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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行路难》英译本对比分析

2020-01-09李明珠

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0年10期
关键词:行路难文体学原诗

李明珠

(内蒙古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80)

一、研究背景

文体学与翻译研究均拥有悠久的历史。现代文体学发展成为一门有影响力的独立学科大约是在20世纪初,翻译研究开始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大约是在20 世纪七八十年代。但文体学与翻译研究相结合却是近年来才引起学者们关注的[1]。

文学文体学是运用现代语言学理论和方法来研究文体的学科,是以语言学知识为工具对文学作品的语言进行分析研究,以期达到阐发文学作品的主题意义与审美价值的目的[2]。王佐良和丁往道阐述了语音、词汇(如正式与非正式等)、句法(如对偶、排比、反问、句子长度等)、语篇结构4 个语言要素的文体作用[3]1-166。杰弗里·利奇和米克·肖特把文体学分为4 个类别:词汇、语法、修辞、语境紧凑,认为文体学包括形式层面[4]20-100。目前,文体学理论常用于小说研究,在诗歌翻译研究中应用的较为少见。本文选取李白《行路难》的两个英文译本,即许渊冲和宇文所安的译本为研究对象,以文体学为研究视角,从选词、修辞、语法、句式4个层面出发,对两个译本进行比较研究,以期为诗歌英译研究提供新视角。

二、李白《行路难》两位译者的介绍

许渊冲,著名翻译家,提出了“三美”,即意美、音美、形美的翻译理论,继承和发扬了中国传统的翻译理论,为文学翻译提供了理论指导。

宇文所安是美国著名的唐诗研究专家和翻译家,他提出了 “世界诗歌” 的文学概念,他的译诗既追求原诗的 “世界性”,又保留 “中国性”,在译诗赢得国际承认的同时也保存了中国文学的民族特色。他的翻译思想为中国文学在当代美国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5]。

以下简称许渊冲先生的译本为许译,宇文所安先生的译本为宇译。

三、文学文体学视角下《行路难》英译本的对比分析

(一)选词

文学文本常高频率运用动态、静态词汇来渲染气氛、刻画人物或构建其他文体意义[6]。原诗中诗人使用了大量的动词,第二句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尤为显著,使用了“停”“投”“拔”“顾”4个动词,以连续的动作写出了诗人当时的状态,面对美酒佳肴没有胃口,拔出剑来,茫然四处观望;心烦意乱,内心情感激烈,因此,这两句诗也更具动态感。两位译者对于这4 个动词的处理有所不同。

许 译 将 这 “ 停”“ 投” 译 为“pushing”“aside”,“ 拔”“ 顾” 译 为“drawing”“looking round”,以现在分词结构处理了这几个动词,与原诗比起来稍显静态。宇译使用了 “put down”“drop”“pull out”“look around” 三个动词词组和一个动词来翻译,使译文在用词形式上和原诗保持一致,具有动态感,也更能描绘出诗人的激烈情感和烦闷心情。因此,在这两句的翻译上,宇译的版本更符合原诗的动态文体意义。

李白的诗歌辞藻华丽,精妙绝伦,在原诗中使用了大量的描述性形容词以起到抒发情感的作用。对于这些词,两位译者的翻译也不尽相同。例如,两位译者在翻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一句中 “清”“珍” 两个字时,选词上存在不同。清酒在古代指的是高档次的酒,一般由优质的泉水和磁山谷粟酿造,与浊酒相对,最早出现于3000 多年前的古代文献《周记》中,具有一定的食疗作用。“pure wine” 意为纯正的、不掺杂的酒,“clear wine” 意为清酒,因此,宇译更合适。“珍馐”指珍贵的佳肴,两位译者选用同一个词,但宇译使用的是 “choice” 的最高级,更能体现食物的珍贵,也对应了诗人夸张的写作风格。

(二)修辞

所谓修辞,即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语言运用艺术及其规律。修辞是文体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丰富的文体意义是译者不可忽视的[7]。

1. 夸张

诗歌第一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中,诗人用夸张的手法突出了美酒佳肴的珍贵和丰盛,“斗十千” 是指一斗酒价值十千钱,“直万钱” 意为价值万钱。许译和宇译都还原了原诗夸张的修辞手法。其中,宇译的“fortune”有“大笔的钱和巨款” 之意,夸张的效果更佳。

2. 用典

原诗在这第四句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暗含两个典故,一个是太公吕尚,也就是姜子牙,曾在溪边垂钓,后来遇到周文王,被立为师。二是伊尹,在被商汤重用为丞相之前是个耕田的农夫,曾做梦“乘舟绕日月而过”,后来得到赏识,辅佐君王。诗人借此典故,认为自己受重用和赏识的机会一定会有的。许译和宇译都译出了临溪垂钓、乘舟绕日的具体意象,但在细节表达上不同,许译的“poise”意为“保持(某种姿势);抓紧;使稳定”,作为名词有 “沉着自信,稳重自若的意思”,该词更能描绘出泰然自若的感觉。相比之下,宇译版本较为生硬。此外,许译的 “like a sage” 使用了明喻的修辞手法,译出自比的意味,也更好地体现了原诗的典故,宇译版本没有此效果。但需要注意的是,许译将 “闲来”“忽复” 两词漏译,而宇译译文较为完整。

3. 反复

诗人在希望和现实的矛盾中,内心冲突激烈,随即发出了 “行路难,行路难” 的呼喊,此处使用反复的修辞手法,既是宣泄情感也是强调。许译采用了倒装和重复的翻译方法,将其译为 “Hard is the way,Hard is the way”,在形式和手法上都与原诗保持一致。宇译将其译为 “Hard traveling,Traveling hard”,使用了顶针的修辞手法。在表达效果上,两个译本各有千秋。

(三)语法

1. 语态

在被动语态上,英语常用结构被动式,汉语则常用意义被动式。英译版本中,许译将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一句中的 “雪满山” 译为 “the sky is blind with snow”,为结构被动式,符合英文惯用被动语态的习惯,并且其意为 “天空被雪遮盖住了”,更能突出雪的大,从而体现出实现理想和志向的困难,而宇译版本采取的都是主动语态。在此处的译法上,许译更能凸显原诗的情感。

2. 时态

时态常常能够传达特殊的文体意义。汉语的隐性时态特征使汉语中的视角转换缺乏显性表征,但英译者却可以通过英语显性的时态将原诗中这一隐性文体显现出来,从而使译文达到更好的效果[6]。

原诗中的前三句,许译和宇译都采用了英语中的一般现在时。第四句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是诗人对现在状态的描写,还带有对未来的期望。许译依旧采用一般现在时,而宇译在翻译 “忽复乘舟梦日边” 时使用了现在进行时,这两种时态所表示的时间范围都可能有 “过去—现在—将来” 的意味,但相对而言,前者的持续时间更长,甚至无限,后者的持续时间相对较短。该句中诗人对未来自己能够得到重用是有期望的,希望 “乘舟梦日边” 的状态能够早日结束,所以采用现在进行时更为合适。最后一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是诗人对未来的展望,诗中的 “会” 字点明了时态是将来时,两位译者也都采用了一般将来时来翻译。

(四)句式

《行路难》全诗一共82 个字,除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的上下句为6 个字以外,其他都是7 个字。因其不属于律诗,所以对句式的要求不是十分严格,但也是较为工整的。诗歌句子多为陈述句,只在第五句有一个反问句。许译的版本,句子工整,对仗整齐。每两句的结构和句式一致,第五句的反问,许译也相应译出。整体来看,许译符合原诗的句式。宇译版本,句式较为自由,没有格式上的对仗。相比之下,许译更符合原诗句式。

结语

从文体学角度对《行路难》英译文进行对比分析,可以较全面地总结译文的优点和缺点。从选词、修辞、语法、句式这4 个层面看,两位译者在选词、修辞、语法上有各自不同的见解,各有优劣。在句式上,许译版本句子结构注重对仗,结构工整;宇译则打破了原诗的句式结构,更为自由。

文体学研究与诗歌翻译研究结合起来,能够拓展翻译研究的视野和范式。因此,我们有必要把文体学引入诗歌翻译中,提高译者的文体意识,从而更好地把握诗歌文体价值,创作出更优质的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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