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对民族独立之路的破解

毛玉美，鞠杨秀

（山东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成为近代仁人志士的历史使命。但无论是上层统治者的改良变革，还是资产阶级维新变法和共和国方案，都没有完成民族独立的历史任务。其原因是他们都没能破解中华民族走向民族独立之路的两大难题：一是建立起一支有主义、有领导、有组织、有战斗力的强大武装力量；二是建立起一个先进的革命政党，把武装力量与人民的力量凝聚起来，形成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找到实现民族独立的道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找到并破解了这两大难题：一是创建了一支党领导的、新型的人民军队，这是实现民族独立的根本保障。二是缔造了一个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他把中国共产党从一个曾经盛行教条主义的、以农民为主要成分的党，改造成为一个先进的、广泛群众性的、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中国人民的领导核心，成功探索出了一条通往民族独立的道路。

一、毛泽东创建了党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

所谓新型的人民军队是与旧军队比较而言。中国旧军队具有很强的封建性和腐朽性，表现为：军队松散分散、纪律性差，官兵之间存在严格的等级差别。这样的军队扰民、害民，与人民大众为敌。比如，晚清有绿营军60多万，八旗军20多万，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一支常备军。但清军不是一支纯粹的国防军，而是同时兼有警察、内卫部队、国防军三种职能，其最重要最大量的日常任务是维护社会治安、保持政治秩序。这就决定了清军的基本职能是防民。由于防民，清军的驻守非常分散，兵力的分散就意味着战斗力的削弱[1]。另外，清军还没有正常的退役制度，平时不脱离生产和家园，战时集结起来，官兵之间、兵与兵之间互不熟悉，缺乏训练。这样的军队不要说御侮，就是内乱也解决不了。洪秀全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太平军，由于利用宗教迷信的方式进行宣传鼓动，开始起义时建立了一套比较严明的纪律，前期发展迅速，到达广西永安时就达到1万多人，打到武汉时50多万人，到南京时已达100多万人[2]。但后期由于其政权的封建性、腐朽性而导致失败。李鸿章精心经营了20多年的北洋舰队因制度、管理、经费、技术、装备等方面的落后性以及教育、训练、纪律等问题，在甲午海战中溃败。后来的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的军队，由于其反革命性，成为维护其反动统治，镇压人民革命的工具。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创立的人民军队，既吸收了近代历史上有益的治军思想，又从根本上克服了旧式军队存在的弊端。他从军队的领导方式、管理制度、使命任务、纪律作风、思想教育、民主建设等方面彻底改造了旧式军队的弱点和缺陷，解决了党与军队、政权与军队、人民与军队、民族独立与武装斗争等关系的重大问题，把以农民为主体的人民军队改造成为党绝对领导下的、担负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使命的新型人民军队。

毛泽东打破了旧式军队“兵为将有”的私人化或半私人化性质的领导方式，确立了党对人民军队的绝对领导权。晚清时期曾国藩建立的湘军成为地方军事私人化的开端，李鸿章、袁世凯及后来的北洋军阀依靠军事势力称雄，把军队看成是自己的私有之物，把军权当作实现自己政治野心的工具。旧式农民起义军或绿林组织的农民自卫军，其军权也归属于领袖个人，体现的是“军官权威”和“长官意志”。中国共产党建立的人民军队彻底改变了旧式军队的领导方式，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原则和制度，“发端于南昌起义，奠基于三湾改编，定型于古田会议，是人民军队完全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政治特质和根本优势。”[3]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时，起义军建立了各级党的组织，起义的最高领导机关是前敌委员会（简称“前委”）。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前委由周恩来任书记。在前委领导下，各军设立军党委，各师设立师党委，各团建立了党总支或党支部，实现党对起义军的独立领导。秋收起义失败后，毛泽东决定向井冈山挺进以保存实力。1927年9月29日部队到达永新县三湾村时进行了改编。毛泽东深刻总结了北伐战争直至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以来的经验教训，认为必须在部队中建立和健全党的各级组织，以实现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改编时，毛泽东决定把支部建在连上，班、排设立党小组，连以上设党代表，营、团建立党委。“支部建在连上”的重要原则和党代表制度的确立，意义重大，对后来人民军队建设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为什么支部要建在连上？原来“支部建在团上”，远离战士，党组织不易掌握士兵的思想行为状况。连队是部队生活、工作和战斗的基层单位，把支部建在连上，才能牢牢掌握士兵思想状况、行为表现，使部队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毛泽东自豪地说：“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4]65-66连以上建立的党代表制度规定，由党代表担任党支部书记或党委书记，专门负责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并规定部队的一切重大问题，都要经过党组织集体讨论决定，这就从组织上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权。1929年古田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再次重申了“支部建在连上”和党对红军绝对领导的原则，强调单纯的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非组织观点、绝对平均主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等如果发展下去，便会有脱离群众，以军队控制政权，离开无产阶级领导的危险，就会走向国民党军队军阀主义的道路。

毛泽东打破了几千年来旧军队中的封建压迫制度，实行彻底的民主化管理制度。在旧式军队中存在严格的等级制度，官兵的地位待遇差别很大。官长过着腐化的生活，而士兵每月几块钱的饷还发不到手，官长动辄对士兵打骂。旧军队里的官兵关系非常紧张，处于尖锐对立状态，完全是封建性统治与被统治、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毛泽东彻底打破了几千年来旧军队中的封建压迫制度，井冈山时期就废除了雇佣制，建立了士兵委员会制度，强调军队是人民一分子，要为人民服务，要上下团结、政治平等、生活上关心。他在《为人民服务》一文中深情地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5]在军队中实行民主管理制度，官兵一致，这是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标志。这一制度使党领导的军队能够在农村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斗争。对于这一点，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深刻地做了总结：“现在全军五千人的冬衣，有了棉花，还缺少布。这样冷了，许多士兵还是穿两层单衣。好在苦惯了。而且什么人都是一样苦，从军长到伙夫，除粮食外一律吃五分钱的伙食。发零用钱，两角即一律两角，四角即一律四角。因此士兵也不怨恨什么人。”[4]65新型官兵关系的确立，彻底划清了白军和红军的界限。

毛泽东改变了中国历史上旧军队的任务只是单纯打仗的制度，规定了新型人民军队的“三大任务”。自古以来旧式军队的任务就是专门打仗的，而且拿着国家的银饷。而新型的人民军队长期在农村艰苦的环境中，要生存和发展下去，就不能只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在井冈山时期，毛泽东领导的人民军队就为红军规定了三项任务：打仗消灭敌人；打土豪筹款子；做群众工作。1949年他把这三项任务又概括为战斗队、工作队、生产队。这是新型人民军队与旧军队的严格区别。这样，一方面解决了军队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另一方面，又把军队置于人民群众之中，军队不能脱离群众，军队来自人民，要依靠人民，组织人民，武装人民，为人民打仗，得到人民支持，以工作队和生产队的任务，来保证战斗队任务的实现。

毛泽东克服了旧军队中组织纪律性差，与人民为敌，特权思想及其他不良习气，对人民军队进行思想、纪律、作风等方面的教育，使军队成为党领导下的一支人民之师、文明之师。1927年10月，毛泽东带领部队上井冈山后就宣布了三大纪律：行动听指挥；打土豪筹款要归公；不拿老百姓一个红薯。1928年1月，又宣布了最早的“六项注意”：还门板；捆铺草；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拉伕，请来伕子要给钱；不打人，不骂人。要求部队每到一地，都要及时检查“六项注意”的执行情况。后来，毛泽东几经修改完善，形成人们耳熟能详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了使全体指战员能更好地熟悉和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在红军时期就已经谱成歌曲，在部队中广为流传，遂成为部队文化生活的重要内容之一。我们今天从这些纪律的条文看，似乎都是些平常的“小事”，是生活的细节问题，是做人的最基本的道德纪律规范。但深入研究它的本质，却发现这些通俗易懂、生动活泼的语言背后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内涵，它体现了部队在处理党群关系、党军关系、军民关系、官兵关系上的基本要求。1939年5月26日，毛泽东在《抗大三周年纪念》的讲话中，提出了抗日军政大学的教育方针：“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6]这是他首次把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作为抗日军政大学的教育方针提出来，并认为这三者，是造成一个抗日的革命军人所不可缺少的。毛泽东缔造的新型人民军队，从红军到八路军、新四军，再到人民解放军，在长达20多年的时间里，在农村艰苦、分散的环境中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进行战斗，如果没有坚定的政治方向和严格的组织纪律，如果不去彻底革除旧军队的习气、作风，一个个由农民组成的士兵就不可能成长为一个党领导下的具有无产阶级坚定信念的共产主义战士。如果处理不好党群关系、党军关系、军民关系以及军内的官兵关系，人民军队就不可能从三湾改编后的700人左右发展壮大到1949年初的200多万，更不可能取得革命斗争的胜利。

毛泽东不仅创立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还指出了中国革命的主要斗争形式是战争，主要组织形式是军队。他总结中国国民党的战争史指出，辛亥革命后，一切军阀，都爱兵如命，他们都看重了“有军则有权”的原则。军队是国家政权的主要成分，我们每个共产党员都要懂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杆子里面出一切。党的建设、武装斗争、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战胜敌人的三大法宝，也是实现民族独立的三大法宝。习近平同志《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的讲话》中指出：“毛泽东同志创造性地解决了缔造一个在党的绝对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力量的一系列重大问题，建成一支具有一往无前精神、能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的新型人民军队。”[7]

二、毛泽东创立了一个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政党

毛泽东把建立一个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作为实现民族独立，改变中华民族历史命运的根本条件。“既要革命，就要有一个革命党。没有一个革命的党，没有一个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建立起来的革命党，就不可能领导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8]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一文中，毛泽东自信地指出：“领导中国民主主义革命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这样两个伟大的革命到达彻底的完成，除了中国共产党之外，是没有任何一个别的政党（不论是资产阶级的政党或小资产阶级的政党）能够担负的。”[9]的确，从1905年第一个资产阶级政党同盟会建立到民国初年，各种政党政团相继产生，“综其数目，殆达三百有余，是为民国初期政党林立时代。”[10]其中，中国同盟会、国民党、中华革命党、中国国民党为革命政党，虽然这些政党始终坚持民主革命的立场，并提出了具体的革命纲领，但都没有正确认识和把握中国国情，找不到中国革命的症结所在，提不出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因而不能凝聚革命力量，形成领导核心，使中国革命陷入失败和困境中。同时，因其阶级属性，这些政党都存在着党内高层分化、党员成分复杂、严重脱离群众、组织涣散、纪律松懈等弱点，这样的政党在革命实践中难以形成领导核心。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从成立起就担负起民族复兴的历史重任。中国共产党如何带领人民在一个经济文化十分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东方大国进行革命，如何使中国共产党成为领导核心和中国人民前进的主心骨，这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是前所未有过的难题。在如何建立一个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政党问题上，在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中，毛泽东破解了这一难题，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他打破了教条主义和苏联神话，把一个曾经盛行教条主义的党改造成为一个立足中国国情、研究中国实际、坚持实事求是的革命政党。二是把一个以农民为主要成份的党，改造成为一个全国范围的、广泛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布尔什维克化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

由于中国共产党是在苏联的直接帮助下建立的，由于中国近代是一个半殖地民地半封建的落后农业大国，中国共产党从成立起就面临着教条主义的束缚和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干扰。有研究者统计，从1924年国民党一大召开（国共合作开始），一直到1927年国共分裂，在这3年多的时间里，仅联共中央发布的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决定、指示就有122个，联共中央政治局召开的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会议738次，这还不包括共产国际执委会的文件和会议。怎样对待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书本理论？怎样对待来自苏共、斯大林及共产国际的压力和指挥？如何克服中国共产党自身的思想僵化？冲破这些教条主义的束缚和影响，不但需要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勇气和学识，更需要对中国国情、中国革命重大问题和中国历史文化的通晓和研究。这个问题，党的领袖陈独秀没有解决，瞿秋白、李立三、王明、博古等也没有解决。只有毛泽东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他之所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最主要的是他找到防止教条主义发生的方法，那就是实事求是、独立思考、调查研究和群众路线的思维方法和工作方法。毛泽东是党内最早关注农村和农民问题的，他的调查研究也是从农村开始。1925年他回到家乡韶山养病，在这期间调查了当地农民的生产、生活情况，写出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提出了中国革命的敌我友。1926年5月，在主持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期间，组织引导学员做调查，在此基础写出了《国民革命和农民运动》。此后，他深入到湖南、江西农村做了大量的社会调查，写出《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反对本本主义》《寻乌调查》《兴国调查》《分田后富农问题》《赣西南土地分配情形》《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等。毛泽东的这种严谨求实的科学态度，深入细致的研究方法，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与当时我们党内盛行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其次，毛泽东注重从思想上建党，通过对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教育、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以及为人民服务的价值观教育等，使党始终保持无产阶级的先进性。党长期在农村发展，农民大量涌入党内，必然带来非无产阶级思想，如地方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等。如果不能正确解决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问题，而任凭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思想或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在党内泛滥，那就可能会使共产党蜕变成“农民的党”或其他什么阶级的党，从而导致革命的失败，就像过去历代农民战争那样。第三，把党置于人民群众之中，正确地解决了领袖与群众的关系、党与群众的关系问题。毛泽东独树一帜，敢于创新，使中国共产党摆脱了教条主义的束缚，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中国问题，不断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把中国共产党建设成为一个新型马克思主义政党，成为中国革命的领导核心。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讲：“毛泽东同志创造性地解决了在中国这种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建设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一系列重大问题，把党建设成为用科学理论和革命精神武装起来的、同人民群众有着血肉联系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马克思主义政党。”[7]

毛泽东不仅创立了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他还带领全党成功开创了一条实现民族独立的新道路，这就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如何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将社会主义理想付诸实践，这是个重大的课题。中国共产党从成立后直到上世纪30年代中期，对这一课题进行了艰辛探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时既不担任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又没有苏联、共产国际背景的毛泽东，毅然打破常规，摆脱了“城市中心论”的束缚，找到了中国革命的新道路。

毛泽东最早提出了“上山”的思想，强调武装夺取政权的重要性。1927年7月大革命失败后，党中央做出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的方针。但是，革命的主攻方向指向哪里？是城市还农村？南昌起义、广州起义都以攻占中心城市为主要目标，很快就以失败告终。而毛泽东却走了另外不同的道路。早在1927年7月4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上讨论农民武装如何保存和发展时，毛泽东提出了两条路：（1）上山，（2）投入军队中去。上山可以造成军事势力的基础，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到事变我们即无办法[11]203。在“八七会议”上，毛泽东强调要非常注意军事问题，“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八七会议”后，中央临时政治局领导人瞿秋白征求毛泽东的意见，希望他去上海中央机关工作，毛泽东表示，他不愿意去大城市住高楼大厦，愿到农村去，上山结交绿林朋友[11]207。随后，毛泽东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来到长沙，着手发动秋收起义。在湖南省委会议上讨论秋收暴动时，他强调秋收暴动的发展是要夺取政权，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要发动暴动和夺取政权，没有军事武装单靠农民力量是不行的。我们党从前的错误就是忽略了军事。现在应以百分之六十的精力注意军事运动，实行在枪杆子上夺取政权，建设政权[11]208。毛泽东的这些主张可概括为：注意军事力量，依靠枪杆子夺取政权；夺取政权后开展土地革命，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起义失败后“上山”保存实力。这就为后来毛泽东开创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做了思想准备。

毛泽东不仅在实践上首先把革命的进攻方向转向农村、山区，而且从理论上阐明了武装斗争的极端重要性和农村作为党的工作中心的思想。秋收起义在攻取长沙受挫后，毛泽东率部队到达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井冈山，建立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土地革命斗争，革命力量逐步发展起来。但是，毛泽东的率部上山不是按照中央的命令进攻中心城市，于是引来了各种指责和“临阵脱逃”“右倾逃跑”“联络土匪”等非议。这样，迫使毛泽东必须从理论上阐释中国革命为什么要到落后偏远的农村，红色政权能否存在下去，红旗到底能打多久，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本本”与中国实际等问题。在农村革命斗争实践的基础上，毛泽东先后写了《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井冈山的斗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对本本主义》等文章，对上述问题进行了理论论证和科学回答。这表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始找到了一条实现民族独立的新道路。

然而，前进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尽管毛泽东对新道路的探索有了实践证明和理论阐释，但在全党没有形成共识，党内仍有领导人继续坚持中国革命以城市为中心的观点，导致三次“左”倾错误的发生。特别是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错误，统治全党长达四年之久，给中国革命造成严重危害。这些惨痛的历史教训不能不使毛泽东进一步思考中国革命道路的一些深层次问题：怎样把握中国国情与苏联经验？如何处理中国共产党的独立性与民族性？怎样研究中国革命战争和规律？怎样认识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国情特点、阶级状况、领导力量、革命动力、革命对象、革命阶段、革命目标等问题。毛泽东继续总结中国革命经验和教训，撰写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战争和战略问题》《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等论著，更加深刻地阐述了中国革命为什么和怎么样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指明了中国革命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而为中国人民找到了一条唯一正确的革命道路。这是一条通往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道路。这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第一次解决了自鸦片战争以来无数仁人志士历经80多年救亡图存所没有解决的问题。对此，邓小平给予高度评价：“毛主席最伟大的功绩是把马列主义的原则同中国革命的实际结合起来，指出了中国夺取革命胜利的道路。”[12]

总之，在中国近代，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创建了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建立了一个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起来的先进政党，在党的领导下找到了中华民族走上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道路。在中国近代，毛泽东以博大的人民情怀，坚定的理想信念，敢为人先，立党为公，创造性地破解了这两大难题，从根本改变了中华民族的历史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