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回复：嗯一声还是两声

回复一个嗯还是两个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值得为之而不高兴，会说谁为此不高兴谁就是有过敏症。但在职场，一般不讲主体间关系，也很少有人关注劳动心理学。

“嗯”与“嗯嗯”背后的话语“敏感权”

前一段时间，有一则新闻引发热议，说的是一位员工因为回复“嗯”而不是“嗯嗯”，被上司教育了一番。相信很多人就和这名员工一样还没有接受“嗯”与“嗯嗯”的表达差异。

伦敦大学的一位心理学博士称：从职场心理学的角度看，老板的批评没有大的问题，回复“嗯”“哦”等简单的一个字，往往代表对他人的一种不尊重，而回复“好的”“是的”，多一个字看起来有礼貌且尊重对方，有种“上了心”的感觉。

嗯一下还是嗯两下，对其差别，一般情况下人们是无感的。但经过上面的“问题化”，以及成为问题后又引出一番道理，人们多少就会有了些感受：不是觉得“嗯”和两个“嗯”真的有什么差别，而是感慨当了上级果然能够产生特殊的话语敏感以及表达和维护这种感觉的“敏感权”。

诡异的“职场心理学”

“嗯”也好，“嗯嗯”也好，都是話语中的接受性回应，表示对对方的话语收悉且接受。要说在上司、老板、领导那里，更喜欢“好的”“是的”，而不是“嗯”“嗯嗯”，还令人容易理解，毕竟赞成与接受是不同的。但对“嗯”几下也敏感，可能是连来几个“嗯”有点儿接近于叩头如捣蒜，多个动作即使做得马虎，也比只叩一下让他们舒服一点儿吧。

这真的是心理学，而不是语言本身的事情了。还要注意，这是“职场心理学”。强调职场，也就是强调有着上下级关系、科层关系这种场合。这样的场合，与日常的人际心理学不完全一样。

日常的人际关系中，叫一声小李或者老张，没什么大不了。但在职场，称呼就要归到科层体系里面，整个语言模式也得变换。老板对下属，“嗯嗯”可，“嗯”也可，不置一词可，说得不对也可，但反过来，那就只能是“好的”“是的”“对”，最起码也得是“嗯嗯”。

这种“职场心理学”，其实又可以叫“主从心理学”，是在有主人有从属的框架下适用的一种关系。居主位者可以计较“嗯”还是“嗯嗯”，可以不敏感于回复还是不回复的礼仪。从属者则必须对自己的话是否得到回复以及得到怎样的回复，在态度上毫不敏感，而只敏感于对方的心理需求是否顾及到。

这是一套诡异的“心灵按摩术”，又是一套严密的“体贴进化论”。

嗯一声还是两声，真没什么差别

如果我们不是从主从关系出发，而是从主体间关系出发，那么两个人之间怎样说话，就会另有一套模式、逻辑和道德理论。

如果我们用劳动心理学来代替“职场心理学”，可能就会认为回复一个嗯还是两个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值得为之而不高兴，会说谁为此不高兴谁就是有过敏症。但在职场，一般不讲主体间关系，也很少有人关注劳动心理学。

（《新民周刊》2019年第24期 刘洪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