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痴迷 感染了我
2020-02-14朱昊旻
朱昊旻
爷爷喜欢看报,也喜欢剪报。我总是看见他戴着老掉牙的老花镜在老掉牙的八仙桌前看老掉牙的报纸。
我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喜欢报纸,新时代的我怎么也受不了满手的油墨。爷爷却视看报为必修课——依我看,几乎是命根子——我从襁褓里看到他看报,我羽翼渐丰,他看报的姿势却不曾改变一个角度。
爷爷视力不好,常常把报纸举得远远的,身子向后仰去,眉毛耷拉着皱紧起来,嘴角扁下去,像是要跑到下巴上,眼镜背后的眼睛眯缝起来,藏在眼皮松垂的沟壑里,随便我怎么看他,他都不会发现。他的目光从报纸的上边晃悠到下面,翻页,再继续。
爷爷时常翻看他的剪报,剪下来的报纸都被他用夹子细心地夹起来。健康知识一类,时政一类,其他的又一类。最老的剪报又黄又脆,字迹模糊,我都不敢碰。记得有什么《电视报》,尽是老掉牙的节目预告,现在还有谁看这个?爷爷一边整理,一边砸着嘴回味,跟我絮絮叨叨。通常是国家领导人又去哪儿了,中央又开了什么会议,偶尔也有有趣的消息,像崔维成先生鲜为人知的事情,泰国公主的“叛逆”人生……
有一回,我问爷爷:“为什么您总是看报?奶奶在平板电脑上刷头条软件,看的新闻不比您少!”
“老习惯啦!”爷爷呵呵笑着,“屏幕上的字老是动。还是报纸好哦,几十年前的事,越咂摸越有味儿啊。”
当时我还小,并不明白爷爷的话。我以为这份痴迷只是顽固的执念。
随着我走入五光十色的世界,我发觉一切事物都来去匆匆,让人无法看清。我往往不记得银幕上闪过的标题,却在爷爷的剪报堆里重拾起过去的时光。
“屏幕上的字老是动啊!”但爷爷用认真的表情把时光凝固,用勤快的剪刀把岁月隔离,用固执的痴迷把记忆留存。从贫困年代走来的爷爷,放不下一种习惯与一份痴迷,放不下过去的记忆。
于是我接着爷爷传下的剪刀,在油墨的清香中寻寻觅觅。我惊奇地发现:我记住了往昔,也看到了未来。我们只活在时间的一个瞬间,而报纸让我拥有了全部時光。
昨天,当我剪下黑洞照片,在黝黑的中央,我看到了时空中爷爷永恒的痴迷,永恒的姿态。
(指导老师:杨邦虎)
小编点评
发黄的老剪报记录了过去的时光,成为了独特的记忆。爷爷看报纸的姿态和那份痴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对时光和过往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文章开头通过三个“老掉牙”,一下将读者拉入了爷爷看报的画面中,也表现出了“我”对爷爷看报的不解与不屑。后面通过对爷爷看报的姿势的细腻描绘,将人物的形象刻画得细致入微。后文“现代化电子阅读工具”与“老掉牙的读报”的不同,让“我”渐渐明白了爷爷对读报和剪报的那份痴迷的意义。文末的“我们只活在时间的一个瞬间,而报纸让我拥有了全部时光”,很好地总结了爷爷读报、剪报的含义,升华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