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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受美学视角研究葛浩文对熟语的英译

2019-12-26杨田田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19年12期
关键词:葛浩文熟语红高粱

杨田田

(苏州大学文正学院,江苏苏州 215104)

1 引言

接受美学(Aesthetics of Reception)理论最早于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提出,其主要代表人物为德国康斯坦茨学派的姚斯(Robert Jauss)和伊瑟尔(Wolfgang Iser)。接受美学强调以读者(接受者)为中心,认为应该摒弃以文本为中心的理论,因为“读者本身就是一种历史的能动构成。文学作品历史生命如果没有接受者的积极参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只有通过读者的阅读过程,作品才能进入一种连续变化的经验视野之中。”[1]姚斯提出了以读者为主体的“期待视野”(horizon of expectation),即在文学接受活动中,读者原先各种经验、趣味、素养、理想等综合形成的对文学作品的一种欣赏要求和欣赏水平,在具体阅读中,表现为一种潜在的审美期待。[2]读者的先在理解结构和先在知识框架,决定了其对所读文学作品内容及形式的选择标准,也决定了其对于所读作品的理解与评价。

莫言作为诺贝学奖获得者,其作品大多源自民间,莫言以一种“民间身份”去叙述民间乡土社会中的人物和所发生的事件,创造的审美世界“富有生命活力而又具有现代意义”[3]。译者葛浩文也认为,“几乎在所有我们讨论过的作品中,最初吸引读者共鸣的不外是民族主义的主题,但是构成其长久吸引力的确是它们的乡土色彩。”[4]《红高粱家族》是莫言众多小说中的代表作之一,同样取材于民间,描述了高密东北乡特有的乡土人情,运用了大量熟语。根据《大辞海·语言学卷》[5]所注:熟语是“语言中固定的词组或句子”,也常被称为习语或俗语。熟语与民族历史、风土习俗等息息相关,内涵丰富复杂,译者应注重目的语读者的期待视野,注重对文化差异的转换。因此,接受美学对熟语的翻译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和实践指南。

本文拟从接受美学的视角,研究葛浩文《红高粱家族》英译本中的熟语翻译,探究译者如何从读者的可读性、接受性出发,调动读者的审美体验,处理不同语言文化之间的冲突。

1.1 翻译中的接受美学与葛浩文《红高粱家族》熟语英译策略分析

对于翻译而言,接受美学的重大贡献和创新在于,它扬弃了“文本中心论”的主张,强调读者的需求,强调审美主体的审美意识对艺术作品的调节机制。[6]首先,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是原文的读者,将文学作品作为审美对象进行创造性阅读,从而使原文的意义与价值得到增补与丰富。由于译者所处时代及社会背景的不同,文学作品的意义和价值系统呈现出动态模式,在此基础上进行的翻译是“原文的近似”[7]。其次,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需要考虑读者的期待视野。葛浩文曾指出:“我认为一个做翻译的,责任可大了,要对得起作者,对得起文本,对得起读者,……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读者,而不是作者”。[8]翻译活动不是译者和译本向读者单向传递信息,因此译者需要注重读者的接受性及审美情趣,在翻译实践中灵活采用翻译策略、妥善处理文化差异。下文将从翻译的接受美学视角出发,就《红高粱家族》葛浩文英译本中的一些具体例子进行中英文本对比分析,探讨译者对熟语进行翻译时所采用的策略。

译例1:

“老刘,接上火,你什么都别管,可着劲儿给我吹喇叭,鬼子怕响器,你听到了吗?”[9]

‘Old Liu,as soon as we open fire,sound your horn for all you’re worth.That scares the hell out of the Japs.Do you hear me?’[10]

在该译例的翻译中,译者采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可着劲儿”是一口语化的熟语,为北方口语,有尽情大胆之意。“for all you’re worth”是一个英语习语,指全力以赴。在该案例中,译者通过使用近义的英文熟语做替换,增强了译文的可读性,更易被读者接受。

译例2:

略略长成,又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匆忙出嫁。[9]

As she neared maturity,she had obeyed the orders of her parents,and been rushed to the home of her husband.[10]

中国传统社会的主要择偶方式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谓“媒人”,专指从中谋合,使两姓之家结为儿女亲家的人。普通英语读者不了解媒人的概念,所以归化翻译策略无疑是最佳选择。译者充分考虑到目标语文化背景,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译成“the orders of her parents”,而直接省略了“媒妁之言”。

译例3: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扳倒葫芦流光油,为那小女子开创一个新世界。[9]

There was no turning back.Now that he’d knocked over the gourd and spilled all the oil,he'd create a new life for the young woman.[10]

“一不做,二不休”基本意思是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开头那就索性做到底。案例中的句子反映的是“爷爷”关于是否一并除掉单扁郎之父的内心活动。译者从读者的可接受性出发,译成了“there was no turning back”。这样的归化式译法兼具准确性、可读性与可接受性,译作看上去十分自然,有效地调动了读者的审美体验。

然而,葛浩文对于部分原文的处理并未完全体现这一特点,如“扳倒葫芦流光油”的处理。在英语读者的期待视野中,鲜少用扳倒盛装油的葫芦来喻指破釜沉舟之举。即便如此,译者依旧完全保留了原作的意象和动作。这样的翻译符合接受美学,且因为这些差异性和异质性,读者能体验到更完整的阅读美感。目的语读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容忍译文中流露出来的原文语言形式或思想内容的异质性,甚至对这种异质性有一种期待”。[11]

葛浩文在翻译《红高粱家族》的过程中,采用的就是归化翻译为主、异化为辅的翻译策略。下面就葛译的异化翻译策略再举例进行分析讨论。

译例4:

“丫头,你打算怎么着?千里姻缘一线牵。无恩不结夫妻,无仇不结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9]

‘What are you up to,you little tramp? People destined to marry are connected by a thread,no matter how far apart.Man and wife,for better or for worse.Marry a chicken and share the coop,marry a dog and share the kennel....'[10]

“千里姻缘一线牵”指夫妻的婚配由月下老人暗中用一条红线牵连而成。译者使用异化的翻译策略,将其译成“People destined to marry are connected by a thread,no matter how far apart”。由于上下文语境较强,译文读者不难理解其意义。这里体现出的原著思想的异质性正好符合了译入语读者的心理期待。同样,“嫁鸡随鸡”和“嫁狗随狗”的翻译也忠实传递了“嫁鸡”和“嫁狗”的意象。同时考虑到读者的接受性,将“随鸡”与“随狗”归化翻译成“share the coop”(一起住鸡舍)和“share the kennel”(一起住狗窝)。译文不但让读者更加清楚地看到“奶奶”的父亲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女儿终身幸福的丑恶嘴脸,同时译文的异质性也能更加吸引目的语读者。

2 结语

本文从接受美学的视角,对比分析了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的原文和葛浩文的英译本。通过中英文本比照,可以发现葛浩文从目的语读者的可读性和接受性出发,对小说中的熟语采用归化翻译为主、异化为辅的翻译策略。在契合读者期待视野的同时,也满足了读者对作品中异质性的期待,从而使英译本读者的阅读审美体验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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