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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会后广州路牌语言景观的符号研究

2020-01-07李妙晴

探求 2020年3期
关键词:英文翻译路牌符号学

□ 李妙晴

语言景观研究作为近年应用语言学研究的新领域之一,已得到众多国际学者的关注。目前关于路牌的研究论文都没有运用语言景观理论。本文拟在介绍目前西方的语言景观研究法之一的地理符号学的基础上,对广州市路牌在亚运前后的名称翻译进行对比性研究,探讨亚运会后语言政策对广州路牌的影响。

一、以地理符号学为依据

Scollon & Scollon(2003)提出的地理符号学正是语言景观学的分支之一,它包括三个子系统:交互秩序、视觉符号和空间符号。其中交互秩序的单位是:单个、与别人一起。交互秩序主要是利用Edward T.Hall 和Erving Goffman 的理论,强调某种形式的语言和文字应该放在哪些地方才显得更为恰当,包括言语,动作、手势,包括文本所处环境、读者、设计者及其之间的互动等。

交互秩序又可分为时间感,空间感觉(视觉空间、听觉空间、味觉空间、温度空间、触觉空间);个人距离(亲密、私人、社会、公共距离);个人前景(符号配置、礼貌性不注意)。交互秩序的理论指出:空间中的文字标识,如果因为文字表达不清晰,信息传达不到位或安放位置不得当等原因,可能导致错误解读。

地理符号学的研究采用了视觉文化的某些原理,如Kress & van Leeuwen(1996)的《阅读图像》关于图像分析的多模态话语分析框架,重点探讨图像中的人物、地点和事物是如何组成视觉模式。现实世界中的文本常常不是以单一模态形式呈现,通常有不同字体、不同颜色及大小的搭配,文本各个部分之间的搭配与组合在空间中能否充分表达意义,能否便于体现此文本在空间中的作用。系统功能语言学家Halliday(1994/2000)把文字当成一种依赖语境的社会符号系统,并且认为使用文字的过程是个符号过程;并认为文字有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三大功能。

Kress & van Leeuwen 的《阅读图像》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建立了图像分析的框架,分析了图像等符号在语篇中的作用,以及图像中各部分如何组成视觉模式。空间符号包括其它非言语符号。这些非言语的符号资源对于产生和解读空间中的话语起到核心作用。空间符号包括图像、空间、话语。图像包括语言偏向,招牌的刻写,置放化等子系统构成。刻写指的是标牌语言的呈现方式,包括字体、材质、累加等。字体指的是文字采用的形式,如手写体、书法体、印刷体等,还指大小、形状颜色等。材质指的是字刻的材料。累加指的是一种字刻添加在另一字刻上面,附加的字刻常常是临时和最近添加的。状态变化指的是事物的状态,如商店的灯光亮通常是表示正在营业,灯光熄灭表明营业结束。安放包括不包含语境的指示(decontextualized sign),如全世界统一的标志;另有一种为在错误地点的标志(transgressive signs),如涂鸦、空间中的文字;还有一种为情景下的符号(situated semiotics),如风水学中的指外性符号(exophoric)。

空间符号子系统在地理符号学理论中占核心地位,其中置放化涉及地理符号学的根本研究问题,即研究符号在具体物理世界放置问题。地理符号学三大原则是指示性(指物理符号从所处的位置)、对话性(指符号和文化语篇的互动)、选择性(指读者会选择所要的符号,语言景观是人对各种符号系统选择的过程)。

综上,本文主要利用地理符号学关于空间符号中的语言偏向、招牌填写、中英互换的理论,结合2010 年广州亚运会路标进行解读。通过对广州路牌的实地调查,笔者发现广州在亚运会前后存在新旧两种路标共存的混乱体系。

二、广州路牌翻译在亚运前后的对比研究

广州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在亚运会的推动下,在市政设施建设等方面有了巨大变化,但目前广州路名标识的翻译还比较混乱,译名缺乏一个相对统一的标准。在广州城中各处的路牌和交通指示牌上,同一条路有多种翻译的情况比比皆是。通用路名翻译不统一,有的路名源自音译,有的源自意译,甚至出现拼写规范与一致性及拼写差错问题。

广州街道名称的英译方法大致有两大类:以亚运为界,亚运前旧的路标用“音意结合法”。如“客村立交”译为“KECUN Bridge”,珠江隧道译为“ZHUJIANG Tunnel”。而亚运新的路标以2010年5月1日起实施的《公共场所双语标识英文译法规范》和广东省地方标准为规范,采用了与民政部门相对一致的拼音翻译。如要求地铁、公交站使用汉语拼音,景点等作为站名时,采用英文翻译的形式。街道名称翻译使用“汉语拼音法”,如黄熙灯&肖秀霞(2009)指出,“路”翻译为“LU”而不是翻译为“ROAD”。亚运后路牌翻译弃英文而采用与民政部门相对一致的拼音,如“村”、“路”、“桥”等通用地名均用汉语拼音翻译,不再使用英文意译。王亮&何颖思(2009)指出,根据《地名标志》国家标准规定,路名应主要使用汉语拼音音译,制定了路牌地名通用名采用英文直译,专名则采用汉语拼音拼写,并且全部大写,如“大道”到“巷”、“里”、“街”等,全部直接用汉语拼音拼写。如“人民北路”就译成“RENMINBEILU”。“广州大道”译为“GuangzhouDadao”,“京溪街”译为“Jingxijie”。广州特有的本地地名或称谓,包括一些如“老鼠街”之类的“巷、岗”等充满地方特色的街道名,直接用汉语拼音,如上下九为“SHANGXIAJIU”、桂花岗为“GUIHUAGANG”、状元坊为“ZHUANGYUANFANG”、三元里为“SANYUANLI”。外国人在广州问路时,用音译的路名更容易明白。因此新的翻译体系更倾向于“双书写体标牌”(biscriptual)而不是“双语标牌(bilingual),因为这种新的路牌更像同时带有汉字和拼音字母的标牌。

(一)语言偏向

Scollon & Scollon 认为选择哪种语言可以反映出一个国家的语言标准及意识形态,从一个地点的几种翻译可以看出语言偏向。广州旧的路牌主要用英译,用了缩写,如“St”,“Rd”,或“ST”和“RD”。作为2010 年广州亚运会的会场之一,广东奥林匹克体育中心的公交站名有三个不同的版本。在60 路公交车奥林匹克体育中心终点站,相隔不远的几个候车站的三个指示牌,有的用英文标识,有的用汉语拼音与英文混用。一个为“AolinpikeTiyuzhongxin Bus Terminal”,加上“Bus Terminal”。另一个是“Olympic Center Bus Terminal”,用的是部分英译,省略了“体育”。最后一个用的是全英译“Olympic Sports Center Bus Station”,共三个版本。天河体育中心路牌则是:TianheTiyu-Zhongxin。公交站牌上是:TianheSports Center。公交车站站牌和附近路牌的英文翻译不统一:体育中心的“中心”翻译成center,而在第二个路牌又翻译成了zhongxin。在新港东路前方的交叉路段,看到同一块交通指示路上,新的路标“黄埔军校旧址”用的是全拼音翻译的“HUANGPU JUNXIAO JIUZHI”。旧的路标“科韵路(南行)”用的却是以拼音和英语缩写混搭成“Keyun RD .(s)”。这反映了这两种翻译体系并存的矛盾。

同一个路名,有多种译法,是目前路牌和交通指示牌上最常见的问题。中山二路在不同的路牌和交通指示牌上,就有“ZHONGSHAN ERLU”、“ZHONGSHAN 2nd RD”、“ZHONGSHAN 2 LU”和“ZHONGSHAN 2 ROAD”这4 种不同的翻译。“路”用了“LU”属于亚运后的翻译,用了“ROAD”是亚运前的翻译。序号有的用阿拉伯数字、拼音或者英语翻译表示,有些路段中间的数字直接用阿拉伯数字表达,如中山二路(ZHONGSHAN 2 LU),也是亚运后的产物。有的是用序数词标示,英文采用序数词形式,如 1st,2nd,3rd 等,比如中山二路则翻译成ZHONGSHAN 2nd Rd,属于《标准》出台前的翻译。

路牌书写混乱,格式不统一。有些街道名称用汉语拼音标注时,以两个单词为单位书写;但是有的路牌以单个单词为单位书写,另一些却全部连在一起为一个单位进行书写。如“中山五路”,有些路牌写成ZHONGSHANWULU,全部字母都大写;另一个则以两个单词为一个单位分开书写,如ZhongshanWulu,开头第一个字母才大写,其他字母则用小写字母。另外有的路牌把所有的单词都连在一起,中间不空格隔开;而有一些则把“LU”分开,如“流花路”新的路牌写成LIUHUALU,有时新的路牌也分开LU 写成LIUHUA LU。

对于“路”、“桥”等通用地名、“一二三四”等路名序号,还有“东、南、西、北”这类路段方向的翻译,应直接用拼音还是用英译?广州采取的做法是两者结合。因此,“北京路”新的路牌标注为BEIJING LU,亚运前旧的路牌翻译为BEIJING ROAD;“内环路”旧的路牌为INNER RING RD,新的路牌标注为NEIHUAN LU;“三元里大道”新的路牌标为汉语拼音SANYUANLI DADAO,旧的路牌英文翻译为SANYUANLI AVENUE。

新旧路牌的不同也体验在“东、西、南、北、中”方向词的翻译:“广州大道南”亚运后直接汉语拼音标注为GUANGZHOU DADAO NAN,方位词含指示方向意义时不译成英文;而旧的路标是GUANGZHOU RD SOUTH。方位词含指示方向意义时译成英文。“环市中路”新路牌是HUANSHI ZHONGLU,旧路牌为HUANSHI RD M. 新旧路牌存在广州的路上。比如“东风西路”路牌,新的路牌直接标注拼音“DONG FENG XI LU”,与之对比旧的路牌为“DONGFENG Road West”,或“DONGFENG West Road”。新的翻译体系中,地名中表示方位的“东、南、前、后、内、外”等词与专名连写,并用拼音,而序数词采用汉语拼音译音。

(二)招牌填写

招牌刻写包括字体、大小、形状颜色等。亚运前的路牌为蓝底白字,而为了迎接亚运而设置的路牌为黑底黄字,两者在字体、形状颜色方面大不相同。一个陈家祠指示牌有三种不同的英文翻译。陈家祠广场的地铁出口的路牌翻译成“Chen Clan Academy”,与之不统一的是其地铁出口附近的一个景点指示牌翻译成“Chen's Lineage Hall”。而施工的围蔽墙上的英文翻译是“Ancestral Temple of The Chen Family”。

(三)中英互换

袁建彰(2010)指出,广州猎德大道旁的一块路牌成为了“明星”,原因是它告诉了大家广州有一条“×××路”,被网友们称为是“广州最牛路牌”。图中显示了一块路牌指示车辆可在前方路口右转,临江大道和“×××路”,而在路牌下方的英文翻译中,竟也出现了“×××Rd”的字样。

马向新(2010)指出,大剧院“Opera House”的“Opera”拼写错误成了“Odera”,大剧院名称的英文“Opera House”中字母s 已经脱落。“临江大道”的英文翻译成为了“Linjiang AV”,在市政路牌上,大道翻译成英文Avenue 时有出现,而通常写成缩写时都以“Av.”的形式,但在大剧院的路牌指引上却漏了缩写的点,也没有大小写区分,直接成为了“AV”,效果不是很理想。

三、结论

从语言偏向来看,新的翻译体系对道路的译法采用了拼音,而不是英文翻译,用于处理街道名称翻译中的历史性、文化性、地域性问题。这样既符合推广使用汉语拼音的语言指导思想,也避免了直译引起的歧义,体现公共标识中信息性要求的实现。

译文文本如何体现街道名称的认知性、信息性、对应性的特点,同时如何保证原有街道名称的历史性、文化性、本地性的特色,如广州的三元里等具有强烈地方特色和体现历史路牌的翻译,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用拼音标注,在双语路牌中同原有的中文一致,并互相对应,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表述形式上的便捷性与可靠性,能更容易从当地老百姓那里得到直接可靠的指示信息。但是,再新的翻译体系中,如果地名全部用拼音标注,表示意义的字也不翻译,这样的缺点也很明显,如不能起表意符号,体现不出街道名称的分类特征。因为汉语拼音本无意义功能,本来应适当借助英文意译。纯粹的地名如果用汉语拼音表示只能让人知道该地的读音,但其中一些表示重要信息的字,如果没对应的意译则起不到任何双语作用。

原来翻译系统英译的优势在于,翻译了原有地名包含的具体指示意义,如原有的“大道”英文翻译为Avenue (Ave),而“街”则译为Street (St),东南西北表方位的词也采用英文翻译,如东风西路为Dongfeng Road West。对于“老鼠街”这类地缘性或民俗性很强的语汇,翻译则可以采用本地化加英文注释,用音译和意译搭配。不过,现在道路的翻译就都采用了拼音,如“街”直接用拼音“JIE”代替。路牌翻译弃英文采用与民政部门相对一致的拼音路牌,可以看出广州的由注重外国人的可读性转为保守本国特色。

招牌填写、互换的理论显示出广州路牌翻译没有做到完全统一规范,因此需要在城市的高速发展下做好与国际化接轨的协调。笔者认为,不管采取拼音翻译,还是英文翻译,或者是中英结合翻译,其实关键在于统一标准,这样才能做到统一、整齐。笔者建议,对于广州市路名翻译,应注意以下两点。

第一,“专名+通名”的翻译。对于此种情况,可采用拼音加英文的翻译方法,即前半部分的专有名词用拼音转写,后半部分通名用英译。如北京路译为“Beijin Road”。

第二,“专名+性状成分+通名”的翻译。此类街道名翻译存在争议的地方时,性状成分的英文应该放在通名之后还是之前?如体育西路是译为“Tiyu Road West”,还是“Tiyu West Road”或者“Tiyuxilu”?笔者认为当性状成分是方位名词的时候,性状成分应位于专名之后。当性状成分是序数词时,应当位于专名前。这样,体育西路应翻译为“Tiyu Road West”,而中山二路应翻译为“Zhongshan 2nd Rd”。

总之,2010 年广州亚运会后,作为主办城市的广州,路名的翻译还待统一,从而向世界展示一个现代的大都市语言景观。笔者认为单一罗马化的翻译方法并不是最佳方案,因为它达不到国际化沟通与交际的效果,可以根据路名的结构特点将其翻译划分成几类,进行统一规范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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