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导师和伟大战士——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

江溪泽，倪德刚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北京100091］

一、一盏明亮的智慧之灯熄灭了，一颗伟大的心停止跳动了

列宁比恩格斯小50岁，不是同代人，然而列宁是有机会见到恩格斯的。恩格斯逝世前几个星期，列宁在巴黎见到了马克思的女儿和女婿：劳拉·马克思和保尔·拉法格。列宁没有亲自前往伦敦拜见恩格斯却成了列宁的遗憾。恩格斯去世不久，列宁写了《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一文。正文题记前，列宁引用了俄国诗人涅克拉索夫的一句诗：“一盏多么明亮的智慧之灯熄灭了，一颗多么伟大的心停止跳动了！”［1］88这句诗真诚地表达了列宁对恩格斯的崇敬和逝世的悲痛之情。

（一）一颗伟大的心停止跳动了

《恩格斯传》记载，恩格斯74岁生日后，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非常好。“正如恩格斯自己所说，他要观察欧洲五个大国和许多小国运动的情况，还有美利坚合众国运动的情况”［2］398。他每天坚持看十几份各国报刊和接待其他国家很多的来访者。他幽默地对友人说：“如果我能把自己分成一个40岁的弗·恩格斯和一个34 岁的弗·恩格斯，合在一起恰好74岁，那就好办了，我会做得多些好些。”［2］427他在给朋友的书信中说，想编写马克思的传记，至少是主要的几章。1895 年年初，恩格斯在一封信中说：“我还有一个愿望，看一看新世纪，到了1901年1 月1 日，我已完全做不了什么，那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2］428

在恩格斯去世的前几天的弥留之际，恩格斯专门对遗嘱做了补充说明。在遗嘱中，恩格斯首先考虑的是马克思的书信手稿等遗著的处理分配。其次，恩格斯在遗嘱中说明马克思的女儿劳拉·拉法格和爱琳娜·马克思两个人应各得恩格斯的部分遗产。恩格斯特意给马克思的两个女儿劳拉·拉法格和爱琳娜·马克思写信说明遗赠给她们钱的用途。这样恩格斯就给马克思的孩子们和外孙们保证了足够的生活费。他专门写信嘱托一位好友说明这笔钱不要落到普鲁士政府手里。1895年8月5日，恩格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遵照恩格斯的遗嘱，他的追悼会只允许他最亲密的朋友、学生约80人参加，他的骨灰葬于大海。

（二）一盏智慧之灯熄灭了

列宁评价这盏“智慧之灯”：其一，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是整个文明世界中最卓越的学者和现代无产阶级的导师，他是严峻的战士和严正的思想家；其二，恩格斯首先指出，无产阶级不仅是受苦阶级，而且是能够自己最终解放的阶级，这个阶级的出路只能是社会主义；其三，恩格斯运用唯物史观阐明最一般的科学问题以及过去和现在的各种现象；其四，恩格斯始终是第二小提琴手，他对在世时的马克思无限热爱，对死后的马克思无限敬仰；其五，恩格斯与马克思共同创立科学社会主义，恩格斯是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和导师，是俄国革命者的最好朋友，他的名字是每一个工人都应该知道的。

二、整个文明世界中最卓越的学者和无产阶级的导师

恩格斯没有上过大学，他当过店员和士兵。列宁为何称恩格斯是整个文明世界最卓越的学者呢？其一，当恩格斯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对哲学的钻研使他更前进了。在从事商业期间，并没有妨碍恩格斯对真理的追求。由于刻苦钻研和对现实的深刻思考，恩格斯与马克思一样，从唯心主义立场转向了唯物主义立场，从民主主义者转向了社会主义者。其二，当恩格斯与马克思相识后，恩格斯往往是在论战性的著作中论述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列宁专门列举了恩格斯的著作，诸如，《反杜林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路德维希·费尔巴哈》《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以及专门论述俄国经济发展的文章——《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论俄国》。其三，当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全身心投入地整理了“无产阶级圣经”——《资本论》。当然还包括他与马克思合著的改写人类历史的《共产党宣言》。恩格斯是资本家的后代，一生生活富裕，列宁称他是无产阶级的导师有以下理由。

（一）对无产阶级提出了全新的见解

恩格斯的一生是为无产阶级“正名”的一生。他的新见解在于：首先，当时许多人都醉心于争取政治自由的斗争，而看不见资产阶级利益同无产阶级利益的对立。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是一支独立的社会力量。其次，当时有许多幻想家，都以为只要说服统治阶级相信现代社会制度是不合理的，就很容易在世界上确立和平与实现普遍福利。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只有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才能实现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是无产阶级的根本出路。最后，几乎当时所有的社会主义者都认为无产阶级只是一个脓疮，他们怀着恐惧的心情看着这个脓疮如何随着工业的发展而扩大。而恩格斯认为，无产者人数越多，他们的力量就越大，社会主义的实现就越是接近、越有可能。

（二）第一个指出了无产阶级的解放应当是自己的事情

恩格斯的一生是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奋斗的一生。恩格斯来到英国在他父亲的公司供职后，并不是只坐在工厂里，他常常到工人栖身的肮脏的住宅区，亲眼看见工人贫穷困苦的情景，但是他并不满足于亲身的观察，他还阅读了他所能找到的描述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一切著作，仔细研究了他所能够看到的一切官方文件。恩格斯通过对英国的经济现实和亲身经历的实践研究和观察，在1845 年出版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中，彻底阐明了社会主义同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必要性。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不只是一个受苦的阶级，正是它所处的那种低贱的经济地位，迫使它去争取本身的最终解放；工人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工人阶级的政治运动必然会使工人认识到：除了社会主义，他们没有别的出路。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只有成为工人阶级的政治斗争的目标时，才会成为一种强大的政治力量，这就是这本著作的基本思想。列宁说：“不论在1845 年以前或以后，还没有一本书把工人阶级的穷苦描述这么鲜明，这么真实。”［1］92

（三）国际无产阶级的领袖

恩格斯的一生是为世界无产阶级解放事业无私奉献的一生，作为“无产阶级大军的将军”［3］，他始终坚信无产阶级的解放只能是国际的事业。其一，从1845年到1847年，恩格斯既从事科学研究，又在布鲁塞尔和巴黎的德籍工人中间进行领导工作。1847年6月，恩格斯起草了《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又于1847年10月写了《共产主义原理》，在此基础上，恩格斯与马克思写了《共产党宣言》。列宁说：“这本书篇幅不多，价值却相当于多部巨著，它的精神至今还鼓舞着、推动着文明世界全体有组织的正在进行斗争的无产阶级。”［1］88其二，1848年的欧洲革命，恩格斯和马克思回到家乡共同主办《新莱茵报》，这份报纸成为所有革命者的灵魂。他们利用这份报纸，尽一切可能保卫人民和自由的利益，使之不受反动势力的侵害。其三，马克思在1864 年创立了“国际工人协会”，恩格斯积极参加了该协会的工作。马克思逝世以后，恩格斯一个人继续担任欧洲革命党人的顾问和领导者。无论是受政府迫害的革命党人，还是落后国家的革命党人，都同样向恩格斯征求意见，请求指示。他经常提醒求教者：对每一个国家来说，能最快、最有把握地实现目标的策略，就是最好的策略。他们都从年老恩格斯的知识和经验的丰富宝库中得到教益。其四，列宁特意指出恩格斯与马克思一样都懂俄文，都读俄文书籍，非常关心俄国的情况，以同情的态度注视俄国的革命运动，并一直同俄国的革命者保持联系［1］96。恩格斯不仅为了西欧工人运动的胜利，还渴望俄国实现政治自由。俄国的革命者因恩格斯的逝世而失去了最好的朋友［1］97。

三、恩格斯与《资本论》

马克思在没有全部写完被誉为“工人阶级的圣经”的《资本论》就逝世了。恩格斯把一切精力都用在整理和出版《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上。马克思《资本论》留下的大多是片断、缩写或符号的手稿，整理这两卷《资本论》是一件很费力费神的工作。因为整理手稿的工作量巨大，恩格斯的健康大不如从前，但恩格斯内心仿佛又和老朋友在一起了，毕竟《资本论》也是马克思恩格斯四十年革命友谊的结晶。马克思早在1866 年就说过，恩格斯是《资本论》的“合著者”［4］。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资本论》书信集中，讨论《资本论》的内容、逻辑理论体系的建构等方面的就有一百八十多封。列宁说，这两卷著作实际上是马克思恩格斯两个人的著作，恩格斯的名字不可磨灭地铭刻在《资本论》上。恩格斯在编辑整理的过程中，非常注意保持作品的原貌，在他看来，马克思的遗稿中的每一个字都不能轻易改动，字斟句酌地仔细推敲全部材料，在不得不增补的地方，恩格斯也用括号标明，让读者知道哪部分是马克思的原文，哪些地方是他增补的或者修改的。不仅如此，对于《资本论》第二、第三卷如何学习研究、读懂弄通这两卷，恩格斯在去世当年忍着病痛，在给一位好友的回信中，对其整理的《资本论》二至三卷的每一篇章的重点难点、核心要义、哪章应该重点读、哪章应该泛读以及学习方法等，一一做了详细交代。

（一）关于《资本论》第二卷的要点和学习方法

《资本论》是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第一卷研究了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二卷研究了资本的流通过程。对于《资本论》第二卷，恩格斯叮嘱学习和研究这一卷的人，重点篇章是：第一篇的第一章（资本形态变化及其循环）要认真读，接下来读第二章（生产资本的循环）和第三章（商品资本的循环）就比较容易了。第四章（循环过程的三个公式）是总的概述，也需要用心品读。第二篇的第七章（周转时间和周转次数）、第八章（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第九章（预付资本的总周转和周转的周期）是重要的。第十章（关于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理论）和第十一章尤其重要。第十二至十四章也是一样重要。次要篇章是：第一篇的第五章和第六章很容易懂，特别是第六章谈的是次要的东西。第十五、十六、十七章先泛读一遍就行了［5］697。

对于第二卷第三篇，恩格斯总体分析说，这一篇是重农学派以后第一次在这里对资本主义社会商品和货币的总循环做的最出色的阐述。内容很好，但很难读懂。一是因为马克思运用了两种不同的研究方法；二是因为马克思在头脑受到长期失眠的折磨的情况下勉强完成的。所以恩格斯建议，在学习第三册时，可以先撇开这一篇［5］697-698。

（二）关于《资本论》第三卷要点和学习方法

第三卷研究了资本生产的总过程。恩格斯说三卷的重点是：第一篇的第一至第四章（成本价格和利润、利润率、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的关系、周转对利润率的影响）是重要的。第三篇第十三至十五章全部都非常重要。第四篇第十六至二十章也非常重要。第五篇第二十一至二十七章非常重要。第三十三和第三十四章谈的是纸币问题也重要。第三十五章谈的是国际汇兑率重要。第六篇第三十七、三十八章重要。第四十四至四十七章又是重要的［5］698。

其他篇章不那么重要，但需要通读，有的可以比较粗略地读过去。恩格斯特别指出第七篇很精彩，遗憾的是只有一个骨架，而且叙述还带有失眠症的明显痕迹。恩格斯叮嘱好友说：“如果你按照这个办法把主要的东西弄通，次要的东西开头粗略地读一遍（最好先把第一卷中主要的东西再读一遍），那你就会对全局有一个概貌，以后再钻研那些被忽略的地方就比较容易了。”［5］698恩格斯如此精细的解读和精准的点拨为现今乃至未来学习和研究《资本论》的人打开了“天窗”。所以列宁说：“恩格斯是当之无愧的严正的思想家。”［1］95

四、他的名字每一个工人都应该知道，他的愿景一定能够实现

恩格斯从青年时代就开始关注，并投身到工人阶级的现实生活之中，他深知工人阶级的疾苦和诉求。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人阶级的解放伟大事业上。他指出：“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6］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神圣家族》中所阐发的“工人创造一切”“无产阶级自己解放自己”；《共产党宣言》中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7］等思想在理论上指导工人阶级成为自己的主人，成为社会的真正的主人。

恩格斯深切感到要完成无产阶级的解放任务，不但要掌握先进的理论，而且要有革命的行动。恩格斯长年累月地与“无产阶级”社会底层接触，直面资本主义的现实，时刻注意从工人阶级中吸取智慧和力量。他说：“历史活动是群众的活动，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8］

列宁说，恩格斯对工人阶级伟大事业的功绩，可以这样简单地来表达：“他教会了工人阶级自我认识和自我意识，用科学代替了幻想；工人阶级及其要求是现代经济制度的必然产物；社会主义不是幻想家的臆造，而是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恩格斯是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和导师。正因为如此，恩格斯的名字是每一个工人都应该知道的。”［1］89列宁在《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一文的最后写道：“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和导师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永垂不朽！”［1］97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 周年大会讲话的结尾，专门引用了恩格斯的一段话说：“只要进一步发挥我们的唯物主义论点，并且把它应用于现时代，一个强大的、一切时代中最强大的革命远景就会立即展现在我们面前。”［9］恩格斯的人类社会美好前景必将在中国大地上不断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