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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路径研究
——以贵州省三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为例

2020-02-25田月梅谢清松

贵州民族研究 2020年10期
关键词:村寨少数民族村民

田月梅 谢清松

(1. 天津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300387;2. 中央民族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081)

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是“不同地域的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条件下形成的产物,从不同层面反映着不同区域人类社会不同阶段生产力发展水平、群体经济生活、社会制度、民族关系、宗教信仰等,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是当代和未来支撑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宝贵资源”[1]。本文以贵州省三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为例进行调查和研究。遵义市播州区平正仡佬族乡红心村,地处播州区西部,距离区政府所在地约60公里,距离乡政府所在地2.7公里,全村占地面积约为20.15平方公里。红心村下辖26个村民组,共926户4026 人,其中仡佬族530户1635人,彝族35户165人,苗族5户18人[2],汉族356户2208人。村民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为打工收入和农业收入。红心村为首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之一。红心村的民族文化特色包括“和合”文化、吃新节文化、踏堂舞文化等。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凯里市三棵树镇南花村,位于三棵树镇南部,距离三棵树镇政府5.7公里,距离凯里市区约18公里,全村占地面积3.6平方公里。南花村现共有村民227户879人,全村除少数嫁入的汉族媳妇外,均为苗族,村民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为打工收入、农业收入和旅游收入。南花村南花苗寨为第二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之一。南花村民族文化内容丰富,包括干栏式建筑文化,长苗裙、大牛角服饰文化,苗年、鼓藏节节日文化,跳芦笙歌舞文化等。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雷山县郎德镇上郎德村,位于雷山县北部,距离雷山县县政府约15公里,距离凯里市区约28公里,全村占地面积5.51平方公里。上郎德村下辖2个自然寨,6个村民小组,现有村民194户910人,全村除十几位嫁入的汉族媳妇外,均为苗族,村民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为旅游收入、打工收入和农业收入。上郎德村郎德上寨为第二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之一。上郎德村民族文化内容非常丰富,包括古建筑文化、银饰文化、酒文化、歌舞文化、节日文化、饮食文化等。本文以这三个贵州省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为例,总结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的传播模式,通过分析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面临的问题,从而探索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合理有效的传播策略。

一、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一般模式

(一) 传统型传播路径

传统型传播路径即以村民为媒介的文化传播路径。传统型传播路径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中最普遍和村民参与度最高的传播路径。村民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的承载者和实践者,他们的语言、思维、性格和行为等都深受村寨文化的熏陶,其一言一行都能体现村寨文化。因而,村民在社会交往中,总会有意识、无意识地传播村寨文化。互联网时代前,传统型民族文化传播路径更多依赖于村民自然的社会交往。在较长的村寨历史中,村民的社会交往空间被牢牢地局限于附近区域,文化传播的效果非常低。随着交通工具的发展和打工经济的兴起,村民的社交空间有所扩展,但依然受地理区位等现实条件的制约,传统型传播路径的效率和效果依然有限。

互联网深入村民日常生活以来,村民逐渐认识到保护和传播村寨民族文化的价值,唤醒或强化村民文化传播的观念,村民参与村寨文化传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不断增强。

(二) 网络型传播路径

网络型传播路径即依托互联网宣传村寨民族文化的传播路径,是与互联网关系最为紧密的传播路径,也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最关键、最重要的传播路径。网络型传播路径主要包括行政性渠道传播路径(从社会网络角度) 和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从互联网网络角度)。行政性渠道传播路径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重要路径,其以行政机构的权力、责任、职能和资源等为基础,涉及基层村委组织和各级政府部门,共同促进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互联网时代,行政性渠道传播路径积极向互联网靠拢,行政性渠道传播路径呈现出较强的网络化特征,行政机构在互联网上发布各种与村寨民族文化相关信息内容,并构建民族文化网站、APP和公众号等推动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例如雷山县广播电视台创立的“悠然雷山”抖音公众号,粉丝数量高达3.5万。

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是网络型传播路径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以个体的网络生活为基础。互联网时代,民族文化的话语权逐渐下放,村民等个体成为了传播村寨民族文化潜在主体,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也随之兴起。相对于传统的传播路径,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的优势非常明显。例如,参与主体普遍化、传播范围大众化、传播高时效性等,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应是未来村寨民族文化传播、发展的主要方向。然而,当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尚处于起步阶段,技术条件、思想观念等基础条件仍不够成熟。虽然个体性渠道传播路径的参与者数量越来越多,但参与者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仍然比较传统,并未充分认识和发挥互联网的优势。例如,村民主要通过微信、QQ、微博等社交平台参与个体性渠道的村寨文化传播,政府职员和公司职员主要通过政府和公司的网络平台参与个体性渠道的村寨文化传播,行政机构聘请专业人员拍摄村寨民族文化相关的电影、视频短片和微电影并通过互联网平台推广宣传等。

(三) 旅游型传播路径

旅游型传播路径就是与民族旅游相关的文化传播路径。随着贵州省民族旅游开发力度不断增强,民族旅游日趋普遍化,旅游型传播路径逐渐成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一种常见的文化传播路径。

三个村中,上郎德村民族旅游开发的时间最早,因而其旅游型传播路径最完善、效果最突出。1987 年,郎德上寨在陈正涛老支书[3]等村寨精英人物的带领下开始发展村寨民族旅游,并以郎德上寨的民族文化为基础,构建起古建筑文化+十二道拦门酒+歌舞表演+节日文化+其他文化的村寨文化组合,吸引了大量国内外游客。随着民族旅游的发展,上郎德村的民族文化为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熟悉,上郎德村旅游型传播路径的效果也越发显著。南花村的民族文化传播很大程度依赖于南花苗寨的民族旅游。民族旅游整合了南花苗寨特色的村寨文化,并改善了村寨文化设施和文化环境,独具特色的南花村苗族文化和优美的村寨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民族旅游有效地推动了南花村村寨文化的传播和推广。红心村旅游型传播路径的效果最为明显。2010年前,红心村仡佬族文化流失非常严重,村寨民族文化传播效果也很不理想。2010年,平正乡红心村大力发展民族旅游,采取大量措施复兴红心村仡佬族文化,如组织村民学习仡佬族语言文字和仡佬族歌舞,修缮村寨民居,修建仡佬石头城等。民族文化复兴后,越来越多的游客慕名而来,体验红心村仡佬文化,红心村民族文化传播的效果显著增强。

互联网时代,旅游型文化传播路径与互联网的关系更加紧密,互联网成为影响民族旅游效益和旅游型文化传播效果的重要因素。游客方面,游客会从互联网上旅游攻略指南、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等渠道获取关于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信息,这些信息成为游客决定是否成行的重要参考。旅游后,游客也会通过互联网传播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民族文化和他们的文化印象,并影响广大网民群体。民族村寨方面,旅游公司或村寨其他组织也会积极运用互联网作旅游方面的村寨文化宣传。例如,郎德文旅发展有限责任公司不仅建立专门的文化宣传网站,还专门培养网络主播宣传郎德上寨民族文化,有时还有偿聘请一些粉丝量较多的网络主播为郎德上寨民族文化进行宣传,酬劳以点赞和评论为计。总之,互联网加快了旅游型传播路径的传播速度,也增强了旅游型传播路径的传播效果。

(四) 研究型传播路径

研究型传播路径即与学术研究相关的文化传播路径。相较而言,研究型传播路径的影响范围较窄,其受影响群体一般为相关专业的学生与专家学者,但它依然是村寨民族文化传播模式中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对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产生了积极影响。研究者们深入村寨,获取村寨民族文化的第一手资料,最终将其转换为报道、学术论文、学位论文、专著等形式的研究成果,并借助研究者或研究主题的学术影响力和学术辐射范围传播村寨民族文化。三个民族村寨中,郎德上寨研究型传播路径的效果最为显著。20世纪80年代,郎德上寨的研究型传播路径便已展开,并取得了积极成效。1985年,中央民族学院、上海同济大学师生在郎德上寨展开深入的田野调查[3],挖掘和整理郎德上寨的民族文化,并以书面形式发表,将郎德上寨进一步带入到学者视野和公众视野中。由此,郎德上寨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相关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多,郎德上寨的研究型传播路径也逐渐成熟。目前与郎德上寨有关的研究成果多达数百项,包括期刊论文、学位论文、专著等,下载量和阅读量都较高。南花村的研究型文化传播路径较为单薄,但依然为南花村民族文化传播的渠道之一。截止2020年7月31日,中国知网以南花村民族文化为研究内容的成果共10篇,研究内容涉及南花村民族文化、婚俗文化、基督教文化等方面,总下载量为1587次。红心村的研究型传播路径最为薄弱,研究者们对红心村仡佬族文化的关注较少。截止2020年7月31日,中国知网仅有两篇以红心村仡佬族文化为研究内容的学位论文,研究主题分别为踩堂舞[2]和酒俗文化[4],下载量分别为123次与195次。

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成为研究型传播路径的主要平台,学者们关于村寨民族文化的研究成果几乎成为了公共资源,读者们可以通过中国知网或百度学术等网站快速查找相关文献。凭借互联网的便利,民族村寨文化的相关知识逐渐由专业化向通识化过渡,读者与研究者同村寨民族文化的距离越来越近,研究型传播路径的框架越发成熟,传播效果也越发明显。

二、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中存在的问题

(一) 村寨民族文化流失严重

村寨民族文化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基础,村寨民族文化流失直接动摇了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基石。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民族文化流失现象更为严重。互联网加快了民族村寨由内向型社区向外向型社区转型的速度,扩宽了村寨民族文化与主流文化的接触面,使越来越多的主流文化因素涌入到少数民族特色村寨,进一步挤压了村寨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尤其是一些实用性较强的村寨文化,更是面临着被替代和流失的严峻考验,如干栏式建筑文化、民族服饰文化、村寨生计文化等。

上郎德村、南花村和红心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文化流失现象。其中,上郎德村民族文化流失的程度相对较轻,既因郎德上寨是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又因郎德上寨较长的民族旅游历史和较好的民族旅游效益,前者以外力约束着村民的行为,后者则增强了村民文化保护的主动性。即便如此,上郎德村的民族文化流失现象也较为明显。如苗族古歌文化的流失,上郎德村的老一辈村民几乎都会唱苗族古歌,因为苗族古歌曾是苗族青年婚姻缔结的重要媒介,所以那时候的苗族青年们都必须学会苗族古歌。但新生代的苗族青年却大都不会唱苗族古歌,也很少有人去学习这方面的内容。因为当前苗族青年婚姻缔结一般通过自由恋爱或相亲形式完成的,甚少与古歌相关。文化生境变迁使苗族古歌等村寨文化的传承、保护和传播更加艰难。南花村文化流失现象相较上郎德村更为严重,除古歌等文化的流失外,南花村建筑文化的保存也面临挑战,部分村民不顾村委会的劝告,修建起现代样式的砖瓦房,村民的理由是砖瓦房住着更舒服,更有利于居民生活。红心村民族文化流失现象最为严重,红心村的语言文化、服饰文化、建筑文化、信仰文化、节庆文化等都有较为明显的“现代化”倾向,更为严重的是部分村民都对这种倾向毫无反应。民族文化流失现象无疑是上郎德村、南花村、红心村与其他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所面临的首要问题,也是亟需解决的关键问题。

(二) 过度强调文化传播的功利性

随着西部大开发、兴边富民等国家战略的推进和民族地区市场化的进程,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都进入了新的阶段,民族旅游产业也驶入了发展的快车道。近年来,精准扶贫的推进更是加快了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民族旅游产业的发展,以民族旅游带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脱贫致富已成为常用模式。民族旅游发展进一步推动了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但这种消费性质和商业性质的传播形式也表现出较为明显的功利化特征,增强了村寨和村民对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功利需求。过于强调文化传播的功利性,不仅会导致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方向出现偏差,还会影响村民参与文化传播的积极性。首先,过度追求文化传播的经济效益,会使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越来越庸俗化、娱乐化。其次,过度强调文化传播的功利性,虽然可能短暂提高他们参与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积极性,但从长远来看,反而不利于村寨民族文化传播。当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收益无法满足村民的需求时,村民的积极性可能会迅速下降,且较难恢复。

一些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在文化建设和传播中过度功利化,最终村寨民族旅游开发和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也因此遭受了较大挫折。红心村民族文化传播失利便是其中的典型案例。2010年,红心村为振兴村寨经济,引进遵义嘉浩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投资1.2亿打造石头城(全称为贵州原生态仡佬族文化博物馆)[2]。同时,请专业人员来教授村民仡佬语和仡佬歌舞等,培育红心村仡佬族文化氛围。区政府和乡政府欲以石头城和仡佬族文化为特色,打造红心村仡佬族文化旅游,推动红心村的民族文化传播。但由于资金链断裂、经营不善和缺乏文化吸引力等原因,民族旅游遭遇重大挫折,乡政府负债累累,石头城也成了烂尾工程。红心村民族旅游开发和民族文化传播失利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政府过度强调了文化传播的功利性。政府过度强调红心村民族旅游的经济效益,因而在制订民族文化开发和传播方案时,过多偏重经济方面,忽略了文化方面的内容。而后又将石头城门票设置过高(成人票168元,儿童票84 元,老人票84元)。过高的票价抬高了游客对红心村石头城仡佬族文化的心理预期,而红心村稀薄的民族文化氛围和石头城单调的文化内容根本无法满足游客们的心理预期,因而游客在旅游后普遍产生“被骗了”的感觉,并通过互联网等渠道广为传播,来红心村旅游的游客越来越少。最终,红心村的民族旅游极度萎缩,红心村民族文化传播也遭遇了重大挫折。

(三) 互联网传播媒介应用不足

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模式已经无法满足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需要,各传统传播路径的自身不足限制了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效果。传统型传播路径传播范围较小,传播速度较慢;在旅游型传播路径中,民族旅游可能会使村寨民族文化丧失其原真性,而游客的主观性亦可能降低村寨民族文化的效果;研究型传播路径的影响范围更为局限,影响力也较低。互联网时代,互联网应是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最大增量,其有着“同步性强、辐射面广、时效性短”[5]等无可比拟的优势。然而,当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依然更多依靠传统的文化传播路径,没有充分利用互联网的优势。不仅传统型、旅游型、研究型传播路径与互联网的关联程度较低,而且依然更多地依赖传统的思维和行为模式。网络型传播路径对互联网的运用也更多体现在简单和初级的使用层面,没有涉及互联网的核心内涵和核心技术,这也影响了网络型传播路径的发展和传播效果。

(四) 村民参与积极性不高

村民既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的直接载体,也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中最坚定和最真实的传播主体。然而,当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中村民的参与程度普遍较低,且大部分村民参与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积极性也不高。村民的消极态度主要受多种主观和客观因素的影响。主观方面,村民对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重要性和对自身优势的认识不足,因而对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也持不同的消极态度。第一种是淡漠态度。他们认为村寨文化传播是政府和旅游公司的职责,与村民无关,更不需要参与其中。红心村、南花村和上郎德村的不少村民便持这种消极态度。第二种是功利性态度。他们认为村寨民族文化传播应以经济效益为首要目标,如果民族文化传播不能取得较好的经济效益,那村民就没有必要参与其中。郎德上寨、南花村和红心村中的部分村民便持这种功利性的态度,但表现的方式又有所区别。郎德上寨村民在民族旅游和民族文化传播中受益较多,因此这种功利性态度较为隐晦。南花村村民的获益相对较少,因此他们对民族旅游和民族文化传播经济效益的期待也较为直接。红心村村民在民族旅游和民族文化传播中获利最少,所以村民的功利态度也更为明显。第三种反感或反对态度。持这种态度的村民认为村寨民族文化是历史的产物,现代化时代,村寨民族文化也应与时俱进、顺其自然,而不是做一些表面工作应付游客,如此才更有利于村寨和村民的发展。红心村、南花村和上郎德村只有极少数村民持这种消极态度。

客观方面,各种客观条件也制约了村民的参与度,削弱了村民的积极性。首先,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的基础设施薄弱,缺乏专业的文化传播设备。其次,村民的生活压力较大,尤其是年轻村民,或焦虑婚姻的彩礼问题,或焦虑孩子的教育质量问题,或焦虑父母的健康问题,迫于生活压力,他们不得不紧追经济利益,对村寨的民族文化传播有心无力。最后,村民的互联网技术水平较低。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是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主要路径,但大部分村民的互联网技术能力还停留在基础或基础以下水平,这也局限了村民参与村寨民族文化传播的积极性。

三、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策略

(一) 传播的基础策略:全方位地传承和保护村寨民族文化

随着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文化多元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更加凸显。文化多元是我国软实力的体现,也是社会发展的主要趋势。然而,当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却面临极大的困难和挑战,民族文化日渐流失。村寨民族文化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基础,应切实传承和保护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村寨文化又是一个复杂的文化体系,因而传承和保护村寨文化也应做到全方位和多层次。物质文化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中变迁速度最快的部分,所以更应关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物质文化,充分挖掘其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让村寨特色的物质文化焕发新的生机。精神文化的变迁速度较慢,但却是传承和保护村寨民族文化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一方面,应营造良好的物质文化环境,用以推动精神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另一方面,应加强对保护民族文化方面的宣传,让村民了解村寨民族文化的内涵和价值,从根本上激发村民的民族文化保护意识。让村民成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承、保护和传播的持久动力。同时,应切实发挥政府、旅游公司和文化组织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承和保护中的作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保护和传承仅靠某个单一的主体无法完成,应建立一种有效的合作体系,使村民、政府、旅游公司和文化组织等形成合力,共同致力于传承和保护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

(二) 传播的目标策略:回归文化本位,彰显民族村寨文化特色

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必须跳出文化功利性的罗网,回归文化本位,以文化传播彰显民族村寨文化特色,以文化传播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文化基础。当前,一些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目标过度强调功利性,催生民族文化商品化、庸俗化,民族文化传播片面化等恶果,不利于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长效、稳定、系统的传播。只有回归文化本位,以彰显民族村寨文化特色为目标,打造出村寨的“专属名片”,才能达成更好的传播效果,带来更好的经济效益。少数民族文化传播更长远的目标应是促进不同文化的交流,消除不同文化间的隔阂和误解,让本民族成员真正认同本民族文化,让其他民族的成员也了解和认可其他民族的文化,进而达成文化多样和文化保护的共识,形成良好的社会氛围。再以这种氛围引导具体的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最终达到高层次、高质量的文化传播效果,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文化基础。

(三) 传播的渠道策略:充分发挥互联网的优势,构建立体化的传播体系

当今,互联网已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最关键、最重要的传播媒介。充分发挥互联网传播媒介的优势,既能克服传统传播渠道的不足,又能提升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效益。充分发挥互联网传播媒介的优势,首先应创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特色网站,并在网站内以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形式全面立体地展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全貌,充分展现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的魅力。郎德上寨、南花苗寨附近的西江千户苗寨的官网便是极好的例子。西江千户苗寨创建了专门的文化网站,网站内容丰富,全面系统地展示了西江千户苗族的全貌,其既以新闻公告的形式公布旅游消息,又以文字、图片、视频等生动立体地展示了西江千户苗寨的民族文化,让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更为生动、全面。其次应加强民族村寨内部的文化传播媒体建设,相较于外界的传播媒体,民族村寨内部传播媒体更真实、更全面,更有利于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然而,当前民族村寨内部文化传播设备缺乏、媒体稀少,其主要原因就是缺乏建设资金。应从寻求政府扶持、吸引民族资本投资等方面入手,让更多资本融入到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中。

同时,目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各种路径虽都有各自的传播平台、传播渠道、传播方式和影响群体,但各传播路径之间缺乏黏性,未能整合为有机整体。各传播路径的弊端较为明显,且推广内容大量重复,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吸引力和影响力依然有限。因此,应加强不同传播路径的互动和融合,构建立体化的传播体系,推动各传播路径优势互补、形成合力,克服单一传播路径的不足,更有效地发挥各传播路径的优势,推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

(四) 传播的主体策略:培养互联网时代的新村民

互联网时代,村寨民族文化和村寨民族文化传播都发生了较大改变,但村民依然是村寨民族文化最重要的传播主体,是村寨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化传播的可靠保障。然而,村民传统的思想观念和匮乏的互联网技能却限制了村民的积极性和文化传播效果。因此,应培养互联网时代的新村民,新村民应具备更积极的态度、更高的民族文化素质和更高互联网技术水平。只有新村民才能更好地发挥村民的优势,才能切实增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传播的效果。那么,应该如何培养互联网时代的新村民呢?第一,政府应增强对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帮扶力度,帮助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发展经济,提高村民的经济收入和生活质量,解决村民的后顾之忧。有旅游公司参与的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也应提高村寨和村民在民族旅游中的分配利润比例。第二,应加强文化宣传教育,组织多种形式的民族文化活动,如民族文化知识竞赛、民歌创作和演唱比赛、民间艺人技艺大赛、民族体育比赛、村民茶话会、文化讲座等。以此加深村民对民族文化的认识,培养、增强村民的村寨责任感和民族自豪感,帮助村民真正发挥其在民族文化传播中的重要作用。第三,开展互联网知识和技能培训活动,向村民普及互联网知识,提升村民的互联网能力。加强村内互联网传播设施和传播平台建设,让村民有能力、有渠道通过互联网传播村寨民族文化。

四、结语

本文所列举的贵州省三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均为国家级少数民族特色村寨,非常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能分别代表不同境况、不同类型的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红心村地处汉族聚居区,深受汉文化的影响,虽然曾进行过旅游开发,但几乎失败,其村寨民族文化保护和文化传播均面临严峻考验。南花村地处少数民族聚居区,民族文化氛围浓厚,也发展民族旅游,但民族旅游不太景气,村民的思想波动较大,其村寨民族文化保护和文化传播面临较多困难和挑战。上郎德村也地处少数民族聚居区,民族文化氛围浓厚,民族旅游发展态势较为良好,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亦取得了较好效果,但其村寨民族文化保护和传播也遭遇了现代化和市场化的挑战。三个村代表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也代表了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三种不同文化传播现状。

新时代,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应加大力度传承和保护村寨民族文化,培养互联网时代的新村民,充分发挥互联网的优势,构建立体化的村寨民族文化传播体系,更好地传播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充分发挥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文化及其传播的经济价值和时代价值。以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文化传播推动美丽和谐、富有文化气息的新型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建设,继续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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