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另—种可能
2020-01-16宋鑫陶
宋鑫陶
目前,我国城镇化率超过60%,属于中后期发展阶段,其特征就是城市人口和工商业开始逐步向郊区或农村迁移。
2015年春节,《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近年情更怯,春节回家看什么》走红。文章里,上海大学博士生王磊光写道:“农村的日常生活充满着深刻的悲剧。自打工潮于九十年代兴起以来,很多农村人一直在外打工,二十多年来与父母团聚的时间,平均到每一年可能就十来天。”
“当前农村的亲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靠老一辈建立的关系维系着。”他感慨道,“如果老一辈都不在世了,新一辈的联系也就慢慢断了。”
空巢老人、留守儿童、产业空心化……这些屡屡见诸报端、网络的词汇,描绘着一个衰老的农村,活力不再、形容枯槁。
家乡,成为远在他乡的人的灵魂故土,是漂泊流浪者的精神寄托。用作家贾平凹的话说,就是:家乡对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头里面。
轰轰烈烈的春运、衣锦还乡的渴望、叶落归根的夙愿,承载着游子对家乡的认同。对很多人来说,家乡,是起点,也是终点。“有故乡的人回到故乡,没有故乡的人走向远方。”
家乡,还有另一种可能吗?
2013年,国家农业部启动“美丽乡村”创建活动。2014年,美丽乡村建设十大模式发布。产业发展型、生态保护型、城郊集约型、社会综治型、文化传承型、渔业开发型、草原牧场型、环境整治型、休闲旅游型、高效农业型等十大模式,让不同的乡村有了不同的范本和借鉴。
如今,越来越多的乡村在改变着面貌。原本泥泞不堪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柏油路,有的乡村引进了企业,发展了产业;有的乡村年轻人愿意回来了,留下来创业发展。
在中国,城市和乡村的二元结构体制一直存在。有人曾说,在某种意义上,中国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个是城市中国,一个是乡村中国。
二元结构并非一种对立结构,城镇化被认为正在打破城市和农村的二元结构。事实上,乡村振兴离不开城镇化的推动。城镇化,不仅加速了我国工业化的进度,促进了工业生产的效率,也加速了农业现代化的进程,促进了农业布局的调整。
特别是对于新型城镇化而言,以城乡统筹、城乡一体、产城互动为特征,以城市与农村协调发展、互促共进为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让农村与城市相融合。
近年来,“逃离北上广”成为一个热议的话题。大城市的拥堵、空气质量、高房价和生活压力,让一部分人选择逃离,回到自己出生的小城。
城市与乡村的碰撞,更像是当下中国一种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当理想不再丰满,却也发现现实也不是那么骨感。乡村在变好、变美,变得更吸引人。
1975年,美国城市学者诺瑟姆(Ray.M.Northam)发现并提出了“诺瑟姆曲线”。他指出,发达国家的城市化大体上都经历了类似正弦波曲线上升的过程,呈现一条被拉平的倒S型曲线。
这个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城市化起步阶段、加速阶段和成熟阶段。在城市化成熟阶段,有些地区城市化地域不断向农村推进,一些大城市的人口和工商业迁往离城市更远的农村和小城镇,城市人口减少,出现逆城市化现象。
目前,我国城镇化率超过60%,属于中后期发展阶段,其特征就是城市人口和工商业开始逐步向郊区或农村迁移。
逆城市化,不是城镇化的背逆,而是资源要素在城乡空间的重新配置,“是从更高层次、更高质量角度弥补传统城镇化发育短板的特殊城镇化过程”。
对于当前的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来说,如何激活内外部要素资源来重建乡村是重中之重,也恰是逆城市化的作用所在。
从早期的“城育于乡”,到后来的“城乡对立”,再到正在进行的“城乡融合”,千百年来,城市与乡村,从未割裂,也从未远离。
乡村振兴,不只是一種产业的振兴和一种文化的振兴;美丽乡村建设,也绝不是停留在村容村貌的改变上,而是从秩序、文化、产业、文明,经济的全方位改变,是从外在到内在的改变。
有人说,30年后,乡村将是未来中国人的奢侈品。过去,人们向往城市,背井离乡;如今,美丽的乡村又成为许多人新的向往。这种种变化,让家乡有了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