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2018国防部人工智能战略概要》解析

一、引 言

2019年2月1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令《维护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的行政命令》（Executive Orderon Maintaining American Leadership i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该行政令共十大部分，分别从政策与基本原则、目标、角色与职能、保持美国AI优势的行动计划等方面具体阐述，就美国联邦政府层面人工智能（AI）的研究、推广和培训做出全面部署，以期维持和加强美国在人工智能研发和部署及相关领域的全球领先优势。

在特朗普签署《维护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的行政命令》1天后，2月12日，美国防部在其网站发布了《2018国防部人工智能战略概要——利用人工智能促进安全与繁荣》（以下简称《战略概要》）。这份长达17页的《战略概要》共分前言、简介、战略举措、重点领域及结论五大部分，分析了美国防部在人工智能领域面临的战略形势，阐明了美国防部研发和部署人工智能的战略举措及重点领域，概述了美国国防部计划通过快速交付、增加研发以及有针对性的培训和招聘来提高人工智能能力，旨在应对竞争对手在军用人工智能方面的长足进步，维持美国在军用人工智能领域的战略优势。

二、“以人为中心”应用人工智能，形成打赢未来战争的能力

《战略概要》指出，当前，主要竞争对手正在对军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重大投资，这将可能侵蚀美国在人工智能和军事领域的优势，美国及其盟国和伙伴必须采用人工智能来维持战略地位，通过在训练、维和、人员招募、医疗保健及许多其他军事领域部署和应用人工智能，形成并具备打赢未来战争的能力，提升对美国军人、公民及盟友和伙伴的支持和保护能力。

《战略概要》指出，国防部将以“以人为中心”的方式使用人工智能技术，从而从四个方面使国防部和美国受益。一是保护美国军人和平民。将人工智能融入决策和行动中，减少战场部队的风险，保持军事优势。人工智能可更好地维护设备，降低运营成本，提高战备能力。运用人工智能技术加强对《战争法》的执行力度。通过提高军事评估的准确性和任务的精确性，人工智能可以降低平民伤亡和其他附带损害的风险。二是保护美国国家安全。人工智能可增强预测、识别和应对各种来源的网络和物理威胁的能力，加强对美国本土的防御，阻止企图破坏美国基础设施（如：金融网络、电网、选举程序和医疗系统）的恶意行为。三是有利于创建精简高效的组织。人工智能可大大提升手工的、体力的、以数据为中心任务的执行效率，从而简化工作流程，提高重复任务的速度和准确性。四是将人工智能扩展到各企业和部门。确定并实施新的组织方法，建立关键的人工智能构建模块和标准，培养和吸引人工智能人才，并引入新的运营模式，使国防部能够系统地利用人工智能。

三、实施五项战略举措，发挥人工智能优势

《战略概要》提出，国防部要从以下五方面采取行动，以充分发挥人工智能的优势。一是交付可应对关键任务的人工智能能力。通过推出改进态势感知和决策、提高操作设备的安全性、实现预测性维护以及简化业务流程等一系列举措，以快速、迭代和负责任的方式整合人工智能技术，加强关键任务领域的军事决策和军事行动。二是通过支持分布式开发和试验的通用基础设施，扩大人工智能在国防部的影响。利用分布式开发和试验的概念，设立关键的组件和平台，包括：创建共享数据、可重用工具、框架和标准，以及云和边缘服务的公共基础设施，以增加试验的速度和交付的速度，扩大人工智能的使用范围。三是培养卓越的人工智能人才。通过提供全面的人工智能培训，培养人工智能领域的人才，同时通过招聘、与世界级人工智能领军人才合作，将关键的人工智能技术引进来。四是与产业界、学术界和国际盟友合作。通过吸引优秀学者投身于与国防相关的长期研究、培养下一代人工智能人才、加强与美国工业界的伙伴关系、在海外发展国际盟友和伙伴关系以及与全球开源社区合作等方式，在人工智能领域加强与产业界、学术界和国际盟友的合作。五是引领军事伦理道德和人工智能安全。通过多项举措在军事领域推进人工智能的伦理和安全，具体包括：与来自学术界、私营企业和国际社会的领导人进行磋商，投资研发具有弹性、鲁棒性、可靠性和安全性的人工智能系统，继续资助研发可解释人工智能技术，推进人工智能的测试、评估、试验、验证，增强态势感知和决策支持等。

四、联合人工智能中心是执行战略的核心，发挥四项重要职能

作为执行国防部人工智能战略的核心单位，《战略概要》将新成立的联合人工智能中心（Join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enter，JAIC）推向前台。2018年6月成立的联合人工智能中心，将是对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国防部实验室和其他专注于长期技术创造和未来人工智能研发实体的有力补充，旨在加快交付人工智能技术产品的能力、扩大人工智能对国防部的影响、保持并扩大联合部队的军事优势。具体而言，联合人工智能中心将发挥以下职能：一是利用任务需求、作战成果、用户反馈和数据，实现迅速交付人工智能的能力以应对关键任务，增强当前的军事优势，并加强未来人工智能的研发工作。二是为扩大人工智能在国防部的影响提供通用基础，包括：卓越的战略数据采集，统一的数据存储、可重用工具、框架和标准，以及云和边缘服务。三是推进人工智能规划、政策、治理、伦理、安全、网络安全和多边协调。四是培养一个世界级的人工智能团队，在人工智能能力交付方面提供可信的专业知识，并将人工智能纳入国防部所有级别的专业教育和培训中。此外，联合人工智能中心将与政府、企业界、学术界以及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加强合作，突出关键需求，解决紧急问题，并促进AI技术与国防部任务的相互适配。

五、聚焦四大重点战略领域，维持军用人工智能战略优势

为维持美国在军用人工智能领域的战略优势，《战略概要》从四大重点战略领域聚焦用力。

（一）提供支持AI的能力，以应对关键任务

一是提高态势感知与决策能力。AI应用于如图像分析的感知任务，可以从原始数据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为领导者提供加强的态势感知能力。AI可以产生并帮助指挥官探索新的选项，以便他们选择最能实现任务成果的行动方案，将部署部队和平民面临的风险降至最低。二是提高操作设备的安全性。AI有潜力通过提醒操作员注意潜在危险，提高在复杂、快速变化的环境下操作飞机、船舶和车辆的安全性。三是实施预测性维护和补给。使用AI来预测关键部件的故障，实现诊断自动化，并根据数据和设备状况规划维护。类似的技术将用于指导备件供应和优化库存水平，协助故障排除，并以更低的成本使军队能够更快速地部署和适应。四是简化业务流程。通过AI减少在高度手工、重复和频繁的任务上花费的时间，降低错误的数量和成本，提高吞吐量和灵活性，并促进国防部资源分配到更高价值的活动和新出现的优先任务。

（二）与卓越的私营领域技术企业、学术界、全球盟友和伙伴合作

将采取以下措施：一是形成以全球挑战为重点的开放任务倡议。与学术界和产业界形成开放的AI任务，共享数据、领域专业知识和现实问题，与广泛的参与者共同努力，以帮助应对具有重大社会意义的全球性挑战。二是加强学术合作并培育新的AI创新区。通过DARPA/IARPA和军事研究实验室等现有渠道对AI进行长期而稳定的资助，以吸引最好的学者投身于与国防部关键领域相关的长期研究，并继续致力于培养下一代AI人才。三是加强与美国产业界的合作。与大型产业合作伙伴、小型初创企业和风险投资公司合作，加快关键伙伴关系进程并降低行政壁垒，为潜在合作伙伴建立AI门户，简化合同签订、收购和入职流程，使AI社区成员更容易与国防部接触，增强AI技术产业生态系统。四是发展国际联盟和伙伴关系。加强人员交流、系列产品规划合作以及开发部署AI，加深与盟友和合作伙伴的互操作性和信任，充分利用盟友和合作伙伴提供的资源。五是与开源社区合作。共享数据、挑战、研究和技术，与开源生态系统合作，将其作为媒介，吸引人才、识别和推进能够改变国防的新AI技术。

（三）培养卓越的AI人才队伍

包括以下举措：一是提供产生影响的机会。针对国家最困难和最重要的挑战，国防部提供开发尖端人工智能应用的机会，利用最新技术为美国军队产生积极的现实影响。二是提供全面的AI培训和职业才能培养。面向初级员工、AI工程师、高级领导等，开展多形式、多层次的AI培训项目，加速AI专业知识的实际应用。三是将关键AI技能投入使用。简化用人流程，使世界一流的AI人才投身国防，补充机器学习工程师、数据工程师、数据科学家和AI产品经理等岗位，以形成灵活、具备AI优势的员工队伍。四是建立勇于尝试的文化。通过快速、早期和小规模的“试错”学习和训练，建立并形成勇于尝试的文化。

（四）倡导全球军事AI应用准则，降低AI应用风险

包括以下措施：一是制定AI的国防应用原则。阐明在国防事务中AI伦理和安全的愿景和指导原则，广泛咨询来自学术界、私营部门和国际社会的专家和顾问，尽可能从过去的见解和现有的方法中了解AI伦理和安全，继续研究并采取必要政策，以确保AI系统以负责任与合乎伦理的方式得到使用。二是研究安全、可靠而健壮的国防部AI系统。将开创和分享新的测试、评估、验证和确认方法，增加对软硬件平台防御性网络安全的关注，作为安全使用人工智能的先决条件。三是资助研究“可解释性AI”。继续资助“可解释性AI”的研究和开发，让用户了解人工智能输出的基础，帮助用户理解、适当信任和有效管理AI系统。四是提高人工智能研究的透明度。积极而持续地开展开放对话与国际合作，以减少误解、误判和事故的可能性。五是倡导全球军事人工智能准则。建立强大的军事对话渠道，以及国防部、私营部门、学术界、盟友与合作伙伴以及全球人工智能社区之间的交流渠道，开展对话并向尽可能广泛的受众阐明在道德和军事AI安全使用方面的愿景，在国防部内部继续按照《战争法》行事。六是利用AI降低平民伤亡及其他附带损害的风险。寻求机会利用人工智能来加强对《战争法》的执行力度，并通过增强态势感知和决策支持来保护非战斗人员。

五、结束语

《战略概要》与白宫前一天发布的美国人工智能行政命令相呼应，体现了美国将在政治、军事、经济等多个领域全面发力，从国家战略层面调动更多联邦资金和资源大力发展和应用人工智能技术，以应对来自“战略竞争者和外国对手”的挑战，确保美国在该领域的领先地位。可以预见，人工智能将是世界各国竞争的制高点，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发布人工智能战略，其未来竞争也将日趋激烈，人类进入智能社会的进程也将不断加速。