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自我表达——以微信公众号“她刊”为例

□ 牛亚琪

随着新媒体技术的蓬勃发展，互联网凭借即时性、交互性等传统媒介无法替代的特点，成为继三大传统媒体之后的第四大新兴媒体。网络为社会大众提供了较之于传统媒体更为宽松的媒介环境，使得社会上的每个人都能成为信息的参与者、传播者和发布者。与此同时，互联网身份的虚拟性也带来了一大批女性网民，使她们在虚拟世界中，可以忘却现实生活中附属于男性的第二性身份而畅所欲言。

因此在自媒体平台里出现了专为女性发声、书写女性、表达女性思想的女性公众号。这些女性公众号积极地书写女性、表达自我，涵盖了女性情感、时尚、阅读、育儿、美食等方方面面与女性相关的内容。这些女性公众号拥有原创内容和女性关切，已经成为大众传媒领域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借助于多模态话语形式来反映和构建女性形象，不仅依托微信公众号等平台聚拢了大量的粉丝，还在更高程度上促进了女性主义在国内的崛起和发展。

本文以女性公众号“她刊”为例，对“她刊”公众号的推文内容进行筛选。考虑到接近性和现实意义，本研究从5年的公众号推文中抽取9 个人为构造周，共抽取63 天的推文，共182 篇，从女性话语涉及领域、话题设置、议题分布等多个视角进行分析，力求以样本为基础，达到“以管窥豹”的效果。

一、女性话语自我表达的特征

（一）公众号以女性为自我关注点

“她刊”公众号182 篇推文中，主人公为女性的推文占到62%，共112 篇；主人公为男性的推文占到了19%，共35 篇；未明确提及性别的推文也同样占到了19%，共35 篇数。从数据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刊”中主人公为女性的推文占据重要比重，远远高于主人公为男性的推文。

（二）话语兴趣集中在非主流领域

根据对“她刊”公众号的推文内容进行主题类型的分类，笔者发现，“她刊”文章的主题类型主要集中在生活、家庭、情感以及购物美妆时尚等非主流领域，涉及到公共领域的话题较少。

（三）关注的人物主要为知名人物

在对“她刊”关注人物的数据统计中发现，“她刊”主要关注知名女性，占到了所有关注人物比例的38%，在对男性的关注上，也是知名男性所占的比例最高，达到了13%。

（四）“独立自强”&“美丽”是女性的自我追求

根据“她刊”研究样本的推文中作者传达的价值观展开分析，有助于了解言说主体对于女性所持的基本评价和作者对于女性价值观的表达。通过对研究样本的预先统计，笔者将研究样本中存在的价值观做了统计，女性追求美丽、女性独立自强以及女性追求自我是“她刊”表达的最主要的价值观。

（五）消费主义倾向明显

在女性公众号推文中根据是否有明确的广告引导女性消费、是否出现引导女性进行消费的商品链接以及暗示性词语，例如“买买买”“你应该拥有”“种草”等暗示性词语，笔者做了统计发现，在“她刊”中，有三分之一的文章出现了引导女性消费的情况，达到了34%。

二、女性话语自我表达的深层意义内涵

（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让女性话语主要集中于私人领域

在中国的传统历史文化中，女性一直处于第二性的位置。父权制历史也是女性无名的历史，女性在家庭中某个姓氏命名，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唯独不是她自己。她只是家庭中男性的附属品，服务和顺从是她天生的职责。如此，“贤妻良母”的标签就成为一种根深蒂固、普遍存在的女性社会特征。正是因为女性“贤妻良母”的这一社会特征，使得女性公众号在建构女性话语时将女性建构成这一形象。情感类公众号“她刊”主要关注生活、家庭、情感等私人领域，让女性受众通过话语的规训更好地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二）女性公众号通过示范和规训作用来教化受众

女性公众号中对知名女性关注最多，其中包括娱乐圈女明星、体育圈女明星、时尚圈女明星、女性社会人物等。对知名女性关注较多的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女性自带流量，写明星类的文章容易有更多的关注度和阅读量，带来更多的关注和点击，带来更多的经济收益，许多推文中描写的明星有自己的追随者、崇拜者，明星的一言一行都会引起她们的关注；另一方面，这些知名女性大多为成功、富有、年轻、美貌、积极向上的正面形象，通过描写这类知名女性，描述这些女性成功的人生经历，发挥知名女性的示范作用，将这些成功的人生经历分享给受众，给公众号普通女性受众传递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推动普通女性受众向知名女性模仿和学习，进而达到规训女性受众的目的。

（三）物品符号化的消费主义倾向

在“她刊”中，通过在推送中巧妙地应用种种挑动消费认识的关键词，把文字、图片与物品的符号价值相关联，在受众心中根植并强化这种关联性，进而完成对消费符号的建构以及认可其存在的合理性。

在女性公众号中物品符号化的倾向比比皆是。商品本身的使用价值逐步让位于商品的外在形象意义和内在的符号意义，受众被灌输的观念不是商品本身，而是与之相伴的、女性公众号辛苦塑造出来的品位、格调和身份。这与消费主义文化的本质不谋而合，在消费主义的时代背景下，消费的功能更重要的是个体通过消费获得他人以及社会群体对自身的认同，可以说消费主义是炫耀性消费和享乐主义消费的大众化。

三、女性书写意识的反思

（一）状态：“在场的缺席”的女性话语

在女性公众号推文中，传播领域主要集中在私人领域，很少涉及到公共事件，在话语的表达上，女性话语大多都采用比较感性的情感言语，混乱了公共话语与私人话语的体系。在女性公众号中对于知名人物的关注远远要多于普通女性。由于对知名人物的过度关注而忽视了普通女性，出现了知名人物话语代替普通女性话语的现象，而普通女性在知名女性的引导之下，处于附属和迎合的地位，从而掩盖了普通女性的话语表达，造成了普通女性的“在场的缺席”。

（二）视角：男权视角的媒介

在父权文化处于主导地位的时代背景下，男性审美观和价值观依然是审视女性的基本角度。在福柯看来，观看者通过“凝视”来构建起自身的主体身份，而在“凝视”的过程中，被观看者的心理和行为受到“规训”，会被动地接受和内化观看者的价值判断和推断。将男权文化体系看作是“全景敞式监狱”，女性和男性分别处于被凝视和凝视者的角度。女性公众号中的女性，在心理、言语和行为上，都会受到“规训”，她们从被动服从到主动表演，促使男性逐步沉溺于对她们的窥视当中。

（三）方式：被规训和消费的身体话语

在“她刊”女性公众号中，出现了大量的女性身体的表达，女性公众号中出现大量的女性身体形象和展示的行为方式，同时也是男性对女性进行重塑的方式。在重塑女性美白、苗条等生理特征的同时，女性公众号将这些特征与成功、自信等心理上的虚拟价值联系在一起，从而使得女性身体成为男性规训的场所。

在消费社会，消费者消费的是商品所代表的符码意义，而女性身体由于具有符号资本特质，使女性自身不仅仅成为消费的主体也成为了被消费的客体。女性身体原本就是消费的主体，不断被消费社会丰盈的物所包围。商家们尽力消费着女性身体的每个部位。

四、结语

由于社会长期以来的发展观念以及个人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女性在运用网络平台表达自我观点的时候并不总是那么成功。新媒体中信息自由和低门槛准入等特性有助于激发女性主体意识，使女性可以和男性平等地享有话语权和发言权。可是，根深蒂固的性别传统思维一时间难以改变，女性在互联网空间再一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从而造成了女性自我表达的异化，将话语权再度让给了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