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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社会主义文明是一种新文明形态

2020-01-16王一涵郭凤志

湖北社会科学 2020年12期
关键词:资本主义文明发展

王一涵,郭凤志

(东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部,吉林 长春130024)

社会主义社会是与资本主义社会有着本质区别的新社会形态,社会主义新文明形态的内涵获得,要借助其上位概念——文明的理解来加以阐释。在唯物史观视域内通常从三个层面考察文明的含义。一是从最普遍和最一般的意义解释文明,认为只要是人类社会就是文明社会,有史以来的人类历史就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中国大百科全书》对文明的释义是“人类在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中所创造的物质的、制度的和精神的成果的总和”。[1](p296)二是把文明看作是和经济结构相对等的概念。马克思用生产方式来划分社会形态,然而生产方式中的生产力展示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不代表社会性质的区分,生产关系中的生产资料所有制才是划分各个社会形态的,因此列宁认为社会形态相区别的标志是经济结构的不同,人类社会经济结构对应的五种社会形态即为五种文明社会,分别是原始文明、奴隶制文明、封建文明、资本主义文明和社会主义文明。三是区域性的文明,以地理环境为坐标和尺度。例如中华文明、印度文明、阿拉伯文明等等。本文是在社会形态的意义上定义文明。

社会形态是马克思提出的概念。马克思在研究社会历史现象时将各种社会关系笼统地划分为两种类型,一是物质形式的生产关系,构成社会的经济基础;二是思想形式的意识形态,构成社会的上层建筑。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统一体构成社会在一定历史阶段具体的存在形式即为社会形态。那么与此相对应的即为社会形态整体意义上的文明。社会形态整体意义上的文明既包括描述生产力的发展、有益于增强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以及评价社会的进步状态和阶段等社会发展的客观性尺度;也包含符合人的精神追求,有利于人的进步,能被绝大多数人认可的人文精神和行为等从价值性意义上对社会形态发展品质的评价。显然,马克思恩格斯是在物和人的双重意义上使用社会形态文明这一概念的,具体表现在他们对资本主义文明的认识和对社会主义文明的展望中。

以往我们注重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在经济、政治、文化上的区别,从社会形态的基本方面划清了两种社会制度的界限,这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在尊重已有认识的基础上,我们还应当进一步挖掘马克思恩格斯从文明形态的整体性高度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区分,从文明的理论视野去比较,充分认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也是两种不同文明的社会形态的竞争和较量;从文明的视野去建构,以在更深层次上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的发展,拓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内涵;从新文明形态的高度提炼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的文明意蕴和价值,使中国的发展不仅是物质力量的崛起,更是文明的崛起,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是经济、政治、文化、民生的发展,更是整体意义上一种新社会文明形态的生成。社会主义社会所创造的文明成果属于无产阶级和全体劳动人民。本质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是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的实践成果,是推翻了“将多数人的劳动变为少数人的财富的阶级所有制”,努力实现个人自由全面发展,致力于构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关系的一种新文明形态。

一、关于社会主义社会是一种文明新形态认知的理论基础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矛盾关系决定了彼此相比较相竞争的“宿命”,两者之间的同一性是有条件的,斗争性是无条件的。从历史趋势上,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替代是历史发展的走势,从现实关系上,两种社会形态的共在是当下必须直面的现实存在。共在关系的本质是比较中的竞争性生存。如果说这种竞争的显性表现是从初始阶段的“经济增长”能力较量到现代化阶段的“发展”能力比拼,都旨在各自的意义上展示自身制度的优势,那么,未来两种社会形态的较量将是深度意义上的文明较量。也就是说,从分析的思维方法看,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在社会构成要素上存在根本区别,而从综合的整体思维方法看,社会主义构成了一种新型的社会文明,即社会主义新文明形态。这种新文明形态从本质上是超越资本主义文明的一种新文明,它更能在内涵上体现社会主义在整体上的比较优势。

恩格斯在《英国状况·十八世纪》中分析英国、法国、德国这三个在当时占主导地位的国家走向资本主义的三种不同的革命方式。其中“英国的革命是社会革命,因此比任何其他一种革命都更广泛,更有深远的影响”。[2](p87)英国通过工业革命,改变生产方式,改变社会经济结构,并在此基础上产生了自己的国家哲学,比如经验主义、实用主义等;又通过光荣革命这场不流血的政变通过了《权利法案》确立君主立宪制。虽然英国的政治革命不如法国影响大,哲学革命不如德国影响大,然而,其所有革命都助益于大工业革命。英国的资本主义革命之所以成为彻底的社会革命是由于其以经济结构的合理为基础,使哲学革命和政治革命更有意义,最后形成了社会整体的变革,建立了现代文明社会。恩格斯之所以对十八世纪的英国高度重视,正是因为此时的英国通过社会演变,从社会结构的意义上完成了三个方面的变革后,建立了一种新的文明即资本主义文明。

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明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马克思在描述资本主义文明时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3](p36)毫无疑问,资本主义文明创造了巨大的文明成果,以工业文明代替了农业文明,改变了自然经济闭关自守的旧生活方式,使历史成为世界历史,发展了科学和技术并运用于生产中创造了巨大的生产力,一定意义上把人从体力劳动的重负中解放出来,提供个人全面发展的可能性。恩格斯在肯定资本主义文明的进步性时也说道:“文明时代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上,分工,由分工而产生的个人之间的交换,以及把这两个过程结合起来的商品生产,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完全改变了先前的整个社会。”[4](p193)资本主义文明显示出它较之以往文明形式“更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更有利于社会关系发展”[5](p927)的一面,从而成为当时人类现代文明的一种样态。

但是,资本主义文明又存在着反文明的悖论。马克思恩格斯在全面评价资本主义文明时最终是对资本主义文明持否定态度,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社会主义文明产生的历史必然性。他们揭示了私有制是资本主义文明社会的基础,阶级对立是资本主义文明形态的基本特征,明确指出资本主义是“建立在劳动奴役制上的罪恶的文明”,[3](p690)是一种“将多数人的劳动变为少数人的财富的阶级所有制”。恩格斯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文明的悖论现象——“文明每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随着文明而产生的社会为自己所建立的一切机构,都转变为它们原来的目的的反面”。[6](p146)

正是透过资本主义文明这些对抗性矛盾,马克思恩格斯预测了代表人类文明前进方向的将是超越于资本主义的新型文明,这是一种真正的普遍的文明,文明成果并非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是惠及全体人民。其基本特征是“以财富为唯一的最终目的的那个历程的终结”,具体地说,包括“管理上的民主,社会中的博爱,权利的平等,教育的普及”。[4](p198)未来共产主义的新型文明将是对阶级社会文明时代的伟大超越,它将彻底消灭阶级社会文明时代的基础——奴役制度,消灭阶级对立和阶级差别,建立一个以公有制为基础的新社会。在这个新社会中,人们在社会劳动中无高低贵贱之分,无论什么工作都受到尊重,人们平等地获得教育、医疗、生存的机会,人人都将得到全面的发展,实现“古代氏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复活,但却是在更高级形式上的复活”。[4](p198)并且,恩格斯敏锐地捕捉到文明进步的主题是建设“能给所有人以幸福的文明”。

列宁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主义文明的思想。列宁指出社会主义文明是建立在公有制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制度基础之上的不同于资本主义的新文明。“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条件下,在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取得了阶级胜利的条件下,文明的合作社工作者的制度就是社会主义的制度”,“只有无产阶级专政,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才能够达到而且已经达到了高度的文明”,“走向社会主义”是文明的前提。

作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同样具有宽广的文明视野,是对马克思恩格斯文明思想的继承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是对中华文明的时代性传承,又是对世界文明的时代性借鉴。”[7](P30)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思想精华与当今世界现实的碰撞。中国独特的历史文化背景决定了我们无法随波逐流,必须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正如习近平所说:数千年来,中华民族走着一条不同于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文明发展道路。我们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是偶然的,是我国历史传承和文化传统决定的。显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的产生离不开中国历史文化传统,离不开马克思主义学说,更离不开中国几代人的努力。

综上所述,提出社会主义是一种文明的社会形态是有深刻的理论基础和依据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是在多个层面、多次阐释社会文明形态一般性的:其一,社会文明形态是与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紧密相关的,因而将“文明”与“国家”“民族”“社会”“制度”连用,文明的发展又依赖一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生产方式决定社会结构和上层建筑,这些基本要素构成了社会文明形态的基本结构。文明是对社会生产与实践领域积极成果的反映,文明社会首先必须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基础上,这突出表现在不同文明时代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进步上。文明首先是“社会生产力的任何增长”。其二,文明是和经济结构相对等的概念,是以所有制形式为标准的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阶段。如,以私有制和阶级剥削为形式的“文明时代”,包括资本主义文明;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因而真正实现了人的解放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新文明。

这些思想,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社会形态的理论研究中,构成了从文明的视野探讨社会主义社会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们提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种文明新形态的重要理论依据。从现实诉求的意义上,这一主张具有实践意义,它有利于我们从整体性和内涵的意义上“更为全面而准确地把握中国崛起的性质和规律”。国内已有学者关注到这一问题,如,李鹏程认为,社会主义的发展是作为一种文明的发展。“社会主义社会文明的实质和主体是提高人的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也是社会主义社会文明高于其他社会文明的突出标志”。[8](p13)包心鉴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文明的历史必然性,在于它是一个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基础之上的公平、合理和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9](p28)等等。

上述梳理足以说明,把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形态加以认识,把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加以建构在当代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二、关于社会主义社会是一种文明新形态的实践表现

文明既是历史的积淀,也会随着人类实践活动发生变化。社会主义文明各要素之间协同发展,互相支撑,在社会主义文明的有机结构中扮演不同角色,各文明要素的整体性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文明内生力量,从而使社会主义文明的整体性高度得以显现,实现了社会主义文明从理论向实践的重大飞跃。与其他文明形态相比,社会主义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彻底扬弃以阶级对立为特征的文明发展进程,倡导一种以人为本的新型价值观,根本超越了历代,特别是资本主义以个人财富无限增长为最高价值目标的传统价值观。首次站在劳动人民的立场,致力于让所有劳动人民共享文明成果,从社会普遍共同利益出发,以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理想。

从恩格斯对文明形态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探知,文明社会首先要建立在一定社会制度基础之上,社会制度是社会的本质和支柱。这里所说的制度是社会形态意义上的制度,包括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法律等制度,决定社会形态的性质和特征。马克思在《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中划分了人类存在的三种形态:第一种是自然经济条件下,个人依附于群体称之为“人的依赖性关系”,在此情况下产生了原始社会制度、奴隶社会制度和封建社会制度;第二种是在商品经济条件下,人对物的依赖性关系,与此对应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第三种是产品经济条件下,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其对应的就是共产主义制度。并且马克思指出“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由此可知,社会制度是基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而建立起来的,是社会发展的形式,是组成社会结构的基础,也是社会关系的规范体系。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来看,人类经历了许多种制度形式,一种好的制度形式有助于建立良好的社会关系,也有助于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发展,为文明社会的建设提供基础性保障。社会主义社会本质上应当是社会主义制度建设和文明建设的有机统一体。制度的改变离不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社会制度的发展又直接影响社会文明的进步。制度是要解决怎样使人的认识更符合客观的规律性,文明则是解决怎样使制度更符合人性。文明作为社会深度发展的产物,文明社会的真正实现既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趋势使然,也是人的实践活动创造的结果。因此,恩格斯认为英国建立了现代文明社会而不是单纯政治意义上的文明国家。

从历史演进的过程来看,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伊始的所有制形式就是私有制,统治阶级通常以“文明”的名义对被统治阶级进行剥削和压迫,人民群众创造的文明成果往往被统治者所占有。制度性的不公平与阶级剥削所导致的两极分化使社会产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极端现象。为反对这种社会不公平现象,人们不断探索理想的社会制度。然而无论是奴隶制度、封建制度还是资本主义制度,在发展的过程中都没有改变剥削和牺牲绝大多数劳动人民利益的性质,推翻了旧的统治阶级后,解放的不是全体劳动人民,而是极少数新的统治阶级。当今世界,资本主义制度造成的贫富两极分化产生了“1%与99%的对立”,并由此引发了大量的社会问题,贫民窟与富人区成为现实版的地狱与天堂。资本主义将“理性”视为文明进步的动力,然而这种产生于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分裂状态下的文明,只能为少数人所用,无法成为全体劳动者共享的文明。同时,工具理性的异化使人们道德堕落信仰崩塌,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和不断上演的政治风波让曾经为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欢欣鼓舞的人们发现“不论它较之旧制度如何合理,却决不是绝对合乎理性的”。[10](p524)资本主义造就了生产与需求的分化、资产阶级与劳动阶级的分化,并进而演进为民族国家之间的分化。

马克思恩格斯在使用文明概念初期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就是一个文明社会,因为资本主义社会较之以往社会形态更加文明,但当马克思恩格斯看清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本质后,对其态度由肯定转向否定,马克思发现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无法容纳生产力的发展,因此才有对社会主义社会的预见。社会主义是作为资本主义的一种否定形式而产生的,是“资本主义的对立物和资本主义文明的继承者”。[11](p1)列宁认为社会主义社会一定会比资本主义社会“创造新的高得多的劳动生产率”,并提出要全面引进资本主义文明成就。这完全符合马克思提出的要想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就“必须吸收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肯定的成就”。社会形态的转变以生产力的发展为基础,相比其他社会形态的发展过程,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从不以剥削和牺牲他人为手段,而是致力于在发展自身的同时将文明成果惠及世界更多人民。在以阶级对抗为基础的社会中,社会发展与大多数劳动人民的发展处于对抗之中,多数劳动者成为社会发展的牺牲者。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社会在发展的过程中以维护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在建设社会主义文明的过程中始终以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为主要动力,将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视为发展目标,努力使人民获得幸福感和安全感。在问需于民、问计于民的过程中,始终以人民群众作为建设社会主义文明的创造主体和价值主体。

资本主义体系内在的阶级性使其所产生的物质财富成为极少数人私人所有物,资产阶级许诺的自由、平等也只不过是一个口号。而社会主义国家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于20世纪展开了影响巨大且富有成效的实践。苏俄在建立初期就特别强调人民当家做主和突出共产党的先锋队作用。十月革命胜利后,布尔什维克党试图按照人人直接参加国家管理的原则来组织政权,其主要实现形式就是苏维埃。苏维埃的代表直接从基层群众中选举产生,各政党通过苏维埃代表大会中的党团代表来发挥政治影响。但由于沙皇时期的愚民政策,俄国当时文盲占总人口的80%左右,因此直接民主制难以实现。然而即便如此,这种劳动者直接管理国家的方式对后来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顺应时代发展要求,立足于本国国情,调整体制建设提出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与资本主义国家进行全方位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共同组建世界市场,造就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辉煌成就。如今,中国已初步迈入小康社会,从挨饿受冻到丰衣足食,中国人民生活的改变印证了社会主义社会人民的主体性地位。“想人民之所想”在解决人民群众需要的过程中,推动文明的进步。实践表明,中国在发展的过程中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秉承和平发展的理念,对外不实行殖民统治和武力扩张,对内没有特权阶级和剥削压迫,实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承诺,用实际行动证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与此同时,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也从不同层次展现出社会主义国家较之资本主义国家更注重社会普遍共同利益以及个人全面发展的一面。许多社会主义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往往都优先选择发展基础性、公共性部门。2016 年英国《金融时报》指出,社会主义国家提供更加完善的基础设施、教育、健康等公共产品。从世界历史来看,大部分国家是先实现现代化,再实现基本医疗和教育的普及,而许多社会主义国家往往是在现代化开始阶段就普及了基本医疗和教育,从而满足人民群众生存发展的基本需要。古巴的医疗体制被联合国誉为发展中国家的楷模;越南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高中教育入学率远远高于许多发展中国家;而中国的社会养老保险更是覆盖了9 亿多人,基本医疗保险覆盖了13.5亿人,形成世界上覆盖面最大的社会保障网。2015年10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就是社会主义国家生产目的的反映。

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物质崇拜的文明观比较,社会主义国家在调整体制建设时,需要以保障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基础,而不是把人视为“工具”,在承认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的基础上,努力使人民成为文明发展的受益者。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是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12](p24)

三、关于社会主义文明的发展愿景

社会主义文明是在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基础上将人对物的依赖转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新文明。社会主义在实践中始终贯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基本方法,以突破和超越资本主义的限制和桎梏。社会主义文明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致力于建立人与自然的生命共同体以及构建人与人、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命运共同体。

“‘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意味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自我与他人,个人自身的各方面的发展处于协调一致,同步运动状态之中”,[13](p398)这并不是说社会主义社会就是没有矛盾的“无差别境界”,而是说这些矛盾不再有对抗性,而是以对立面和谐结合的特殊形式存在。人类必须依附于自然界才能获得生存发展,自然界是人类历史活动的物质载体,同时人化自然是人类走向全面发展的前提。人类从自然中获取资源满足自身的需求,然而随着人类的需求越来越多,对自然资源的消耗也随之增长。农耕时代人类为了得到耕地砍伐森林致使大面积土地沙漠化,造成严重的生态失衡,土地无法自然修复。到了资本主义工业化时期,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人类对自然资源变成掠夺式的攫取,生态环境由地域性破坏蔓延至全球性破坏。不仅森林面积急剧减少,就连耕地也不断被工厂、城市建设所侵占,地理耗损、湖泊干涸、全球气候变暖等问题不断涌现,皆因人类过分强调对自然的占有才使矛盾更加尖锐。

早在19 世纪40 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就将生态问题置于人类历史的框架中,提出人类生存要以自然为基础和前提,并从工人的劳动生产中阐述了自然的重要性。他们认为“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也在更狭隘的意义上提供生活资料,即维持工人本身的肉体生存的手段”。也就是说,从发生学的角度讲,人类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界的物质前提作用,始终是制约人类历史发展的基本因素,过分强调人类对自然的占有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一种表现。人的需要是历史的产物,也是人类走向文明的尺度。从某种程度而言,人类文明发展的过程就是在解决自身与自然的矛盾中不断攀升的,而如今的自然环境已经难以承受人类无休止的野蛮掠取。因而,构建一种更为和谐融洽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对人类文明的可持续发展显得尤为重要。

1990 年,中国将“保护和改善生产环境与生态环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定为基本国策,清醒地认识到保护环境是关系到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大事。201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回答学生问题时就指出:“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观念对于建立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共处的关系有着重要的作用,充分说明社会主义建设要在利用自然的同时,改变以往对自然野蛮掠取的方式,采取善待自然的态度,将生态保护置于最重要的位置。未来,我们更应该从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等方面实施全方位变革,要认识到“真正解决人与自然对立的出路是改造社会”,[14](p243)从这个意义上讲,马克思所说的消灭私有制的社会就不存在人与自然的对立,是有深刻道理的。

当然,社会主义文明不仅要求在人与自然关系中建构新型关系,而且要求以此为物质基础、经济基础,建构人与人的新型社会关系,超越劳动异化、交往异化过程中形成的人与人的异化对抗关系,走向合作劳动共同发展的新型和谐关系。用社会主义“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所有人共同发展的关系替代资本主义社会“人对人是狼”“他人是地狱”的对抗关系。从人的主体性角度出发,人通过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准确把握客观规律,改造客观世界进而在实践活动中确立自身的主体地位。使人的劳动成为自由劳动,实践活动成为自主活动,从而改变资本主义社会中物对人的统治,实现人的自由状态,而社会也就成了自由人的联合体。人类在摆脱物的束缚获得自由状态之后,人的主体活动就不再是出于谋生的需要或对名利的追逐,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人类脱离了自然界,不用遵循自然规律,而是说人类的实践活动不再受资本的压制,不再受权势的桎梏,是出于自身内在的意愿,充分发挥人的主体性,自由自觉地进行创造活动。

纵观历史可以发现,人类社会每一次文明的更替都伴随着腥风血雨,每一种文明的发展都建立在剥削和掠夺的基础之上。15 世纪资本主义文明在欧洲萌芽,在对内剥削农民、压榨工人,对外海外扩张和殖民统治的情况下,资本主义得到飞速发展,现代化进程迅速推进。在资本主义发展至瓶颈时,资本家为了继续巩固对文明成果的占有,不惜发动侵略战争来达到目的。时至今日,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国与国之间的距离被逐渐压缩,利益连接越来越多,然而世界仍然没有跳出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占据产业链的高端,在全球的利益分配中占有优势地位。为了巩固这种优势地位,他们以维护世界秩序为名,干涉他国内政,引起国际形势动荡,部分地区战乱。因此,资本主义制度上的局限性决定资本主义文明在其自身的范围内是文明的,但对更多的人而言却是野蛮的。

由此,马克思指出未来新社会要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制度的缺陷,建立新的制度。中国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从根本上解决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对抗性,坚持走和平崛起的道路,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以文明交流互鉴超越文明隔阂与冲突。社会主义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上的伟大突破在于它在发展过程中摒弃了以往各文明形态的对抗形式,而是选择以和平的方式实现文明之间的超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也是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对人类文明进步勇于担当的有力证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强调在尊重各民族各地区各国家差异性的同时,也要认识到人类是一个共同的整体具有同一性的特征,因此在全球交流发展的过程中要处理好差异性和同一性的辩证关系,营造互利互惠、合作共赢、和谐发展的良好氛围。“国家和,则世界安;国家斗,则世界乱。”[15]无论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还是“一带一路”的提出都充分展示了社会主义中国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努力为世界人民谋福祉,向全球交流合作传递正能量。这种超越国家、种族和意识形态界限的举措,与以往文明形态发展的方式相比,明显更有利于推动人类文明的发展,社会主义文明为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指出了一条的新道路,为推动世界和平发展提供新的选择。

在社会主义500 年的发展历程中,社会主义顺应时代的发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但就整个社会历史背景而言,世界仍处于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变的时代跨度中。正如新加坡前驻联合国大使马凯硕所言:“中国的主要目标是复兴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使之再次成为世界上最受尊敬的文明之一。这是激励中国人民的目标,也解释了中国社会为何会有异乎寻常的朝气与活力。同样重要的是,中华文明历来是最具韧性的文明。毫无疑问,中华文明现在正在经历伟大复兴。”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不断探索,使社会主义文明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在新时代的历史变革中逐渐显现出优越性,并努力为世界的共同发展提供现实可行的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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