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人的宝贝树——金合欢树

黄培昭

在埃塞俄比亚，随处可以见到金合欢树。这种树的树冠呈漂亮的伞状，亭亭如盖，仪态万方。

东非和南非是金合欢树分布最密集的地方，从茫茫荒漠到房前屋后，都少不了它们的倩影。金合欢树既耐热又抗寒，在贫瘠的沙地中也可以生长。它的平顶伞形树冠正是适应环境的结果，因为这样可以使每片叶子处于几乎相同的高度，以最大限度地吸收阳光，为整棵树提供营养。

当地人告诉我，羚羊、长颈鹿、非洲象等动物都喜欢吃金合欢树的树叶，豹子則把金合欢树当作栖息地、观察站和储藏室。豹子捕到猎物后，为了避免被其他猛兽骚扰，常把猎物拖到树上，边吃边观察“敌情”，还把吃剩下的藏在树上。

金合欢树也有自我保护的办法，比如它长有长刺，以阻挡动物吃树叶。不过，羚羊的嘴总能巧妙地避开长刺，长颈鹿的舌头细长灵活，能精准地把嫩叶卷走，而且它们从舌头、食管到胃壁都有一层厚厚的皮质保护，不怕刺扎。

为了生存，金合欢树还有一招：平时它的树叶是无毒的，一旦感受到动物牙齿的啃咬，树叶中单宁酸的浓度就会大大增加，能让动物恶心、呕吐甚至中毒。而且，金合欢树还会释放一种气体，借着风势，50米内的金合欢树都会收到警报，树叶里单宁酸的浓度也会马上增加。羚羊和长颈鹿知道金合欢树的这一招，所以在一棵树上吃叶子通常不会超过10分钟。一旦叶子开始变味，它们就会立刻逆风而上，寻找还没收到警报的树。南非曾发生过一起3000头羚羊因大量食用金合欢树的树叶而死亡的事件。科学家研究后得出结论：这些羚羊是被圈养的，野生羚羊从未发生过中毒丧命事件。

至于大象，金合欢树对付它们的办法是“请”蚂蚁帮忙，相应的，它会提供树叶基部的蜜汁供蚂蚁享用。到了旱季，土地干裂，蚂蚁无法在地下筑巢，更乐意躲在金合欢树的刺里。蚂蚁能钻进象鼻，使大象干着急没办法。所以，大象看见有蚂蚁的金合欢树往往躲着走。

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国际农林业研究中心主任加里迪说：“金合欢树是非洲的生命之树。在其他植物都枯萎的旱季，它能源源不断地为土壤提供肥料，为动物提供饲料。”

金合欢树的树叶很小并且富含氮元素，脱落后能很快腐烂，被土壤吸收。它还能通过附生在根部的细菌将空气中的氮固定在土壤中，为周边的农作物提供养分。据统计，一棵金合欢树一年可以为土壤提供相当于130千克氮肥的氮。在马拉维，金合欢树让玉米的产量提高了2.8倍。在尼日尔，很多农民在农场种植金合欢树，5到8年后，这些农场的农作物产量比一般农场要高两三倍。赞比亚和埃塞俄比亚的农民也有类似的实践。

更难能可贵的是，金合欢树还“高风亮节”：在农作物生长期，它处于休眠状态，不跟庄稼抢肥料；在地里的庄稼最需要肥料的时候，它的树叶又款款落下，堪称“及时雨”。现在，农业专家已将这一树种引入印度、孟加拉国、巴西等国家，希望它能造福更多的农民。

（摘自《环球人物》2019年第21期，水云间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