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与超越: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发展
2020-01-18孙自胜
孙自胜
(淮南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南 232038)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是培养受教育者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理想信念和思维能力的宣传、研究和教学的教育实践活动。 革命战争年代,在党的领导下,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通过书报、杂志等途径传播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通过在一些学校开设马克思主义哲学课程使民众更多地了解无产阶级解放的理论武器。 新中国成立以来,全国范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逐渐常态化、 规范化,先后经历了模仿型教育、超越型教育以及独立自主发展等不同时期。 各个时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都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主体内容,聚焦时代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而展开,对人民群众正确理解社会主义的道路选择、制度建构和改革开放的历史转折,以及新时代的历史方位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努力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看家本领”,大力倡导党员干部学习、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进一步明确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历史使命和重要任务。
一、新中国初期模仿型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探索
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共中央要求,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中, 首要的是搞好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正如毛泽东主席所说的:“马克思主义有几门学问:马克思主义的哲学,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阶级斗争学说,但基础的东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 这个东西没有学通,我们就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的方法,扯了许多皮,还扯不清楚。有了辩证唯物论的思想,就省得许多事,也少犯许多错误”[1](P396)。 当时,在“以苏为师”的大背景下,运用苏联的哲学教学经验和现成的哲学教科书体系,开展我国的哲学教育不仅是可行的,而且是必要的。
(一)模仿苏联大众化教育经验,马克思主义哲学得到普及
新中国百废待兴,马克思主义理论人才匮乏和提高广大干部群众马列主义素养的问题亟待解决。但面对大多数干部群众文化知识缺乏、整体素质不高的现实境况,中共决定模仿苏联三十年代开展大众化哲学普及教育的办法,开展难度较低的“社会发展史”学习教育活动。在学习中使用的教材,主要是模仿苏联哲学教科书编写的《历史唯物论——社会发展史讲授提纲》和解放社出版的《社会发展简史》;同时,兼顾开展对毛泽东“两论”的学习,让马克思主义哲学说中国话。这次全国范围的学习教育活动取得了预期效果。一是通过走马克思主义哲学通俗化的路径,短时期内提高了广大干群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 围绕“社会发展史”编写的教材,以语言通俗易懂、逻辑思路清晰、内容简单明了为特征,适应了不同层次干部群众的接受能力;二是采取了学习和批判相结合的方式,批判了人们头脑中的唯心主义旧思想,满足了实际斗争的需要,增强了人们对新生人民政权的认同;三是把苏联哲学教科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成果即毛泽东哲学思想结合起来,为我国哲学教育乃至思想理论教育的继续开展积累了经验。
(二)模仿苏联党校和高校的哲学教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实现规范化
为了加强党的理论干部和广大青年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培养, 党中央模仿苏联各级党校,成立马克思列宁主义学院(中央党校),在各大区和各省、各地级单位成立中级党校和地方党校,开展党员干部的理论培训。各级党校把哲学纳入了党员干部培训的必修课。 当时,中央党校就明确规定,“不论培养什么干部,均需以中外近代史、马列主义基础、中共党史为必修课”[2](P18)。从1949 年8 月开始,各高校也模仿苏联,在各年级开始设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包括社会发展史)、新民主主义论(包括近代中国革命运动史)和政治经济学等三门课程[3](P2)。 为了模仿“不走样”,到1953 年,开设的课程名称,诸如马列主义基础、政治经济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三门课程与苏联高校是完全一致的。
党校和高校模仿苏联开展的正规化、系统化哲学教育,具有时代的特殊因素。 具体地说,“当时考虑的不是苏联的教学大纲是否适用的问题,而是如何更好地运用苏联的教学大纲,将马克思列宁主义原理系统地讲授清楚,并用这些原理来分析解决中国历史的和当前的实际问题”[4]。 这种模仿的优势是从教育内容到教学方法都运用了苏联哲学教育的成功经验,使我国干部青年的哲学教育很快走上规范化轨道。 但不足之处也比较明显,即在教育实践中一直存在着如何解决苏式教育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问题。
(三)模仿苏联哲学教科书体系,编写新中国第一本通用哲学教材
在哲学教育过程中,很长时期都没有条件编写哲学教材, 使用的教材都是苏联哲学教科书的译本, 或者使用苏联专家根据本国教科书编写的讲义,甚至在教学大纲的编写、教学过程的组织上,不少高校还有苏联专家的直接指导。 当时,各学校广泛使用的是康斯坦丁诺夫主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在使用苏联哲学教科书期间,我国亦尝试编写自己的教科书,但由于迷信苏联对斯大林哲学的“高峰”之说,一直没有取得大的突破。 仅有的成果是艾思奇主编的 《辩证唯物主义 历史唯物主义》(1961 年版),出版后供全国党校和高校通用,被称为新中国第一本哲学教科书。 这本教科书与苏联教科书不同的地方在于,试图贯彻学术上“百家争鸣”的原则[5],而体例上还主要以苏联哲学教科书为范本。
改革开放前的三十年间,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无论是从大众化、 运动式到规范化的哲学教学,还是自主编写教科书,基本上都是在模仿苏联哲学教育中一路走过来的。这种模仿式的哲学教育,基本上解决了我国哲学教育资源不足和经验欠缺的问题,具有积极的意义。 一方面,尽管模仿苏联哲学教育,但强调的是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有人总结说:“学习马列主义理论的目的是为了使学生能够正确地应用这种理论去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2](P23);另一方面,在模仿的同时,一并开展毛泽东哲学思想的学习与教育,初步完成了对干部、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启蒙,适应了过渡时期革命和建设的要求。 不过,在模仿中也移植了苏联哲学教育的诸多弊端。 诸如,哲学教学的政治化倾向,窒息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本性的科学理解;教材体系的封闭性和单向的灌输模式,把哲学教学简单化、固化,限制了教学的多样性。
综合来看,新中国的前三十年,在哲学教育上“守正”有余而创新不足。随着改革开放新形势对哲学教育创新的要求,超越苏联哲学教育的大幕也徐徐拉开。
二、新时期超越型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改革
改革开放的新时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首要任务是打破旧有的思维方式和教学传统,克服苏联哲学教育的弊端,不断拓展教育内容,更新教育观念,建立哲学教育新形式,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改革开放新要求。
(一) 在改革开放的重大变革中实现哲学教育观念的变革
1. 思想解放的潮流, 推动哲学教育观念的更新。 进入新时期,针对人们思想中保守、僵化的观念,结合中国社会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展开的争论波及到社会各界,掀起的思想解放潮流推动了人们思想观念的更新,对哲学和哲学教育的推动效果十分明显。“真理标准”大讨论使人们冲破教条主义和个人崇拜的精神枷锁,重新拉开了思想解放、实事求是的序幕, 直接推动了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引燃了广大干部群众学哲学、用哲学之风。 人们通过对哲学及其教育现状的反思和探索,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面貌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恢复”[6]。在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中确立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真正解决了哲学教育关于“教什么”的问题。
2.西方近现代哲学的热潮,拓展哲学教育的视野。随着上世纪80 年代中期“西学热”的出现,现代西方哲学各流派的著作被大量译介到国内,人们掀起了广泛阅读追捧现代西方哲学的风潮。 总体上看,“西方的影响和西方哲学的影响从整体上说是积极的、必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在于如何对待这种影响”[7]。 “西哲东进”现象,倒逼高校哲学教学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对不同理论和观点作出回应。首先,对西方哲学热点问题开展批判性分析,加强了哲学与现实的联系。 诸如,对人道主义与异化问题、生产力标准问题、主体性与价值问题、哲学体系问题以及哲学基本问题等重新审视,激活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不同哲学观点之间的交流互鉴;其次,对不同思维方式的研究,推进了哲学教育的多样化。诸如西方哲学的现象学思维、同一性思维、经验性方法等, 被不同程度地引入哲学教育教学之中,为哲学教育方法的改革带来了清新之风;再次,在“西化”冲击中,锻炼了哲学教育的韧劲。“西学东进”引起的自由化思潮,使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权威解释模式遭遇了强势对手,促使教育者面对现实,重新思考哲学教育的出路问题。
3.针对国内外的突发事件,反思哲学教育的有效性。20 世纪80~90 年代,在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影响下, 发生的以高校学生为主的1989 年那场政治风波以及世界社会主义阵营出现的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集中反映出加强青年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面对严峻局势,中共中央着眼于全局考量,不断加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摒弃“运动式”教育,改革完善思想理论教育的内容和形式。 首先,突出问题意识,努力把哲学研究与教学统一起来。 力求解决长期存在的“论坛哲学”和“讲坛哲学”自说自话的局面, 坚持对意识形态领域的重大问题开展研究,在教学中给予及时的回应;其次,面向社会现实,努力把哲学教学与日常生活统一起来。 长期以来,由于哲学本身与现实生活的疏离,一直在纯粹思辨的层面转圈子。 为了让哲学教育直面现实生活,有学者提出“以哲学的方式关注并影响现实生活,这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可推卸的重要使命”[8]的呐喊;再次,回归哲学教育本身,努力把哲学的政治性与学科特性统一起来。传统哲学教育过度强调政治教育的功能对哲学理论特性的遮蔽,如今这种现象日渐显现,从而使人们认识到统一哲学教育的意识形态性和哲学学科特性是十分必要的。
(二) 在面向中国现实问题中完善哲学教科书建设
新时期,面对扑面而来的改革浪潮,破除苏联哲学教科书的“顶峰”论,编写真正体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本性和真精神的高水平教科书成为社会的广泛共识。哲学界本着“旧的体系必须改革,应当探索建立新的体系”[9]的思路,开启了高校哲学教科书的改革探索。自1985 年开始,各高校使用的哲学教科书突破了统一的版本限制, 进行了一纲多本的改革。 经过长期论争、探讨和尝试,对马克思主义教科书三个组成部分的编写也分分合合。 直到2005 年,中宣部、教育部宣布实施思政课教学的“05 方案”,将教科书的编写纳入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并把教科书命名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统一用于各高校的思政课教学。这本教科书的使用,标志着我国哲学教科书的编写从“摸着石头过河”进入到制度化的理性设计阶段。
高校哲学教科书编写的变迁,反映出超越旧的哲学教科书模式的艰辛。 尽管“旧体系经过多年的雕琢,在逻辑上自成一体,若要增添新范畴、新内容是很困难的”[10](P11),但哲学界仍然不畏艰难,面向中国哲学教育的现实,独立思考,最终超越了苏联教科书体系。 这一时期的哲学教育,在教科书编写上呈现出不同于以往时期的三大变化。
其一是进行学科化的教科书改革。 20 世纪80年代以来,克服了极“左”思想的影响,打破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政治的联姻。哲学摆脱了作为现行政策辩护的工具、政治附庸的角色,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科化建设转变。面对苏联教育界把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分类别研究和教学的状况,我国教科书逐渐把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有机统一起来,把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和基本原理的研究结合起来,开始从总体上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 在教学中,突出教科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着重引导学生用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观点与方法分析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 到2005 年,开始建设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 以立德树人为宗旨不断丰富和完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的建设。
其二是突破苏联哲学教科书的“两个主义”框架。 重新确立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我国哲学界逐渐突出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地位,开始质疑苏联哲学教科书的“两个主义”体系,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开放性特征,运用科技发展新成果来验证理论的科学性。 1993 年,由肖前、黄楠森和陈晏清主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开始淡化“两个主义”的划分。经过这次大胆的尝试,此后编写的教科书都是以实践观点为基础,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有机统一了起来,基本上取消了传统教科书的“两个主义”划分。
其三是构建起适应改革开放的教科书体系。传统哲学教科书的教条主义,严重弱化了哲学关注现实的力量。 面对哲学远离现实的症结,哲学界从批判教条主义开始,突出“问题意识”,探索建立能反映时代发展、关注现实、关注人的命运的哲学新形式。 自改革开放以来,哲学对现实的关注与改革开放的深入一直在正向发展。 哲学界曾以马克思的《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为主要文本,结合中国社会变革,掀起过三次哲学大讨论,即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主客体问题与人的价值关系、实践唯物主义的大讨论, 在社会各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丰富和完善了马克思主义的内涵。一直以来,改革开放实践中诸多难题的解决,都不同程度地关涉到哲学基本理论问题,形成的理论成果也部分地融入到哲学教科书之中,从而构建起中国特色哲学教科书新形式。
哲学教科书的变化反映出这一时期哲学教育的重要转型。 一是纠偏。 能够正视教科书存在的错误和僵化状况,开始“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 破除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理解,澄清附加在马克思主义名下的错误观点”[12](P199),确立了实践思维方式,把偏离马克思主义理论本性的哲学拉回到正确轨道;二是回归。 让哲学从神坛上走下来, 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门学科来建设。打破哲学“统率一切”的错误,回归哲学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基础地位,从马克思主义经典原著出发阐释哲学的基本问题;三是求实。 结合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以解决中国现实问题为中心,突出“问题意识”,在逻辑严密、观点明确的基础上,让教材内容更加鲜活、亲切,更加具有可读性,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更加具有中国韵味。
(三)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理论形态引领下推进哲学教育的创新
时代的转型呼唤理论的创新,“改革的事业就需要有改革的哲学”[12]。在中国道路的探索中,淬炼出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等一脉相传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共同构建起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形态(或称为中国化哲学形态)。哲学教育教学结合中国化哲学理论形态,改变了以苏联哲学模式为标准的理论样态,不断更新自我,实现了对传统哲学教育的超越。
1.开启了哲学教育新的气象。 在推进哲学教育的改革中, 中国化哲学形态不仅提供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的辩证思维方式,而且提供了开放的、实践的、批判的、创新的哲学精神。中国化哲学教育形态在哲学教育发展过程中起到了思想引领的作用:一方面,为打破传统的教学体系提供了指导。 中国化哲学形态的开创性,推动人们不断更新观念,打破保守思想的枷锁,直面现实、扎根实践来开展哲学研究和教学活动,形成多样化的研究和教学方式;另一方面,中国化哲学形态不断与时俱进,终结了人们试图建立哲学“新体系”的设想。 任何理论都会随着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创新,本来就没有什么“顶峰”之说。 正如马克思所说,“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13](P94),中国化哲学形态在实践中不断升华的原创性理论,始终推动着哲学教育内容的持续更新。
2.开辟了哲学教育发展新的路径。 中国化哲学形态的创建者立足不同时期的中国社会实践,结合自身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知灼见,为搞好哲学教育提供了行动指导。邓小平曾经主张非专业人员不要去读艰深难懂的大部头著作,要抓住能反映实践的科学真理。 “学马列要精,要管用的”[14](P382),成为高校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课和思想政治教育课的基本原则。 江泽民曾强调不能为了学而学,创新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论,学习理论要体现创新精神。 他说:“马克思主义是最讲科学精神、创新精神的”[15](P37),今天,弘扬创新精神已然成为推进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第一动力。 习近平强调,在马列主义的学习和研究中,不能仅坐而论道,要坚持“学而信、学而思、学而行”[16](P50)。 这一教导成为新时代的干部、青年和广大民众搞好哲学学习和提高哲学素养的基本遵循。
3.为哲学教育发展注入新活力。 在新时期的不同阶段,中共中央都不断加强全党全社会开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的学习活动。在做好中国化哲学形态的“三进”工作中,为哲学教育发展注入了活力:一方面,中国化哲学形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创性贡献, 拓展了哲学教育的基本场域。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框架下,对社会主义本质问题、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问题、改革开放的动力问题、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问题等作出的新的哲学判断,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创新内容;另一方面,中国化哲学形态结合中国实践,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若干范畴的基本内涵和主要功能做了现实的理解, 诸如对革命范畴赋予新内涵,提出“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对实践给予新定位, 重新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等,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把中国方案的特殊性与世界普遍交往相结合,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等理论的提出,为哲学教育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三、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展望
为适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应进一步改进教育教学的方式方法,大力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效果,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成为我们的“看家本领”。
(一) 构建中国气派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是哲学教育发展的必由之路
哲学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哲学理论的创新。 在不断深化研究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基本理论的基础上, 必然形成以研究中国现实问题为中心的哲学理论, 构建起中国气派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式。 随着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成熟, 其对新时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原创性的哲学表达, 必将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创新内容,成为开展哲学教育的基本遵循。
聚焦中国道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必然呈现哲学教育多样化的实现路径。不论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出发,还是从创新理论的基本要求来看, 聚焦中国道路开展哲学研究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不二选择。中国道路的开创性、实践性,必然会促使哲学研究以多种研究范式呈现出来,在回答现实的问题中表达出不同的观点和旨趣;同时,哲学研究将不断挖掘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资源,凝聚思想智慧,创新理论内涵,在世界哲学领域形成旺盛的生命力和持续的影响力。 这种双向发展的格局,必将推动中国气派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终形成。
“论坛哲学”的丰富与发展,必然反映在“讲坛哲学”的反思与改革中,落实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的实践活动中。就哲学教科书而言,不管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亦或以整体性“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名称呈现,其不断改革内容、创新形式,形成多样化的表达方式,是一以贯之的。因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中同样会存在错误理解和附加问题,存在需要澄清的问题,特别是存在结合新的实际创造性发展的问题”[17],这些问题的解决,决定了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必然是多样化的体系,亦可称为开放的体系。
(二) 推进教育观念的根本转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发展的必然要求。
哲学不同于一般的学科,需要用独特的教育方式才能充分体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性。如果哲学教育的定位不清,必然会遮蔽哲学彰显的“大智慧”和“大聪明”功能。 如果用错误的思维方式开展教学,也必然会导致在培养受教育者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素养上大打折扣。 所以,在未来哲学教育的发展中,要培养自觉的马克思主义者,哲学教育观念的转变是不容回避的。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教育思维方式的探索中,哲学界习惯于通过发掘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维方式为我所用。有学者认为,要“像马克思那样思考,用实践思维方式去把握、理解和诠释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理论”[18],但包括马克思本人在内,从来也没有公开阐明过他们的具体思维方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马克思的思维方式是一种“生成性”思维,而非结论性的“本质主义”思维[19]。所以,用非固化的思维开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理应成为哲学教育观念扭转的方向。
恩格斯曾经指出:“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20](P875)。 理论思维的培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民族哲学和哲学教育的程度。 不管是传统的物质本体思维方式,还是以实践思维方式展开的哲学教育,都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教育的规律性探索,反映了不同时代的哲学责任。 思维方式影响思维能力,思维能力决定问题的解决方式与程度。 随着时代的变化,要解决重大的理论和实践课题,必然要转变思维方式,实现思维能力的提升。 新时代,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需要培养善于独立思考、具备多样性思维能力的自觉马克思主义者。 具体地说,要培养具备辩证思维能力、历史思维能力、战略思维能力、底线思维能力、创新思维能力等综合思维能力的新时代新人。 所以,摒弃形而上学思维,坚持辩证性思维,从哲学思维的本性出发,以多样化的思维方式开展哲学教学,是哲学教育探索与发展的方向。
(三) 对真善美的追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基本目标
面向新时代,要发扬党的学哲学、用哲学的好传统,守好“看家本领”。 哲学教育者应运用各种手段和方法,力求有所作为。教无定法,关键问题是受教育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不是真学、 有没有真信、能不能够做到真用。 这就需要我们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身特质和功能定位出发, 传授好理论、培育好信念、呵护好生活,不断探索哲学教育规律,实现哲学教育的价值,使受教育者在真善美的追求中达到统一。
哲学教育要遵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特质,在传授系统的理论知识上下功夫。哲学的优势在于本正源清,彰显理论的力量,做到“以理服人”。为了适应信息化时代,一些教育者通过讲故事、运用网络语言、使用多媒体教学等教学形式,来提高教学的趣味性和吸引力。 但归根结底,形式是为表达内容服务的, 过度的形式包装容易导致理论的矮化、娱乐化和僵化。 要让哲学真正鲜活起来,需要在教育教学中深耕理论,精准阐释理论,要“靠教师的坚实的理论功底和灵活的教学艺术,在教学中把理论本身讲活、讲深、讲透”[21]。 真正把哲学的理论魅力散发出来,使受教育者尝到“真理的味道”,才是哲学教育的真功夫。
哲学教育要坚守政治责任,在培育理想信念上不懈努力。 作为时代精神精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站在人民的立场探求人类自由解放的道路”的。受教育者要不断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智慧的滋养,才能培养自觉的时代精神。如果忽视了哲学教育的政治责任,仅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纯粹知识体系的教育,而忽视其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则容易出现理想信念的空心化。面对新时代复杂的意识形态局势,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想信念教育不仅不能缺位, 而且要发挥哲学独特的政治和社会先导的功能,“把信仰挺在前面,把学习成果转化为不可撼动的理想信念,转化为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22], 使受教育者在理论接纳中达到对善的认知和信念认同,从而转化为奋斗的力量。
哲学教育要扎根现实生活,为解决社会重大问题提供正确的思路。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是对世界的解释体系,而且是改造世界的强大武器。 哲学教育不能脱离现实的实践活动,搞单纯的逻辑演绎和概念分析,要扎根于现实生活,引领美好生活的方向。 哲学的深邃性、抽象性必须通过哲学教育来化解。长期以来,哲学脱离生活的现象被人们所诟病,被称为“无用之学”, 很大程度上是哲学教育的问题。但哲学教育绝不仅仅使哲学关注一般的日常生活,更凸显的是对社会重大现实问题的关注,是在深刻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逻辑上阐释生活,在正确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逻辑上改造生活。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能落地生根,真正“掌握群众”,成为呵护美好生活、追求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智慧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