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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西北革命根据地长期存在的原因

2020-01-02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刘志丹习仲勋游击队

姚 文 琦

(西北大学 延安精神与党的建设研究院,西安 710069)

西北革命根据地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由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马明方、张达志、贺晋年等领导西北红军和人民开创的全国唯一保存完整的一块革命根据地,在中共历史、军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毛泽东曾经评价其为落脚点和出发点,习近平同志多次谈到要研究陕甘边根据地“为什么是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为什么会硕果仅存?”[1]长期以来,人们对西北根据地成为落脚点、出发点的研究很多,但是对其为什么能够长期存在,研究仍然不够到位,本人先后发表了几篇文章,但总觉意犹未尽,仅用此文弥补一二。

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人按照八七会议精神,开展土地革命,坚持工农武装割据,在大江南北建立了10多块革命根据地和30余支工农红军,这些革命根据地和工农红军大多分布在南方各省的边界地区。1934年10月,中央苏区在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共中央率领红一方面军被迫离开了根据地,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实行了战略大转移。其他苏区的红25军、红2军团、红6军团、红四方面军也相继进行长征,根据地先后丢失。长征中的各路主力红军遭到了国民党重兵的围追堵截,突破封锁线,血战湘江、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强攻腊子口;爬雪山、过草地,忍受着严寒酷暑和疾病的折磨;同时还要与党内的错误思想与行动进行斗争。漫漫长征路,何处是尽头?正在此时,中共陕西组织却在中国的西北地区经过几年艰苦卓绝的奋斗,率领红26军、27军和几十支游击队战斗在西北地区。在与国民党当局进行武装斗争的过程中,在中共陕甘边特委、中共陕北特委的直接领导下,刘志丹、谢子长、高岗、习仲勋、马明方、张秀山、杨森、杨琪、贺晋年、张达志等领导西北红军先后创建了陕甘边根据地、陕北革命根据地。1935年2月,为粉碎国民党当局对陕甘边、陕北苏区的第二次“围剿”,按照西北巡视员黄翰的建议,刘志丹、谢子长决定建立中国共产党西北工作委员会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统一领导两个根据地的党和军队,使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和陕北革命根据地统一为西北根据地。到1935年秋,两支红军发展到近5 000人(红26军辖5个团、27军辖4个团);40多支游击队,人员3 000多人[2]141。在西北军委主席刘志丹的指挥下,西北红军第26军、27军粉碎了国民党蒋介石对西北苏区发动的第二次“围剿”,先后解放了6座县城,使原相互隔断的陕甘边、陕北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在今陕西铜川、咸阳、延安、榆林,甘肃的庆阳部分地区建立了近30多个县一级苏维埃政权。1935年8月,战斗在陕南的中共鄂豫陕省委得知中央红军北上信息后,率领红25军从陕南经甘肃进入陕北,先期长征到达西北根据地,与西北红军第26军、27军汇合,使西北地区红军达到3个军,正规红军7 000多人,地方游击队近4 000人。

西北革命根据地为什么能够长期存在、保留下来,成为红25军和中共中央、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长征的落脚点?除了地处陕甘宁三省交界地区,经济社会落后、土地集中于地主豪绅,利于组建红军、开辟革命根据地的地理环境因素外,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坚持党的领导,走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

(一)坚持党的领导,是西北革命根据地发展、巩固的关键

土地革命战争中,中共中央始终强调加强党对红军的领导,要求支部建在连上。这期间,中共陕西省委尽管受到中央左“倾”错误的影响,但执行中央工农武装割据的方针没有改变,不管是早期开展的武装起义,还是以后进行的兵运、创建红军,都坚定不移地执行了工农武装割据的精神,坚持党对人民军队的领导。1927年9月,中共陕西省委在召开的第一次扩大会议上就明确提出:“我们在党的总政治口号之下,勇猛地继续反帝国主义反新军阀的斗争,以期建立工农的民权独裁,促进中国革命。”[3]121省委要求对党员“实行军事训练,时时要准备武装暴动夺取政权”[3]130。从1927年7月省委第一次扩大会议到1933年7月,在中共陕西临时省委遭受破坏的6年多时间里,省委向中央汇报和给各地组织的指示60多件,都对如何创建红军、开展武装斗争、开辟根据地予以明确指示。虽然,受中央“左”倾错误影响,中共陕西省委的有些决策也是脱离实际,甚至是错误的,但坚持土地革命、走工农武装割据道路、开辟革命根据地的信念是坚定的、毫不动摇的。

在武装起义中,中共陕西省委强调“一切工作归支部”,在清涧起义、渭华起义的两支部队中,李象九营有中共军队支部,许权中旅有旅党委,起义后建立的西北工农革命军中都有党的组织——革命军事委员会。1930年4月,中共陕西省委明确指出“加强党的政治领导”[3]319。1930年9月,刘志丹率领陇东民团军骑兵第6营,进驻甘肃陇东合水县太白镇,收缴了第24营的枪,组建了革命队伍,建立了党的支部(书记杨树荣);1931年初,刘志丹打入陇东军阀苏雨生旅,组成补充团,也建立了中共支部(书记杨树荣);1931年10月,阎红彦等率领红军陕北游击支队从陕北来到甘肃庆阳的林锦庙与刘志丹领导的南梁游击队合师,建立了中共队委会。随后省委将两支部队先后改编为西北反帝同盟军、红军陕甘游击队、红26军第2团、红26军第42师,都设有中共队委会(大队建有支部)、军党委、师党委,中共队委,军、师党委书记都由省委领导担任,如谢子长、高维翰(省委军委书记)、汪锋(省委军委书记)、张秀山等。所有这些可以充分看出中共组织对红军的领导,确保中央精神的贯彻落实。

(二)西北革命根据地有相当数量的正式红军

土地革命战争初期,中共陕西省委按照八七会议精神组织了十多次武装起义,虽然先后失败,但是锻炼了军事、政治干部,积累了丰富的武装斗争经验。尤其是渭华起义的领导者、参与者刘志丹、谢子长、王泰吉、高克林、汪锋、许天洁、吕剑人、姜兆莹(杨树荣)、霍世杰、武丕谋等被省委派到陕甘宁晋边界的国民党部队、保安团队从事兵运工作。刘志丹、谢子长、阎红彦、黄子文、拓克宽等经过艰苦卓绝的兵运工作,终于在1931年秋相继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晋西游击队(到陕北后改为红军陕北游击队)和南梁游击队(亦称陕甘边境游击队)。年底,两支红军游击队在陇东会合,为适应全国抗日救亡的形势,省委派人将其改编为西北反帝同盟军。1932年初,按照陕西省委指示同盟军再次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根据省委申请、中央给予的正规红军番号,年底陕甘游击队在今旬邑县转角镇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因为兵力仅200余人,只设一个红2团。为了壮大力量,按照省委指示,习仲勋、许天洁、谢子长、孙作宾、高鹏飞等先后在陕西、甘肃等地发动了两当起义、靖远起义、西华池起义,组建了红军陕甘游击队。到1935年初,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42师(师长杨森),已经发展到下辖5个建制团,兵力近3 000人,游击队达2 000多人,成立了陕甘边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刘志丹),创建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中共陕甘边特委书记张秀山,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与此同时,中共陕北特委领导建立了红军陕北游击队,到1934年7月,先后建立了1、2、3、5游击支队,并成立了红军陕北游击队总指挥部(总指挥谢子长)。1935年初,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27军84师(师长杨琪),下辖4个建制团,兵力2 000多人,游击队亦达2 000多人,创建了陕北革命根据地(中共陕北特委书记崔田夫,陕北省苏维埃政府主席马明方)。1935年2月,为适应反“围剿”斗争的实际,陕甘边革命根据地与陕北革命根据地统一为西北根据地,建立了中国共产党西北工作委员会(书记惠子俊,崔田夫代理)、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刘志丹、副主席高岗)和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总指挥刘志丹),统一指挥红26军、27军。在前敌总指挥刘志丹的指挥下,两支红军团结奋战,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当局部署的第二次反革命“围剿”,接连攻克了6座县城。1935年9月15日,西北根据地迎来了从鄂豫陕革命根据地长征到达西北根据地延川永坪镇的红25军(3 400人)。接着,三支红军在延川永坪镇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红15军团,军团长徐海东、政委程子华、副军团长兼参谋长刘志丹”[2]153。西北主力红军日渐壮大,正规红军力量发展到8 000余人。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巩固,迫使蒋介石动用陕甘宁晋绥10多万兵力,在西安建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蒋介石兼任总司令,张学良为副总司令),对西北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三次“围剿”,企图阻止中央红军北上。在徐海东、刘志丹等的指挥下,红15军团先后取得了劳山、榆林桥战役的胜利,歼灭张学良东北军两个师,为粉碎蒋介石对西北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奠定了基础,巩固了西北革命根据地。西北红军的英勇作战通过国民党报纸的消息报道,无意间使中共中央在甘肃宕昌县哈达铺知悉西北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存在,毛泽东等决定到陕北去,将其作为长征的落脚点、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

(三)西北革命根据地周边有大量正规红军和革命根据地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在西北革命根据地周边有红四方面军开辟的川陕革命根据地,中共鄂豫陕省委领导红25军、红74师开辟的以商洛为中心的鄂豫陕革命根据地,中共陕南特委领导红29军开辟的陕南革命根据地,中共渭北特委领导红军渭北游击队创建的渭北革命根据地,诸多革命根据地的红军与国民党军英勇作战,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牵制了国民党军大量兵力和保安团队,尤其是红25军在陕南击溃了陕军3个警备旅,客观上对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起到了策应的作用。红四方面军在川陕边顽强拼搏牵制了杨虎城、胡宗南、张学良及四川军阀的力量,使其不能向北对付西北红军和人民。

(四)军事上以根据地为中心,建立若干相对独立区域,相互配合,打击敌人

陕甘边红军在刘志丹指挥下,红军主力经常在外线打击敌人,各路游击队坚守在根据地或者游击区,里外配合,牵制打击敌军,扩大根据地。南梁时期,红26军主力以陇东南梁为中心,建立了三路游击区,分别在关中、南梁、陕北安定恢复和开辟根据地。第一路游击区由红军陕北游击队第一支队在安定(今子长县)开辟,成为陕北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刘志丹在包家寨会议上提出“狡兔三窟”的战略战术,延续了陈家坡会议的精神,扩大了红26军第42师军的活动区域。同样,陕北革命根据地以安定为中心,创建了绥(德)米(脂)佳(县)吴(堡)清(涧)和神(木)府(谷)两个苏区。在具体战术上,刘志丹等认真总结了寺村原时期,红军不顾客观实际同敌人死打硬拼,造成失利的惨痛教训,坚持开展游击战,在运动中消灭敌人,跳出苏区在外线打击敌人;不和敌人打大仗、死仗,不死守一地,积小胜为大胜(陈家坡会议主要精神),取得了主动,打开了局面。[4]2

二、坚持革命统一战线,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陕甘地区存在不同势力的地方军阀(张学良、杨虎城、阎锡山、胡宗南、井岳秀、高桂滋、陈国璋、马鸿宾等)为了各自利益互相争斗,矛盾重重。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领导充分利用军阀之间的矛盾,开展统一战线,争取中间势力,孤立反动势力,各个击破,使西北红军不断发展壮大。

(一)充分发挥统一战线的法宝作用

统一战线是夺取革命胜利的三大法宝之一。中共陕西组织在西北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发展中充分发挥了统一战线的作用,而且依据地方实际有发展、创新。在工作中刘志丹、习仲勋提出“敌人越少越好,朋友越多越好”等观点,丰富了党的统战思想。

财务预算是指企业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以其战略目标为核心,对未来一定时期年内的各项资金的投入和支出进行预测。所谓财务预算管理是指企业在一定的经营目前下,对其自身的经营管理活动以及投融资活动进行协调和规划的一种财务管理活动。国企的财务预算指的是对企业某个阶段的经营活动的分析总结,于科学生产经营预算和决策基础,用多种形态来真实反映企业未来的规划投资。

陕西有着开展统一战线工作的历史,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大革命时期,陕西共产党人以个人身份参加了国民党,帮助国民党建立了陕西组织,主要领导均由共产党员担任。1926年陕西在反北洋军阀刘镇华西安围城斗争中,共产党员和陕军杨虎城等建立了友好联系。冯玉祥率领国民军联军进入陕西,与陕军里应外合解了西安之围,在陕西建立了国共合作的统一战线组织——国民军联军驻陕总部,这是大革命时期全国唯一建立的一个统战组织。国民军联军驻陕总部除正副司令由于右任、邓宝珊担任外,国民军联军驻陕各部负责人大多由共产党员担任,如政治部副主任魏野畴、陈嘉珍,政治保卫部部长史可轩,教育厅厅长杨明轩,民政厅副厅长葛霁云,粮秣总监部副总监王授金、委员杨晓初(中共党员),联席会议秘书刘继曾(中共党员)、马文彦(中共党员),驻陕总部派驻武汉的全权代表邹均(中共党员)。国民军联军各路部队的政治部主任也多由中共党员担任,如马鸿逵部政治部主任刘志丹,杨虎城部政治部主任魏野畴,刘郁芬部政治部主任贾从周,孙良诚部政治部主任宣侠父,韩复榘部政治部主任李世乐,方振武部政治部主任廉益民(卢绍亭),中山军事学校政治部主任邓小平等均为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在冯玉祥国民军联军中积极开展统一战线,团结教育了一大批官兵。同时,国民军联军驻陕总部与共产党人合作,举办了西安中山学院、中山军事学校,校长分别由共产党员刘含初、史可轩担任,共产党员许权中为学员队队长。在两所学校发展了大批中共党员,为以后共产党在西北地区发动武装起义,建立西北红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中共组织同杨虎城部的统战工作

中共组织同杨虎城的联系始于大革命时期,1923年杨虎城在榆林就与共产党员魏野畴建立了联系,后聘请其为十军政治部主任。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共陕西组织和杨虎城部的联系没有中断。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具有民主进步思想的杨虎城曾多次要求加入共产党,由于党内“左”倾错误影响却迟迟不予批准,直到1928年10月9日,中共中央才同意其加入,后来阴差阳错没有履行入党手续,但他始终和共产党人保持着密切联系。同时,他也知道其军内魏野畴、南汉宸、汪锋、张汉民、阎揆要、曹力如、刘威成、任耕三、孙作宾、梁步鲁、王泰吉、许权中、武勉之、宋文梅、王泰成、习仲勋、吕剑人、崔启敬、魏书林、谢葆真等一批官佐为共产党员,仍然委以重任,有的当上了旅长、团长、营长、处长。[5]8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共陕西地方组织在杨虎城部发展了许多组织,相继建立有支部、总支、特支、营党委、团委、前方军委、后方军委等,共产党员达几百人。由于杨虎城的民主进步和中共组织在其部队的发展,党员官兵利用机会为陕甘游击队提供武器弹药、信息,如张汉民为刘志丹提供枪械,在汉中帮助陕南游击队等,在一定程度上为西北红军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1933年杨虎城曾派共产党员与红四方面军签订互不侵犯的“汉中密约”,建立秘密交通线,为其提供战略物资。[6]168杨虎城曾告诉部下,“北边是朋友(西北红军),南边是冤家(南京政府);北边是光明,南边是陷阱”[7]210。中共中央到达陕北后,制定了抗日民主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加强了同杨虎城的联系,与其达成了共同抗日、互不侵犯的协议。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张、杨发动西安事变,为第二次国共合作打下基础。全面抗战爆发后,原杨虎城部第38军,奔赴抗日前线,中共党员在战斗中发挥了中流砥柱作用。抗日战争胜利前后,原杨虎城部第38军所部陆续起义,回到人民军队的怀抱,原38军军长孙蔚如在新中国建立后曾任陕西省副省长,后任军长的赵寿山曾任第一野战军副司令员。毛泽东曾高度评价中国共产党在杨虎城部的工作,他指出:“杨虎城部队和我党的关系前前后后不断,前有魏野畴,后有李子洲、南汉宸。三十八军是我们党统一战线工作的典范。”[7]484

刘志丹在创建红军和开辟革命根据地过程中更是注重同陕甘地区的国民党地方军队、保安团队建立关系,发展朋友,进行教育争取。1932年4月,刘志丹给白冠五的信中要求其与在国民党军队中的刘宝堂、曹又参、牛化东等进行联系,让他们隐蔽在国民党部队,等待时机,为党工作。[8]185告诉韩练成“到时我会和他联络。还有陈国璋的几位部下代我问好”[3]26。陕甘边的南梁时期,刘志丹、习仲勋等制定的《十大政策》更是明确了如何团结保安团队,开展统战工作,打击反动势力,争取中立力量,团结进步力量,取得了很好效果。

(三)与同情革命的民间团体的统战关系

1929年6月,中央就根据陕西的实际情况指示省委派党员“打入农村中现有的武装组织及秘密结社内(如民团、红枪会、土匪哥老会等),抓取下层群众,领导参加农村斗争”[3]295-381。根据中央指示,中共陕西省委立即提出加强在红枪会、土匪、民团中的工作,运用统一战线,争取下层群众。[4]295-381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根据陕甘革命斗争的实际状况,同陕北哥老会首领马海旺结香堂,发展哥老会马锡五为党员,团结白文焕、郑德明等参加革命,或者不参加红军,也不反对革命,成为同盟者。

(四)争取非法武装

陕甘等地存在着大量的非法武装,成员大多为出身贫苦的农民,因不满土豪劣绅、反动官府的压迫揭竿而起,成为绿林武装。因此在兵运工作中,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多次深入非法武装,或者派人前往,了解情况,给予一定帮助,教育其不与人民为敌,或者走上革命道路。郭宝珊起义参加革命就是最好的案例。习仲勋曾说:“对于同国民党政权有矛盾的地方武装,我们总是努力争取;凡同情革命、倾向革命的都热忱相待,一些哥老会头目、民团团总、保安团、红枪会,经过我们的团结争取,他们都为革命做过许多好事。”[9]380

三、坚持实事求是,形成有力的领导集体

(一)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克服“左”的右的错误干扰,独立自主地走自己的路,是西北红军和根据地存在的重要条件

在西北红军和根据地创建过程中,同样受到中共中央、陕西省委、陕甘晋省委“左”的和右的错误干扰,但是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既顾全大局,维护革命团结,又尽量排除干扰,将错误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西北反帝同盟军整顿时,刘志丹等坚持思想改造、批评教育和组织处理相结合的方法,受到“左”倾错误的干扰,导致三嘉原缴枪错误事件的发生[8]45,使革命力量受到严重损失。在红军陕甘游击队甘泉临真镇战斗失利、东进韩城损失严重的情况下,面对“南北分家”的提议,刘志丹、阎红彦坚持合兵一处的正确意见,避免了“分家”。在杜衡(26军政委兼二团政委)强行决定“红2团南下”开赴关中时,遭到刘志丹等的反对。当杜衡坚持南下,不听刘志丹劝阻后,刘志丹仍然积极协助王世泰指挥战斗,出谋划策,极力减少部队损失,使红二团骨干得以保存。1933年8月,在省委遭受破坏、红2团南下失败、国民党军围攻照金苏区的危急之中,习仲勋等主持召开陈家坡联席会议,他力排众议,使张仲良、张邦英率领的耀县游击队,黄子祥、杨森率领的红四团,王泰吉率领的西北民众抗日义勇军合兵一处,建立了红军陕甘边临时总指挥部,并说服大家让王泰吉担任红军总指挥;在根据地的选择上,坚持在陕甘边开展游击战争;在战略战术上,总结经验教训提出不与敌人打大仗、积小胜为大胜。所有这些为发展巩固陕甘边根据地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省委遭受破坏后,中共陕甘边特委失去了上级领导,刘志丹、习仲勋等则从实际出发,独立自主制订了符合红军和根据地发展的政策,使其从胜利走向胜利。在两个没有隶属关系的陕甘边特委、陕北特委召开的阎家洼子联席会议上,刘志丹等面对上海中央局、中央驻北方代表指示信的无端指责,不予理会,坚持从当地的实际情况出发,巩固和扩大了陕甘边苏区,并很快与陕北苏区统一。

(二)坚强有力的领导集体是西北红军发展的根本原因

在开辟西北革命根据地的长期斗争中,形成了刘志丹、谢子长、高岗、习仲勋、马明方、贺晋年、张达志等一批西北根据地的领导核心,这是历史形成的、为人民公认的根据地创始人。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马明方是其杰出代表。这个领导集体政治信念坚定,始终坚持土地革命,走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马明方为核心的领导集体,历经千辛万苦,经受各种挫折和失败的考验,在危险时刻力挽狂澜,转危为安。土地革命时期,谢子长、刘志丹、习仲勋等组织领导的清涧起义、渭华起义、两当起义、靖远起义等相继失败,发生的三道川事件、旬邑事件、宁县早胜事件,使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愈挫愈勇,依照中央创建革命根据地的精神,根据西北地区的实际,总结成功经验、挫折教训,不断探索,终于在陕甘宁边界地区创建了西北红军和革命根据地。毛泽东评价军事家刘志丹为“群众领袖,民族英雄”[10]399,评价红军早期杰出的指挥员谢子长为“民族英雄,虽死犹生”[11]54,评价革命家习仲勋为“群众领袖,是一个从群众中走出来的群众领袖”[12]198。

(三)中共陕西组织始终把革命斗争的重点放在农村

依据陕甘地区落后的农业经济、广大农民缺衣少食,有着强烈革命意识的实际情况,中共陕西省委将工作的重点放在农村,发动和领导农民进行土地革命。创建的陕甘边根据地先后形成了寺村原、照金、南梁三个中心(统一为西北根据地后转移到甘泉下寺湾);陕北根据地形成了安定(今子长)和绥(德)米(脂)佳(县)吴(堡)清(涧)及神(木)府(谷)几个中心区域。这些地方都是远离大中城市的偏僻农村,敌人统治相对薄弱,有利于红军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即所谓的“梢林主义”“梢山主义”。尽管中途受王明“左”倾错误的影响,红二团政委杜衡(曾经担任陕西省委书记、临时省委书记)强迫红二团南下,建立渭(南)华(县)蓝(田)洛(南)根据地,结果兵败秦岭,几乎全军覆没,仅剩骨干三五十人。但是,中共陕西组织从失败中总结教训,从挫折中教育根据地党组织和红军,从而在陈家坡会议上更加坚定了陕甘红军在几省边界开展工农武装割据、实行农村包围城市,最后走农村夺取城市的道路。

四、把党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一)西北红军领导人把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坚持团结,不搞宗派、小团体

在西北根据地和红军的发展过程中,以刘志丹为代表的领导集体,始终坚持以党的利益为重,秉持革命靠大家的原则,不搞帮派团伙,任人唯贤,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使红军队伍愈来愈强,根据地越来越大。从红军的几次会师中,就可以看出刘志丹、习仲勋等人的宽广胸怀。1932年秋,刘志丹领导的南梁游击队与从陕北辗转而来的红军陕北游击支队会师,并合编为西北反帝同盟军,省委派谢子长任总指挥;1933年夏,红26军与红军陕北游击队1支队伍会合,刘志丹在干部、武器上给予大力支持。同年秋,红4团、不足百余人的西北民众抗日义勇军、几十人的耀县游击队在照金会师,在陈家坡联席会议上,习仲勋等以党的利益为重,顾全大局,力排众议,推举刚恢复党籍的王泰吉担任陕甘边区红军临时总指挥部总指挥,刚来照金的高岗担任政委,刘志丹任参谋长。习仲勋没有因王泰吉刚刚恢复党籍而歧视他,刘志丹没因王泰吉曾是自己的部下而有意见。恢复42师时,刘志丹仍然推举王泰吉任师长,直到王泰吉离任后他才接替师长一职。1934年7月,国民党当局对陕北革命根据地发动了第一次“围剿”,谢子长率领红军陕北游击队总指挥部1、2、5支队来到南梁,受到热烈欢迎,刘志丹、习仲勋给予了武器、经费的帮助。在阎家洼子联席会议上,陕甘边区领导置中央驻北方代表的错误指责于不顾,让陕北游击队总指挥谢子长兼任26军第42师政委,带领26军第3团北上,帮助陕北红军粉碎敌人的“围剿”。1935年8月,中共西北工委得知红25军长征即将到达西北苏区的消息后,立即发出《为欢迎红25军北上给各级党部的紧急通知》,习仲勋、刘景范等到保安迎接。9月中旬,红25军、26军、27军在延川永坪会师后,在召开的中共西北工委、中共鄂豫陕省委联席会议上,撤销西北工委、鄂豫陕省委,成立陕甘晋省委,改组西北军委,建立红15军团。在这次会议上,刘志丹、高岗、习仲勋、马明方、崔田民、崔田夫、张秀山等被排斥在主要领导岗位之外。但刘志丹和他的战友们,不忘初心,顾全大局,把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计较个人名誉地位得失,同红25军干部合作共事。在徐海东(军团长)、刘志丹(副军团长)指挥下,红15军团在取得劳山战役胜利后,中共代表团和陕甘晋省委执行“左”倾错误,搞宗派主义,开展了错误的肃反,关押了刘志丹、高岗、习仲勋、马文瑞等一批原陕甘边苏区的党政军领导干部,杀害了军队和地方党政干部200多人。中共中央长征到陕北后,刘志丹等才获得自由。刘志丹等获释后,一再告诫大家中央来了就好办了,一切等中央解决。他们在政治上未获彻底平反、职位安排不公的情况下,仍然服从命令,浴血奋战,努力工作,刘志丹、杨琪、杨森等高级指挥员牺牲在东征前线,用生命证明了对党“没有二心”。他们以党的利益为重,体现了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宽广胸怀和道德情操。

(二)始终保持党和群众的密切联系,坚持革命为民,执政为民,是西北根据地发展、巩固的重要条件

共产党革命的目的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各项建设事业都体现了革命为民、执政为民的理念。在根据地初创时期,陕甘边、陕北根据地的党政军领导就十分注意建立农民协会,建立基层党组织,打土豪、分财物,解决贫苦农民的生产、生活问题。根据地建立后,通过基层党和政权组织,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分财物,满足了贫苦农民对土地、生活必需品的需要,使其知道革命为了谁,从而极大地激励了广大贫苦农民参加革命的积极性。1934年11月,刘志丹要求:“建立民主政权,使耕者有其田,使农民过上好日子。”[8]31在根据地的各项建设事业中,苏维埃政府注意发展经济,保障民生,先后设立集市,便于军民贸易,建立医院为军民疗伤治病;建立枪械修理所,除修造枪支弹药外,也为农民加工生产、生活用具(头、锄头、镰刀、斧头、铣);为了帮助贫苦农民孩子学习文化,教育农民识字,边区政府创办列宁小学、冬学,从西安等地聘请教师,编教材,印刷课本;设立银行,发行货币,满足群众的生产、生活需求。1934年11月,刘志丹、习仲勋、蔡子伟等为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制定了《十大政策》,对根据地“土地、财经、粮食、社会、知识分子、文化教育等关乎民生的大事,都做了明确的规定”[8]35,最大限度满足人民的利益。尤其是对知识分子只要“政治上清楚,一概相信,分配适当工作”[8]39,吸引了许多进步的知识分子参加革命,促进了边区的各项建设事业蓬勃发展。

(三)坚持军事斗争与开展农民运动、建立红色政权相互结合,是西北革命根据地巩固、发展的关键

西北革命根据地史是一部共产党领导的贫苦农民参加的夺取政权的历史。1928年前后,中共陕西组织发动了清涧起义、渭华起义、渭北起义等武装起义,除清涧起义外,渭华起义、渭北起义都组织贫苦农民参加,建立农会、苏维埃政权,打土豪、分财物。毛泽东、朱德等的建军思想、工农武装割据道路、游击战的方针等通过各种渠道传到陕西,中共陕西省委都及时贯彻到建立红军、创建根据地的实践中去。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在实践中有所发展、创新,丰富了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在建立红军的过程中,刘志丹提出的“三色”论,即红色(党组织农民组成人民军队)、灰色(教育、改造非法武装,成为人民军队)、白色(在国民党军组织起义,建立人民军队),为在西北地区创建工农红军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并且在实践中得到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党组织和红军领导人总结寺村原时期游击队长途奔袭,军事运动不同建立群众组织与开展农民运动相结合而造成的失误,及时吸取了失败的教训。在照金、南梁时期,刘志丹、习仲勋等坚持军事运动和当地农民的分粮、分地、分财物以及抗税、抗租、抗债、抗粮、抗款斗争相结合,同建立基层党组织与乡村苏维埃政权相结合,充分调动了贫苦农民参加革命的积极性,积极参加红军,参加土地革命,保障了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壮大。在建立、发展党组织方面,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和陕北革命根据地有所不同。陕北革命根据地是在中共陕北特委领导下,先建立各县中共组织,再由党组织领导建立游击队到正规红军,通过武装斗争建立县级苏维埃政权,直至省级苏维埃政府。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则是先由共产党员开展兵运工作,建立红军游击队、正规红军,再通过军事斗争在地方发动群众,吸收先进分子入党,然后建立中共组织——中共陕甘边特委以及下属的县委、区委、党支部和陕甘边革命委员会、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以及下属的县、乡苏维埃政府。正如毛泽东所说:“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绝不容许枪指挥党。但是有了枪确实又可以造党,延安的一切就是枪杆子造出来的。”[13]547这正是毛泽东到陕北后对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建党工作、军事工作、农民运动的客观总结,丰富了毛泽东建党、建军思想。

基于上述原因,西北革命根据地得以完整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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