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国纪录电影发展透视

韩飞 王羡茹

摘要：2019年纪录电影市场相比以往，产量有所提升，但票房大幅缩水，缺乏“头部作品”，整体呈现以下变化：多元关注传播主流价值；创新表达迎合年轻受众；纪录电影纪实美学优势渐显，对内增强主流意识形态建构，对外注重国际传播，形成功能性驱动下的内外联动态势。纪录电影作为纪录片三级制播格局中的一极，价值逐渐释放，但仍需要更多耐心待其蜕变。

关键词：纪录电影 纪录片 国际传播 市场

2019年，中国电影市场增速整体有所放缓，但依旧保持了较为可观的发展态势，不仅票房、觀影人数再创新高，国产银幕数量、放映总场次也迎来新高。根据国家电影局公布的数据显示，全年共生产电影故事片850部，动画电影51部，科教电影74部，纪录电影47部，特种电影15部，总计1037部，虽与上年1082部相比下降了4.16%，但全国电影总票房同比增长5.4%，达642.66亿元；其中，国产电影总票房为411.75亿元，同比增长8.65%，市场占比64.07%；全年票房过亿影片88部，其中国产电影47部；票房前10名的影片中，国产电影共占据8个席位，国产片表现突出；2019年，全国新增银幕9708块，银幕总数已达69787块，位居世界第一；城市院线观影人次为17.27亿，观影市场继续下沉，三四线城市成为电影市场新增长点；“90后”已成为我国观影主力，贡献了全年55%的票房收入，出生于2000年以后的观影受众规模也在快速增长，贡献了全年票房的7%，整体电影市场受众更加年轻化。这些成绩展示出我国电影事业近年来逐渐“由大到强”的重要进步，也为中国纪录电影提供了重要的外部市场基础。

一、数据透视：2019年中国纪录电影市场图景

2019年，真正进入院线票房统计系统的中外纪录电影有26部，首次数量超过20部，与2018年的16部相比，同比增长62.5%，其中国产纪录电影（含合拍片）20部，进口纪录电影6部。纪录电影总票房约为1.5亿元，其中进口片9577.2万元，国产片5203万元。在纪录电影领域，进口片近6年来首次票房超越国产片，与国产电影整体的市场表现形成倒挂，反映出本土纪录电影产品的弱势。

2019年，中国纪录电影总票房与2017年、2018年相比大幅缩减，这与2019年缺少“头部作品”有很大关系。2018年是纪录电影票房的高峰年，在其5.3亿元的票房中，《厉害了，我的国》独占4.8亿元，占全年中国纪录电影市场票房的90%；而2017年《二十二》取得1.7亿元票房，同样占据了当年纪录电影2.7亿元总票房的大半壁江山。相比之下，2019年，纪录电影票房冠军仅为千万级，缺少“亿元担当”。

虽然总体票房表现并不亮眼，但从数据的另一方面看，2019年票房超过千万的纪录电影共有3部，超过600万元的纪录电影共有3部，超过300万的纪录电影共有4部。2018年虽有过亿影片，但票房亚军《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便跌落至千万级，票房季军甚至没有超过600万元，单个影片票房数据亮眼的背后是一众影片在市场表现上的乏善可陈。2019年所展现的纪录电影票房格局表明，中国纪录电影市场仍处于初级阶段，但开始形成良好的票房梯度，市场两极化现象逐渐改善。

二、内容透视：主流价值与创新表达

2019年，中国纪录电影在题材上固本拓新，强化主流表达，深度观照社会进程。同时伴随受众的年轻化，纪录片在题材内容、叙事方式乃至营销传播方面注入了更多年轻、轻松和创新元素。

1.多元关注传播主流价值。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这一重要时间节点上，纪录片现实主义的主流化表达更加突出。《港珠澳大桥》作为一部工程类纪录片，并不没有流于形式化地展现成就，而是将镜头聚焦于人和故事。这种主流话语纪录片中将宏大国家发展叙事与小人物、小故事相结合的软化方式在2019年并不少见。《共同命运》作为“一带一路”主题的纪录电影，以全球化的视角记录下不同国家各色小人物的共同命运，阐释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刻意涵。合拍片《善良的天使》聚焦中美关系，主人公多为普通人，通过平凡故事探讨深刻话题，引发观众思考。2019年，主流话语纪录片关注领域多元，淡化官方制作标识，关注普通人物命运，叙事更加灵活多变，借助全球视角、他者话语吸引广域观众，以更去宣传话语的方式“讲好中国故事”。

社会现实类纪录片与以往相比，表现尤为突出。《四个春天》朴素而诗意地记录下一个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雕刻出一个家庭的20年变迁，是一部难得的家庭影像史。《燃点》记录下了极具话题度的14个创业公司创始人的创业历程，真实反映了中国第三代创业者的生存状态与精神追求。《零零后》《踢球吧孩子》《梧桐树》等纪录电影从不同视角展开对儿童与教育这一社会永恒焦点问题的思考。

2019年音乐类题材纪录电影较以往有了突出的表现，共上映5部影片，包括《五月天人生无限公司》《坂本龙一：终曲》《大河唱》《尺八·一声一世》《卡拉斯：为爱而声》。《五月天人生无限公司》和《坂本龙一：终曲》两部影片均取得不错的票房，与主人公的明星效应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相比之下，国产纪录片《大河唱》《尺八·一声一世》两部影片虽然票房成绩并不亮眼，但两部影片的影像人类学价值不可低估。

受电影市场内容多元化和受众垂直细分影响，纪录电影在未来会继续探索多元化题材，从近两年在国家电影局备案和过审的纪录电影分析来看，这一趋势会持续深化，并将越来越关注主流社会现实，“主流化”和“分众化”特质将不断凸显。

2.创新表达迎合年轻受众。创新化表达首先体现在关注视角和话语方式的调整。《变化中的中国·生活因你而火热》集锦式、白描化展现了6位普通年轻人的生活与奋斗，充满人文关怀。主流话语纪录片慢慢扬弃了以往精英化、说教式的叙事方式，通过下沉到人民生活中，重新定义新时代下的“人民”“国家”“历史”等宏大概念，也开启了在个体生命与国家命运、人类共同命运之间平衡衔接的探索。影片《善良的天使》《爱在征途》《hello北京》则采用了他者视角叙事，尝试跳脱以往宏大空泛的窠臼。其次是视听手法的创新尝试，例如，《上海的女儿》运用了第一人称自述、情景再现、第三人叙述等多种手段，并综合了舞台表演、电影等元素，展现了超越时代的女性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