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关系趋冷的原因及综合影响
2020-01-17赵儒南
赵 儒 南
(南京大学 历史学院,南京 210023)
一、日韩关系趋冷的原因
日韩关系突然遇冷集中发生在2019年的7月和8月。2019年7月1日,日本经济产业省宣布,将限制对韩国出口用于制造电视机及智能手机的三种半导体材料;2019年8月2日,安倍政府内阁会议决定修改政令,通过新版《出口贸易管控令》,将韩国彻底清除出出口管制的 “白名单”,并于8月28日生效,这是日本继加强对韩国半导体材料出口管制后采取的第二项措施,韩国也是第一个被日本移出“白名单”,即“出口免申请优惠国白名单”的国家,这是一种专门针对有关国家提供出口时的政策,是日本政府制定的安全保障贸易友好对象国清单,日本出口商品可以通过相对简化的手续,向清单内国家出口高科技产品,特别是日本认为可能用于军事用途的产品。
半导体是韩国制造业的命脉,其生产半导体的原材料高度依赖日本,而日本在这些材料上的全球主导地位,将使韩国很难在这些限制措施中断供应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找到替代品。在被日本移出“白名单”后,日本企业须向本国政府申报的对韩出口商品种类由3种增加至857种,这意味着,韩国从日本进口除了食品和木材以外的大多数商品时,原则上都要经由日方事先审批。韩国在购买日本的原材料时,将由“打包”出口许可,变成“单独”出口许可,而这种出口许可方式的审批时间长,审查严格,难度也加大,将给韩国高科技产业造成严重打击,例如,韩国科技制造商三星电子(Samsung Electronics)和芯片生产商海力士(SK Hynix)可能就无法在最后期限内完成近期的生产指标。咨询公司IHS Markit环球视野亚太地区首席经济学家拉吉夫·比斯瓦斯在一份针对韩国的高技术制造业的报告中指出,“许多美国电子公司在美国和中国都有大型生产中心,它们很容易受到韩国存储芯片供应短缺的影响,如果短期内无法找到解决方案,日韩之间持续的贸易争端将会给全球半导体行业带来严重后果。[1]”
此次日韩关系紧张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在2018年10月和11月,韩国最高法院两次判决日本对二战时期强征的四名韩国劳工进行赔偿,此举引起了日本的强烈不满。强征劳工索赔问题是日韩争端中长期存在的老问题,日本称该争端在1965年两国外交关系正常化时签署的《日韩请求权协定》中已经解决,就此问题其也曾先后提出进行双边磋商和成立包括第三国成员在内的仲裁委员会仲裁此事,但韩方一直没有回应,韩国的举动遭到了日方的外交抗议,并称韩国此举是在有意“翻旧账”。而韩国方面对于日本的说法并不认同,韩国政府认为日本没有真正为战争暴行进行充分道歉,称日方当初强征劳工的行为违反了国际法,侵犯了人权,韩国最高法院裁定《日韩请求权协定》不涉及日本对强征劳工的非人道罪行以及侵犯人权的行为,韩国政府尊重司法裁决,同时反对日本单方面为仲裁设定条件。二是近两年来,日韩两国的大小摩擦不断,两国之间的历史积怨和现实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例如,2018年11月,韩国政府宣布解散根据《韩日慰安妇问题协议》在2016年设立的“和解与治愈财团”(该基金会旨在分配日本政府基于协议向韩国47名幸存的前慰安妇中的34名以及数十名其他慰安妇的亲人提供的10亿日元资金援助),韩国政府此举被认为是再次就此敏感问题向日本施压,韩国国会议长强硬要求日本天皇向韩国慰安妇道歉,而日本政府则将此举视作是韩国的一次“出尔反尔”的挑衅;此后,2018年12月,韩国海军的一艘3900吨的KDX-I级驱逐舰被指将其单独的目标照明雷达锁定了日本海上自卫队的一架P-1巡逻飞机,这被日方认为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行动,对此,日本军事和外交当局向韩国有关部门提出了强烈抗议。
面对日本对韩国采取的行动,韩国总统文在寅称,韩国过去曾饱受日本帝国主义压迫,现在又面临日本因历史问题所采取的经济报复,韩国理应果断应对。2019年7月12日,日韩两国首次进行事务性磋商,试图就两国经贸矛盾找到解决的办法。在磋商中,韩方要求日方对实施管制措施拿出有说服力的解释,日方则指责韩方在相关产品出口方面存在问题,双方的磋商在争执中结束;2019年8月1日,日本外相河野太郎和韩国外长康京和在泰国曼谷举行会谈,试图消除两国关系的僵持状态,但双方态度依然针锋相对,无妥协余地。康京和表示,“首尔方面‘仍在考虑’是否延长该条约”[2];2019年8月12日,作为对日本的回应,韩国政府发布《战略物资进出口公告修正案》,决定将日本移出韩国的贸易“白名单”。韩国官员称,韩国很难再与不断违反出口管制协议和不守规范行为的国家进行紧密合作;2019年8月21日,日本外相河野太郎和韩国外长康京和在北京举行会谈,会谈中日方就原被征劳工诉讼问题要求韩方拿出解决办法,以勿使日本企业遭受实际损失,并要求韩方要关注旅韩日本人的安全问题,避免旅韩日本人受到人身和财产伤害;而韩方则围绕日本加强出口管制提出问题,表示在目前日韩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希望日方关注韩国人和旅日韩侨的安全。两方意见分歧极大,且分歧立场难以弥合。2019年8月22日,韩国政府决定不再续签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GSOMIA),并在其后的政府官方声明中指出,“在目前形势下,此协定已‘不符合韩国的国家利益。’[3]”
二、日韩关系趋冷的现实反映
韩国的一系列行为被看做是直接针对日本政府的精准打击,但无论是单方面撕毁《韩日慰安妇问题协议》,还是拒绝续签《军事情报保护协定》,都对维护韩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以及韩国自身的国家安全存在消极影响。事实上,韩国政府的一系列决定使其在外交上正处于孤立状态,对此,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表示“对韩国就《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做出的决定感到失望”[4],并对东北亚的安全形势表示担忧。与此同时,日本的反击似乎也在韩国的预料之中,日韩关系中的矛盾在不可调和中继续发酵,严重影响了双边关系的互相信任,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韩国国内反日情绪高涨。在日本政府限制半导体材料的出口后,韩国国内抵制日货和抵制赴日旅游的呼声日益强烈,韩国140多个地方政府联合组建了对抵制日货和中止赴日旅游提供帮助的组织。但其中影响最大的还是汽车行业,有数据显示,2019年8月,丰田在韩国的销量较上年同期下降59%,至542辆,本田在韩国的销量较上年同期下降81%,至138辆[5];同时日本国家旅游局8月公布的数据显示,7月赴日旅游的韩国游客数量同比下降7.6%,至56.2万人[2],大韩航空也以需求萎缩为由,决定暂停六条飞往日本的航线。
二是日韩军事合作松动。在长达数月的经济纷争之后,日韩关系进入了一个危险的新阶段。日本政府在2019年9月27日批准通过的2019年版《防卫白皮书》中,对安保合作国家的先后顺序做了调整,将原先位列第二的韩国排在了澳大利亚、印度和东盟之后,位列第四,这意味着日本将韩国的国防合作盟友地位降级,日韩紧密的军事合作关系开始松动。韩国政府也决定不再续签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这使日韩两国唯一的军事合作机制就此中断。
三是点燃日韩岛屿争议敏感点。从1910年开始至1945年二战结束,日本对朝鲜半岛的殖民统治一直是最具争议同时又悬而未决的问题之一,日本政府一直指责韩国非法占领这些岛屿,并在最近几十年里不断强调其领土主张的力度;韩国政府则坚持将日本的领土主张视为其20世纪初侵略行为的延续和拒绝为其对殖民行为赎罪的缩影。2019年8月25日,韩国海军举行了两年一次的军事演习,旨在展示对日本称为竹岛而韩国称为独岛的一系列争议岛屿的控制,参演的部队包括韩国海军、陆军、空军和海军陆战队等多个兵种,这再一次触动了日本的神经,日本向韩国提出了强烈抗议;2019年8月31日,六名韩国国会议员登上了独岛,宣示独岛是韩国的固有领土,谴责日本政府对韩国的经贸限制措施,敦促日方撤销设定的限制措施,并就历史问题进行反省和道歉,这再一次使韩日关系变得微妙且敏感。
三、美国的调停者和斡旋者角色
美国最初对日韩长期存在的潜在矛盾一直没有重视,但随着日韩双方争端的不断升级,以及朝鲜不断增长的核项目和导弹项目,美国才开始担心。鉴于两国都是自己的盟友,美国与日韩展开了三方安全合作,在日韩摩擦中摆出了“劝和”的姿态。在韩国决定不再续签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后,美国政府对其进行了强烈批评,表示《军事情报保护协定》的不确定性将可能会扰乱日本、韩国和美国之间的安全合作,加速东北亚局势的不可控性,动摇美国与日韩军事合作的基础,增加美军在该地区面临的风险。美国国防部印太事务助理部长薛瑞福表示“就不续签协定的实际决定而言,美国没有得到事先警告”,并指出“美国已多次向文在寅政府明确表示,这一决定不仅会对日美双边关系产生负面影响,还会对美国的安全利益及其他盟友和盟友的利益产生负面影响”[2]。这是美国罕见对盟友国家进行指责。
自1991年以来,韩国一直存在美国的军事力量。2019年3月,韩国与美国签署了一项协议,同年将为美军支付1.04万亿韩圆(约合8.7094亿美元),同比增长8.2%[6],但即便如此,特朗普政府在如何分担驻韩美军费用问题上仍有不满,他一再表示,有大约2.85万名美军驻扎在韩国,韩国为此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并指出“我们损失了45亿美元来保卫一个非常富有、但可能不太喜欢我们的国家”[7]。对于美国的“狮子大开口”,韩国政府表示无法接受。2019年8月7日,特朗普发推文称“有关进一步增加对美军支付的谈判已经开始,韩国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现在有义务为美国提供的军事防御做出相应的贡献”[8],但是韩国政府立即否认了韩国已经同意大幅度增加支付驻韩美军费用的言论,称韩美尚未开始就分担美军费问题进行正式谈判,并批评特朗普讲话“太随意”。2019年9月24日,韩美就防卫费分担问题进行谈判,但由于双方在防卫费分担数额上差距太大,导致谈判未果。
事实上,美国十分鼓励日本和韩国采取稳定两国关系的措施,因为双方关系的不稳定可能间接损害美国的利益,阻碍美国在该地区的长期努力,但美国不断重申其“不应该充当日韩双方之间的调停人角色”[9],强调只有日韩双方通过自身努力,才能为其历史积怨提供一个可持续的解决方案。2019年7月20日,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先后访问日本和韩国,博尔顿的访问重点是朝鲜核问题和韩国分担防卫费问题,其计划“继续与关键盟友和朋友进行对话”[10],但在与日本外相河野太郎的谈话中只是解释了美国对其两个亚洲安全盟友之间的争端采取的不干涉态度[11],并没有试图调停日韩争端回归到三方合作的实质性行为,以及提出任何解决方案,博尔顿只是透露“我相信这些讨论将在未来几天和一周内继续进行,我对结果非常乐观”,但拒绝透露任何细节[12]。2019年8月2日,在出席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上,美国务卿蓬佩奥与日本外相河野太郎、韩国外长康京和在泰国曼谷举行了三方会谈,蓬佩奥敦促日本和韩国加快解决围绕贸易政策和战时历史的激烈争端,并指出“美国希望与日韩双方找到共同前进的道路”[13],康京和对记者表示,“蓬佩奥愿意在解决争端方面‘发挥作用’”[14],但一名日本官员在新闻发布会上则表示,蓬佩奥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评论,只是暗示日韩需要进行态度的软化,这位官员表示:“我们没有把它当作调解的提议”[15]。2019年8月9日,新上任的美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对韩国进行访问,其此次访韩的真正目的是缓解美国同盟结构存在的内部分歧,确认美韩军事合作的重要性,同时说服韩国重回《军事情报保护协定》,避免动摇美日和美韩的军事同盟关系。在与韩国防部长官郑景斗的会面后,埃斯珀发推文指出“美韩同盟是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地区和平与安全的基石。美国和韩国并肩站在一起,重申我们的承诺,为了一个自由开放的太平洋而加强联盟”[16],但并未提及怎样解决日韩矛盾问题,以及美国是否向亚洲部署陆基中程导弹的问题。
四、日韩关系趋冷的综合影响
解决日韩关系的关键并非是两国之间由来已久的“心结”,更重要的是,作为东北亚地区的重要国家,日本和韩国在处理两国关系的方式上集中体现了日本和韩国政府新的外交政策思路和考量。同时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日韩关系的缓和,并不是两国之中一方的绝对让步,而是双方在沟通和协商中寻找重启关系的突破口和平衡点,建造双方相互尊重且彼此满意的合作台阶。
从韩国的角度看,需首先通过“经济自救”措施解决内部问题。受出口导向型工业化经济模式影响,韩国经济长期处于外向型经济,受中美贸易摩擦波及、内需疲软和投资乏力所带来的压力,韩国经济陷入了困境,对外出口率下降与国内失业率上升的状况并存,私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因最低工资和福利上涨所承受的负担明显加大,而出口不振也严重影响了企业的生产和利润,标准普尔全球评级公司亚太地区首席经济学家肖恩·罗彻表示“对于韩国而言,与日本关系闹僵的时机极其糟糕,韩国已经备受全球电子产业周期性放缓所带来的压力,还有中美贸易战的波及,这下又陡增了不确定性。”日本对韩国的出口管制政策,使得韩国经济雪上加霜,韩国政府不得不调低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期,以应对通货紧缩等经济压力,文在寅政府实施了大规模的“经济自救”计划,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实施科研投入计划,推进关键领域的科技研发和自造。2019年8月28日,韩国政府在一次例行记者会上公布了从2020年到2022年投资5万亿韩元(约41.2亿美元)在关键领域的研发扶持计划,以稳定受影响行业的供应链,包括选择六大领域100多个核心项目的工业材料、零部件和设备,以促进相关的研发项目,通过财政支持、减免税费、放宽管制等各种优惠,在五年内实现国产化,尽快摆脱对日本的依赖。二是寻求贸易多元化。2019年9月初,文在寅在对泰国的访问中强调要与东盟三国(泰国、缅甸、老挝)讨论深化经贸合作的事宜,并提出了三点前瞻性合作:(1)携手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2)加强合作,打造创业生态圈;(3)共同维护自由公正的世界贸易秩序。同时借此机会,韩国政府仍然希望与邻国保持相对和睦的关系,韩国总理李洛渊表示,“我们再次敦促日本不要让局势进一步恶化,并真诚回应我们提出的通过对话恢复关系的提议”[17]。
从日本的角度看,“令和”时代的日本外交更加强硬。2019年是日本“令和”时代的开始,安倍领导的执政联盟又在七月的参议院选举中获得半数席位,进一步稳固了自己的执政地位。此外,重新树立“正常国家”一直是日本外交的重点,安倍政府原以为其与朴槿惠政府签署的《日韩慰安妇问题协议》能彻底解决这一历史遗留问题,日本也能就此放下“历史包袱”,走向“正常国家”,但在文在寅执政后,其仍然在日本对待历史的问题上向安倍政府施压,要求日本政府深刻道歉并赔偿,这令安倍政府的外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事实上,安倍政府对韩强化出口限制措施,不是贸易报复措施,而是国家安全保护措施。安倍是想向外界表明,日本在“令和”时代的外交政策并非是一味地防守,而是要采取积极的进攻。
从东北亚地区的角度看,在该地区不确定性增加的情况下,美日、美韩同盟成为美国在东北亚地区政策推行的基石,而日韩经贸关系是美日和美韩同盟的“助力剂”。虽然日韩在历史问题上态度一直“磕磕碰碰”,但双边经贸合作一直还算顺利,日本突然对韩方采取强硬的经贸政策,令美国和韩国都始料不及。作为两个双边同盟的首要国家,美国理应进行有效的调解,但美国在处理日韩矛盾问题上的“甩手掌柜”行为,令韩国非常失望。美国的所作所为将削弱其与日本和韩国同盟关系的分量和领导力,也使解决朝鲜核问题的难度进一步加大。
从全球经济的角度看,日本和韩国是两个科技制造领先的国家,两国的科技制造产品对维护全球供应链平衡起到了重要作用。日本对韩国的出口管制、日韩关系的趋冷,是继美国实行单边主义行动后,在国际经济社会中又一次消极的示范,这其中,不但韩国经济受到冲击,也给全球经济供应链造成危害。尽管韩国政府积极采取刺激经济政策,但由于韩国内外经济环境的恶化,韩国经济难以向预想中转好。对内,韩国企业债务高筑,企业人力成本上升;对外,受中美经贸摩擦等影响,韩国的出口和投资连续下滑。在全球供应链分工细化十分明确的今天,各国彼此之间的依赖性日益增强,一旦供应链中某个环节出现问题,全球供应链将会中断。特别是由于国与国之间的政治矛盾所导致的全球供应链中断,将给全球经济造成巨大损失。而此时日本有失公平和透明的出口管制政策,不仅导致国际市场存储芯片及延伸产品的价格上涨,多个相关产业重新整合,也造成国际市场的无序竞争,并对全球技术市场产生了不可逆的严重影响。
从中国的角度看,中国更愿意采取“劝和促谈”的态度。2019年8月21日,正值日韩因历史问题贸易摩擦加剧的关键时期,中日韩三国外长在北京举行了第九次会议,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呼吁日本和韩国“通过对话”解决分歧,“中国将与韩国和日本共同努力,继续扩大和深化我们的合作,以维护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18]。在回应日韩关系趋冷是否会阻碍三方经贸合作的问题上,日本驻华使馆发言人表示,“双边关系不应该在三边关系中发生混淆,即使日韩关系在这个阶段面临困难,也应该继续促进三个国家之间的合作”[19];韩国外长康京和也表示,韩方“要积极探索和扩大三国合作,让中日韩三国人民切实感受到三方合作的成果”[20];中方则表示“三方应落实好领导人会议共识,规划好共同发展,推进‘中日韩+ X’合作,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强烈希望日韩两国切实照顾彼此关切,通过有建设性的沟通处理分歧,寻找解决问题的妥善办法,这正是“以对话代替对抗,以合作共谋双赢”的外交态度。
近几十年来,无论是历史、贸易还是领土等方面的矛盾长期困扰着日韩关系,日韩双方象征性的让步并没有完全解决根本的历史问题;同时,韩国民众对于日本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政府的民族主义团结呼吁也让公众对日本的愤怒达到了危险的程度。
可以预见的是,日韩之间存在的“心结”难以在短期内解决,但日韩两国政府持有的保留态度仍然有助于缓和基层民族主义者对领导人施加的压力,从而为缓和紧张局势开辟了道路。事实上,解决日韩双方隔阂的途径有很多,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日韩双方领导人需从战略高度出发,拿出实际的诚意和耐心,通过合理的外交途径而不是相互报复的方式来愈合两国关系中潜在的伤口,这对于改善东亚区域安全状况,解决两国之间的经济问题,缓解双边合作中的紧张情绪,重构完善的全球供应链,应对全球的安全挑战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