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异化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张晓阳

摘 要：消费异化现象的背后逻辑是商品拜物教。在商品的交换过程中，人与人的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取代，在人对商品的顶礼膜拜中人成为了商品的附属。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存在滋生商品拜物教的土壤，物质财富的大量增加、市场机制的弊端以及消费主义思想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消费异化。因此，根据马克思在扬弃商品拜物教时提出的“自由人联合体”的逻辑预设，要进一步加强所有制改革，并不断提高市场的运行规范，通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从根本上遏制商品拜物教的影响，减少消费异化现象的出现。

关键词：商品;消费异化;商品拜物教;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马克思以商品为逻辑起点研究资本主义经济及其生产方式。商品，看似好像很“简单”和“平凡”，但是，进一步考察，便会发现它是一种具有“神秘性”的“古怪的”东西。在今天中国社会，人们对于商品这一物质的追求和崇拜愈益趋于极致，人们逐渐成为了“物的奴隶”，出现了消费异化。那么如何认识人们对商品这一物质崇拜导致的消费异化的现象？缘何在我们今天社会经济中出现消费异化现象？这种对商品物质极度崇拜的现象得以消除的逻辑与现实策略又是什么？这些问题都亟待我们回答。

一、消费异化的出场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指出：“鄙俗的贪欲是文明时代从它存在的第一日起直至今日的起推动作用的灵魂;财富，财富，第三还是财富一一不是社会的财富，而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单个的个人的财富，这就是文明时代唯一的、具有决定意义的目的。”[1]商品的生产时与商品的消费联系在一起的。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以及生产力的发展，人们对于财富的无限追求和物欲的最大限度的满足，导致了消费异化。

消费一词，从词源来看，其含义指的是掠夺、破坏、耗尽、征服等，长期以来始终带有贬义、否定的意思。直到20世纪初，消费一词才从一个贬义词变成一个褒义词，这种变化是让人意味深长的。马克思曾探讨和论述了消费与资本主义发展的关系。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初期，新教的禁欲主义起着重要的影响，它极大地束缚着人们的消费，这种节欲为资本主义的积累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却以极大影响消费为代价。马克思还曾援引艾金医生的研究， 将资本家的个人消费与资本积累之间的关系分为四个时期：在第一个时期，他们辛勤劳动，并过着货币储藏者的生活;在第二个时期，他们已经累了一定的资金，但还是过着简朴的生活;在第三个时期，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货币，奢侈开始了，但是并不普遍;在第四个时期，随着经营的不断扩大化，伴随着的是人们肆意挥霍和穷奢极欲。

随着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生产方式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社会进入到了“高额群众消费时代”。特别是福特制的出现，是生产进入标准化、规模化的阶段的阶段，创造了物质生产历史上的福特主义的时代。这种批量化、大规模的商品生产必然对社会消费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否则现代化的流水线的大规模生产将无法维持。这时的社会还是生产主义的社会，而这批量生产的直接后果便是商品的绝对过剩，消费严重不足，生产与消费严重脱节。于是，进入到了后福特主义时代，开始由生产逻辑转变为消费逻辑，消费本位统摄生产本位。面向不同消费群体的不同消费需求。但是，物资的丰裕并为给人们带来幸福感。因为，人们教条地坚持着资源和产品稀缺所带来的教训，继续不断追求物质产品，追求高需求与高消费，甚至越来越多的人脱离了基本生活需要而进行扩大性消费或炫耀性消费，人们愈益凸显消费的象征性，消费异化出现和泛滥。

在现代社会，大众消费并不只是简单的出于“使用价值”的考量，人们在探讨商品的功能性的同时，各种因素都成成为了衡量其价值的标准。现在用于满足人们基本需求的消费日益减少，消费的目的和动机日益多元化。人们购买商品时，该物品的意义性与标志性价值甚至远远超过了功能性价值，出现了消费品牌、消费环境、消费包装等消费异化现象。例如，在大学中，处处可见同学穿着耐克的鞋、阿迪达斯的衣服、爱马仕的包包，更让人震惊的是“卖肾买手机”事件;有人一直信奉这样一句话，“吃饭就是吃环境。味道可以不好，配菜可以不好，但环境一定要好”;还有市面上的“天价螃蟹”、“天价粽子”等等的出现。在我们生活中，这些现象比比皆是。特别是，“在市场经济里，需求刺激是其体制的有机组成部分。由于资金回报是同销售挂钩的，因此存在一种不可遏制的趋向‘推销（术）的趋势。”[2]在广告这种推销术的刺激，激化了人们的消费欲望，加剧了消费异化现象的出现。

二、消费异化的实质：商品拜物教

拜物教最初是由于物質生产水平落后以及人们认识水平和能力低下导致，面对许多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或事物，人们便只能从宗教幻想中寻求解答，赋予其“神秘的、宗教的”性质。在这里，它们被神圣化并设定为有生命的物体，它们独立于人并具有支配人的神秘性质。而商品同样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关系，作为一种劳动产物反而受到了生产者的顶礼膜拜。劳动产品成为商品就具有了独立于人并脱离人而独立发生相互关系的拜物教的性质。人成为商品的附属品，商品反过来支配者人。商品与拜物教共生。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产品一旦作为商品出现，它便成为有生命的，能够彼此之间发生关系的，并同人发生关系的独立存在的物，产生拜物教。也就是说，商品生产与拜物教是共生关系，劳动产品一旦变为商品，便带有了拜物教的性质。具体来说就是，商品具有一种神秘力量，能够支配和控制商品生产者及其命运，而人（商品生产者）对商品迷信和膜拜，即商品拜物教。

商品作为一种对象物，是使用价值与价值的物质统一体。商品首先是人的劳动改造现实自然物质的结果。每一自然物质，是可以凭借自身内在结构形成的特性来满足人们的需要的东西。它可以作为生活资料或生产资料来直接或间接满足人们的需要。商品的使用价值指的便是这种这种能够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自然属性。另外，商品是劳动产品，商品还包含着劳动产品的属性。抽去形成商品的物的形式与组成部分，消掉形成商品的劳动的具体形式，那么，一切的商品便都是由无差别的人类劳动（抽象劳动）的凝结，而这抽象劳动便是商品的价值。商品便是是抽象劳动的对象化或物化。但是，商品的这二重性并没有任何怪异或神奇之处。对于商品的使用价值来说，至多只是“人通过自己的活动按照对自己有用的方式来改变自然物质的形态”[3]，或者物质本身属性便可以直接满足人们的需要，或者需要借助人们的劳动来使产品具有满足人们需要的属性，这些都不存在神秘之处。而商品的这种拜物教性质同样也不是来源于商品的价值，商品的价值也不带有和存在这种神秘性。人的劳动根本上规定了价值的内容，无论劳动的形式如何不同，它实际上都是人的生理机能（脑、肌肉）等各方面的消耗。各种商品所包含了的劳动只是由于劳动时间的长短或劳动量多少而引起量上的差别，而不存在质上的区别。因此，商品的两个因素，无论是使用价值还是价值，都不能使商品成为谜一般的存在。

商品所具有的谜一般的性质就是由商品形式（价值形式）本身而来的。因为在商品形式（价值形式）中，首先，劳动产品中所內含的劳动具有二重性，分为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而抽象劳动的等同性只有将其对象性为商品这种物的表现形式才能体现出来，即必须实现价值对象性。其次，劳动产品中所蕴含的劳动量的多少，在商品形式（价值形式）中，需要通过商品价值量的大小来确定，因而人们只关注商品的价值量而忽视了内含的劳动量的多少。最后，劳动的社会性质的实现，生产者之间的社会关系，需要借以商品这种物的价值关系（商品之间以及商品与货币间的价值交换）来实现。这样，从价值对象性的物到物的价值量再到物的价值关系，劳动已经完全被掩盖，人们所看到的只是商品这一物及其价值关系。于是，在这样的递进转换中，人类劳动的社会属性变成了产品这一物本身的社会属性（价值属性），好像物天然的便具有价值属性。因此，劳动产品成为商品，变成了“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在这里，“可感觉”指的是商品及其使用价值这一属性，而“超感觉”指的是商品的价值属性和价值关系。商品拜物教来源于商品形式，也就是说，劳动产品采取了商品的形式，在这种商品形式（价值形式）中，“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4]，生产者间的社会关系抽象为物与物之间的价值关系。因此，在商品经济中，对于商品生产者来说，他们看不到商品背后隐含的生产者间的社会关系，也不关心物的有用性（使用价值）问题，他们所追求的仅仅是商品之间的交换价值。于是物与物之间的价值关系便成为了人类的主宰，人成为了商品的附属品，表现为商品拜物教。

商品拜物教来源于生产商品的劳动的特殊的社会性质。在商品经济的生产方式下，受分工的作用，每一商品生产劳动都独立进行，因而是私人劳动，但是，劳动的社会性决定了它同样属于社会劳动。而劳动的社会性质不能够直接实现，只有在劳动产品交换的过程中，通过劳动产品与“社会的接触”，它的社会性质才得到实现。劳动产品是人的劳动的产物，劳动产品交换实际上是人的劳动的相互交换，“表现为人们在自己劳动中的直接的社会关系”[5]，反应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但是，劳动产品交换的直接表现则是商品这种物之间的交换，因此便被误解为是“人们之间的物的关系和物之间的社会关系”[6]。这样当在交换中，物与物的关系取代了人与人的关系时，商品世界便变得神秘化，具有了拜物教性质，商品拜物教也由此产生。

市场上大量出现的消费异化现象，其实质在于商品拜物教。在商品经济中，对于商品生产者来说，他们看不到商品背后隐含的生产者间的社会关系，也不关心物的有用性（使用价值）问题，他们所追求的仅仅是商品之间的交换价值。生产者为了追求高额利润，不断扩大生产规模，这必然要求消费规模也随之不断增大。对于生产者来说，他的财富、利润是直接与商品的生产规模和销售数量挂钩的，商品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商品本来是由于人生产出来的，商品生产的目的是为了使资本家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但是，现在生产商品的资本家不仅不能控制商品的命运，也失去了对自身命运的把控，反过来由商品决定，商品生产者反过来对商品顶礼膜拜。于是，他们利用广告等一切宣传工具和机器，以不断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有资料显示：“1867年全美国只有5000万美元花费到广告上。但到20世纪初，此类费用上升到5亿美元。”由此可见，广告这一“推销术”在扩大消费方面的极端重要作用。商品生产者为了能够将大规模生产的商品销售出去，便通过生产大众需求的物品并积极借助宣传攻势，于是，人们的消费需求便被资本家以及生产所操纵。所以，人们购买商品进行消费时，往往会受到市场消费导向的影响，形成一种外在强加的需要，这样的消费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和获得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为了消费而消费。实际上，对于消费者来说，购买商品是为了获得商品的使用价值，而购买的商品的价值是由人的劳动所规定的，商品实际上反映的是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但是在意义性或标志性过程中，“爱马仕的包”、“劳力士的表”、“法拉利的车”这些物的价值却现实地反映了人的“价值”。商品具有了天然的价值属性，而人们所关心的只是商品的交换价值，商品的交换价值等同于人的社会价值，人对于自身的认同及其价值的实现要靠商品才能够表现出来，人完全成为了“物的奴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支配和掩盖。

三、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消费异化的解读

在商品和市场的经济关系中，必然产生商品拜物教，滋生消费异化的土壤。中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仍未摆脱商品市场经济的一般，同样会出现消费异化现象。但是中国特殊的经济制度和体制，需要对于消费异化现象进行具体的认识和分析。

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便进入了消费主导的资本主义，之后，这种消费主义急速席卷欧洲各国。法国的社会学家佩鲁便指出了受美国生活和消费方式的影响，欧洲社会沉溺于消费品以及消费手段带来的巨额利益这一混乱的社会现象。可见，在当时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这种消费异化现象已经普遍泛滥。但是，当时受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以及经济发展制度和体制的影响，国内社会物质产品十分匮乏且受到计划限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消费异化并未传染到中国。但是，在当前社会中，消费品牌、消费环境、消费包装等消费异化现象比比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异化现象呢？

首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造就的物质财富为消费异化提供了“能源材料”。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顺利完成了经济体制改革，实行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直以来，“姓资”和“姓社”的问题始终困扰着我们，但是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解决了这一问题，实现了思想上的大解放，明确了将三个“有利于”作为评判改革开放的标准，开始发展商品经济。之后，又于1984年完成了经济改革，并与1992年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完全实现了有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框架。在这一体制下，初步解决了长期供给紧缺这一问题。21世纪初，我国始终不断通过经济政策改革以带动经济发展，开始由扩大出口转向拉动内需，两架“马车”并驾齐驱。党的十八大以后，进一步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不断推动经济转型发展。在这几十年发展中，社会经济发展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数据显示，到2017年，我国的经济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679亿元人民币上升到82.71万亿元人民币，世界占比由1.8%上升为16%。而人均GDP水平也由381元人民币增长到59660元人民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中经济的跨越式发展使得商品在数量和种类等方面极大丰富，而人们收入资金的增加进一步推动了消费者购买为中心的现代市场体系，使得商品可以自由购买和流通。物质和财富的满足为消费异化现象出现奠定了现实基础。

其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固有的市场体制弊端为消费异化提供了“动力系统”。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社会主义特点虽然有利于遏制商品拜物教以抵制消費异化的出现，但是只要存在商品市场经济，便必然会有商品拜物教导致的消费异化现象的滋生和蔓延。市场失灵问题极易造成生产与消费的脱节，面对商品过剩这一难题，广告等“推销术”相继出场，这些手段极大的刺激了人们的消费热情。另外，任何商品都是价值与使用价值的物质统一体。在市场经济之前，虽然也存在商品买卖交换，但是，人们更多的关注的是商品的使用价值，是基于人们的需要来进行消费，在消费的指引下进行商品生产。使用价值使商品的自然属性，是由物质的内在结构所形成。而对于消费者来说，他首先是为满足自身需要而必然消耗商品的使用价值，因此，商品的使用价值便是人们的消费的“价值”的首要前提和基础。但是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商品生产的第一目的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价值，商品生产不是为了创造使用价值满足人们的需要，而是通过刺激和满足人们无尽的“物欲”来获得高额利润，消费完全屈从于资本的获利这一目的。正如，亚当·斯密所言：“我们餐座上的满足，不是出于屠夫、啤酒酿造师、面包师的仁慈，而是出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考虑。我们不是跟他们的人道讲话，而是跟他们的自爱讲话，千万不要提他们自身的必需所在，而是要提对他们的好处所在。”[7]以满足“需要”为直接目的的生产，当消费需要得到满足后便会停止生产。生产消费的先决条件是人的需要。但是当以获得价值利润为目的进行生产时，为获得更多的物质财富，必然到导致生产的无节制，为维持市场正常运转，必须通过消费刺激来实现。在这种消费机制中，人转变成了被动的机器，受贪婪的欲望所支配，造成了越来越多虚假的需要。

最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带来的消费主义思潮是消费异化的“催化剂”。消费主义向中国社会的蔓延，必然是由经济全球化下资本逻辑所导致，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消费主义是国家让渡的后果，是国家用其经济让渡换取居民政治让渡的产物，也是国家出于经济主义目标而借助经济政策对居民消费欲望加以刺激的结果。”[8]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为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然要产生甚至推动消费主义。另外，在这种市场经济体制下，阶级身份不再是社会分层的衡量标准，代之以人们所占有的物质财富数量。在这种等级意识的召唤下，人们便通过消费来“装扮”自己，不断模范和对比成为“上层阶级”。在这种背景下，整个社会消费主义思潮蔓延。

总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优越性在一定程度上会对消费异化起到作用，但其市场经济孳生商品拜物教和消费异化的土壤。消费异化使人们成为了消费的工具，将消费作为了人生的目标。人呢们的幸福便是虚假的需要和欲望的无限满足，人的意义完全丧失。在这种消费异化中也必然导致社会危机，过度生产和过度消费，不仅会造成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同样也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的产生。

四、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消费异化的扬弃

（一）逻辑预设

消费异化实质上是商品拜物教的一种体现。价值实质上反映的是劳动者之间的经济关系，但是，但是商品的拜物教性质却将价值归结为物的天然属性，反映的是物与物之间的价值关系。商品生产者把商品直接等同于价值，并通过商品这种物的形式，把自己的私人劳动等同于社会劳动。正是这种颠倒的反映，使得出现了商品拜物教，反映到现实中便是孳生了消费异化。因此，要消除消费异化，首先必须从根源即商品拜物教上着手。商品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在于生产商品的劳动的特殊社会性。这种特殊社会性便是必须通过物的社会关系来体现人的社会关系，使人的社会关系愈益抽象化，而造成劳动特殊社会性性的根源便是资本主义私有制，社会分工以及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则进一步加剧了商品拜物教。但是，这种抽象的劳动产品的价值形式具有历史性，也就是说，在商品生产以外的经济形态中不存在拜物教的性质。考察就会发现，无论是鲁滨逊的孤岛还是欧洲的中世纪，都不存在商品拜物教。因为，在这两种社会形态中，劳动直接便可以转化为社会化的劳动，而不需要借助商品这一物的外在反映形式，仍然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克服商品拜物教，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正如马克思的“设想有一个自由人联合体，他们用公共的生产资料进行劳动，并且自觉地把他们许多个人劳动力当做一个社会劳动力来使用。”[9]在这种物质生产方式中，每个个人都是自由的，是在一定的社会物质条件下进行的有意识的、有计划的生产。只有在这种物质生产形态中，才能揭掉商品的神秘面纱，遏制消费异化现象。

（二）现实策略

对于今天中国来说，消费异化的“发达”程度尽管远远低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但是这一问题也日益严重，引起人们的关注。相对于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经济，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其一大优势便是强化了市场经济中的社会主义特点，发挥好政府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作用。这符合马克思的预设，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商品拜物教的影响和消费异化现象。但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依然涵括着的市场经济一般，必然会催生了商品拜物教和消费异化。因此，需要我们继续探索扬弃消费异化的现实策略。

基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带来的一些问题，首先便是进行认知上的引导，认清消费异化的本来面目，脱掉商品拜物教的神秘外衣。要认识到消费一改是一种有意义的、创造性的体验，消费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人与人的关系是不可能被人与物或物与物的关系取代的。商品并不神秘，商品并不能够支配和掌握人的命运，并不能代表人的“地位”和价值。商品是人的劳动的产物，反映的是劳动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因此，我们不能够依靠物质的占有来体现自身价值和获得“幸福感”。另外，要做的便是进一步保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将生产资料归国家和社会所有。对于一些特殊生产行业，要将经济资源由国家所有或控制，而对于有关生产什么和怎样生产等决定，则由中央当局作出并通过指令传达给生产者。总之，要加快政府体制改革，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的问题，要让市场真正发挥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让政府职能回归到更好地实行宏观调控与服务于市场。通过这种方式，缓解生产与消费的脱节，遏制人们对于“价值”的无尽追求。最后，要注重提高和规范市场的运行水平和模式。近年来，针对我国的结构性生产过剩、有效需求不足这一突出问题，进行了市场经济改革，着力进行结构调整，允许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在制约商品拜物教和消费异化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针对市场运行的规范问题，也加大了改革惩处力度，特别是进行金融市场的改革，这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商品拜物教和消费异化的孳生。

总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市场经济一般，不可避免地会助长消费异化现象的出现。必须进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从根本上遏制商品拜物教的影响，减少消费异化现象。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6.

[2][7] [美]戴维·施韦卡特.反对资本主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14、116.

[3][4][5][6][9]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88、90、90、90、96.

[8] 王宁.“国家让渡论”：有关中国消费主义成因的新命题[J].中山大学学报（社科版），200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