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围城里的哈扎拉人

庄旭娜

奎达市，哈扎拉人聚居社区的房屋矗立在山顶上。

巴基斯坦俾路支省首府奎达生活着约60万哈扎拉族人，据称他们是成吉思汗大军进军中亚时留下的后代，但也有哈扎拉人认为，虽然哈扎拉族受到了蒙古人的影响，但他们真正的血统是突厥和贵霜帝国的后裔。外形上，哈扎拉人有典型的蒙古人外貌。跟中国人也稍微有些相似。除了容貌，哈扎拉族还有很多地方同蒙古人种相近，哈扎拉人传统服饰便很有蒙古特色，哈扎拉族能制作蒙古式的优酪乳和乳制品，他们在结婚庆祝时会举办摔跤等活动……

由于哈扎拉族几乎全部是什叶派穆斯林。向来被极端组织视为“异端”。他们的面部特征很容易被辨认出来，这使得哈扎拉人很容易受到藏匿在奎达的“伊斯兰国”、逊尼派武装和羌城军等武装组织的攻击。

奎达市，18岁的赛义德·拉扎·哈扎拉在当地体育场里举行的哈扎拉文化节上表演跑酷。

为了保护哈扎拉人免受极端主义武装分子的袭击，奎达建立了两个戒备森严的大型哈扎拉社区：马里亚巴德和哈扎拉镇。当地政府在通往其社区的各条路上筑起高墙或设立哨卡，任何人想进入都必须接受盘查，以此保护哈扎拉人免受极端主义武装分子的袭击。

尽管近年来，随着多数哈扎拉人迁往戒备森严的社区居住，他们的人身安全状况有所改善，但这也围困着哈扎拉人。精明能千的哈扎拉人曾统治奎达的市场，可现在几乎所有的哈扎拉商户都迁往两大聚居区，当地居民萨希尔说：“虽然聚居地外的所有检查站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而设立的，但我们也被迫与其他社区隔绝了。”

为确保安全，大部分人都留在哈扎拉社区里。由于缺乏公共设施，住在马里亚巴德的哈扎拉人只能在公墓里散步，静谧而肃穆的墓园更成了挤满妇女的热闹菜市场。傍晚时分，不少人还会借用堆在墓穴上的石头作为Sang Girag——一种哈扎拉人玩了几个世纪的游戏的重要道具。“一个多世纪以来，这座公墓从最初访客寥寥的禁地变成整个社区的多功能活动中心，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奎达的哈扎拉人萨达特·阿里说道。

恐袭是少了，但城里其他地方哈扎拉人也去不了了。他们像活在鸟笼里不能再做生意。菜贩加富尔曾跟5个族人一道前往市中心的一处批发市场进货，回家路上便被袭击了，他成了唯一活下来的人，如今他说自己绝不会再离开马里亚巴德。

除了日常生活，青少年的教育也是一大问题。近年来，奎达各高校哈扎拉学生数量显著下降，学校也无法确保哈扎拉学生的安全，即便考上了大学，但考虑到安全风险，很多父母也要求孩子放弃学业。哈扎拉社區隔离了危险，却也隔绝了未来！

尽管武装分子依然在煽动不同教派的民众相互对立，引发骚乱，尽管哈扎拉人一直认为政府在对付恐怖分子方面不够努力，但目前哈扎拉社区仍在以和平的方式进行抗议，为自己民族未来努力：他们的议会代表在发声;他们举办哈扎拉文化日以展示其历史、音乐和传统习俗……尽管巴基斯坦国内媒体经常把哈扎拉人描绘成宗派袭击的目标，或者是静坐示威寻求庇护的人群。但哈扎拉人认为他们不仅是哈扎拉人，也是巴基斯坦人。“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改变哈扎拉人在巴基斯坦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刻板形象。”20岁的纳尔吉斯·哈扎拉说道。而就在去年，他刚刚成为巴基斯坦首位亚运会空手道奖牌得主。

奎达市马里亚巴德，奎达市哈扎拉社区举办了第一个哈扎拉文化日，以展示其历史、音乐和传统习俗，一名哈扎拉族女孩在哈扎拉文化日期间拍照留念。

奎达市哈扎拉镇，30岁的哈扎拉族律师和人权活动家萨达尔萨希尔展示他的枪支，每次出门他都带着一把手枪。

奎达市，黄昏时分下的商店。

奎达市马里亚巴德，哈扎拉人在当地一家餐馆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