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宋文》误收唐人赋举正

王 彬

《全宋文》(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卷六七〇三收南宋陈章文两篇，其一为《斗牛间有紫气赋》。

按，《斗牛间有紫气赋》实为唐人陈章所作，《全宋文》将其收入，乃因姓名相同而误收。《全宋文》陈章小传云：“陈章(一一六〇～一二三二)，字子云，台州天台(今浙江天台)人。淳熙八年进士及第。嘉定七年以朝奉郎任行在杂买务杂卖场提辖官。出通判温州，移知常州，以朝议大夫知信州。官终朝请郎、知建昌军。绍定五年卒，年七十三。见《永乐大典》卷三一五六《提举崇禧观知郡陈公墓志铭》。”《提举崇禧观知郡陈公墓志铭》为陈耆卿所作，现收于《全宋文》卷七三二一。由此墓志铭可以断定，南宋孝宗朝至理宗朝年间确实有一个名为陈章的人在世。然而，系于其名下的《斗牛间有紫气赋》又见于《文苑英华》(中华书局1966年版)卷一〇二，并且同样署名陈章。《文苑英华》成书于北宋太宗朝，《斗牛间有紫气赋》既已被《文苑英华》收入，则其必非南宋人陈章所作。

李调元《赋话》卷三曾评论到《斗牛间有紫气赋》：“陈章《斗牛间有紫气赋》云：‘贯斗牛于九霄，正当吴分；藏鹿卢于午夜，远在丰城。’……全从字面取巧，乾符、咸通之间，风尚如此，而世运亦靡靡日下矣。”(王冠辑：《赋话广聚》第3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版，第76页)乾符、咸通是唐僖宗的年号，很显然，李调元认为《斗牛间有紫气赋》的作者陈章为唐人。查《全宋文》所收《斗牛间有紫气赋》的文献来源，是从《(同治)丰城县志》辑录。复检《丰城县志》，陈章的《斗牛间有紫气赋》排在唐人李德裕《剑池赋》与达奚恂《宝剑赋》之间，实际上也是将陈章当唐人对待的。《全宋文》将《斗牛间有紫气赋》系在南宋人陈章名下，洵为不审之疏失。

唐人陈章的生平事迹尚不能确考。《全唐文》(中华书局1983年版)卷九四八亦收《斗牛间有紫气赋》，只不过作者题为陈廷章，且于小传未著一字。尹占华先生认为：“《全唐文》改陈章为陈廷章，当是据《文苑英华》卷三八《冰泉赋》署作者为陈廷章而来。疑此人之名当作陈璋，字廷章，明人翻刻《文苑英华》为避朱元璋之讳，改为陈章。”(尹占华：《唐宋文学与文献丛考》，天津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第472页)虽是臆测之词，可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