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少君:由《人生笔记》说开去
2020-02-25凌逾
凌 逾
(华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人生笔记,人生随笔,写在人生边上。《人生笔记》[1]随手写下人生感悟,共百篇杂文,篇幅短小精悍,简洁明了,点到即止。著者“未名”即少君先生,美籍华人,他似有“一百情结”,出版过短篇小说集《人生自白》,也是一百篇,让一百位不同行业的从业者自述人生心路历程。两部“人生”系列几乎同时写作,一部是别人讲自身,一部是自己看别人。《人生自白》在国内一版再版,已成为少君的代表作。《人生笔记》在美国凤凰出版公司出版,国内尚未出版。少君还计划写一百个城市的游记,规划写一百篇书评,正在进行时。至2019年,少君已出版50多部作品。有志者总会给自己安排一千种义务、一千项工作,用忙碌来填满生活,充实生活,正如《北大断想……》中提及的“北大人的梦想可以不是先行者,可以不是赚得最多的人,但他们中一定会产生这个社会的精神领袖”[1]23。《世纪之梦》更是描述八位追梦人——容闳的留洋梦、康有为的大同梦、孙中山的民主梦、陈独秀的启蒙梦、周谷城的马桶梦、张相时的清水梦、施蛰存的尊严梦、张杰的救星梦。有梦,才能永不停止前进的步伐,不忘理想主义的情怀,有梦的人生是充实的,是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和意义的。
跨界思考是《人生笔记》的重要特色,全书谈文学、谈文化、谈生命、谈时事、谈哲思,天马行空,包罗万象,兼收并蓄,题材内容主要涉及两大板块——男女跨界与地域跨界,在“天、地、人”三大层次中,重点思考“人与地”的关系,“天”谈得少,当然,生态环境偶有涉及。其中,论男女的文章足有40篇,主要阐述对男性与女性特质、关系、异同的看法;论地域的文章有25篇,剖析地域文化的特性与异同,不仅对比北京、上海、广州、武汉、成都、山西等中国城市省份文化,也比较纽约、波士顿、法国、澳洲等世界各地文化,尤其是对比中西文化,如《中国美国》《中式西式》《从烹调看中西文化》等都是大题目,但写来却是四两拨千斤。当然男女与地域也不是截然可分,有些是两者融为一体,如《北京男人》《山西男人》《上海的两性关系》《在美国的中国女人》等。《人生笔记》的时空跨界很特别,写于21世纪前后,足足写了三四年时间,不断进行中外穿越。读着这些20多年前的文字,有些让你觉得恍若隔世,有些又好像带你穿越未来。
一、《人生笔记》的跨界特性
跨界的本质是融合,跨界创意是打通文艺与科学、媒介的学科壁垒,创造新形态,拓展新观念,扩张有限的艺术领域。跨界有千万种形态,如从事此职业者跨界到彼职业,就像鲁迅学医跨界去从文。我们好奇的是,一个人的边界可以行走到哪里?跨界达人可以去到哪些极限边界?文学跨界、文艺跨界、科技跨界,万事万物跨界的极限何在?跨界创意可以飞往何处?少君既有京腔京调的地方特点,又有挥之不去的国族意识,更有环球游历自然而生的世界眼光。《人生笔记》的跨界很有广度和深度,有世界性格局,也时常充满矛盾性。《人生笔记》的跨界特性体现在以下四个层面。
(一)文理融通的思维方式
男女、文理差别属于迥异的思想体系,但有些跨界达人却得天独厚,善于跨越融通。不少文学高手在文坛之外,如王小波,作为理工科出身的自由撰稿人,其戏谑反讽、嬉笑怒骂、自由无拘的文学作品不同一般。少君探索思维跨界,《人生笔记》透露出理工男少君“计划派”“行动派”的行事作风,思维敏捷,逻辑感、目标感等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作家在现实生活中看多了人情变幻、偷天陷阱,感悟到现实远比小说复杂,活灵活现地再现小资男女的悲哀,并唾弃心灵鸡汤般的文字,直陈文坛之弊——少见有情节、有思想的小说,散文无节制地写小感受,出国游记更是灾难,学者散文也染上了作家病。其实,少君的创作多产生于孤独、寂寞、脆弱的时候。如《美丽的谎言》讲小学入学时老师肯定他是第一名,善意的谎言带来莫大的鼓舞;初到美国时异常艰难,却在电话里对母亲说一切都好,而母亲也说很好,其实她是独自一人去看病打针。文章描写一个个谎言背后的温情与关爱,正是这些细腻敏感的深情重义,使《人生笔记》《人生自白》有打动人心的感人力量。一方面,少君的散文有些固定的写作模式——这也是理工男编程思维的体现。另一方面,其散文颇有百科词条之感——理科思维的弱势也无意间体现出来。少君作品既有理性的阳刚奔放之气,也有抒情深情动情的感性一面,阴阳太极融为一体,正是其作品的丰富性、多面性、多元性,使他的“人生系列”难以定论,难以概括。
《人生笔记》的性别议题广阔,谈男女、感情、婚姻、传奇、情色、风流、下流、妓·酒·诗、红灯区、官窑与窑官等,无话不谈。但在谈及爱情、男女时,尤其充满矛盾性。少君奉劝男人勿娶美人,又说男人爱的是“坏女人”——敢爱敢恨,耍心计玩伎俩,装出不快乐让人跟着难过型。《完美男人》讲理想男要有才气、机智、敏锐、性吸引力、自信与坚定,然后略举几个男星为证,篇幅很短。《男人心里的女人》对理想女性提出了各种要求,既要像胸无城府的无知少女,又要有社交明星的知书达理,既要贤妻良母又要野性奔放,既要是精神贵族型又要是生活平淡型……但书中没有举出例证说明世上哪位女子可以达标。《男女关系》赞美有牺牲奉献精神的地母式女子,《男人多情》为男人的多情辩护。《男女异缘》讲女人求缘,总找一样的;男人求新求异,总受新鲜事物吸引,而《不能碰的女人》却提及移情别恋的女人不能碰。显然,社会对于男女的情爱标准是不一样的:男人求多,褒义词一堆伺候着;女人求多,贬义词一堆压制着。总体而言,《人生笔记》虽然偶尔为女性说话,理解女性的生存艰辛,同情女性左右为难的际遇,但是男性思维方式远远优越于女性思维方式,尤其在情爱问题上充斥着男性优越感,烙下了父系文化的深刻印迹。
(二)文学与地理的跨界
“边际人”是海外华人共有的身份。叶南客指出该术语源于社会学,是“过渡人”和“边缘人”的总称:“‘过渡人’反映旧式人格向新型人格转型中的文化困惑和冲突,这种冲突属于时间性文化冲突;‘边缘人’则是在同一时代背景下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区域、民族、社会体系、知识体系之间从隔阂到同化过程中人格的裂变与转型特征,这是一种空间性、地位性文化冲突的产物。”[2]网络是跨越边界国界的最佳载体,可以消弭地理空间的区隔,成为边缘人在文化边缘行走的最好途径,网络文学也在传统文学边缘独立行走。行走于大陆与国外之间的边际人,以更开阔的眼光打量全球化时代,弱势的文化身份使海外华人作家自觉寻求多变的表达手段,展现中西文化夹击下的新移民、漂流者,省思两个国度、两种文化。
少君游走于全世界,是典型的“空中飞人”,不断经历“世界性的邂逅”,对空间、地理的感知不同于常人,故其笔下敢于动辄比较世界各地文化。《刻画丈夫》对比分析广州“养家”男、上海“气管炎”男、北京“中看不中用”男、南京的“名士派”男、哈尔滨的“半海水半火焰”男……概述风趣到位,有一定的针对性。与之对应,《阅读女人》对比各地女子,苏州女人是精美瓷器,武汉女人是夏日炉火,长沙女人是漂亮的辣椒,重庆女人有野性的美丽,北京女人有傲慢的格调,上海女人是漂亮的象征……一番品花评花,常有一针见血之语,但其实也颇有偏颇。少君与时间的关系也很有趣,他一直处于时代潮头之上,从曾经的网络写作到现在的人工智能,过渡自然的一生似乎被无限延长,从未被时代抛弃,中年怀旧的感伤在作品中也极少出现,仿佛能控制自己的人生时间,对时间和空间的驾驭能力不同一般。
然而,满世界飞奔的少君,内心渴望的却是“如果我是一棵树”,“只需要安静的站着,在微风中摇曳着它的躯干,更真实地感受这个世界……无须向金钱和权势低头,无须为生计奔波,更无须为所谓的理想没日没夜”[1]13-14。再如《我的树》写橡树、枫树,写居于新家的喜悦、二人世界的温馨,是少有的浪漫抒情调子,不再是理性、克制、反思的面目。人性是缺什么要什么,是鹰想成棵树,是树想成只鹰。少君笔下树的意象多次出现,静止的树对空间没有占有的欲望,肃立固守,不再丈量地球,不再漂泊流浪,树的意象不仅表达出作者向往归隐静思的理想,也表达出追求安稳闲适的内心信念。
不少海外华人作家笔下的人物不再是拘泥于方寸土地之间的中国人,而是走向世界的中国人。《留学英美的异同》讲英美两国的留学生差异——西装与套头衫、皮鞋与拖鞋、传统讲究严谨与新潮随意实惠。各国留学生各带印迹归来,这是百年留学史上的重要话题,留日的鲁迅、郭沫若、郁达夫与留英美的胡适、徐志摩、梁实秋,好像总是势同水火,这些话题很值得继续深入挖掘。在移民满世界飞的新时代,更是有不少新问题:满世界飞的人,如何界定为何国何地何湾人?北漂、京漂、港漂、海漂、海归……移民漂流的作家作品如何界定为何国何地何湾文学?漂浮时代下,人人都成为“异乡人”,如何定义“乡”也成为区域文化研究的难题。上一代人跟下一代人彼此不能理解叫“代沟”,那么,中外各国的人彼此不能理解,是否叫“地沟”,或用什么术语来概括?地域文化研究的狭窄视野已无法适应当代文学、文化的发展大势。
(三)文学与艺术的跨界
少君是爱乐人,名副其实。《人生笔记》中的《音乐中的爱尔兰》是少有的抒情美文,言及对爱尔兰音乐的迷恋,在《凯尔特幻想》《神秘园之歌》的优美旋律中,少君浮想联翩,想起了叶芝的诗句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又从音乐中听出透彻心灵、彼此慰藉的永生神秘园。他写过论摇滚音乐的文章《北京之夜:醉在歌厅》《北京奇观:疯狂崔健》《北京摇滚:摇滚北京》,论述中国乐坛如何从阴柔甜腻的港台风转为刚健有力的摇滚,再转为自创的中国民族风摇滚,对摇滚文化了如指掌。《人生闲语》采取顶真蝉联手法缝制篇章,从朋友连接至知己、红颜、异性,笔者曾经分析过西西的长篇小说《飞毡》通篇用此手法,表达万事太极阴阳融合的圆转哲思理念,后来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也用此法谋篇布局,以言语流方式呈现凡事皆有因果,每个人物都有其来龙去脉的传统文化观念。少君喜好音乐,学过小提琴,少时即与兄弟姐妹听交响乐猜曲名,以此作为闲暇时的游戏娱乐。少君甚至还能作词作曲,北京大学1978级40周年庆主题曲《未名湖》就是由少君作词作曲,他甚至还写过几首电视剧插曲。
《人生笔记》叙事多采取“取景框”观察法——用眼睛“吞食”世界,俯瞰世界,概括世界,总结归纳对比,点到即止。少君喜爱摄影,所拍照片多采用俯瞰视角,热衷于从民航飞机、直升飞机、无人机、高山之巅、高楼大厦顶层的角度拍摄万象,全景拍摄,其微信朋友圈展示的照片多色彩斑斓,构图巧妙,大气磅礴。少君还不时画画,其绘画作品多为景物特写,颜色黑白,速写线条笔触细腻。《人生笔记》虽为短制,但在叙事手法上多有尝试,如论文法、报告法、列举法、对比法,不一而足,如《顺口溜》采用数据资料库叙事法收集各地歌谣谚语,将理工思维渗入杂文写作中。这位跨界达人多才多艺,对各类艺术都有涉猎。甚至有影视导演拟改编少君作品,只是作家由于总被其他事占据时间而搁置。少君本身的传奇经历就是很好的影视素材,也有人为其拍过纪录片,但作家没有同意上映。
(四)文风格调的穿越跨界
文风格调的穿越跨界,即“网络风”与“民国风”齐飞,“匕首风”与“闲适风”并存。作为北美早期的华文网络文学作品,《人生笔记》和《人生自白》善用时髦的“网言网语”。少君当年在网络发文时,化用各式各样的笔名,如未名、李远、金朝、安娜、丹尼……自谓像是藏在因特网最深处的一只鼹鼠。网络是寂寞者的天堂,在笔名的隐身衣下,《人生笔记》直抒胸臆。其中,《监听中国》讲国外势力的对华谍战,各种高科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中国无时无刻不处在威胁之中。《病态文化》铺陈世纪初的病态文化现象,直陈各种时弊——撒娇成为时尚,电台充斥小烦恼、小情绪:“当你无聊的时候,拨通电台的直播热线和那位女主持人聊一聊,这就他妈的有聊了。”[1]92西方影视界流行“未来热”,中国影视界流行“历史热”,电影蒙太奇尽是妃子姨太太、江南水乡公馆灯笼、明时风月清时戏,或是流行菜谱散文、浅薄的成人作文,借先锋名义写情色等。快人快语,坦陈种种,读来酣畅淋漓。
《人生笔记》颇像“鲁迅风”的杂文笔法,一针见血,针砭时弊,但又不是鲁迅式的横眉冷对、沉郁顿挫、刀锋毕现,也不是王小波式的快意恩仇、嬉笑怒骂,更不是英伦风小品文的古雅精致,而是京腔美腔杂糅的自由奔放、亦谐亦痞,有广袤视野,有宽阔心胸,注重个人主体意识和生命自由意识。少君长于北京,地道的京腔京韵为其文字增色不少,很多方言土字都用得恰到好处。他对老舍、王朔的语言风格熟悉得很,满口京片子溜得很。但少君书写地域文化、国风生活、男女气质、青楼红楼时,文风更像林语堂的《生活的艺术》《吾国吾民》一类作品,闲适、灵性、幽默、风趣,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写宇宙文章。《人生笔记》也有些游记类作品,但与其他游历散文又大不相同,重点不在于游踪,而在于思考、省思、演绎、归纳、总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因为看尽全球脸面,因此对男女特质异常敏感;因为满世界行走,因而对不同地域之人有深刻的感知判断。少君对文学有自己的见解,如《小说人生》认为好小说在于写出了不同于现实生活的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小说家更像是指路人。少君文学的雅俗转换常使读者感到意外,写作笔法太多,每一本似乎都不是他。但对于少君而言,多样性是王道,多元性是必须。
二、作为跨界者的少君
有些跨界者最初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生活所迫,命运使然,或是多才多艺、才气使然。达·芬奇、达利是历史上有名的跨界达人,各行各业自由穿越。达·芬奇在绘画、音乐、建筑、数学、解剖学、生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气象学、地质学、地理学、物理学等领域都有所成就,研究手稿有15000多页,如《哈默手稿》将艺术创作和科学探讨结合,《绘画论》研究绘画与解剖学、几何学、物理学、光学透视的关系,并在画作中实践其艺术理论。达利——20世纪出类拔萃的超现实主义画家——悠游于文学、宗教、哲学等学科,将超现实的触角延伸到各领域,开拓影像新境界,设计服装被时尚界追捧,设计珠宝有震慑心灵的魅力,“红唇沙发”家具被奉为收藏经典。达利以超现实的想象串联起各类艺术创意,像永动的热点制造机。巧合的是,达·芬奇和达利的父亲都是公证员,都自小家底殷实,都有扎实的童子功。
跨界者的共性在于从小家境殷实,受过良好的教育,优质天资再加后天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满世界飞跑、横跨各专业的跨界达人。少君也有个“开挂”的人生,如他是文理双料冠军。1981年少君参加北京大学“五四”科学征文比赛,他的科学论文《试论多普勒效应在声光电及力学中的统一场形式》荣获第一名。同年还有“五四”文学征文比赛,少君研究戴望舒现代派诗歌的文学论文《戴望舒艺术浅谈》荣获“最佳征文奖”第一名。1981年北大的“五四”科学论文和文学论文的魁首都是少君。少君还参加了北大的“五四文学社”,社团里高手云集,如张幼华、陈建功、黄蓓佳、吴北玲、胡迎节、骆一禾等,他是唯一一个理工科的会员,其余皆为中文、英文系学生。青年时期的少君即在文学圈里浸润、自由生长。再如,少君是文理双料博士。少君是典型的理工男,军旅之家出身,中学在全国数学比赛拔得头筹,参加过国家集训队,考上了北京大学声学物理专业。从北大毕业后,少君曾任职于清华大学、中直机关和《经济日报》,参与过国家“七五”规划报告的起草,参与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写过调查报告《西部发展的若干问题》《西部报告》《现代启示录》等。1988年,少君赴美留学,在德州州立大学攻读博士,获经济学博士学位,随后在匹兹堡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员,之后又在美国科技公司任职,升职至副董事长。自赴美到2000年退休,短短12年间就完成了诸多转变。少君出版过经济学、法学、时事政治论、工程学等学科的书籍,如《汽车空调原理与修理》等。同时,少君从小热爱文学,北大求学期间写过不少诗歌,伤春咏月,含情叹秋,结集为《未名湖》。少君赴美后开始在网络上创作,被誉为华文网络文学的先驱,在网上留下数百万文字。少君中英文资料运用得心应手,知识储备强大,擅用平实的语言进行百科全书式写作,已出版《人生自白》《人生笔记》《现代启示录》《奋斗与平等》《大陆留美学生档案》《新移民》《未名湖》《一只脚在天堂》《网络情感》《爱在他乡的季节》《西域东城》等50余部书籍。新浪网开辟有“网络作家少君文集”栏目,收录部分作品。他还以“未名”为笔名,出版《我们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一书,该书为半采访性质,讨论20世纪80年代留学生发展的状况和问题。40岁时,少君从高科技公司退休,转攻文学研究,师从福建师范大学的刘登翰教授,写成研究洛夫诗歌的博士论文《漂泊的奥义》。因此,少君获得经济学、文学双博士学位,既是作家也是学者,并兼任厦门大学、华侨大学、南昌大学等高校的客座教授,曾参加多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主要研究双重经验的跨域书写、海外华文文学、网络文学文化等。近年来,少君回归职场,从事智慧城市和智慧交通的人工智能技术的研究应用,立足于高科技开发。少君跨界四个专业——物理、经济学、文学、计算机,并经历诸多人生跨界,从物理专业到从政,从读经济学博士到从商再到从文,多专多能。跨界对很多人而言都难若登天,但于他却好似不费吹灰之力。
2018年5月,时值北京大学120周年校庆,少君回国参加校庆活动,还参加各类讲学——在北大讲“智慧视频与 AI 前景”,在首都师范大学讲“大数据与华文文学”,在华南师范大学讲“跨界的行走——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深度学习的文学解读”。短短几天,在不同城市开讲,穿越各个专业,可见跨界的广度和深度。少君以“海量”“价值”“速度”“多变”等关键词定义大数据时代,结合“深蓝”和“AlphaGo”事例,以深厚专业功底介绍人工智能发展现状和前景。当今世界是以经济和科技为基础的综合国力的较量,只有真正掌握核心技术,才能在未来社会竞争中抢占先机。目前文学研究的方法和观念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时代,没有突破传统的思维模式。在大数据时代,文学批评领域更应借助人工智能手段,拓宽文学研究的思路。
少君自称是不自觉的跨界者,从“被跨界”转变为主动寻求跨界,每一步都是命运使然,很多可遇不可求的机遇降临,而他又善加把握,抓住机遇,接受挑战,及时转换,触类旁通,开启人生新篇章,如此成就了一个独特的跨界者,水到渠成,不必刻意为之。最近,网络流行“跨界达人”“斜杠青年”等词,追捧在本职工作之外寻求适合自己的副业,发现不一样的可能。但是,跨界不能速成,而是各种技艺傍身且熟能生巧之后的自然贯通。
对少君而言,跨界是必然的常态,所学专业丰富,文理打通;文艺不拘,五行不缺;爱好广泛,有情有趣;寰球行走,自由跨越地域时空;跨界无拘,超强大脑,能量巨大——其学识教养、从职经历、人生轨迹等因素自然而然地决定了这一点。显然,因为跨界,少君的文学世界呈现出千姿百态的风采;因为全球自由行走,时常做空中飞人,所以视界与常人不一样;因为在各行各业就职,所以思考的角度不一样。少君不愿意局限于一种可能性,随时准备无障碍跨栏,跨向新未来。遗憾的是,少君至今已有十多年未再动笔写作,而是在高科技行业贡献才智,这是科技界的福音,但又是文坛的损失。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跨界难以随时随地自由无拘,实在也是无奈之事。其实,从事高科技开发,未尝不是一种潜在的跨界积累。少君写作也是兴趣使然,或许数年后再提笔,又多了科技跨界,这也不失为一种期待。文字是不朽的,跨界无拘的文字尤其如此。文学研究有很多新领地、新思路,特别在跨界实践上,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等待后辈学人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