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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革命根据地妇女运动研究综述

2020-01-02

文化学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边区根据地抗日

赵 楠

从1937年开始,中共中央就陆续发布了关于妇女工作的大纲与指示,如:1937年7月发布的《卢沟桥事变中北平和全国妇女界支援抗战将士》;9月中共中央组织部颁布《妇女工作大纲》,9月13日颁布《陕甘宁边区党委关于边区妇女群众组织的新决定》,12月28日邓颖超发表《对于现阶段妇女运动的意见》……一直到抗日战争结束,中共中央对妇女运动的指示从未停止。本文主要对研究1937年以来各抗日根据地妇女运动的文章进行了简单梳理,主要从以下几个角度展开。

一、家庭婚姻与妇女运动

对于妇女家庭婚姻的研究,大多学者围绕由于各边区婚姻条例的颁布促使广大边区妇女从传统婚姻的枷锁中挣脱出来,以提高妇女的地位来论述。张志永将晋察冀边区对传统婚姻制度的改革分为反对虐待妇女、提倡婚姻自由和建设和睦家庭三个时期,他肯定了边区在建立新民主主义婚姻制度与促进妇女解放运动中取得的成绩,但同时指出边区婚姻改革制度带有一定的实用主义色彩,即改造旧式婚姻制度的初衷是动员妇女参加抗战,并不是以妇女解放为目的,从而导致婚姻制度改革流于形式而并不彻底[1]。田苏苏阐述了抗战初期晋察冀边区女性婚姻的真实状态,着重强调了新婚姻政策的施行促使广大边区女性转变了传统的择偶观念,挣脱了封建陋习的枷锁,因此大量边区妇女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与政治生活,获得了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妇女们得到了解放[2]。郭磊与其观点相似,他认为中共在山西颁布的婚姻法规推动了根据地的妇女解放运动,但也指出边区的婚姻问题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在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改变,传统封建习俗并未彻底被撼动,买卖婚姻和童养媳等现象仍然存在[3]。

岳谦厚通过研究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25宗离婚案,考察了中共在晋西北地区处理女性离婚问题的具体方式。他认为《晋西北婚姻暂行条例》的颁布使根据地妇女的婚姻思想发生了较大转变,原来饱受婚姻苦痛的妇女因此走出家门,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同时他指出,婚姻自由原则在社会制度没有根本改变时不可能实行,真正的自由要靠社会多重因素互相作用才可实现[4]。丛小平则质疑西方女性主义学者“父权至上”的观点,反对西方认为陕甘宁边区政府为了与父权制势力进行让步而实行婚姻制度改革这一说法。她以1942年左润与王银锁的离婚案件为出发点,认为由于种种社会现实,边区妇女在婚姻改革的具体实践中确实存在向地方势力妥协的无奈,但是考察妇女解放要把妇女放置在历史之内,才能真正理解妇女解放的意义[5]。

二、生产劳动与妇女运动

抗日战争以来,广大边区妇女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以支持抗战,除春耕秋收外,还积极募捐物资、慰劳伤员、为军队缝洗衣物做鞋等,妇女运动取得了巨大进步。许淑贤以山西省武乡县为例,从社会性别视角出发,概括了妇女纺织运动的特殊背景、特点与开展的具体情况,她认为正是武乡妇女在劳动中不断创新纺织工具,改变分工方式,才使纺织运动的效率得到了提高。妇女纺织运动的开展对妇女解放的意义在于不但提高了武乡妇女的地位,而且使武乡妇女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成为抗日战争时期妇女纺织运动的典范[6]。刘洁与何然以太行山妇女为研究对象,将妇女从1939年到1944年参加生产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详细阐述了中共为了开发女性劳动力、鼓励妇女参加农业生产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认为根据地妇女参加社会劳动不仅使妇女产生了新的劳动观念,改善了婆媳关系与夫妻关系,也极大提高了妇女的政治地位[7]。刘晓丽认为纺织运动成为根据地军民渡过难关、坚持抗战的有效手段,山西妇女的纺织运动使根据地妇女的地位得以提高,在最广大意义上解放了妇女,并使她们认识到自己的人生价值[8]。

李常生探讨了动员山西根据地的农村妇女参加生产建设的方式,如提高妇女的文化水平,培训妇女的劳动技能,实行减租减息,组织妇女变工组、合作社等。山西根据地对妇女劳动力的开发,使大多数农村妇女摆脱了单一的劳动方式,为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资源,也为农村妇女的解放创造了良好条件。他认为妇女参加社会公共劳动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同时也应该实现妇女自身的解放[9]。王颖在文章中主要讲述从1943年开始,为改善妇女地位,陕甘宁边区政府由动员妇女参政转为动员妇女参加生产,其内容主要包括组织妇女个体与集体生产、生产与家庭相结合、以各种合作生产方式组织妇女参加生产劳动。这一转变提高了妇女的劳动自主性,使妇女真正拥有了经济自主能力,广大妇女纷纷走出家庭,在妇女运动中真正收益[10]。

三、风俗改造与妇女运动

目前学术界关于妇女风俗改造方面的文章,多集中于妇女的放足运动研究。黄正林以陕甘宁边区妇女为研究对象,他认为边区妇女风俗改造的重点是缠足陋习在法律上的废除,这一改造让妇女的日常生活与劳动变得更加方便,使妇女的家庭与社会地位得到提高,改良了当时社会轻视妇女的不良风气,从而得到了妇女的大力支持[11]。吕倩以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陇东地区为例,通过描述反缠足运动的历史过程,指出妇女的反缠足运动是在解放妇女生理的基础上促进妇女心理上的解放,使得广大妇女冲破了封建思想的束缚,妇女寻求自身解放的思想逐渐萌发,放足妇女因而成为特别的“战斗队伍”,为抗战和新民主主义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12]。

江沛和王微在文章中通过分析放足的必要性与具体情况,认为抗日战争时期中共推行的放足政策的确卓有成效,形成了新的审美观,同时指出多数中青年女性在放足后在身体上仍保有残缺,因而在评价中共各根据地妇女工作的强度及广度时需要谨慎[13]。杨兴梅指出,1945年以后,中共的反缠足运动逐渐与土改、生产及支前运动结合起来,“禁止缠足”再次成为对农村妇女的具体要求,放足最终成为解放生产力的手段。中共对陕甘宁边区、山东根据地与太行山区等地放足的指示与措施,是争取男女平等,反对一切封建束缚与压迫,妇女得以解放的重要手段[14]。张双凤对抗战前后和解放时期的甘肃陇东妇女反缠足运动进行了深入的比较研究,对上述不同时期反缠足运动的政策、宣传和实际成效有深入的研究,她肯定了共产党领导下反缠足运动的成功,为陇东妇女带来了“新生活”[15]。

四、妇女教育与妇女运动

关于妇女教育的问题,多数文章是通过分析根据地的实际状况来研究各根据地不同的妇女教育方式。董玉梅在文章中分别阐述了冬学运动、春学运动、民众学校、乡艺活动、黑板报等社会教育形式。这几种教育方式取得了巨大成果,不但提高了农村妇女的政治思想与文化素质水平,也有效地把晋北妇女们动员到抗战工作中,成为推动晋北农村妇女冲破封建牢笼、解放思想、彻底实现男女平等的重要途径[16]。周锦涛重点论述了陕甘宁边区妇女教育从无到有的过程,认为发展妇女教育、提高文化水平是开展妇女解放运动的基础条件之一,中共对农村女性的文化教育在很大程度上冲击了传统的教育体制,妇女们纷纷走出家庭,融入读书识字的新型社会风气之中;但也指出在取得重大成绩的同时由于经济与文化问题也存在着许多制约与问题[17]。张小梨指出,延安时期中共为适应抗战需求不仅对妇女进行文化教育,还进行生活教育和政治经济教育。通过这些方式,让边区妇女摆脱了陈旧观念的旋涡,极大地提高了妇女的权利意识和参政积极性,使边区妇女在文化思想等各个方面得到了普遍提升,成为新民主主义时期妇女解放的一面旗帜[18]。

王克霞则重点分析了沂蒙抗日根据地的妇女教育新模式,认为其采取的政治教育、思想解放、技能提高“三位一体”模式是符合党要求和抗战形势的妇女教育方式,这种新模式极大保障了抗日根据地的妇女干部教育、成人教育、技能教育,妇女教育的顺利发展,是中国抗战胜利的重要推动力量[19]。胡小京在文章中总结出推行妇女教育是动员妇女参与抗战的先决条件,中共在建党初期就十分重视妇女工作,对根据地的妇女教育问题提出了较多指导思想,认为党的领导是妇女教育的关键,应当积极实施妇女教育。在解放妇女思想的同时,也为党培养大量的优秀妇女干部,使得边区妇女在抗战的烽火中“大放异彩”[20]。

五、关于各抗日根据地妇女运动的总体论述

目前学术界对各个抗日根据地妇女运动总体论述的文章数量繁多。程艳芳阐述了山西开展妇女运动的主要内容,包括开展反缠足运动、推广识字运动、组织妇女参加生产劳动等。肯定了山西妇女在集资募捐、慰劳抗战将士、宣传坚壁清野等工作中发挥的积极作用,同时指出山西妇女运动在组织上存在干部分配不平均、工作上存在会员发展不充分、工作内容不统一等问题[21]。郭小萍以琼崖妇女为研究对象,着重阐述了琼崖妇女在抗日战争时期在抗日宣传工作、参军参战和支援前线等方面做出的重大贡献,也肯定了琼崖妇女在推动妇女运动和抗日战争中发挥的巨大作用[22]。童学莲考察了陇东地区妇女解放的背景、具体内容及影响,肯定了陇东妇女为抗战做出的积极贡献。但她认为陇东革命根据地的妇女解放运动以及全国的妇女解放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我解放,妇女的自我意识并未觉醒,而是党和政府为了革命的需要才对广大妇女进行的宣传和动员[23]。荆璐通过考察全面抗战爆发前时期晋绥边区妇女的生存状况以及全面抗战时期晋绥边区妇女参加大生产运动、参加四大动员、参与政权建设、接受文化教育等主要内容,总结了晋绥边区妇女运动的经验和教训[24]。

总体研究抗日根据地妇女运动的文章最多的则是研究陕甘宁边区妇女运动的文章,如黄正林详细论述了陕甘宁抗日根据地妇女的习俗、婚姻、教育、劳动、参政议政以及社会意识从“旧”到“新”的转变。由于陕甘宁妇女们在家庭与社会上地位的提高,她们从受封建束缚的家庭妇女成为寻求自身解放的新时代妇女,她们的社会意识、民族意识觉醒,抗日积极性高,为中国的妇女树立了新形象[25]。周锦涛阐述了中国共产党运用各种方式积极推进妇女自身解放:倡导放足与婚姻自主运动,鼓励边区女性进行身体解放,建立各种妇女组织等。他认为,中共在陕甘宁边区的改革成功整合了边区妇女力量,赢取了广大妇女的政治认同,很大程度上增强了自己的后方保障[26]。王建华论述了抗战爆发后,为了解放陕甘宁边区妇女,中国共产党通过努力扩大妇女组织、进行婚姻改革、提高妇女思想文化水平等方式动员妇女参加抗战。他认为,在特定历史与时空条件下,女性解放运动应该以女性为出发点[27]。

总体而言,目前学术界对于抗日革命根据地妇女运动的研究日趋完善,内容也很全面。通过研究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妇女运动,不但能使我们清晰地了解当时广大妇女对妇女解放运动的真实反应,也为我们今天妇女工作的开展提供许多宝贵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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