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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城市演变与青年谋杀

2020-01-17谢京春山东师范大学

环球首映 2020年8期
关键词:尼罗河侯孝贤文明

谢京春 山东师范大学

《尼罗河女儿》作为导演侯孝贤的转型之作与探索之作,在其电影谱系中并未占据太多的位置。然而,《尼罗河女儿》在侯孝贤的电影创作历史中所处的中间过渡地位让我们不得不认真研读其中的微妙变化,从中我们能强烈地感受到侯孝贤对于自身创作的一次反思,一次实践过程中的创新,一次作者风格的延续,本文试结合电影文本简要分析该片的艺术风格。

一、城市文明的语境营造与文化反思

在此片之前侯孝贤所拍摄的电影当中已经明显掺杂了对于都市文明推进的忧虑。到了影片《尼罗河女儿》,侯孝贤则首次尝试把叙事空间完全转移到城市中来,汽车、霓虹、高楼成为环境描写的主要对象,肯德基、美国漫画、日本手表已经悄然进入主人公的生活,而同样作为年轻人的晓阳与晓方已经全然褪去了乡村气息,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城市里长大的人。在这样的语境设计之下,导演侯孝贤不得不尝试着与城市文明进行一次直接地对话,于是一种未知的担忧在片中弥漫开来。片中出现了三场晓阳在夜校上课的戏,从授课内容的篡改(由孟子到“屁”)到老师被举报再到准备停课,可以明显看到教育的瓦解与文化的失灵。将镜头对准城市文明之后,影片中总是时刻充满了一种潜在的危险:转折和冲突总是来得毫无预兆。晓方盗窃被发现之后,男人的一声“来抓贼啊”在无人理会的夜晚显得格外无助,尤其是最后晓方突如其来的死亡,在缺少一定交代的前提下显得猝不及防,这在一定程度上恰恰体现出了导演对城市文明的独特认知。

二、父权的旁落与迷茫的青年

该片中父亲与阿公的形象已经成为一种可有可无的符号置身一旁,情节的推动全凭着晓阳与晓方这两个年轻人。当寻呼机的声音响起,父亲的反应落空却发现是儿子收到了消息,此时一种权利的转移在未经父亲的允许下开始进行,而父亲的形象大多数伴随着缺席与无力,尽管在影片的后半段这种紧张的父子关系看似有所缓解,但随着而来的就是晓方的死讯。阿公的出现则带出了一种更为悠久的传统隐喻,此时他的行动力已经基本丧失,话语权的架空使得他的长篇大论化为了一种不被人在意的絮叨。在父权旁落的新语境之下,都市青年一代却并未展示出欣喜与释然,全片的两个核心人物晓阳与晓方:一个是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一心幻想着成为漫画世界里的主角,却在现实中充满了迷惑;一个是外表潇洒实则以偷窃为生的哥哥,哥们义气、家庭负担与财富迷恋让他最终走向死亡。在侯孝贤的目光之下,城市青年充满了迷茫与困惑,理想已经不再被他们谈起,但富足的物质生活又显然不能让他们满意。面对如此困境,一种急于逃离的状态就贯穿了影片始终并持续进入了侯孝贤以后的创作。

三、侯孝贤的“作者风格”烙印

作为侯孝贤导演生涯中的转型之作,《尼罗河女儿》中充斥了大量导演的作者风格。此中,一方面有对以往风格的延续。布袋戏艺人李天禄依然出现在电影中,虽然此片没有刻意强调其身份,但我们瞬间就能感觉到这一人物的存在之于侯孝贤电影的巨大意义,即通过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视觉符号从而快速建立起自身电影的关联性。对青年群体的刻画依然是影片的主要叙事手段,编剧朱天文与侯孝贤的配合已经相得益彰,于是青年人的故事在侯孝贤的电影地图中成功占据了一个巨大的版块,并且成就了其电影的艺术风格。另一方面,在《尼罗河女儿》中侯孝贤也尝试加入一些新的元素来维持自己的电影作者风格。对城市景观的首次大规模展示让他发现了霓虹灯与光线冷暖在塑造画面上的极大帮助。作为演员高捷在侯孝贤电影中的首次出演,通过塑造晓方这个“白天做生意,晚上当小偷”又帅又痞的哥哥形象,也让他成为此后侯孝贤最为中意的御用演员。与梁朝伟阴郁的形象不同,高捷始终都是以“亦正亦邪”的面目出现……这种“真实而有缺憾”的人,正是这个社会的原生态。侯孝贤此后所展现出的对于中国台湾历史的深刻反思在这部影片中也初见端倪,开头关于“国旗有几种颜色”的问题已经隐隐约约表现出了对于历史的一丝疑问。

四、总结

当前,人们对侯孝贤的研究大多聚焦于《风柜来的人》《恋恋红尘》等早期风格形成的奠基之作,或者《悲情城市》《刺客聂隐娘》等一批获得重大奖项的电影,对《尼罗河女儿》这样处在其电影创作中间阶段的电影尚缺乏研究的热情。然而我们也可以看出,在看似统一的作者电影风格之下,侯孝贤在每一次的创作中都试图进行新的尝试,在“变与不变”的考量中认真创造着中国台湾电影的新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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