值所作出的努力和牺牲,同时也为现代女性的觉醒带来了某种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