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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西汉灾异思想与儒经之结合

2020-02-22张以品

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灾异阴阳五行董仲舒

张以品

(内蒙古师范大学,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00)

西汉时期,儒学逐渐开始发展并且逐步占据了社会思想的主导地位。因为西汉统治者对儒学异常喜好,所以不管是文人们的创作还是社会上的主流思想都在向着儒学靠拢。吸取了秦灭亡的教训,活跃于政治上的文人便开始借助儒家经典与灾异一说相结合来对统治者制造威慑的作用,以免统治者对权力进行滥用。

一、灾异一说在西汉的提出

灾异一词最早由西汉的陆贾提出,在此之前,“灾”和“异”一般分开来讲,也是讲述社会当中发生的各种灾祸。但是到了汉高祖时期,陆贾为了劝诫高祖而著《新语》,在其《新语》的《怀虑》片当中有“灾异之变”等对灾异的描写。在其《新语》所含思想当中,并非单纯的讲述社会发生的各种灾异,而是将灾异与统治者的德行相结合,讲述灾异的发生便是由于统治者的恶政所致。陆贾是汉高祖身边的臣子,《新语》的创作便是吸取了秦灭亡的教训,劝诫汉高祖施行仁政,不要滥用权力导致国家蒙难。《汉书·陆贾传》云:贾多次在刘邦面前称《诗》、《书》。高帝骂之,贾乃陈历代得失之故与不可马上治天下之理,高帝不怿,有惭色,谓贾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 吾所以得之者, 及古成败之故。”贾乃著十二篇, 每奏一篇高帝未尝不称善, 左右呼万岁, 称其书曰《新语》。在此之后更有多位大家以阴阳学说来阐释灾异,班固即称:“汉兴推阴阳言灾异者,孝武时有董仲舒、夏侯始昌,昭、宣则睢孟、夏侯胜,元、成则京房、翼奉、刘向、谷永,哀、平则李寻、田终术,此其纳说时君著明者也。”

灾异一说本是阴阳五行学说中的观念,只是阴阳五行学说一直未在政治上占据一定的地位。最早在《管子》篇中说到:“刑德合于时则生福,诡则生祸”,表现出了阴阳五行学说当中对于统治者德行的要求。如果统治者刑罚分明,注重德行,社会便可多生福兆,反之则会生出祸端,这便是阴阳五行学说当中所说的灾异。在汉武帝时期,儒学便在董仲舒的倡导之下取得了独一无二的地位,而阴阳五行学说却始终未能在西汉社会站得一席之地。于是像董仲舒一样的儒家学者们纷纷将阴阳与灾异融入儒家思想,便是想通过这些来限制统治者的权力,从而在政治上进行一番作为。

二、灾异与儒家经典结合的社会原因

本是作为阴阳五行学说中的灾异为何被西汉儒家所引用与借鉴,原因之一便是西汉是一个注重儒学的时代,其他学说在西汉并没有被统治者加以重视,所以自然不能引起一定的反响。虽没有引起一定的重视,但是自身还是不断地发展,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免会被处于统治阶级的儒学思想所吸收。再就是阴阳家等或是其他学派别家思想,为了自己的发展,在当时的社会状况之下,难免会给自己的思想披上一层儒学的外衣,来讨得统治阶层的欢心,以求自己的晋升。虽在高祖,惠帝,文帝景帝之时,儒学并没有占据到社会的主流地位,甚至在文景之时,统治阶层偏好黄老之学。文帝景帝之时,这个时候统治者致力于整顿社会秩序,人们的生活也在文帝景帝的治理之下出现了一定的好转。直至汉武帝登上帝位。元光元年,汉武帝令郡国举孝廉,策贤良,在内外政策上进行一系列变古创制、更化鼎新。这个时候董仲舒的思想被汉武帝很是看重,于是在董仲舒的倡导之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奠定了儒学在汉代的独尊地位。这个时期,儒学占据了社会思想的主流地位,但是对于别家的各种思想也有一定的吸收与借鉴。如儒家的集大成者董仲舒便在其儒学思想当中引入了阴阳五行学说与黄老之学,这个时期的儒学也顺应着时代的发展表现出了一定的包容性。

另外一个更为直接的原因便是因为汉代沿袭了秦朝设置的博士一官。文帝时,设有《鲁诗》和《齐诗》两家诗博士,景帝时侯,立孟卿为《公羊春秋》博士。董仲舒最初也是景帝时候的博士,讲述的是《春秋》。汉武帝时期更是重视,“立学校之官”,“置五经博士”“广开献书之路”为儒学占据主导地位提供了条件。在这个时期,虽然大家学习的都是儒学,但是每位大家都有自己的擅长领域,加之儒家又有着很多的经典著作,于是就在这个时期出现了讲述各种儒家经典的博士官。于是自陆贾开始,儒士们便结合阴阳五行学说在儒家经典当中找寻灾异发生的情形进行解读,从而对统治者进行劝诫,以达到一个制约其权力滥用的效果。

三、灾异之说与儒学相结合的具体表现形式

西汉儒生们引用儒家经典借以阐发灾异思想的形态共有五种,便是借用《诗》《书》《礼》《易》《春秋》这儒家五种经典典籍作为载体。

(一)以《春秋》言灾异

在这五种典籍中,影响最大的便是董仲舒借《春秋》一书来阐明灾异与统治者之间的必然联系,是为《公羊春秋》灾异说的创始。《春秋》一书中本身所言灾异之事就是很多的。后来在刘向《条灾异封事》中统计,《春秋》所叙二百四十二年中:“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阤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鹢退飞,多麋,有蜮、蜚,鸲鹆来巢者,皆一见。昼冥晦,雨水冰,李梅冬实,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霭霆失序相乘,水、旱、饥、蝝螽、螟蜂午并起。”董仲舒便利用春秋中的灾异现象,“他明确将灾异谴告和灾异谴告背后的天人感应思想与孔子笔削《春秋》之微言大义相勾连。”后又借助《天人三册》、《春秋繁露》来阐发自己的天人感应思想。

武帝即位,举贤良之士,对董仲舒有“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便,何缘而起?”之问,表明此时统治者对灾异之说已经有所重视。同时董仲舒对曰:“臣谨案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吿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矣。”董仲舒讲述灾异便是对天于国家的一种警示,这个时候需要君王的仁与爱来解决上天所降的灾异,需要君王身体力行的做出表率来保全国家。这也恰恰印证了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董仲舒所言的天便是上帝,天人感应便是天与世间的人的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而灾异便是天所发出的一种警示性的语言。

董仲舒思想在西汉影响很大,而且董仲舒也是继陆贾之后灾异思想的集大成者。董仲舒所言灾异思想较陆贾所言有两大发展。一是融入了阴阳五行学说来系统论述灾异一说。这是从灾异产生的原因及系统理论来说的。陆贾之时提及“恶政生恶气,恶气生灾异”,但是并没有进行一个系统的论述,我们也无从得知恶政所生的恶气又是通过一个怎样的系统来产生种种灾异之变。而到了董仲舒这里,董仲舒便将灾异一说通过阴阳五行学说的理论框架给以说明。在董仲舒《春秋繁露》中,就自然现象而言,把“阴阳”解释为天地之气。董仲舒言:“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后董仲舒又将五行与仁义礼智信五常相联系。在其眼中,阴阳五行都有其内在的顺序,不可颠倒、错乱。《春秋繁露·五行五事》言:“王者与臣无礼,貌不肃敬,则木不曲直,而夏多暴风。风者,木之气也,其音角也,故应之以暴风。王者言不从,则金不从革,而秋多霹雳。霹雳者,金气也,其音商也,故应之以霹雳。王者视不明,则火不炎上,而秋多电。电者,火气也,其阴徵也,故应之以电。王者听不聪,则水不润下,而春夏多暴雨。雨者,水气也,其音羽也,故应之以暴雨。王者心不能容,则稼穑不成,而秋多雷。雷者,土气也,其音宫也。故应之以雷。”因此,在董仲舒阴阳五行说的理论框架之中,便把灾异的产生与阴阳五行的错乱联系到一起,最先有不良的社会政治导致了阴阳五行的错乱,后来便衍生出了种种灾异。

第二便是在面对天所降灾异时,更加注重人的能动作用,尤其是统治者的作用。人在灾异面前并不是无能为力的,统治者便需要注重自己的德行,施行仁义,进行自我反省,采用种种措施来防止灾异现象的发生。在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五行变救》篇当中言曰:“五行变至,当救之以德,施之天下,则咎除。”后又举出具体的例子:“秋木冰,春多雨。此繇役众,赋敛重,百姓贫穷叛去,道多饥人。救之者,省繇役,薄赋敛,出仓谷,振困窮矣。”便讲统治者在灾难来临之时需要做出的种种应对政策,从而使人民度过灾难。

董仲舒利用《春秋》一书,结合阴阳五行学说来讲述灾异,形成在在当时甚为流行的《公羊春秋》灾异说,实际上也确实是对统治者的委婉劝谏,但从此也确实使得儒学带有了神学化的倾向,甚至使得西汉儒学有了多元化的倾向。

(二)以《易》言灾异

以《易》言灾异,最初在西汉见于孟喜和焦延寿。孟喜的《易家侯阴阳灾变书》,该书以阴阳灾异来解读《易》,与主流的经学家所恪守的“师法”不同,在当时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是为当时《易》的今文经学当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支。在汉宣帝时,“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学”,孟喜的《易》学被立为学官。后焦延寿对《易》言灾异又有一定的发展并且“独得隐士之说”“其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四卦,更直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经过了孟喜、焦延寿等人对《易》从灾异角度的分析基础,京房又对其进行了一定的总结与创新,使《易》说在当时社会成为一种仅次于董仲舒《公羊春秋》的学说。京房在易学方面的突出成就,在《易传》强调义理的传统之外,加之以阴阳五行学收阐释灾异并更加侧重于象数表达”。此外,西汉时期著名的《易》学家还有魏相、高相等人,由于西汉各家经博士成百家之言,对于《易》的解读也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向,但大致方向还是是趋同的。王允《论衡》言曰:“卦有阴阳,气有升降,阳升则温,阴升则寒”这便是他们这些《易》学家大致通过判断风雨寒温等方法来进行占验,推算灾异的方法。

《易》学中的卦,主要是以卦卜吉凶,而发展到了西汉,在孟喜、焦延寿、京房、魏相等人,不同于董仲舒的五行错乱导致灾异兴起,其开创的灾异说则是以《周易》为理论框架,将气象礼法等融入其中,然后以卦爻的变化来推断卦气的运转是否正常,在卦气运转不正常的时候,天神便会发出灾异的警告。总之,这虽然与董仲舒的理论框架有所不同,但是《周易》所言“天地人”三极:与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还是有一些方面的契合。此外,《易》学家门对于灾异的补救措施就不仅仅限于统治者了。京房师承焦延寿,焦延寿曾向孟喜讨教《易》学,后来京房在永光、建昭年间对答天子曰:“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可见京房把拯救人民与水火之中的责任归咎于了百官而不是帝王。而魏相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与京房截然相反的。他认为“明王谨于尊天,愼于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熟,丝麻遂,屮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余”。只要圣明的君主在谨遵天命,按照法度办事,则会阴阳调和,四时顺利,社会稳定。

四、以《书》《诗》《礼》言灾异

灾异思想与《尚书》的结合,形成了著名的“《洪范五行》灾异论”,在西汉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洪范》本是《尚书》当中一篇,是为箕子向周武王陈述“天地之大法”。《洪范·五行传》,过去学界曾经解释其出自汉代伏生之手,不过在现代学者们不断地考究之下,认为《洪范·五行传》是出自于夏侯始昌之手。根据汉书记载“夏侯始昌,鲁人也。通五经,以齐诗、尚书教授。自董仲舒、韩婴死后,武帝得始昌,甚重之。始昌明于阴阳,先言柏梁台灾日,至期日果灾。时昌邑王以少子爱,上为选师,始昌为太傅。年老,以寿终。族子胜亦以儒显名。”夏侯始昌精通五经,又融合了阴阳理念,形成了其特色的灾异理论。其族子“胜少孤,好学,从始昌受尚书及洪范五行传,说灾异。”夏侯滕从夏侯始昌这里学习尚书以及洪范五行传,借此来言灾异之说。总而言之,《洪范五行传》是西汉儒生结合阴阳五行学说与《尚书·洪范》一篇,经过不断的整理编纂,经汉儒之手,最终由刘向整理而成。

夏侯始昌在董仲舒死后很受汉武帝器重,经历了董仲舒对于汉代儒学思想的影响,夏侯始昌受董仲舒的启发,又在其五行灾异说的基础上进行整理完备,利用《尚书》当中的《洪范》一篇创制自己的《洪范五行》灾异论。《洪范五行传》将《洪范》所讲九畴:“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徵,次九曰嚮用五福、威用六极。”将九畴所讲五行、五事、皇极、六极等串联起来,来讲述君主德行不明将会引发世间灾异。“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厥咎僭,厥罚恆阳,厥极忧。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旤,时则有口舌之痾,时则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当君主德行不明,号令不顺应民心所向,上天就会降下惩罚,大旱成灾,出现各种奇怪歌谣,虫灾横行等等。后来刘向、班固等人又将洪范五行传重新编定成书,使《洪范五行传》得以系统化成书。《洪范五行传》将五行与君王的行为加以联系,其学说继承发展了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理论学说,在当时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此外,用《诗》来言灾异的有“四始五际”说。“四始五际”这一学说已经失传很久,现有的关于四始五际的学说都是经过清代学者重新整理的。“四始五际”所言重点并不是灾异,清代重新整理之时,实际上把它当作一种诗学理论来进行整理。“它实际上是一个解释西周王朝兴盛、发展、衰落,以及政治改革与政治革命实际的政治哲学。”

此外,用《礼》言灾异的“名堂月令”说,“名堂”为天子祭祀五帝所用庙宇,而“名堂月令”是为在天人感应的指导下与阴阳五行相结合的一种政教合一的主张。是继承《吕氏春秋》十二季季首而来,因为并没有很大创新改变,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影响。

五、从君王与儒生角度看灾异之说之影响

西汉灾异之说的兴起为阐释儒家经典提供了更多的途径,同时也扩充了儒家思想,使其更趋于神学化。灾异之说的目的便是威慑帝王使其不得滥用权力,其实这也只是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兴起的一种对帝王思想上的约束,一种以现在看来的莫须有的“天”去限制统治者的权利的滥用。在思想与文化层面,灾异之说确确实实使得儒学思想得到了更多的补充,使其变得更加繁荣,也使得更多的人去研究探讨这些方面的问题。灾异之说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思想约束来限制统治者的权利,统治者对待灾异之说也保持了两种不同的观点。

一方面,勇于担当的统治者就是认为天降灾异是上天对于自身的惩罚,是确实的从自身方面来找原因。在春秋战国时期,当世间灾异四起,比如洪水,旱灾等等,一些统治者以自身来作为牺牲,祈祷天神对于世间臣民的宽恕。在西汉,经学的神学化日益明显,此时汉文帝便是秉持“君王应是一切上天所降灾祸的承担者”的观念。汉文帝二年,在十一月与十二月都发生了日食,于是文帝曰:“朕闻之,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菑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託于兆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朕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文帝所言,将灾异完全归揽与自身,并且鼓励大臣用勇于进谏,孝文帝言曰:“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思之所不及,匄以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商汤、楚昭王、孝文帝等人对于灾异的态度勇于承担,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为人主的责任。

但是西汉其他的皇帝们便很少有文帝这份魄力了,他们更多的是将灾异的责任推于他人,一般是丞相。当汉元帝永光元年,天下发生了灾异,春霜夏寒,日青亡光,于是丞相于定国“上以诏条责,定国惶恐上书自劾,归侯印,乞骸骨。”皇帝也欣然接受,没有丝毫不安。又如永始二年,星陨如雨,成帝竟然主动给当时的丞相薛宣下了诏书,将灾异的责任强加于薛宣,说灾难的发生都是因为其做了丞相的缘故,责令其辞去丞相之位。这还仅仅是请辞,在此之后代替薛宣做了丞相的翟方进因为在绥和二年“荧惑守心”,星象出现异常,这凶兆本是应在皇帝,但是皇帝听信了谗言,于是“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便赐予翟方进酒十石、牛一匹,作为他以后的餐食,他只得即日自杀了。成帝唯一做到的只是给他办了一个非常豪华的葬礼,可能是看他替自己而死心生愧疚。

以上是帝王看待儒生所言灾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那么对于儒生来说,在自己的知识领域言灾异也并不都是为了学术上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通过言灾异而干预政治,从而在政治上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或者是为取得一定的官爵而言灾异。西汉初始便设有五经博士,是为皇家顾问。后汉武帝更是广招博士,甚至对于儒家经典有一点独特的见解者都可由地方推至中央,在西汉盛名于世的董仲舒便是由博士官慢慢发展成为西汉儒家思想的引领者。在皇权内部决定一些大事的时候,往往会征求具有顾问职责的博士官,然后再做定夺。上文所言皇帝把灾异的责任推给丞相,从一开始并不是皇帝本人的想法,从最开始就是由臣子为皇帝所考虑,从而使无辜的丞相只得代替皇帝去承受灾异所带来的惩罚,这便是通过灾异一说,儒生对于政治干预的一个很明显的表现。

总之,西汉时期儒生借助儒家经典言说灾异,在当时特殊的社会背景之下,确实为儒学增添了新鲜血液,对统治者的权力也起到了一定的限制作用,也为当时儒生谋取发展提供了一条新途径。且西汉儒生们借助儒家经典言说灾异,并非为了自身发展而去危言耸听,是切切实实符合儒学的仁之核心,通过融和了阴阳五行等学说的儒学思想来关爱天下苍生,这也是儒学在中国古代社会能够长盛不衰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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