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太宰治《人间失格》中的死亡意象
2020-01-27刘爽
摘要:在日本的现代文学史中,太宰治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作家,他的作品中包含着日本战败后的现状、日本青年人的挣扎、自己对日本社会现状的独特看法,表现出作者的死亡意识,本文主要对其代表作《人间失格》中的死亡意象进行分析。
关键词:《人间失格》;死亡意象
《人间失格》是日本现代著名作家太宰治的代表作之一,展现了太宰治极为特殊的作品风格。小說的主人公名为大庭叶藏,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太宰治从大庭叶藏的视角,将他眼中的昭和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现状和国民的精神状态展现在读者眼前。小说创作之时,正值日本战败期间,因此作品中表现出强烈的死亡意识,这种死亡意识受到动荡社会环境的影响,兼具了一定的历史色彩。小说中太宰治运用了大量的死亡意象,包括花、酒精和吗啡等,表现出作者的死亡意识,这些意象暗含着生命的起伏,成为了主人公叶藏追求死亡路上的推手,大大加深了整部小说中的死亡气息。
一、花——生命的起落
《人间失格》中,多次提及樱花,利用樱花的花开花落暗示主人公叶藏的生活状态。第一次描绘樱花,是叶藏新学期的开始,作者描绘了樱花盛开的场景,“山樱在强韧的褐色嫩叶烘托和蔚蓝的大海映衬下,绽放绚烂的花朵,待到落英缤纷时节,如飞雪般坠下的樱花飘飘洒洒散向大海,装点着海面……” [1]这些在绽放的樱花,喻指叶藏此时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希望的,至少在他的眼中我们还能感受到樱花肆意绽放的美丽。后面,太宰治紧接着又描绘了樱花飘落在海面上的景象,让人惋惜樱花花落的同时,为叶藏后面的悲惨命运、死亡与陨落埋下了伏笔。
第二次提及樱花时,还添加了风筝作为点缀。作者先写到被风吹的破旧不堪的风筝,随后又指出樱花树开始绽出了新绿。公寓窗外挂着的那一只破旧不堪的风筝发出了苦涩的微笑,但风筝又哪里能微笑呢,这只风筝又何尝不是叶藏的现状,他整个人穷困潦倒,内心充满苦涩。而此时太宰治却描写樱花树长出新绿,则是在暗示叶藏的离开,静子和女儿将会回归以往安定的生活,而叶藏也将回到居无定所的状态。这里樱花树绽放新绿,同时也是在喻示尽管叶藏的生活将再次变得狼狈不堪,但离开静子之后却让他的内心变得轻快了,叶藏终于在心灵上获得了短暂的救赎。作者通过樱花的盛开与凋落,喻示了叶藏人生的起伏。
二、酒精——死亡的催化剂
叶藏第一次接触到酒精,是在画廊认识到堀木正雄之后。叶藏借给堀木正雄五块钱,为了回报堀木便拉着他,请他喝酒。一开始叶藏还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到十分尴尬、不安,但几杯酒下肚之后,他竟莫名其妙感受到了放松。喝酒时叶藏不需要再去伪装自己,再加上有了堀木的陪伴他甚至都无需自己结账、杀价,他只需要跟着堀木,把钱包交给他,就能够享受到“玩”的乐趣。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叶藏父亲的议员任期届满,叶藏不得不搬进公寓自己生活。但与此同时,之前可以无限挥霍的日子也就到此结束了,叶藏开始体会到囊中羞涩的窘迫。每月固定的汇款在两三天内就会被挥霍殆尽,他只好向父亲、兄弟姐妹们求助,频繁的出入当铺,四处找来廉价的酒喝,也正是这样,他认识了恒子,这个女人和他的现状出奇的相似,他们都穷困疲敝。直到两人的殉情致使恒子丧命,尽管叶藏获救,但他心中对这个女人的愧疚却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他。
彻底失去家里的接济之后,叶藏遇见了静子,住进了静子和她女儿的公寓。这时候他喝的酒越来越多了,有时候画漫画挣的钱都不够拿来买酒喝,他就只好当掉静子的衣服。终于有一天,叶藏看到没有了自己,静子和她女儿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他决心离开。但此时叶藏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戒掉酒精了,他离开静子公寓之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一个相熟的酒馆。叶藏喝的酒越来越多,甚至从中午就开始喝得醉醺醺的。即便和香烟铺老板的女儿由子约定戒酒,第二天他还是会拿起酒瓶照喝不误。和由子结婚后,叶藏还是一如既往地喝酒,当他目睹由子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或许是他认为最后的美好都被破坏了,他喝酒喝得更甚了。终于,在一次醉酒之后,他将一盒安眠药都送进了嘴里。自杀并没有成功,出院之后叶藏依旧没有办法戒酒,他对于酒精的依赖越来越深,酒精在逐步摧毁叶藏身体的同时,也摧毁了他的意志,使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三、吗啡——生命的终结
叶藏吞安眠药自杀未遂出院之后,无法面对由子,便一个人跑去了南伊豆,在那里他肆无忌惮的喝酒,身体也变得愈发的糟糕。回到东京之后,他依旧醉酒度日,一晚他拖着醉步游走在东京的小巷,那晚他第一次咳出了血,这也驱使他走进了药房,与药店老板娘一见如故。第二天叶藏来到药房,将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板娘,无论是他糟糕的身体还是他对酒精的依赖。老板娘在叶藏身上看到了自己丈夫的身影,也在叶藏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苦难,她想要拯救叶藏,就好像在拯救自己一样。老板娘拿出了一切能用在叶藏身上的药,造血剂、维生素、钙片、淀粉酶,还有吗啡……吗啡之于叶藏,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他把吗啡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在注射过吗啡之后,他好像焕然新生一样,从前的踌躇、焦躁、不安都好像消失了一样,在他以为的世界中他变得开朗、自信,甚至连他的创作都思如泉涌。起初是一天一针,后来是一天两针、三针、四针……叶藏再也离不开吗啡……随着剂量的增加,叶藏手中的钱财也随之殆尽,他就用自己来换,一个吻就可以换来半盒或一盒吗啡。破旧不堪的自己让叶藏心生厌恶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在万般纠结下,他还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父亲身上,可求救的信件并没有等来回信,而是等来了自己学校的担保人又同是父亲朋友的书画古董商“比目鱼”。“比目鱼”和由子将叶藏送到了疯人院,辗转之下叶藏又去了乡下疗养,渐渐地他便在苦难之中没了音信,只留下了三封手记。
吗啡就像是叶藏对生命的告别,在经历过难以承受的崩溃之后,透过吗啡,他再一次享受到了人生的希望,透过吗啡,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但同时透过吗啡,他也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肮脏不堪。吗啡就像是叶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在帮助叶藏获得短暂的救赎之后,将更大的伤害带给了他,让他不得不真正的面临死亡。
参考文献
[1][日]太宰治,杨伟译.人间失格.[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8-9.
作者简介:刘爽(1989—),女,汉族,四川成都,武警警官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