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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天堂》中的青春流浪主题探析

2020-01-09盛媛华

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江东流浪天堂

盛媛华

(聊城大学 文学院,山东 聊城 252000)

“流浪”主题是世界文学史上一个常见的主题。“青春流浪意味着离开父母走出家庭,进入到外面的世界中去。离开父母走出家庭可能因为无可奈何的‘被弃’,以‘弃子’身份进行漂泊流浪;也可能因为主动的‘反叛’,以‘逆子’的身份浪迹天涯。还有一种情况则超越了‘被弃’和‘反叛’,这种流浪大多指向精神方面的流浪。”[1]32本文以《告别天堂》为研究文本,探析小说中的青春流浪主题书写,以期使读者进一步了解小说的思想。

一、“被弃式”流浪

“弃儿—苦难—成长”这种流浪中成长的模式在20世纪中国小说史上非常常见,如《青春之歌》的林道静、《红旗谱》的朱老忠等,这些人物的流浪经历几乎都是“被弃式”流浪,他们是被“旧社会”所弃。而在笛安的小说《告别天堂》中,这种“被弃式”流浪更多的是由不和谐的家庭环境造成的。

家庭本该是我们永远的避风港,然而《告别天堂》中的主人公大多都生长于一个破碎的原生家庭。女主人公宋天杨从小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是被父爱和母爱“遗弃”的孤儿,而这使得宋天杨缺乏安全感,对爱有着强烈的渴求。天杨高考后离开家,去上海上大学,在经历了“绝无胜算的考研、注定碰壁的求职”[2]11之后,最终选择回家,因为她知道,“除了家,没有多少地方能心甘情愿地接纳我”[2]11。在成长的过程中,天杨逐渐学会了宽容、豁达和知足。小说的男主人公江东同样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原生家庭中,在他6岁的时候便跟着妈妈离开了父亲,后来妈妈改嫁,江东便跟着妈妈和继父一起生活。单亲家庭的破碎经历造成了他看似洒脱实则敏感的性格,江东最后离开了家庭,离开了家乡,定居温哥华。小说中还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方可寒,她也是被父爱和母爱“遗弃”的孤儿,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原生家庭的破碎和贫穷导致她走上歧途,成为“问题少女”,最后被学校开除。这些青春个体都被不和谐的原生家庭环境所弃,“他们都走出了家庭,历经了种种苦难。在种种苦难的考验关头,有的青春堕落了,沉沦了,有的青春成长了成熟了”[1]132。

二、“反叛式”流浪

“反叛式”流浪是青春个体因为主动“反叛”,以“逆子”的身份漂泊流浪。这在20世纪中国文学青春主题中很常见,如《伤逝》中出走的子君,《家》中出走的觉慧等。他们大多是反叛封建父权而出走,而在《告别天堂》中,这种“反叛式”流浪也屡见不鲜,他们更多的是因故乡的落后环境而反叛出走。

(一)对故乡的逃离

《告别天堂》中的主要人物都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工业城市——龙城,这座城市生存环境较为恶劣。无论是宋天杨、江东还是周雷,他们都在省重点中学上学,母校早已把骄傲植入了他们体内,他们梦想外面的世界,认为自己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往更大更繁华的城市。所以,江东逃离了故乡,定居了温哥华;周雷高考时报考了兰州,去了他梦想中的敦煌壁画所在的地方;宋天杨则去了上海读大学,领略上海都市的繁华。刚开始,他们对故乡有恨,恨它恶劣的自然环境,恨它落后的城市发展。

(二)对故乡的回归

“一个人出生和成长起来的地方就像是灵魂中的胎记,深深印刻在记忆里,成为其精神世界的一部分。”[3]《告别天堂》的主人公们纷纷逃离了自己的故乡,去往自己梦想中的更大更广阔的城市,然而异乡却从未接纳过他们。宋天杨在上海经历了种种挫折后,最终选择回到家乡龙城成为一名护士,并感到知足。周雷去了梦想中的充满诗意的兰州,却发现它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毕业后去南方打拼了几年,最后发现龙城的灵魂和自己最契合,坐上了回故乡的火车。在经历过外面世界的繁华之后,兜兜转转还是选择回到故乡,那是对故乡特有记忆的深深眷恋。叶落归根,乡愁是中国人独有的情结,故乡是每个人心中的乐土。“80后”是在改革开放政策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他们大多生于城市,长于城市,他们的乡愁是对出生之地的感恩、对赖以生存的环境的虔敬,对自己“根”的眷恋与寻找。正如笛安自己所说:“所谓‘都市文学’,指的并不全是描写工业化或后工业时代的城市生活,不全是描写大城市里的生存状态,更重要的,是一种只可能诞生于都市中的情感模式,用我自己的更为文艺腔的表达,所谓都市写作,一定要有的,是对于都市的乡愁。”[4]

三、“精神式”流浪

“‘精神式’流浪是一种精神漫游、理想漂泊,最终指向的往往是彼岸世界或是现实世界中的‘精神家园’[1]150。”这种指向精神层面的流浪在《告别天堂》中也很常见,具体表现为青春个体在人生的旅程中不断对精神自我的寻找和确认,寻找心灵的救赎,追问人生和世界的意义。

(一)对精神困境的逃离

埃里克森称:“在人生中有一段无所归属的自然时期:青年期。年轻人就像杂技场上的空中飞人,在充满活力的活动当中,他必须松开可靠地抓着的童年的双手,伸长手臂去握紧成年。”[5]《告别天堂》的主人公都有着自己的精神漫游,对自己的心灵进行形而上的探索。宋天杨有自己的精神困境,她从小便是寂寞的人,以为爱情可以将她从寂寞中解救出来,因此对于爱情真挚且包容,有着求“真”的理想。然而,她对江东的爱情透支了太多的热情,导致自己也变得患得患失,最后她选择对这段感情放手,其根本原因并不是江东背叛了自己,而是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弄脏了自己”,自己的患得患失让其在这段感情中不再美好。天杨求“真”的理想破碎了,她以放手的方式逃离了自己的精神困境。而男主人公江东同样有着自己的精神困境,他为了自己曾经的幻想——方可寒而“弄脏了”天杨纯洁的爱,他明明知道自己爱的是天杨,却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对方可寒的欲望。他内心矛盾而挣扎,对自我的认识还不够成熟。

(二)对精神自我的回归

《告别天堂》中的主人公不愿面对真实的自我,而这种对精神困境的逃避,又会带来更大的精神压力。想要实现灵魂的救赎,首先要做的就是直面自我。江东成年以后定居温哥华,也认清了自我和曾经对天杨的爱情。宋天杨最终认识到爱情并不能将她从寂寞中拯救出来,内心变得强大起来,学会了仁慈和知足,最终回到龙城,成为了一名护士。对于爱情,天杨也选择了再爱一次,和一直暗恋自己的周雷走到了一起。经过对自我的不断找寻和确认,宋天杨实现了自我的精神成长,最终懂得了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放纵,而在于承担。《告别天堂》是与笛安个人经历较为相似的一本书。笛安是很有勇气的作家,她敢于把她自己撕给读者看,这也正是她的可贵之处。正如北大教授邵艳君曾说:“笛安的作品给我的感觉,她是有深切的经验。我在笛安的小说中能够看到这些成长之痛,看到这一代人特有的迷盲和孤独。”[6]

结语

作为“80后”青春文学代表作家之一,笛安的小说创作充满了青春的情怀。“青春”是研究笛安小说绕不开的关键词。《告别天堂》作为笛安的长篇代表作,小说中的青春流浪主题具有丰富的内涵。“无论是何种形式的青春流浪,青春个体出走式的流浪总是要经历种种磨难,这对于青年流浪者的身体、心灵和精神都构成了种种考验。渴望流浪也就意味着渴望成长,而那种精神上的流浪则意味着流浪者对生命意义的不断追寻,具有深刻的哲学意蕴。”[1]132对《告别天堂》中的青春流浪主题进行探析,也就具有了超越当下的普遍性意义,具有深刻的代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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