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关于“很好的群众”概念蕴涵
2020-01-18仰和芝
范 炯,仰和芝
(井冈山大学a.马克思主义学院;b.政法学院,江西 吉安343009)
目前学界关于井冈山时期毛泽东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其思想内涵、实践行为以及史料整理和史实考证等,而尚未有学者关注到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的蕴涵。这一概念形成正是基于毛泽东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领导群众开展斗争的实践。在斗争实践中毛泽东认识到之前中共关于群众概念的界定过于宽泛,而且群众对象主要是城市工人群众。这样的概念标准难以适应中共对于农村地区群众工作开展以及动员等系列行为的需要,因此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提出了“很好的群众”概念,并将其设置为工农武装割据存在和发展的第一位条件。显然,这是对中共之前群众概念的修补与提升。“很好的群众”概念的提出,表明毛泽东确定了积极支持与参加中共革命行动的群众标准,表现了其对于井冈山革命实践中群众力量表现认识的开放性、灵活性与调整适应性。本文聚焦于探讨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的蕴涵,具体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一、具有与中共一致的革命意识形态
毛泽东指出能够产生“很好的群众”“是在一九二六和一九二七两年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过程中工农兵士群众曾经大大地起来过的地方,例如湖南、广东、湖北、江西等省。”[1]49他直接将大革命时期积极参与革命运动的群众形象通过类比修辞建构了井冈山革命群众话语形象,包括认同革命意识形态、积极参与革命实践。认同革命意识形态是“很好的群众”的理论形态标准,“由于支部设在连里,党通过党员和广大群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而工作十分活跃。”[2]党员正是通过工作、生活中的具体事务与群众保持联系,并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传递至其,使其接受与认同中共革命意识形态。
而积极参与革命实践是“很好的群众”的实践形态标准,正如毛泽东指出“无数万成群的奴隶——农民,在那里打翻他们的吃人的仇敌。农民的举动,完全是对的,他们的举动好得很!‘好得很’是农民及其他革命派的理论。”[1]16毛泽东在此为“很好的群众”概念建构了实践标准,即积极参与革命行动。
随着毛泽东逐渐加深革命力量构成认识,其对于“很好的群众”认知日益丰富。1927—1930年间,毛泽东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表现出以下几个特点:(1)具有与中共一致的革命意识形态;(2)具有积极的革命话语形象;(3)概念与内涵始终保持着动态调整性。毛泽东“很好的群众”概念的提出,将群众分为两大群体,分别是很好的群众,与落后的群众。促使群众打破旧有的群体划分习惯,适应中共革命理论意识形态的群体划分,并建构了“很好的群众”预期目标,有效激发了群众内在革命动力。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注重通过宣传教育等手段使得工人、农民等革命力量接受中共革命意识形态。“工农武装割据”思想是井冈山时期中共意识形态宣传重要成分,因此要成为“很好的群众”必须认同“工农武装割据思想”以及其它革命理论成分。井冈山时期,毛泽东要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灌输给这两个群体,从而将其转变成为“很好的群众”。其中一个群体是占中国人80%的农民,他们只关心养活自己和家人。他们中的90%当时是文盲。对毛泽东来说,农民必须通过被“政治工作”或“中共革命意识形态”吸引而接受中共革命意识形态。他们必须从关注家庭转变为为党和国家服务奉献,最终成为一个毫不自私的“很好的群众”。为实现这一目标,毛泽东在井冈山地区发起了建立苏维埃运动,并为苏维埃政府建立各种配套组织,将群众纳入组织管理,并在其中接受相应的政治、军事以及思想训练等,奠定其接受与认同中共革命意识形态的基础。
参加过井冈山斗争的老人李丁林回忆了其成长为“很好的群众”的过程:
井冈山斗争时期,我是少年先锋队队员,那年二十二岁。在行州参加训练三个月。这个少年先锋队是遂川县政府的组织。一共有二十多个人,共分两个班。我当时名叫李亚官,少先队的一班班长。黄亚雄(荆竹山人)是二班长。当时少先队集中在县政府搞训练,每天三操两讲。当时由团代表给我们讲课,讲的是说要学俄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我们搞革命要吃得苦,只有吃苦革命才能成功。操练主要是学立正、稍息、起步走、跑步、行军礼、讲军纪、讲群众纪律、学瞄准、练枪法。[3]
中共对普通群众进行的训练涵盖了政治、军事、纪律以及生活教育。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通过训练方式传导给普通群众后,再帮助其厘清物质条件与实现革命目标的逻辑关系。普通群众因而懂得实现崇高革命目标实现条件之一是需要革命者持之以恒忍受物质条件的匮乏,并予以忽视。经过中共训练后的普通群众,接受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奠定了其成为“很好的群众”相应物质认知基础。
当然,对于群众革命意识形态的灌输及其接受是长期反复过程。不仅中共组织动员以及行动实践在发挥效应,而且当地社会传统习俗、人情、宗族以及土客籍身份等不同要素都具有一定影响。在中共革命斗争军事形势高涨时期,很好的群众具有高涨的革命情绪,而一旦军事形势趋向低潮,一些群众也会选择自我保护,以避害的态度对待革命,“表现失败主义的心理”[4]。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将其改造成为“很好的群众”第二大群体就是俘虏兵。在井冈山时期,对于俘虏兵的改造一直在进行。对于俘虏兵改造的目标具有二重含义,第一是将其改造成为中共红军部队直接需要的兵员。正如毛泽东所说:“后二项中又以敌军俘虏为多,设无此项补充,则兵员大成问题。”[1]63而经过改造后的俘虏兵,在中共革命意识形态指导下,应用自身娴熟的军事素质以及丰富的战场经验,很快发挥了重要作用。第二是将其中不愿直接参加中共红军的俘虏兵转变为很好的群众,成为帮助进行中共革命意识形态宣传的群众性力量。“敌军的士兵和营、连、排长被我们俘虏过来,即对他们进行宣传工作,分为愿留愿去两种,愿去的即发路费释放。这样就把敌人所谓‘共匪见人就杀’的欺骗,立即打破。”[1]67
对于俘虏兵改造成为很好的群众,除了关心其生活条件、医治其伤病等物质性要素外,更多的是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通过文化教育、政治灌输方式将其传递给俘虏兵,使其能够转变当兵吃粮的传统逐利性思想。在中共革命理论意识形态教导下,不断强化自我主体意识,提升自身实践行为崇高性,成为为了中共革命目标而努力奋斗的积极要素。
但是,群众对于中共革命意识形态的接受具有动态调整性,这不仅取决于中共军事斗争胜败形势,而且还取决于自身实际利益。群众对于革命形势下的实际利益较为关注,通过损益情况决定其接受革命意识形态的程度。广东海陆丰就出现了这种现象,“学生——智识分子多出于大地主、小地主、土豪、绅士或地主之戚族的家庭,因减租直接影响其家庭之经济,地主乃利用此点以打动学生,使学生反对农会,即以农民减租学费难筹迫其子弟退学;这些学生,从前说到农会何等好,可是到了此日不但变了前日的口气,而不满于农会,甚者竟到农会为地主作侦探。”[5]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注重将群众实际物质利益与中共革命意识形态建立联系,让群众通过参加中共革命行动获得现实物质利益强化其对于革命意识形态的具象化认知,“我们帮助群众解决实际问题,帮助群众打土豪、分浮财,帮助群众搞土地分配。农民是非常讲实际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他们都有了比较,他们得到了好处就拥护我们,支待我们。”[6]群众从其获得实际物质利益之中领悟毛泽东及其部队的不同之处,也使得他们能够理解与接受毛泽东及其部队宣传与传递的革命意识形态,为其奠定成为“很好的群众”的意识形态基础。
在毛泽东“很好的群众”概念蕴涵中,非常强调“很好的群众”与中共阶级意识保持高度一致化。只有很好的群众对于中共革命意识形态给予高度肯定与认同,通过意识形态的沟通与连接,才使得二者在心理结构与情绪认同上产生趋同效应。群众具备相应的阶级意识,并内化为其内在认知构成,指导其参与中共革命行动,即可被称作为很好的群众。
二、具有积极话语出场
毛泽东为“很好的群众”概念设定了积极话语出场,是指通过革命者话语叙述,对群众参与革命行动的积极行为进行话语刻画,为其建构积极话语形象。“很好的群众”概念具备中共革命出场语境。毛泽东为“很好的群众”概念设定了中共革命出场语境,让群众出现在“打土豪、分田地”“军事斗争”“政治动员”等不同的政治场合。这些场合中“很好的群众”概念建构都是通过固定的话语模式进行叙述,为“很好的群众”建构了相应的出场语境。陈毅提到“在作战时,分一部分红军,以一排为单位,每一排领导三四百工农勇敢分子,多打红旗占领四面山头,利用工农的武器土炮、刀矛、喇叭,利用满山遍野群众打吆喝去扰乱敌人,然后红军以全力出其不意,从侧面击溃之,或利用赤卫队日夜打冷枪或埋伏在山林中瞄准打大旗左右的指挥官,先使敌人恐慌疲倦,然后用生力军袭击之。”[7]在陈毅的话语叙述中,通过“勇敢分子”指征其为中共革命的积极参加分子,同时通过“占领四面山头”“吆喝”等动作行为指征其参与中共革命行动的具体行为表现,为其设定了成为“很好的群众”出场语境。这为话语受众建构了话语图景。在其中,“很好的群众”以积极的革命行为参与中共革命实践,通过行动、声音等要素综合在一起设置了“很好的群众”的话语出场。
“很好的群众”概念具备中共革命出场路径。毛泽东设定了“很好的群众”概念的出场路径。井冈山时期从一般群众成为“很好的群众”并最终出现中共革命实践行为中,通常要经过从自为——自发——主动进行的演进路径。中共中央虽然多次提出要注重动员群众力量,认为“在现时政治情形之下,对于实际能否解决政局,我们不必存过分的希望。我们的根本责任是在乘此机会宣传民众与组织民众,在群众中扩大我们的势力,扩大革命的势力。”[8]但对于在根据地内部组织与动员群众还是缺乏有效的具体指导与措施,使得政策主张与群众实践有时显得混乱和自相矛盾。毛泽东根据井冈山革命实际情况,设定了很好的群众成长路径。
毛泽东通过传播中共革命话语激发当地民众革命意识,将其转变成为“很好的群众”。毛泽东的革命话语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内容,分别是受压迫——自救——参加革命。不同主题的话语旨在激发当地群众不同类型的内在情感。受压迫激发群众内在的愤怒情感,自救激发了民众内在的内疚情感,而参加革命则激发了民众内在的兴奋情感。与话语主体相适应的是话语传播,在井冈山时期主要采用了三种技巧进行话语传播,分别是个性化、延展化以及道德化。
这三种话语技巧有效地将中共革命话语传播给了当地群众,激发其接受中共革命意识形态,生成革命情感。个性化技巧是指在向群众传播中共革命意识形态时,不断将宏观革命形势话语叙述与个体生活经历进行话语结合。将革命话语转化为个人故事,使得当地群众感受了不同阶级之间生活差距以及差距隐含的剥削与压迫。延展化是指通过革命话语叙述将当地群众生活问题进行政治叙述,即通过宏大革命话语将当地群众日常生活想法或者行动进行革命化、政治化以及崇高化。通过延展化话语解释产生了情感力量,使当地群众的日常生活内容脱离了平凡意义。例如日常的水稻种植能够被革命话语赋予崇高革命意义,因为其是为了夺取革命胜利而进行的水稻种植;而破坏生产工具的行为则是具有高度阶级斗争蕴涵在内。延展化技巧设定了中共革命意识形态规训当地群众的路径,使得革命意识形态直抵当地群众的日常生活结构。道德化是指政治立场的道德化,即革命敌人是卑劣的、低下的、可耻的以及可以被打倒的,而革命则是高尚的、光荣的。革命话语叙述强化了客观实践行为的道德属性,赋予革命者光荣高尚的话语形象。
“很好的群众”概念具备中共革命出场形态。毛泽东对于工农兵等三者作为中共革命基本力量构成的认识延续了大革命时期的认识。通过工农兵代表大会以及成立工农兵政府,将群众改造成为很好的群众,使得群众在中共革命叙述中不再是任人欺负的软弱形象,而赋予其革命主动性与积极性。“毛泽东同志得知后,立即指示要改变做法,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成立工农兵政府,保卫商店,邮局和学校。”[9]在毛泽东采用建立中共革命组织机构做法中,蕴含崭新的群众思想。通过将群众引入中共革命机构,调动群众积极性,使其以“很好的群众”出现于革命话语叙述中。
在井冈山斗争亲历者回忆中,群众被中共革命话语激发起来后,能够以积极的话语形态出现于中共革命斗争场合,表征群众积极参加革命斗争形象被建构。而这种积极话语出场形态则暗合毛泽东强调的“很好的群众”概念内涵。
三、具有动态调整性
与共产国际、中共中央等上级领导机关关于革命力量的标准设定不同,毛泽东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具有相当的动态调整性,即其概念具有一定的开放性、灵活性以及调整性。共产国际以及中共中央始终坚持按照群众的社会身份对其进行划分与争夺,“帝国主义的欧战是列强冲突的表现,是争夺殖民地的战争,可是战争的延长和破坏,使全社会中大多数群众不能再忍受资本主义的统治,农民、小资产阶级、知识阶级等都倾向于无产阶级而造成革命的形势。”[10]表现了中共根据阶级身份意识进行群众划分,即对不同的人群进行不同的阶级身份划分,从而决定其在中国革命中的态度及行为表现。其划分标准具有较为明显的教条主义色彩。而毛泽东则对共产国际以及中共中央的规定进行了突破。在坚持群众阶级身份前提下,引入实用性标准,即按照不同群众在中共革命中的行为表现,将其划入“很好的群众”概念中,为井冈山群众树立行为参照目标。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发现完全按照中共中央指示执行,会产生中间阶级问题,而中间阶级问题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生存与发展具有重大影响。毛泽东指出“中间阶级在革命高涨时受到打击,白色恐怖一来,马上反水。引导反动军队大烧永新、宁冈革命农民的房子的,就是两县的小地主和富农。”[1]69杨克敏也提出“关于中农的不满意我们,甚至于反对革命,的确是当今革命的严重问题,现在革命的紧要关键。”[11]毛泽东认识到过于强调阶级身份从而导致不同群体对中共革命具有不同反应,因此他从实际出发,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在“很好的群众”概念指引下,弱化了不同群众的阶级属性,消除了不同阶级身份群众积极参加中共革命心理认同障碍。
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建构的“很好的群众”概念一直处于动态调整过程,即其内涵和外延随着中共革命形势发展变化而调整。最初在中共中央指导下,要将井冈山当地的工人转变为很好的群众。由于井冈山地区没有足够数量的工人进行转变,毛泽东及时调整很好的群众来源成分的要求,将其调整为以当地农民群众为主体。随后毛泽东在领导井冈山革命时主要是面向井冈山地区农民群众开展发动与组织工作,将其转变为很好的群众。
1929年1月,在国民党军事进攻压力之下,毛泽东、朱德等人率领部队离开井冈山。为了发动群众,对很好的群众概念及内涵进行扩大化解释。既把士兵、小商人、工人、农民等传统争取对象继续作为争取对象,又把绿林土匪等共产国际、中共中央明令提出要极端小心利用的特殊群体纳入很好的群众概念中,提出“(一)欢迎绿林弟兄加入红军!(二)欢迎绿林弟兄加入土地革命!(三)绿林弟兄不要扰害工农及贫苦人民!(四)绿林弟兄不帮助土豪!红军不打绿林弟兄!”[12]
但是在实践中还是继续把农民群体作为争取重点,从其经过各地开展群众工作情形即能看出:
接着,红四军政治部在白砂罗家岭乐育中学,举行军民祝捷大会。毛泽东在大会上演讲,宣传土地革命的伟大意义,号召劳苦大众赶快组织起来,开展打土豪,开仓济贫。随即成立白砂革命委员会。人民群众欢欣鼓舞,欢呼红军攻打白砂的胜利。他们唱起革命歌谣:五月里来开禾花,红军开来打白砂,四面包围无处走,杀得敌人满地下。[13]
组织起来的劳苦大众能够转化成为很好的群众,积极参加中共举行的各种类型活动、编唱各种歌谣,在实践行为表现上与很好的群众保持一致。毛泽东出于夺取军事斗争胜利目标,不过分纠结于社会身份差异。对不同群众只要其愿意成为很好的群众,都给予其机会。这是对中共六大文件指示的实际调整,也是毛泽东领导井冈山革命斗争的实践必然。
“很好的群众”概念动态调整性表现为概念内涵的扩大化。毛泽东将很好的群众概念内涵进行了扩大化处理,不再将其局限为当地农民群体,而是面向当地所有的社会民众,包括绿林、土匪等被中共中央认为需要限制其力量应用的特殊群体。毛泽东从实际情况出发,对其进行概念内涵的调整与扩大。将“很好的群众”概念转变成为适应当地实际情况的概念内涵,最大限度地将当地群众转化成为很好的群众概念的构成要素。
概念外延的底线化,是指毛泽东在进行很好的群众概念设定时,紧紧把握中共革命理论中关于阶级分化的要求,对地主以及富农等被列为中共革命对象的社会成员将其排除出很好的群众概念蕴涵,同时将一些另类的社会群体列入很好的群众概念内涵中,并不突破共产国际以及中共中央关于革命动员力量的概念构成,坚守群众概念底线。
结语
井冈山斗争时期,毛泽东从领导革命斗争的实际出发,认识到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一味地从不同群体社会身份出发认定其革命性质的做法存在着缺陷与不足。毛泽东在不能改变共产国际以及中共中央指示的前提下,灵活地提出了“很好的群众”概念。很好的群众意味着群众阶级身份的确立,隐含着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的分离。“很好的群众”概念在农村中代表着广大处于革命联合力量的概念统称,充分显示了毛泽东提出“很好的群众”概念对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群众的适用性,以及群众的接受度。运用“很好的群众”这种中性概念,能够融合不同阶级力量为中共革命提供资源支撑,以推动中共革命在山区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