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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木兰”的自我反思和自我确定之路

2020-02-23韩玉强

语文学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环路木兰对象

○ 韩玉强

(江苏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时隔20多年,迪斯尼“木兰”将再次登上银幕。这次真人版Mulan是由著名女导演妮基·卡罗(Niki Caro)执导,据称是“史上制作成本最高的女性导演电影”。而木兰则由“仙气”十足的刘亦菲扮演,她凭借自身实力从全球5大洲1000多位海选演员中脱颖而出①,“神仙姐姐”变身将军,保家卫国,跻身迪斯尼真人公主序列,将成为世界级名片。在新木兰的定妆照发布后,网友纷纷赞叹“英气十足”,而她在剧中又有着怎样的表现呢?会不会再来一次全新的演绎呢?此时人们不免会有所期待,而本文目的在于利用自我意识的反思结构来分析迪斯尼木兰所走过的自我确定之路,从而加深对木兰形象、木兰谱系的多元化认知,并对又一个新木兰有所准备,同时也有助于深入理解自我意识的结构。

一、自我意识的反思结构

在黑格尔那里,意识就是自我意识:“一般对于一个他者、一个对象的这种意识本身必然就是自我意识,是在自身中得到反思、是对自己本身在其他在中的意识。”[1]70-76(此处及以后引文强调为作者所加。)这是因为意识的对象已经不再是独立于意识主体的外部存在,它被纳入意识主体,其存在离不开主体的意识。对象进入主体自身后,“我知道对象是我的对象(它是我的表象),因而我在对象里知道我”[2],即意识从对象回归了自身。所以他进一步明确指出“自我意识是从感性世界和知觉世界的存在而来的反思,并且本质上是从他在中的回归”[1]70-76。这样意识就发展成了自我意识,“达到了一种确定性”[3]。

因此,自我意识是以他者性对象为中介而展开的自我反思或自我确定[4],其结构天然具有一个反思的环路,即从主体自我出发,到他者对象,再从他者返回自身的反思过程。Reflexion(德语)一词多义,具有“反思、返回和反映”等三重意思,而在词源上,它并没有“反思”之义,在奥古斯丁时代,reflecto还不是作为思维术语来使用的,其对“自我认知”意思的表达,还要以其基本义(“返回”)作为中介:注意力或目光返回到思维主体自身[5]。这极好地诠释了自我意识的反思环路。

他者性对象是自我意识反思结构的重要环节,自我意识的确定要以对象的存在为前提,“只有当我同时也意识到某种非我的东西时,我才能意识到自我。”[6]依据不同的对象,这个反思环路也会有所差异:易见的环路是以外在物为对象,从自我到对象,再从对象回到自我;若是以自身为对象,反思环路则位于自我内部,这构成了自我意识的核心环路。

意识把外在对象纳入自身,并内化为自己的组成内容;我意识到的所有对象,共同组成了我;意识到外在对象,也就是意识到我,这是以外在对象为中介的反思环路。自我意识的核心环路是将自身视为他者、当作对象来进行反思。“我思故我在”这一著名命题说明的就是这一核心环路:由于汉语的遮蔽效应,这两个“我”看似没有区别,但前者是进行思的“我”即意识主体,后者则是存在的“客体”,正是这后一个“我”可以成为自我意识反思的对象,所以严格说来应该是:我思故自我在。“当我意识到‘自(身)’时,这并不像我意识到国家、责任或火柴一样,可以把这个‘自’视为与我不同的外在物,而是既不同于我、又等同于我的一个对象。”[7]意识到自己,明明知道这个自己就是我,还要把自己设定为一个他者、一个非我的对象,因此邓晓芒先生提出——自我意识核心里含有一个自欺结构这一命题。从形式逻辑上说,一个意识的主体又是意识的对象是不可理解的,而且以自我为中心的利益、情感、想法等都会遮蔽这一结构,所以真正的自我反思是非常不容易的。

要认清这个被遮蔽的反思环路,就要努力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要有一个“隔”的精神在那,才能加入审视、反省、调控等思维活动,从而真正反思自身,增强意识,才能够对自己的行为做出理性判断和裁决。如果缺少这个“隔”的精神,我们无法从自我中跳出来,以便更远、更高地来审视自己,进而看清自身的“真实面目”。理想的自我意识应该处于这样一个不断跳出自己来反思自己,不断地认识自我、追求自我的结构运动中。

现实生活中的挫败,从其正面意义上来说,能够使人较为容易地跳出自我,以自身为对象进行反思。事实上我们经常处在这样一种理想和现实的不一致或分裂状态,而反思能够促进意识主体认清自我、理性选择②。只有反思自我、清醒认识,再通过努力实现二者一致并获取他人的承认,才能构成自我确定的理想结果。如果人们能够始终坚持自我反思并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一致作为目标追求的话,人生中的种种挫折和失败将会为自我发展、自我确定提供源源不断的契机和动力。美国木兰就经历了这样一个通过不断反思、不断加深对自我的认识,由先前的挫败一步步走向成功的自我确定之路。

二、美国木兰的自我反思、自我确定之路

美国木兰遭受两次重大挫败,其价值得不到承认,无从确定自我,这却成为她反思并认识自我的重要契机,进而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自我奋斗、自我实现之路。

影片中男权社会对女子身份设定的要求是,女孩长大了就要找婆家嫁过去,结婚生子,同时依靠“好的联姻给家族带来荣耀”。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成长的木兰,自然也不能免俗,努力参加新娘考试。不过天资聪颖、本性自由的她却没能过关,特别是当决定女性命运的媒婆以其权威宣告“你永远不可能为家增光!”时,这就阻断了木兰通过婚姻来实现自我的路径。

如果选亲成功,她或许会成为一名“迎合者”,然而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临水照影,以水为镜,木兰演唱片曲Reflection(反思)③,开始了她对镜像的自我拷问——“我是谁?”“看看,新娘我是没得做了”,不过或许“我原本也无须这样打算”,木兰当然也知道“倾听初心、忠于自我,这将会让父母失望与心碎”,可是——“难不成我要永远掩藏下去,让自我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水中镜像是木兰反思的客体对象,也是现实中的她,想去迎合社会(他者)对女性的要求,但当她因挫败抽身而出审视自我时,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戴着面具的表演者”,而且还是个不为人接受的“表演者”。这和她的自我理想如此不一,乃至于无法认同:“那个盯着我看的(水)镜中女孩又是谁呢?明明是我,却又如此陌生。”这里木兰作为意识主体发现镜像,即现实自我与其理想自我处于分离状态。虽然还不十分确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满足于男权社会所赋予她的“陌生”角色,天性自由的她所拥有的绝不会是一颗只会取悦于人的心。正如她面对镜像继续唱出心底的渴望一样——“我不会再掩藏下去了,可要到何时我才能听到真我之歌、才能看到真我之象?!要到何时你才能映象我的真心?!”——她也一定会努力在将来某个时候摆脱这一矛盾状态。

选亲受挫、父母蒙羞为木兰创造了跳出自我、反思自我的条件。正是这次反思让她认识到现实自我是如此陌生,从而拥有了改变现实的愿望和动力。或许只有走出去,才能改变这一切。恰在此时,外敌犯境,看到年迈、体弱的父亲应召出征,即将和母亲生离死别;在父亲走向战场的那一刻,她毅然决定走出家庭、替父从军。不过,面对社会的规约,木兰此时还只能乔装打扮,以妥协的方式走出去。

女扮男装、性别失序的木兰经历了一系列身份“尴尬”,如“学做男儿”“洗澡风波”等。她凭借着自身智慧与自律精神,刻苦训练,终于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菜鸟式人物”成长为一名真正的英雄,完成自我超越:她找到中心,协调平衡,成功爬上柱顶,取下箭支,拔得头筹;实战训练中一举战胜统帅李翔;雪山战役,在双方实力悬殊情况下,她机智地制造雪崩,充分利用大自然之力打败敌人,又在生死关头勇救李翔。木兰用一系列事实证明了自身的价值,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所有这一切是在男性面具下进行的,其所获承认既不真实,又不能持久。作为女性主体,她还无法确定自我,妥协的身份必然暗藏着危机。

虽然杀敌建功,但木兰也因此受伤,进而致使其身份泄露。以赐福为代表的男性他者直接否定了她保家卫国的价值,甚至还要剥夺她的生命。好在李翔因为木兰救过自己的性命,才放她一条生路。被赶出军队、放逐雪山,木兰遭遇了人生的又一次挫败,她以妥协方式实现自我的希望也破灭了。虽然立下赫赫战功,却仅仅因为其女儿之身,瞬间就被打回原点,被彻底否定,男权社会对女性的他者性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回到原点能够让木兰更加深刻地审视自我,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正如导演在随片讲解中所说的:“当这一切粉碎时,她质疑自己的动机,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是不是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8]最终木兰找到了答案,她坦承自己所做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或许我不是为了父亲而来,或许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能行。所以当我拿起镜子时,我看到的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9]从此木兰清醒地意识到潜藏在心底的自我实现的渴望,这便是她作为意识主体自我确定的动力之源。她找到并回归这个中心,再由此出发,努力将理想转化成现实,并争取他人承认。她再也不会戴着面具表演下去了,“要向世界表明,我会是我所是,并因此为人认可、为人喜欢……自由的心灵翱翔吧!”

返归原点之后,除了明确的自我意识、清晰的自我中心和超强的自身实力外,木兰别无可依,当然也再无牵挂。即使孤身一人、身陷逆境,木兰也要去做那个自我实现、自我救赎的女性个体,所谓“自助者天助之”。所以当单于生还,纠集残部进攻皇城时,木兰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立即投入战斗。她以女性之躯,再次凭借智慧,采用瞒天过海的策略让士兵男扮女装,骗顽敌,救圣驾,斗单于,挽救国家和民族,最终得到皇帝这一男权最高象征的承认,从而超越男权压制,成功确定自我④。

事实上,被逐出男人领地,回到原点,才使木兰认清真实自我,成功找到“自我中心”,从而激发了其身份诉求,使她能够超越他者凝视、摆脱社会限制,以一个全新的女性形象,去演绎“忠于自己、成就伟大”的个人主义精彩篇章。如果说第一次挫败后的反思主要是让木兰发现了现实自我的他者性,而第二次挫败则是让她看清了真实自我的中心性。两次挫败,两次反思,使木兰对真实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分裂与一致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从而使她从他者回归,倾听自己心声,以其特有的方式建构性别身份、追求真我实现,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自我确定之路。

三、木兰自我反思、自我确定的意义

马克思认为,“人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和意识的对象……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10]正是对自己生命活动的意识自觉,使人能够自由自觉地活动,从而超越动物界没有意识的本能生命活动,成其为人,人的类特性就在于此。“人成其为人在于人自身内在的精神规定对物质规定局限的超越……精神方面的规定,就是人的自我意识……人的本质取决于人的自我意识。”[11]自我意识的发展和提高,必须通过反思活动来实现,反思是深层的自我意识自觉的现实表现形式。“人是能够说出‘我’的动物,能够把自身看作一个独立实体”[12],能够跳出这一实体,反观自身,对自己的生命活动进行反思,进而自觉调整和抉择。正是反思使人对自我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对自身的认识越清晰,主体自我确定的理性才能越得以强化。

不过,很多人还是会想当然地接受所赋予的角色,但美国木兰却是那“独此一个”,家庭这个舞台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她的潜能和发展需要。现实中的挫败,激发了其强烈的自我意识,她通过两次重要反思,认清了现实自我的他者性和真实自我的中心性,成功抵制了社会秩序的同化,不是在其被指定的,而是自我选择的位置上,以其女子之身,既挽救了国家和民族,又完成自我救赎。木兰如此的成功,就像无法被抹除的“污渍”一样折射着男权社会对女性个体压制的荒谬。

其实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不是造得像盒子那样……千篇一律,一样的向度,一样的能力;他/她们都是经过令人惊讶的九个月才来到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一种不可估量的性格力量和无限的可能性。”[13]当然,并不是每个女性都要像木兰那样去突破社会所规定的角色,取得超人的成就,这不可能、也没必要。如果一个女性通过反思,主动选择了社会规定的角色,过着平淡但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且能够避免“路西法效应”,不为“平庸之恶”⑤,那她的自我确定之路同样值得赞扬。所以社会需要尽可能尊重每个意识主体的反思和选择权利,并提供平等的发展机会,进而让他/她们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自我确定之路。女人也是一个个独立个体,她们也需要倾听自己的声音,和男人一样享有公平的发展环境,去选择自己潜质的实现方式,并为之负责。如果每个个体的发展选择权都得到尊重的话,女权问题自然也就消解了。从实质上说,Mulan不仅仅是一部女权主义的影片,更是一部高扬了人的自我意识的影片。美式改编的这一全新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中国木兰自我意识的不足,有助于我们跳出自我,反观自身,更清楚地审视我们的生命活动。

从个人角度来说,一个人越紧抱已有的行为、情感和思维方式,就越跳不出自我封闭的怪圈,无法通过自我意识的结构性反思来调整自己的行为,从而失去真正自我,甚至成为自己的受害者。从他者角度来说,群体和权威也会阻碍自我意识结构性反思的发生。勒庞《乌合之众》[14]分析了群体中人的“去个性化”现象:人身处群体之中,个体性格容易消失,理性反思能力下降,更愿意接受命令与暗示。在与权威相处时,这种自我缺席的现象也很容易发生。木兰以自己人生中的两次挫败为契机,通过自我意识的结构性反思,审视自己的生命活动。从这两个角度,既挣脱了现实自我的束缚,又冲破了社会群体的制约,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自我确定、自我实现的道路,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榜样力量。如果当事人能够跳出自我,理性反思,张扣扣事件就不会以那种极端血腥的方式来结束;如果重庆公交车上的那个抢夺司机方向盘的女乘客能够反思自己,控制情绪,几十条生命就不会戛然而止。如果当年那个在反日游行中,举起U型大锁恨砸日系车主头部的男子,不把自我交付给“情境”,如果他能够推开自身、换位思考,我们周围就会多些理性,少些戾气,多些温情,少些悲剧。虽然反思不能完全避免该类悲剧的发生,但了解自我意识的反思性结构,学习木兰跳出自身,审视调控自己的生命活动,对个人以及社会都将大有裨益。

美国木兰通过自我反思、自我奋斗完成其自我确定之路,这也是其个体主义文化的真实写照,突显了不同于我们的文化传统。在美国,自我思考、自我判断、甘于自立、勇于负责的个体主义精神被视为其最深刻的民族特性。美国人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被当作一个独立个体来看待,他们注重个体利益,不愿意依赖他人,也不喜欢侈谈献身精神,他们相信一个人在为他人服务时也是在为自己服务,而不仅仅是单方面付出。因此木兰“替父从军”这一表面看来“利他”行为的深层动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自利”。当然“自利”在美国并不意味着羞耻,只要一个人追求自身利益时不违背法律、不以损害他者利益为基础,都是合理的,可以普遍接受。这和传统中国木兰故事所宣扬的群体道德下的忠孝节义式的“自我牺牲”精神有着明显差异,同样值得我们反思⑥。

美国木兰发掘了人作为意识主体的自我反思、自我确定的动力之源,将作为中国木兰从军深层动机的群体意识和忠孝精神予以降格消解,代之以追求自我实现的个体意识。她的引入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种“他者”效应,或明或暗地激发了某些变化。20年过去了,我们再谈木兰故事的时候,高扬自我意识的美国木兰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因为她已经融入中国的又是世界的木兰故事谱系。而这次迪斯尼真人版木兰又将上演一种什么样的意识主体呢?她又将给木兰和木兰谱系带来什么样的调整和变化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注 释 】

①为了尊重东方文化,准确传递木兰精神,真人版Mulan制作方一早就确定要选一位华裔年轻女性来出演这个角色。选角公告声明寻找“18岁以上、中英文双语流利、体态轻盈、身手矫健”的华裔女生,同时还详细介绍了木兰的身世,并透露木兰身体内拥有一种神秘力量,让她在战场上如有神助,进而在军队里备受赏识。在遇到刘亦菲后,特别是了解到这位“神仙姐姐”在中国的人气、有武术功底、美国教育经历以及她以往作品的“国际属性”后,制作方最终选定她为女主角。

②挫败当然是自己的所想所欲无法得到实现和满足,然而退一步想这些欲想是否合理、是否必要,是出于他者之欲,还是真我之心?即使出于真我之心,是否会抹杀别人的存在?再退一步,即使这些欲想是合理的必要的,又具备实现的条件吗?例如自身的素质、社会现实等。如果没有这些实现的条件,有没有替代性的追求?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反思都能促使理想与现实趋向一致。

③迪斯尼公司也单独发行了流行版的《反思》,并在电影结束时以片尾曲的形式再次呈现。以下没标明出处的引文均出自这首歌,歌词系作者根据英文原版所译。

④基于他者承认的自我确定是黑格尔自我意识的核心之义,木兰最后也是依靠皇帝的认可才确定自我。由此可知自我意识的主体性不是无限的,自我思考、自我实现、自我确定都离不开他者,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抹杀其他意识主体的存在,反而要尊重并争取他们的承认,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我确定。如果一个人总是得不到他者的承认,就会怀疑自己的身份认知和存在价值,极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甚至自我毁灭。

⑤如果人们放弃对自己生命活动进行有效反思和监管,将自身交给“情境力量”,即便他曾经是一个非常善良温厚的人,也会像上帝最爱的天使路西法一样,不知不觉地对他人做出平日里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从而堕落成魔鬼,这就是美国著名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所谓的“路西法效应”。而且他们还会将其罪恶归结为体制的安排、社会的要求,抑或上司的命令,从而将责任全部归咎他人,为自己的平庸之恶辩护,正如纳粹高官、被称为“死刑执行人”的阿道夫·艾希曼反复强调他只是在服从和执行上级的命令,自己不过是“齿轮系统中的一环,只是起了传动的作用罢了”。一旦人们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由一个外在权威或者集体来负责的话,他们都有可能做出平庸之恶。可事实上,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美)菲利普·津巴多著《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孙佩妏、陈雅馨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

⑥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当前中国式巨婴、啃老一族等现象与此形成高度反差。正是事事代劳、从不教其独立,为孩子无原则牺牲的中国式父母培养了以自我为中心,一味索取,不尊重规则,漠视他人感受的中国式巨婴。其实父母和子女也都是一个一个个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自我意识主体之间关系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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