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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述略*

2020-02-28

民族翻译 2020年5期
关键词:锡伯满语鄂伦春

⊙ 丛 珊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北京 100081)

满-通古斯语族又称通古斯语族,属于阿尔泰语系,主要分布在中国黑龙江省、内蒙古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地区和俄罗斯的东北西伯利亚、远东地区以及蒙古国的巴尔虎等地区。我国境内的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主要包括:满语、锡伯语、鄂温克语、鄂伦春语、赫哲语以及历史上的女真语。罗常培、傅懋勣将其分为两大语支——通古斯语支和满语支,通古斯语支包括鄂温克语(旧称索伦语)和鄂伦春语;满语支包括满语、锡伯语、赫哲语和历史上的女真语。[1]由于语族内部不同语言之间的空间距离大,每种语言均处于强势语言的包围之中。据统计,我国境内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的使用人口仅约有4.6万。[2]目前,满语、赫哲语已经严重濒危,鄂伦春语等语言也面临不同程度的濒危状况。

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研究工作最早可追溯到15世纪初期对女真语词汇及文字读音的研究。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组织开展对我国少数民族语言的调查研究工作,科研人员对满语口语、锡伯语、鄂温克语、鄂伦春语和赫哲语进行了实地调查研究。进入20世纪80年代,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研究发展迅速,研究成果不仅包括语音、词汇、语法等语言本体研究领域,同时也涉及历史语言学、文化语言学、地理语言学、语言接触学等诸多学术视角和学术范畴。语法研究是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专家学者在单一语言的语法系统描写和专题研究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尤以满语书面语语法研究成果居多。此外,相关语法研究还涉及语族内部两种语言之间的语法比较、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与阿尔泰语系其他亲属语言的比较研究等内容。本文从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领域和研究对象角度出发,对其所取得的学术成果进行梳理并做简要评述。

一、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比较研究综述

朝克于1997年出版的《满-通古斯诸语比较研究》,是国内最早关于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的跨语言比较专著。该书从比较语言学视角探讨了满语、锡伯语、鄂温克语、鄂伦春语以及赫哲语的语音结构和对应规则,对比列举并论述了这些语言的诸多形态变化现象,包括名词类词的数、格、人称领属形态,形容词的级形态,动词的态、体、式形态以及副动词、形动词、助动词形态变化现象及其规律等内容。该书填补了我国境内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系统比较研究的空白,为之后的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赵阿平、郭孟秀、何学娟于2013年合著的《濒危语言——满语、赫哲语共时研究》,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揭示了满语和赫哲语的濒危原因及其濒危过程中存在的差异和联系。该书对比分析了满语和赫哲语的格、时等形态结构,为了解濒危语言的形态变化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价值。

学术论文方面,国内有关我国境内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的成果数量有限,以专题语法范畴的形态比较研究为主。李树兰、胡增益对满-通古斯语言语法范畴中的确定意义和非确定意义进行分析,指出了确定/非确定意义在锡伯语中的表现比较充分。[3]朝克通过对比考察满-通古斯语言形容词的级形态变化,将其分为了七个等级。[4]卡丽娜对满-通古斯诸语的格形态及其功能进行比较分析,并归纳出了该语族语言格形态变化的特点。[5]尹铁超对满-通古斯语言名词类词的人称后缀意义内涵及其相互关系进行了比较研究。[6]朝克对比分析了满-通古斯诸语的动词态与体形态变化语法现象。[7]娜佳以满-通古斯语言复数形态变化为研究对象,指出复数的不同表现形式在复数语法意义方面具有一致性。[8]此外,还有一些学者对语族内部两种特定语言的语法进行了比较研究。季永海通过比较分析满语和鄂伦春语的名词范畴,详细阐述了通古斯语发展演化的普遍规律。[9]乌拉熙春对比考察了满语和女真语的名词复数后缀、格后缀的异同关系。[10]赵阿平、何学娟对三家子满语和赫哲语的格形态和时形态进行比较分析,探讨了濒危语言自身结构变化的特点。[11]

二、单一语言语法研究

(一)满语语法研究

与我国境内满-通古斯语族其他语言相比,满语语法研究起步较早,研究成果相对较多。自20世纪20年代起,国内满语学界就对清代满语书面语语法进行了相关研究;20世纪50年代之后,我国科研人员开始注重对现存满语口语进行实地调查,并完成了部分语法研究的撰写工作。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满语语法研究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时期。

乌拉熙春撰写的《满语语法》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本满语书面语语法研究专著,于1983年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主要采用了汉语语法研究框架,分为概论、词汇系统和句法三个部分,不仅对满语书面语的动词、名词的语法形态变化进行了较全面的分析,也对满语的句子类型作了客观的归类和阐释。由季永海、刘景宪、金启孮于1986年合著的另一本专著《满语语法》,其修订版于2011年由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采用大量满文档案以及文献资料例证,对每种词类的形态特征及其变化规律进行深入细致的讨论,分析了满语句子成分、语序、句型、复句等结构特征。另外,季永海等的《满语语法》为其后的满语语法研究提供了有益参考,同时在满语教学等领域发挥了积极作用。关嘉禄、佟永功于2002年合著的《简明满文文法》属于满语书面语简易教科书类型的语法书,由语音、词法、句法、例文举要等内容构成。该书的满文资料丰富,对满语书面语语法方面的解释分析简明易懂,实用性较强。爱新觉罗·瀛生于2004年出版的《满文杂识》介绍了满语书面语的语音系统、语法结构等内容,同时列举了诸多与满语语法密切相关的满文读物。书中还讨论了满语对汉语北方方言以及北京话的影响,对了解满语诸多语法现象的变化和发展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学术论文方面,有关满语名词、动词的语法范畴及其形态变化现象的成果较多。季永海、长山、贾越等考察了满语格位范畴的形态表现以及特定格范畴的语义功能、来源等问题。[12-14]刘景宪等讨论了满语复数附加成分的使用情况和特殊附加成分的语义内涵。[15]王庆丰、栗振复、赵冰等的研究主要涉及了满语动词的时体范畴。[16-18]赵盛利、肖可、鄂雅娜等分析了满语的情态范畴内容,包括满语动词的式、态等形态表现和语法功能等。[19-21]赵志强、和希格对满语动词的副动形式和形态特征进行了描写。[22-23]此外,很多学者关注满语助动词bi-的形态变化、语法功能,以及历时来源语法化等问题。[24-26]另外,也有讨论满语句法结构和功能类型的论文,但相对较少。张玉、唐均、吴碧宇等对满语书面语的祈使句、判断句、疑问句等基本句法结构特征及功能进行了不同角度和层次的分析。[27-29]吴元丰、黎冉等考察了满语书面语复句的类型、构成方式及连接手段等。[30-31]近年来,也有一些学者采用新的研究视角对满语的条件句、比较结构、并列结构等展开讨论。[32-33]赵志强首次对满语的传据范畴及传据手段进行了考察。[34]还有,黑龙江大学满学研究院的《满语研究》学术期刊是刊登上述研究论文的主要平台。大多数研究论文将满语书面语作为研究对象,有关满语口语的成果较少。

(二)锡伯语语法研究

我国锡伯语语法研究的先驱代表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李树兰研究员。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李树兰先后多次到新疆伊犁察布查尔地区进行田野调查,收集了大量丰富、珍贵的一手语言资料。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一系列专著和学术论文,推进了锡伯语语法研究的发展。进入21世纪之后,有关锡伯语语法研究的成果数量并不是很多。

我国最早的锡伯语语法专著是萨拉春撰写的《锡伯文文法》,该书于1956年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主要以锡伯语书面语为研究对象。李树兰、仲谦、王庆丰于1984年合著的《锡伯语口语研究》对锡伯语口语的语法系统和词汇两个部分进行了描写。该书的出版,对了解锡伯语口语语法系统的基本面貌、认识锡伯语口语与书面语的区别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在此基础上,李树兰与仲谦于1986年合著的《锡伯语简志》进一步深化了对锡伯语语法形态变化、句法结构特征的分析,语法部分是该书的核心内容。可以说,《锡伯语简志》是研究锡伯语口语语法的最具代表性学术专著。此外,图奇春、杨震远于1987年出版的《锡伯语语法》对锡伯语书面语的词类及相关语法意义分别作了分析和阐述。佟加·庆夫、扎鲁阿、郭秀昌于1995年出版的《现代锡伯语》也较为全面地分析了锡伯语的语法结构,并对锡伯语口语和书面语进行了比较研究,对锡伯文教学和学习提供了有益参考。朝克于2006年出版的《现代锡伯语口语研究》也涉及锡伯语口语的语法形态变化特征,并记录了丰富的锡伯语口语话语资料,该书可以作为锡伯语研究的语料借鉴。

有关锡伯语语法研究的学术论文数量有限,主要为李树兰对锡伯语不同语法范畴进行的系列专题研究。李树兰于1979年在《民族语文》首先发表了《锡伯语概况》一文,简要概述了锡伯语语音、词汇和语法的基本特征。该文章以锡伯语口语的领属范畴为研究对象,对该语言的领属形态标记和类别进行分析,并指出了锡伯语领属范畴与满通古斯其他语言的差异表现。[35]后来,她于1984年发表的《锡伯语动词陈述式的亲知口气和非亲知口气》,发现锡伯语口语句子的亲知口气与非亲知口气可以由动词陈述式的不同形态词缀表达,这种语法现象的为传信范畴研究带来了启示。[36]李树兰在1989年发表的《反身领属范畴在锡伯语中的补偿手段》,对反身领属范畴在锡伯语中的补偿手段也进行了论述分析。[37]此外,陈潮华、秦平等也考察了锡伯语动词或语法词缀的语法化等问题。[38-39]

(三)鄂温克语语法研究

鄂温克语是我国满-通古斯诸语中语法形态变化最复杂的语言之一。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鄂温克语语法研究成果显著,代表学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朝克研究员。他先后出版了约10部鄂温克语语言学专著,还发表了多篇相关语法专题论文。

我国鄂温克语语法研究的第一部专著是胡增益、朝克于1986年出版的《鄂温克语简志》,该书对鄂温克语的语音、词汇及语法部分展开了较为全面和系统的描写讨论,尤其对形态变化特征和句法结构的描写较为详细,为鄂温克语语法研究奠定了基础。1995年,朝克出版了《鄂温克语研究》。该专著在《鄂温克语简志》的基础上,增加了丰富的第一手语言资料,深化了对鄂温克语形态系统的分类和描写,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他的博士论文《鄂温克语形态语音论及名词形态论》于2003年在东京外国语大学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出版,该论文主要从形态语音论角度考察论述了鄂温克语名词形态的变化规则等问题。之后,朝克于2009年撰写出版了《鄂温克语参考语法》,对鄂温克语名词类词、动词类词的形态变化语法体系以及句法结构的描写是该书的核心内容。2017年,朝克又先后出版了《鄂温克语动词形态论》和《鄂温克语名词形态论》,进一步对鄂温克语动词和名词的每种形态变化现象和规律进行了系统、细致地描写讨论。另外,乌日格喜乐图于2019年撰写出版的《内蒙古敖鲁古雅鄂温克语》是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中国濒危语言志》丛书中的一本。该专著利用第一手田野调查语料,从语音、词汇、语法、句法角度详细描写了敖鲁古雅鄂温克语的语言面貌,同时介绍了语言系属、语言使用及濒危现状等内容,有利于我们了解和认识鄂温克语方言的特点。

首次考察鄂温克语语法系统的学术论文是胡增益于1984年在《民族语文》发表的《鄂温克语概况》一文,从结构语言学的角度对鄂温克语的语法面貌进行了介绍。朝克对鄂温克语的词组结构、句子结构进行了讨论。[40-41]他的另外一些专题研究还涉及鄂温克语的格、级范畴等形态变化以及特定词类的特点等问题。[42-43]另外,黄行描述了鄂温克语7种典型类型的构词参项的类属关系及规律。[44]翁建敏、娜佳分别对杜拉尔鄂温克语和敖鲁古雅鄂温克语的格形态变化结构进行了分析。[45-46]

(四)鄂伦春语语法研究

胡增益于1986年撰写出版的《鄂伦春语简志》是我国第一本系统描写鄂伦春语的专著。该书对鄂伦春语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系统进行了研究。其中,语法部分描写了各词类的形态变化、句子结构成分和类型功能,为其后的鄂伦春语研究奠定了基础。2001年,胡增益又在《鄂伦春语简志》的基础上修订、补充并出版了《鄂伦春语研究》,该书是一部学术价值较高的著作。张彦昌、李兵、张晰合著的英文版《鄂伦春语》于1989年由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从语音和语法两部分对鄂伦春语进行了系统描写,为西方学者了解和研究鄂伦春语提供了重要参考。朝克于2009年出版了《楠木鄂伦春语》,该书侧重描写了楠木鄂伦春语的词汇分类、语法形态变化及其濒危表现。丛珊的博士论文《托河路鄂伦春语参考语法》以语言类型学理论视角,在浸入式调查所获自然语料的基础上,对托河路鄂伦春语的形态句法系统进行了共时描写分析。该学位论文为鄂伦春语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语料例证和新的研究思路方法。

由于国内学者对鄂伦春语语法研究的关注相对较少,鲜有相关学术论文发表。近几年,丛珊运用语言类型学相关理论考察了鄂伦春语的一些形态句法范畴,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将鄂伦春语的示证范畴分为拟测信息和报道信息,探析示证标记的来源;分析鄂伦春语致使结构标记的语法化路径;归纳鄂伦春语的格范畴,并对格标记的句法功能和语义角色进行描写。此外,丛珊还对鄂伦春语的语法关系表现、并列结构和疑问结构的类型特征也进行了讨论研究。[47-50]

(五)赫哲语语法研究

与我国满-通古斯语族其他语言相比,赫哲语语法研究成果相对较少,主要包含在赫哲语系统研究的专著中,相关语法专题研究论文数量也十分有限。

凌纯生于1934年出版的《松花江下游的鄂伦春族》一书,初步记录描写了赫哲语的语音、词法和句法等内容。该书虽然对赫哲语的归纳存在一些疏忽和纰漏,但是为人们了解赫哲语语言面貌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资料。安俊于1986年出版的《赫哲语简志》从描写语言学角度对赫哲语的语音、词汇语法以及方言等方面展开了较为全面的研究,语法部分涉及赫哲语的诸多语法形态变化系统以及句子成分、句法结构表现等,是我国第一本系统描写赫哲语的语言学专著。1989年,张彦昌、张晰、戴淑艳合著的英文版《赫哲语》由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主要包括语音、不同词类的形态变化以及句法结构特征等三个部分,为西方学者全面认识赫哲语,并对其进行深入研究提供了思路。金莉娜、程亚恒于2019年合著出版的《黑龙江同江赫哲语》作为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中国濒危语言志》丛书之一,从结构主义语言学角度描写了赫哲语的语言结构特点及使用现状,为濒危赫哲语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共时材料。

关于赫哲语语法的专题研究论文仅有3篇。其中,朝克的《论赫哲语动词陈述式》一文,考察了街津口赫哲语动词式语法形态变化规律,并将其细化为4种类别。[51]李林静的《关于赫哲语副动词-m、-re与-biren的搭配关系》和殷树林的《赫哲语的副动词》均以赫哲语副动词为研究对象,阐述了副动词的形态表现、类别功能等问题。[52-53]

三、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与其他语言语法比较研究

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成果里,除了语族内部语法比较研究和单一语言语法研究以外,也有将该语族语言与阿尔泰语系其他语言进行比较研究的内容。还有将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与同属北极圈范畴的因纽特语进行比较研究的成果。总体来看,满-通古斯语族语言和蒙古语族语言之间的语法比较研究相对较多,与突厥语族语言的比较研究极少。其中,尤以满-通古斯语族的满语、鄂温克语同蒙古语族的蒙古语之间的语法比较成果居多。这些研究对于揭示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与其他亲属语言的共性差异及历史渊源关系等方面,产生了积极的作用和影响。

尔在蒙古尔在蒙古语与满语比较研究方面的成果较为突出,其代表性专著《蒙古语和满语比较研究》(蒙文版)于1991年由内蒙古大学出版社。该书从描写语言学、历史比较语言学等视角对蒙满两种语言的语音系统、语法形态变化结构存在的共有关系进行了分析研究,也利用语族内部其他语言的实例作为旁证,作了更广泛、深入的比较研究。与此同时,哈斯巴特尔在《满语研究》上先后发表了多篇蒙满语言语法比较的专题学术论文,内容主要包括两种语言的不同格位形态变化比较及动词陈述式等语法词缀的比较研究。[54-55]除此之外,哈斯巴特尔还对阿尔泰语系三种语族语言内部的第一人称代词进行了比较分析。[56]高娃于2005年出版的《满语蒙古语比较研究》是蒙满两种语言比较研究的另一本代表专著,该书主要分为上篇和下篇两部分,在下篇部分主要阐述了满语蒙古语静词类词和动词类词形态变化现象比较等内容,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蒙满语言研究的发展。

满-通古斯语族语言和蒙古语族语言语法比较研究中,也有两语族内部其他语言的语法比较研究成果。斯仁巴图对鄂温克语、达斡尔语和蒙古语这三种语言的形动词形态变化表现进行了比较分析。[57]斯仁巴图还以鄂温克语和蒙古语为考察对象,比较了这两种语言的物主范畴、向位格附加成分等语法内容。[58-59]近年来,内蒙古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学专业博士生高娃、桂芳、佟金荣的博士学位论文,均以蒙古语和满-通古斯语族不同语言的静词(名词)语法范畴比较为研究内容,涉及语言包括鄂伦春语、锡伯语和满语。这些研究成果都为了解满-通古斯语族和蒙古语族语言的语法特征和亲缘关系提供了参考。

此外,尹铁超于2002年出版的《鄂伦春语与因纽特语比较研究》一书,对两种泛北极圈古老民族语言的语音、词汇、语法方面开展了比较研究,语法部分涉及鄂伦春语和因纽特语的词缀形态、句子类型结构等比较内容。该书通过对这两种语言的诸多共有现象分析,尝试论述它们在发生学方面存在的联系。这种学术探讨也为语言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

四、小结

总体来看,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在国内专家学者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显著的成绩。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大量研究专著和学术论文相继问世,积极推动了满-通古斯诸语语法研究的发展。语法研究成果涉及单一语言描写研究、语族内部语言比较研究以及与亲属语言或相关语言的对比研究,呈现出研究领域、研究视角多元化的发展态势。同时,笔者在梳理文献资料中也发现了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的不足现状和有待提升的空间。首先,国内研究成果主要聚焦于对单一语言的系统描写或语法现象的专题考察,语族内部语言的研究程度呈现不均衡状态,满语相关研究丰富,锡伯语和鄂温克语次之,鄂伦春语和赫哲语的语法研究成果较少。其次,将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作为专门研究对象的系统研究成果数量有限,并且国内研究多利用传统描写语言学、比较语言学视角对该语族语言的语法现象进行考察,研究内容侧重于对比分析名词、动词语法范畴的形态变化特征和规律,句法结构方面的讨论有所不足。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的形态句法系统丰富复杂。在社会生活现代化的背景下,该语族诸语也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濒危状况。以已有学术研究成果为基础,加强对我国满-通古斯语族语言语法研究的重视,有利于发掘和维护我国民族语言的多样性。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类型学视野下的濒危鄂伦春语形态句法研究”(项目编号:20CYY044)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后创新项目“中国境内满通古斯语族语言形态句法类型研究”(项目编号:ZBH20191034)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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